《紅》

那地方裝修得很漂亮，老李想，今天我可能是唯一一個到這裡洗澡的人罷。

他是在走廊里碰到的紅，走廊里是暗淡的橘燈，讓地毯和牆壁顯得很軟。

路過一個拐角，老李發現自己走過了，轉身的時候，注意到她。

紅二十剛出頭的樣子，穿一身黑色的連衣裙，衣服很緊，看得出她身材很好。

她在跟誰打電話，語氣有些急促，好像遇到了什麼煩心的事。

老李停了一下，聽出了電話那頭是她家裡的某個人。

他回到房間躺下，正準備閉目養神，門「咚」、「咚」響了。

開了門，站著的正是剛剛那個女孩，她的頭髮有點亂，不過臉很秀氣。

她站在門口，微笑了一下說，老闆你好，我是九號技師。

老李笑笑，她的唇膏是很舒服的紅色。老李想，就叫她紅吧。

老李不老，其實也才三十多。他的工作很累，常常感覺自己沒有了青春，所以戲稱自己老李。

老李躺在木色的墊子上，看到幾張深掩的帘子，又感覺到很累。

紅簡單給他按了幾下，就站起來，開始脫衣服。

老李聞到一陣清香，睜開眼睛，伸手抓住了紅的胳膊。

老李笑笑說：「我叫的是什麼套餐啊？」

服務是招待的人買單，老李也不清楚。

紅有些意外，她低下頭輕輕說：「精油胸推」

紅的睫毛很漂亮，老李想起了在西南看過的一種水草。

掛鐘慢悠悠地轉，淡淡的香味飄在空氣中，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值得注意的地方。

老李放開手，示意紅把衣服穿上。

她提上肩帶，把露出的半面酥胸蓋上。又想了想說，這一鐘的錢還是這麼多的。

紅坐到了椅子上，眼睛看著地面。地上什麼都沒有，影子也不清楚。

老李繼續躺著，閉目養神，就要睡著。

紅的裙子很短，空調開得不高，有些吃冷。她把裙子往下拉了拉，又把手墊在腿下面。

紅驚訝地發現，原來自己的大腿這麼涼，她想起了小時候吃的那種雪白的冰棍。

老李已經睡著了，微弱的鼾聲遛出來，他確實累了。

紅抬起頭看著他，老李躺在那裡，分明像一頭豬。小時候去的動物園，趴在圍欄後的小獅子也這樣。

紅開始調皮的晃著腳，櫻紅色的趾甲是和好朋友上周做的，她還沒認真看過。

這裡成了一個博物館，老李又是躺著的木乃伊，紅想，就算擰他他也不會醒吧。

過了很長時間，紅慢慢站起來，光著腳走到窗子前，慢慢打開帘子。

陽光透了進來，攪動著屋裡的一切，陰暗四散而逃。

紅還沒看過這裡，原來現在只是下午，忘了。

老李微微入夢，被陽光刺了眼睛，撐著腰醒過來。

紅趕忙把帘子拉上，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老闆。

老李活動活動筋骨，問她，時間差不多了吧。

紅說，正常的話還得一會。

老李靠在床上，感覺房間里暖和了一點，他沒有說話。

紅又接著說，您喝水嗎？您吃水果嗎？

老李擺擺手，看著牆壁，走廊里時不時有走動的聲音。

直到下鍾，紅打開門離去，老李看了她一眼，心想，這小姑娘可真漂亮。

其他人已經在大廳里等著了，老李出來時，一個小夥子湊上來問他，香妃技師怎麼樣。

老李壞笑著回答，很不賴。

他們乘車離去，大白天，那裡的霓虹燈也閃著光。

她們又接了下一個鍾。

有一個叫紅。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