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的潤乾，壯士斷腕的變革，報表到計算的轉身
令人費解的降價之舉
2017年2月16日，筆者在朋友圈看到一篇潤乾的文章 《報表工具的後路》，在這篇文章的最後潤乾直接推出了一個報表的套餐價格：2.8萬10套，10個產品 license，無報表張數限制和並發數限制。熟悉業內報錶行情的基本上都明白，這個價格套餐幾乎沒有任何利潤空間可言，對於潤乾的這種銷售策略實在是讓人費解。
曾百花齊放的報表時代
十多年前筆者還在從事 Java 開發的時候，研究過不少報表工具，比如 Crystal Report 水晶報表、潤乾報表、Style Report 思達報表 ( 97年 Java 剛出 JDK 的時候，Style Report 98年就推出了，歷史比較悠久 )、Quick Report 等。同時期還有 Fast Report、菲奈特 BI Office、明宇報表等。
在當時比較著名的兩大技術陣營 CSDN、Javaeye ( 後因某國際大佬，被迫更名為 ITeye ) 和其它個人技術博客中 Crystal Report、潤乾報表討論的相對要多。
（From 記事本、JBuilder、JCreater、NetBeans to Eclipse）
潤乾報表可以很方便的和 Eclipse 集成開發，並且也提供了相對比較完整的 JSP 標籤和靈活的API 介面。雖然在部署方面略感麻煩，但當時的潤乾報表作為 Java 報表的典型在 Java 技術體系根基還是很深厚的，擁有比較好的開發群體和口碑。
自殺式的報表降價是迫不得已、還是有意為之
在當時，潤乾報表售價就已經達到十幾萬一套，對於普通的中小型公司基本上很難用的起，但是市場就擺在那。
十年後，報表工具的選擇越來越多，價格也有適當的浮動空間，但潤乾這次推出的 2.8 萬 10 套這個套餐價格讓大家感到十分意外。 這個價格完全沒有利潤可言，同時對國內其它報表工具廠商來說也將是一個不小的衝擊。如果是正常降價搏殺市場還可以理解，幾近零利潤這個市場還如何讓大家跟著來玩？
在 2006 年到 2011 年至少 5 年時間，潤乾作為國產 Java 報表的代表絕對是處於一個高速發展的時期。據了解年銷售收入在這 5 年時間從小几百萬增長到數千萬，翻了十幾倍，並且利潤率控制在百分之五十以上。7年前幾千萬的購買力和現在相比，差別還是十分巨大的。
但是從 2011 年開始，特別是 2013 年之後，我們注意到潤乾的市場聲音在逐步衰退。
所以，看到潤乾報表在市場上的這些變化，以及這次突如其來的降價風波，筆者和幾個朋友私下聊起這件事情，基本上都認為：要麼潤乾迫不得已打價格戰，試圖挽回已經失去優勢地位的報表業務市場份額，要麼就是內部架構發生了重大調整，直接放棄了報表業務。但事後了解，這次價格調整還沒有這麼簡單。
2013年時代性的分水嶺百舸爭流，奮楫者先
2013 年可以認為是一個分水嶺，同時期的報錶廠商比如帆軟、思邁特 Smartbi 等成長十分迅速，逐步和潤乾拉開差距。並且帆軟、思邁特 Smartbi 不僅僅停留在報表階段，同時還在可視化分析和 BI 領域不斷推出新的產品切入市場。同時，國內新起的 BI 可視化分析廠商比如永洪科技、海致 BDP（瞄準的是國外的 Domo）、鉑金智慧 Ptmind ( 主打國外市場的 DataDeck 和 Domo 也有的一比 ) 也獲得快速成長，至今獲得多輪大額融資。
另外，從 2013 - 2016 年期間國外 Tableau、Qlik、PowerBI（2016年已經拿到中國落地牌照） 等產品也快速切入中國市場。除此之外，老牌的 Oracle、IBM 廠商已經快速轉型推出新的更前瞻的 BI 可視化分析產品。還有 ETHINKBI、奧威 Power-BI、Speed BI，以及我們最近關注過的馬達數據、阿里巴巴旗下的數加平台 Quick BI、網易旗下的網易有數以及出自美的集團、擁有更大平台性產品群的美雲智數等等。
因此，從以前最初的報表工具、到 BI 工具、到突出了大數據、可視化分析的 BI 產品工具體系各類產品層出不窮，國內的市場競爭越來越激烈，用戶的口味越來越挑剔，用戶的選擇越來越多，這個市場的競爭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
但從 2011 年到 2016 年至少 5 年的時間，潤乾在業務增長上沒有十分明顯的增長，市場在被同行逐步蠶食，在慘烈的競爭環境下，不進則退。
因此在這種市場形式下，潤乾的這次調價的確讓人無法理解。如果是價格戰，完全可以將價格降低一半或者保持原價增加套餐和服務選項。但在當前的這種業績前提下，這種價格戰也無疑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結果就是一條死胡同。
因此這次調價只有一個原因：變革！
潤乾十七年的成長史少年的無憂無慮青年的無懼走向成熟前的青春叛逆
潤乾創立於2000年，創始人蔣步星。在此之前蔣步星曾在國內比較知名的系統集成商紫光和長天工作過。作為系統集成商，大都是代理國外廠商的產品比如 Oracle 等。打單的時候連夜寫標書，最終拼價格贏得客戶。但對於廠商來說，無論哪一個代理從客戶那裡中標，最終賣的還是廠商的產品，對廠商無非也就是多一個點少一個點的利潤差別。
蔣步星，潤乾創始人、首席科學家
清華大學計算機碩士
著有《非線性報表模型原理》等1989年中國首個國際奧林匹克數學競賽團體冠軍成員，個人金牌
因此創立潤乾的時候，蔣步星就已經想到了要去做廠商的角色，堅決不做集成商，但在最開始的時候潤乾還沒有找到合適的方向。
初創公司就盈利
2000年 - 2005年期間，蔣步星配合清華大學將他留校期間參與開發的大學教務系統推廣到其它高校，從公司成立一開始就實現了盈利。
潤乾報表的誕生
教務系統的賺錢並沒有滿足蔣步星的期望，並且對這個市場也並不是非常看好。在和客戶打交道的過程中，蔣步星注意到了報表需求在國內還是處於一個剛剛起步的階段，很多客戶也對複雜式的中國報表非常的頭疼。同時，國外的報表雖然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比較強大，但是也沒有強大到哪裡去，並且不適合中國的實際情況。
2002 年底，經過初期兩個不太成功的版本後，蔣步星開始重構報表工具，投入公司最精銳的研發隊伍，設計出新一代非線性報表模型，這就是潤乾報表3.0版，迄今為止該模型仍然是業內報表工具的標準。
從 2002 年 - 2005 年，教務系統的市場和潤乾報表的研發同步進行，直到 2005 年潤乾報表實現了收支平衡和盈利。至此，教務系統完成了向報表業務輸血的歷史任務，該部分業務就從潤乾分離出去，潤乾也自此成為了真正意義上的報錶廠商。
強勢發展
2006 年 - 2011 年，是潤乾的一個強勢發展時期，在業內比較知名也成為很多報錶廠商重點關注和追趕的品牌之一。產品價格相對來說比較貴，但是由於市場缺乏有力的競爭者，光靠產品的銷售利潤，潤乾過的還是比較滋潤。
內部方向不一
2011 年 - 2016 年，潤乾進入一個緩慢發展期並已經逐步和其它報錶廠商拉開差距。一是因為大的市場環境變化，越來越多的產品進入市場，並且在產品形態、功能等各個方面較之以前的產品更有優勢，用戶的選擇越來越多。二是因為潤乾公司管理層在公司發展、產品設計和理念上出現了一定的分歧，這些分歧影響了公司整體的戰略執行和市場策略。
在潤乾發展比較好的 2006 - 2011 年期間，就碰到了很多的客戶，他們的需求不僅僅是一個報表工具，而是需要一個整個的平台或者解決方案，做深入的定製化開發，包括具體的項目實施。
我們都明白，不同的行業不同的客戶有不同的業務形態，報表工具是一個標準化的產品，無法解決行業標準化的問題，除非基於行業做標準化應用，或者以諮詢團隊、項目制的方式給客戶做落地實施解決好最後一公里的問題。這樣可以更貼近用戶，銷售額自然也會更大一些。但這樣一來，潤乾勢必除了產品研發和銷售團隊之外，還需要有諮詢和項目團隊，一個產品型的公司可能到最後變成了一個更大的集成商落地去做項目的角色。
但對蔣步星來說，他更加希望能夠專註於產品本身，更加希望自己的產品是被集成的（比如自 2008 年起就在開始投入研發的集算器產品），業務上的諮詢和產品實施落地應該交給更加專業的外部團隊去做。在蔣步星眼裡，潤乾是一個技術型公司，技術基因是潤乾自成立伊始就已經具備的，業務需求管控、實施和交付不是潤乾的強項。
這種分歧對潤乾來說是致命的，潤乾原報表研發團隊全部轉型投入到集算器中，並同時對潤乾原有報表產品進行升級和維護。另外新招募的研發團隊基於潤乾版本4做平台、做集成並換了一個品牌去市場運作。後來在 2015 年的時候這個品牌從潤乾完全拆分出去。至此，潤乾為此已經整整耽擱了 5 年的時間。
在這 5 年的時間裡，市場瞬息萬變，商場如戰場，當初原本遠遠遙望潤乾的一些報錶廠商抓住了這樣的機會，在 2013 年前後利用可視化分析在國內興起和普及的浪潮在市場上完成了對潤乾的趕超。除此之外，國內外更多新興的工具廠商利用資本和品牌優勢迅速的搶佔了其它的市場。至此，潤乾在市場上已經逐步失去了以往的優勢地位。
無論如何，5 年的時間畢竟已經錯過。作為旁觀者，我們無法評述潤乾在這 5 年的時間內部博弈雙方的選擇是否正確。也無法說一個產品型的公司，其產品到底應該堅守產品標準化不碰終端用戶還是走向用戶做項目交付，哪種方式更好。畢竟，我們不是當事人，廠商和廠商之間的生存和發展理念也各不相同，基因不同，市場選擇不同，哪一種業務模式哪一種形態更好，在這裡把疑問留給大家。
由進球變為助攻中場大將，退一步的視野更開闊
在一次大會上，碰到潤乾創始人蔣步星和 CEO 黃曜令，一股腦把之前的一些疑問拋了出來，比如為什麼要去降價？是以後不做報表了，還是如何。兩位老總也很坦誠的和我們聊了差不多兩個小時，我們也大致弄清楚了這些緣由，這篇文章中講述的很多事情也都是潤乾第一次對外公開。
早在 2008 年潤乾報表在市場上強勢發展並盈利的時候，蔣步星就開始居安思危，思考下一步潤乾需要突破和創新的點。
蔣步星認為報表技術在未來的同質化只會越來越嚴重，潤乾如果死守報表這部分業務也可以做的非常不錯，但是一定會有市場的瓶頸。當市場競爭越來越激烈的時候，價格因素必然受到影響，利潤空間的下降是不可避免的，這不是一個可持續性的發展之路。並且到時除了技術之外還要去拼項目、拼落地服務，但這些都不是潤乾所希望的發展方向。
蔣步星想發掘一個比報表市場空間更大的、有一定技術瓶頸的空白市場 —— 數據計算。從 2008年 - 2015年，經過 7 年的研發重構了 4 個版本，潤乾軟體已經正式對外發布不依賴關係代數模型的計算引擎—— 集算器，並且有效地提升了複雜結構化大數據計算的開發和運算效率。
在以前，如果說潤乾和其它報錶廠商都是足球場上的運動員的話，他們的角色應該都是前鋒，進球的只能由一個前鋒一錘定音，要麼是潤乾，要麼就是別人。但是現在潤乾的角色變成了中場，可以源源不斷的給多個前鋒提供炮火支援，無論是哪個前鋒要進球，都可以由潤乾提供助攻。
蔣步星也坦言並不忌諱用戶採用競爭對手的報表工具與集算器配合工作，甚至採取鼓勵態度。
退一步，海闊天空！
潤乾的重生是否還打上「報表」的影子
在完成這次轉型的時候，蔣步星一度準備將潤乾報表開源，連 2.8W 10 套的錢也不要了。但是顧及到行業內同類廠商的看法和市場秩序的穩定和健康，最終放棄了這樣的一個大膽的想法。至此，潤乾對外表明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態度 —— 潤乾將不再只是一家報表工具廠商，而更是一個為企業的數據體系搭建提供數據計算的中間技術廠商。
但潤乾 = 報表這個烙印畢竟已經被深深打上了整整十七年，這種認知根深蒂固。從報表到集算器的轉變無論是對於市場用戶、其它友商，甚至是潤乾自己的內部員工都需要一個適應、理解和接受的過程。
對於市場用戶來說，最大的疑問是潤乾以後是不是就不做報表了，也不維護報表產品了。蔣步星給出的是這樣的回答：報表的研發力量反而有所增加，產品還會繼續維護和更新，包括相應的技術支持，畢竟還是積累了差不多 6000 家客戶，該提供的服務還是要提供。蔣步星還表示，繼續維護和發展報表產品，有利於保持潤乾產品線的完整性，在下半年發布數據倉庫和雲資料庫產品後，潤乾將擁有從數據呈現與採集到數據計算與存儲的全線數據處理軟體。
但是，潤乾不會在報表業務上再投入任何銷售資源。這次產品的調價，對用戶來說實際上使用成本已經非常的低了，潤乾報表用戶要用還是可以用，把選擇權交給用戶自行決定，潤乾不再投入銷售跟單。
對友商來說，將可能從以往的競爭對手轉變成合作夥伴，目前潤乾也已經在和一些報表工具廠商展開實質性的合作溝通，將潤乾集算器作為數據計算性能提升、資料庫計算提速、減少資料庫中間表、減少擴容成本、多樣化數據源接入計算、以及精簡數據清洗計算過程和代碼量等重要武器形成一個完整的解決方案提供給用戶。
對於內部員工來說，將從以往單一靠銷售報表掙業績轉變成靠集算器掙業績的方式，同時需要有更多的市場和商務合作意識，發掘更多的上下游渠道、集成商，幫助他們更好的為客戶提供性能優秀的數據計算方案，最終實現共贏。同時，和以往的報表銷售不同，集算器對很多用戶而言都是一個新鮮的事物，它的應用場景和對技術的理解都比報表更加深入一層，因此需要更多知識的學習和儲備。
十七年，從少年走向成熟走在技術路上的二次創業自我革命扔掉包袱，輕裝上陣，為了更好的出發
同樣作為一個創業者，同樣作為一個圍觀過很多創業者的創業者，創業的路上有成功也有失敗。
人生如棋，我願為卒，行動雖緩，可誰曾見我後退過。
十七年，做一件事，走一條路，有起有伏，有堅守，有選擇，但從未放棄。人的一生，能有幾個十七年，一隻手就應該數的過來。而如今，潤乾放下過去的十七年，勇敢的走向另一個未知，可能是三年，也有可能是五年或者十年，或者下一個十七年。這種選擇，這份勇氣，值得尊重。
在我們這個行業，有太多的開拓者因為十幾年前的一個偶然的想法、一次意外的機遇頭也不回的走上了創業的道路，在數據的土壤里培育了一株又一株的希望之樹。如今，有的已經茁壯成長開花結果，也有的還在努力紮根為了下一次更高更快的成長，還有的化身為泥滋養大地。
正是因為在這個行業有了這樣的一批人，在執著的堅守和改變，我們才能看到從報表領域、BI 數據分析、數據挖掘領域、大數據領域雨後春筍般成長一批又一批的企業和團隊，三年、五年、十年、十五年.....他們是這個行業真正的追隨者和守望者。
在此，藉此文章向這些堅守在數據領域為該行業的發展和努力的企業和團隊致敬 !
（全文完，作者：天善智能聯合創始人&運營總監 呂品）
有關潤乾集算器的官方介紹：集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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