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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黑歷史的正確打開方式 | 現代戰爭紀念建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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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70周年,國內大量抗日紀念館立項建造,時隔兩年,大部分紀念館已投入使用,然而,據一些抗戰紀念館的負責人透露,除了特殊節日或法定紀念日的「特別規定」外,大多數展館平日里時常陷入寂寞的「沉睡」。紀念館穿梭在時間的隧道中連接昨天和今天,它到底應該扮演怎樣的角色,教育?保存?警醒?還原真相?它能夠在多大程度上引導公眾去了解和紀念?我們需要怎樣的紀念館,或者怎樣去喚醒那些「沉睡」的紀念館?

▲ 維基百科紀念館詞條

紀念館的概念在很大程度上是20世紀的產物,所以今天許多著名的紀念館,包括美國大屠殺紀念館、柬埔寨金邊的吐斯廉屠殺博物館、南非開普敦的第六區博物館和紐約國家9·11紀念館,無一例外的反映了20世紀及之後的特定歷史事件,這些事件通常涉及大規模的痛苦和大多數的平民受害者,而紀念館的建立即作為對眾多廣為人知的大規模暴行的反應。同時,有關這些事件中的殺人罪犯的身份、罪責和懲罰也常常屬於未解決的問題,這樣,紀念館的存在就經常能夠發揮積極的研究作用,從而有助於為受害者和起訴這些罪犯的人們爭取權益。

▲ 美國大屠殺紀念館室內空間

(圖片來源:美國大屠殺紀念館官網)

紀念館與傳統歷史博物館在幾個關鍵方面不同,最顯著的是它們的雙重使命,包括一個事件的道德框架和語境解釋。雖然傳統的歷史博物館往往處於中立的制度環境中,但紀念館往往位於他們尋求紀念的暴行的現場。紀念館常常與特定的「客戶」保持密切的聯繫,他們往往與事件有密切關係,或者本來就是事件受害者(如家庭成員或倖存者),紀念館一般也會定期舉行具有政治意義的特殊活動。與許多傳統歷史博物館不同,紀念館幾乎總是會傳遞出與當代社會有直接聯繫的明顯的政治和道德的訊息。

「博物館的主要任務是推進和傳播關於這場前所未有的悲劇的知識;保存那些遭受苦難的人的記憶;並鼓勵其遊客反思大屠殺事件提出的道德和精神問題,以及他們自己作為民主公民的責任「。("Mission Statement USHMM". Retrieved 29 April 2014.)

以美國大屠殺紀念館為例,在它的上述使命宣言中,我們能夠看到紀念館最重要的三個作用,即紀念、教育和宣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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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文物弄過來,很可能因為展館條件的限制,就一直躺在庫房裡『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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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中國人民抗日戰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70周年之際,新華網記者曾走訪了全國10餘所以抗戰為主題的紀念館,其中部分展館的生存現狀著實堪憂。

由於平日里缺乏足夠的「人氣」,一些抗戰紀念館彷彿陷入了「沉睡」。如天津在日殉難烈士勞工紀念館,遠離市區幾十公里,由於記者採訪才「特地」開了門。該紀念館負責人說,2006年修建至今,展館每年的接待對象主要就是學者、學生或前來悼念的家屬。一些當地居民甚至不知道該紀念館的存在。在江西德安萬家嶺大捷紀念館,一些碑刻雕塑大面積生鏽,部分圖片嚴重褪色,在其對面便是空曠的展廳。而遼寧撫順某舊址紀念館的建築群已被居民樓「掩蓋」,有些違章搭建幾乎延伸到了展館的院子里……

▲ 天津在日殉難烈士勞工紀念館

(圖片來源:中新網)

據了解,這些「沉睡」的紀念館往往存在著「三多三少」的共性問題:文字圖片多,身臨其境少;教條背書多,情感講述少;恥辱災難多,民族抗爭少。

同時,這些分布各地不同的紀念館卻同樣講述著從「九·一八」到「七·七事變」再到抗戰勝利的歷史,難免會讓人覺得逛紀念館不如看教科書。再者,展陳設計上的「千館一面」,也是導致參觀興趣不高的重要原因——四四方方的大房子,外面通常是英雄群像雕塑,裡面配得基本都是白牆黑字灰色圖片……對此,相關管理人員坦言,由於抗戰紀念館的主題重大,展陳設計往往抱著「謹慎不出錯」的原則,這也導致了不少展館的主題、風格雷同度較高。

「除了紀念緬懷的作用外,紀念館的如文物收藏、社會教育等其他功能出現了一定程度的弱化。由國家財政撥款的革命、歷史、烈士類紀念館尤其如此。」浙江革命烈士紀念館館長王應有說,「一些文物弄過來,很可能因為展館條件的限制,就一直躺在庫房裡『睡覺』。」

天津市烈士陵園主任高增起說,一些歷史主題類的紀念館、博物館、祭奠場所,面臨著人員老化、知識結構僵化、創新動力不足等問題。要想持續吸引民眾參觀,相關展館必須在規劃、設計、服務等方面改進。「除表達哀思外,紀念要給人一種奮起的力量,一種追求光明、和平和正義的信念」,瀋陽「九·一八」歷史博物館館長井曉光說,「這是紀念館等文化載體在價值輸出上應當努力把握的基調」。「好的展館必定要有深度挖掘,更要傾注情感和智慧」,侵華日軍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紀念館館長朱成山認為,避免「千館一面」,關鍵是要有特色、接地氣;要喚醒「沉睡」的紀念館,不妨在陳列空間設計及內容表達等方面,多借鑒「他山之石」。

▲ 侵華日軍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紀念館·雕塑

位於四川成都的建川博物館,每一張圖片的解說,似乎都充滿著人情味:「那些孩子和婦女活下來了嗎?那些戰俘士兵看到勝利的曙光了嗎?」該館館長樊建川表示,建川博物館每個展館都由名家設計,風格不一而足;陳列突破常規,講究「情境式浸潤」。海外學者為何對侵華日軍第七三一部隊罪證陳列館的評價很高?該館館長金成民對此表示:「因為我們所陳列的是侵華日軍罪行的鐵證,且證據鏈完整,遺址、史料、實物相互印證,讓人不得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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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目標是「直到每個人都有名字」——那些死去的人,不僅僅作為一個冰冷的統計數據被記住,更要作為有自己名字、有自己面孔、有自己尊嚴的人,而被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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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市政府專家顧問金磊表示,國外有不少展館的設計心思很巧妙,內容里的人文關懷往往直擊心靈。如美國大屠殺紀念館,參觀者會領取一張特殊的「身份證」,成為歷史的主人公,在開放的情景設計模式下,感受那個時代人們的情感。館內還專門辟出供觀眾思索、追憶、反省、展望的獨立空間,增強了紀念館的教育職能。此外,館內「見證廳」、「懷想廳」的名稱讓參觀者能立刻感知陳展主題,不同於國內模式化的標題。

▲ 美國大屠殺紀念館·懷想廳

(圖片來源:美國大屠殺紀念館官網)

如柏林猶太人博物館,長而曲折的建築外觀猶如一道閃電,許多細長的開口,既是博物館的窗戶,又如被刮破軀體的傷口。表現戰爭的殘忍,不一定要用血腥的場面。在以色列猶太大屠殺紀念館,《安妮日記》黑白照片中,安妮兩隻手交疊放在桌上,嘴角上揚,露出少女青澀的微笑,「比起血腥的場面,這樣的微笑更讓人難受。」以色列猶太人大屠殺紀念館的玻璃牆櫃,不見血腥的照片和影像,卻放滿了數不清的首飾和眼鏡。它們都是從集中營帶回的,器物的主人已無法探知年齡、性別、成長環境,唯一知曉的標籤是「已死亡」。

▲ 以色列猶太大屠殺紀念館·室內空間

「以色列猶太大屠殺紀念館,有一個陰暗的地下展區。穿過長廊,拾階而上,與之貫穿的是一片充滿光明和溫暖的休閑閱讀區,可以看到許多年輕人在那裡交流學習。這種從黑暗到光明的穿越體驗,勝過千言萬語。」遼寧省「九·一八」戰爭研究會會長王建學說,紀念館不僅只是陳列櫥窗里的實物或模型,更是陳述一段物態化的歷史。此外,該紀念館的 「猶太大屠殺遇難者姓名中央資料庫」已於2004年11月22日建成。全世界的人,都可以通過互聯網,藉助這個資料庫查詢到300萬左右死於納粹屠殺的遇難者姓名和相關個人資料。如出生地、職業、國籍、父母及配偶的名字、戰前的居住地、遇難地點等等,此外還有遇難者的親人、朋友、鄰居講述的關於「名字背後的故事」。

▲ 「猶太大屠殺遇難者姓名中央資料庫」

這項龐大的搜集、整理、核實工作,早在1953年就開始了,目前仍在繼續。在大屠殺網站上可以下載十幾種語言的「遇難者登記表」。他們的目標是「直到每個人都有名字」——那些死去的人,不僅僅作為一個冰冷的統計數據被記住,更要作為有自己名字、有自己面孔、有自己尊嚴的人,而被記住。

歐洲被害猶太人紀念碑的地下一層為地下信息中心,這裡的展館展示了從1933年至1945年德國納粹恐怖統治的過程,通過文字與圖片介紹了納粹對歐洲猶太人的迫害與屠殺,人們只要一進入展館就能看見六張巨幅的猶太遇難者肖像,有老人、女人、男人以及一男一女兩個小孩,這六張肖像代表著有近六百萬被納粹屠殺的猶太人同胞。在姓名廳,人們還可以在這裡傾聽全歐洲被殺害和失蹤的猶太人的姓名和簡歷。而館方提供的資料頗為觸目驚心,「以此方式宣讀所有受害者的生活簡歷,大約需要六年七個月零二十七天」。

▲ 歐洲被害猶太人紀念碑地下信息中心

該紀念碑由基金會負責管理,而基金會的資金100%都是來自德國聯邦的資金。基金會會長烏韋·諾伊梅克爾(Neumaerker)表示,每年有將近50萬來自世界各地的人們來此參觀。而基金會每年大約有2500個針對各種團體的學習和培訓、教學等項目,「其中70%是針對初高中學生的項目,而這70%裡面又有一半的項目是針對德國初高中學生的。這10年來,每年他們平均跟進2500個項目,他們希望能教育這些年輕人,應該思考些什麼,他們在當時會怎麼做。

此外,從2007年起,歐洲被害猶太人紀念碑基金會開始進行了《不得不說》項目。接受採訪的72名倖存者大多數來自過去德國的東部以及中歐城市,主要是猶太人,也有受納粹迫害的吉普賽人等,他們均出生於1913年至1942年之間。

烏韋介紹,不僅如此,歐洲被害猶太人紀念碑基金會也會邀請當年奧斯維辛集中營的猶太倖存者過來現身說法,講述他們的親身經歷,「目前我們至少兩個月就會邀請倖存者過來,請他們現身說法,參加一些討論活動。」就如1941年,波蘭維爾那(Vilna)集中營里,一位名叫大衛·博格(DavidBerger)的猶太人生前的期望:「我希望有人記得,一個名叫大衛·博格的人,曾經活在這個世界上」。因此,「我們給受害者們一個身份,我們給他們一個聲音,我們給他們一張臉孔。」

▲ 澳大利亞戰爭紀念館·俯瞰

澳大利亞戰爭紀念館從空中俯瞰,猶如十字架。館內每一個展廳都陳列著大量戰時的兵器、圖片、模型等;在二戰的展廳中甚至還陳列著被擊沉的潛入悉尼灣的日本海軍微型潛艇。每個展廳都通過先進的激光、影視、立體聲音響等高科技技術,逼真地再現了當年激烈的戰爭情景,令人身臨其境。

Ray of Light墨爾本戰爭紀念館內的一大特色。憑藉著天文學家、數學家和測量師的精誠合作,每年11月11日上午11點,一束名為「Ray of Light」的陽光便會灑落在神聖紀念碑表面所刻的「LOVE」字上,而且這一奇景將至少再持續5000年。這個日期和時間,是用以紀念第一次世界大戰簽署停戰協議 (Armistice) 為標誌的結束時刻。館內每隔半小時就會為遊客模擬演示一次Ray of Light。

曼徹斯特帝國戰爭博物館北館內部運用了許多領先的科技元素,每一小時,博物館內的燈光會變暗,所有的牆壁會投射出關於戰爭的圖片、引文和播放重要事件的錄音,在大廳造成回聲,使參觀者完全體會「在戰爭中失去勇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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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跑馬圈地』建場館,不如考慮怎樣因地制宜,利用現有資源把紀念活動搞得更有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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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述整合了各種資源、富於創新的國外紀念館正是使它們自身充滿生命力和吸引力的關鍵。再反觀國內的部分紀念館,一是缺乏基本的歷史常識,二是陳設不夠豐富和人性化,這些因素都可能導致將來的繼續「沉睡」。「與其『跑馬圈地』建場館,不如考慮怎樣因地制宜,利用現有資源把紀念活動搞得更有特色。」

不少專家還認為,要充分利用社會力量來辦抗戰紀念館,允許社會資本參與,以官民合作的形式,推動紀念館形式內容的多樣化,歷史文化輸出的國際化。「沉睡」的紀念館不少都是因為太過依賴政府財政造成的,應逐步放開民間資本參與地方紀念館建設,依靠市場規律,形成差異性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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