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案懸疑|《奇案組》第一案——到底該不該殺了你(二)

部下所言非虛,只不過看在白曉生的眼裡,肖洲傷痕纍纍的臉並不可怕,只不過是一個毀了容的男人而已。

肖洲的臉上沒有鼻子,沒有嘴唇,遍布蜈蚣般傷疤的皮膚緊緊簇擁著僅剩一隻的眼睛。那是一隻右眼,閃著凶光的右眼。

從這個傢伙的眼神里白曉生能夠感覺到,這傢伙是個危險人物。

白曉生從部下手裡拿到了肖洲的檔案,裡面顯示肖洲是江城本地人,今年三十八歲,是個網路小說寫手。白曉生偷眼打量了一下對面的肖洲,覺得這傢伙不像是從知名大學古漢語系畢業的文化人,倒更像個變態殺手。

家有老母,結婚十年,女兒八歲......白曉生快速瀏覽著肖洲的檔案。從檔案來看這個人很正常,絕對不是危險人物。

「是你殺了賈閻王?」白曉生單刀直入。

肖洲輕輕轉動著右手無名指上的結婚戒指,微微點頭。

「回答我。」白曉生微微提高了聲音。

「是。」肖洲的嗓音和他的皮膚一樣,像是被人划了千百刀,沙啞異常。

「什麼時間,什麼地點,為什麼殺,一樣樣說清楚。」白曉生取得主動,略顯輕鬆地掏出一支煙。旁邊另一名警員正在準備記錄。

肖洲的手腕上拷著手銬,繼續輕輕轉動著戒指。僵硬的嘴角微微上翹,身子前傾,對著白曉生說道:「白組長,在我交代問題之前,可不可以先彙報另一個案子?」

百曉生一愣,兩眼盯著肖洲的獨眼,過了片刻,才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肖洲彙報的是一起殺人案,準確的說是一起滅門慘案。準確發生地在江邊的臨江桃源社區,受害人有三個,一名六十五歲的老年婦女,一名三十七歲的中年少婦,以及一名八歲的女童。

聽到這裡,白曉生聽出了一些問題。他再次翻開肖洲的檔案,家屬一欄里赫然寫著:母親董桂華,64歲;妻子張穎,三十七歲;女兒肖夢涵,八歲。

「老婦人的致命傷在頭部,兇器為家中的菜刀,遺失。少婦死因為用枕頭捂住面部導致的機械性窒息,有性侵痕迹。女童死因同為機械性窒息,有性侵痕迹......」

「等等等等。」白曉生打斷了肖洲的話,說道,「我確認一下,你的意思是你還殺掉了你的家人嗎?」

肖洲沒有回答,把身子靠在椅背上,說道:「是我的家人不假,但是不是我殺的,就得白組長您親自去調查了。

白曉生在二十幾歲的時候失去了雙親,人到中年,他依舊獨自一人生活,最痛恨那些不善待自己家人的人。今天聽肖洲說出這樣的話,當即拍案而起,說道:「小子,你不用跟我裝神弄鬼,一旦確定是你,我當著你家人的面直接槍斃了你。」

半個小時後,老趙和兩名部下帶著肖洲來到了江景桃源。住宅區沿江而建,環境十分優雅,只是房價也高的離譜。

剛下車,白曉生就皺了皺眉頭。他已經聞見了空氣中的一絲絲熟悉的味道,那是屍臭味兒,就是從身邊這一棟大樓的門洞里傳出來的。

等出了電梯門,五樓的走廊里已經是惡臭難當。身經百戰的白曉生倒不覺得怎樣,手下的兩個小警員卻已經有點受不了了。

「這什麼味兒啊?」其中一個說道。兩人都用手捂著鼻子,幾欲作嘔。

肖洲和白曉生一樣沉著,和白曉生對視了一眼,指了指最裡面的508室,又指了指自己的褲兜。

白曉生會意,從他的褲兜里掏出一串鑰匙,吩咐一個人去呼叫支援,另一個押著肖洲跟自己進屋。

打開大門,一股惡臭衝進白曉生的鼻孔。屋子裡光線很暗,似乎窗帘被拉上了。六月的天氣,三具屍體在這密封悶熱的空間里不知道放了多少天,無數還沒有成熟的蒼蠅奪門而出。地面上,蛆蟲已經爬的到處都是。

「跟我進屋。」白曉生向身後吩咐了一聲,既是對肖洲說,也是對自己的部下說。肖洲不知道是真的面無表情,還是因為面部受傷做不出表情,顯得十分機械地跟在白曉生後面。而負責看著他的那個小警員卻已經有點壓不住腹內的翻騰了。

白曉生慢慢走進屋裡,把地上的蟲子踩得嘎吱作響,後面的小警員實在受不了視覺,嗅覺和聽覺的三重打擊,把身子轉到一邊兒吐了起來。

而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肖洲突然暴起。一腳踹在白曉生的屁股上,白曉生本打算回頭數落部下兩句,卻猝不及防,整個人被揣進了對面的廚房裡。

正在嘔吐的警員知道不好,卻已經晚了。只感覺身子被一股力道推向牆壁,一張臉狠狠撞在牆上,撞了個七葷八素。

一擊得手,肖洲奪路而逃,鑽進不遠處的樓梯間,飛奔而下。

白曉生顧不得廚房地面上的那具屍體,也顧不上自己身上沾滿的蛆蟲,翻身站起追進樓梯間。

剛衝進樓梯間,就感覺一股勁風襲來,白曉生心中暗道不好,一個消防栓已經砸了下來。白曉生盡量閃避,腳下一滑,竟然從樓梯上滾了下去。這一下摔的夠嗆,等再起身的時候,肖洲已經跑到樓上去了。

白曉生大罵一聲,爬起來又追了上去。

如果就這樣讓犯罪嫌疑人從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跑了,自己這個組長的老臉可真沒地方放了。白曉生心裡想著,腳下加緊往樓上追趕。

也許是天助白曉生,沒追出去四層樓,他就看見肖洲正站在一個用力拉扯這單元門,但是很顯然門被鎖上了。肖洲看見白曉生上來,急忙高舉雙手,嘴裡喊道:「我投降,我投降。」

原來這一層的樓梯間已經被住戶當做了倉庫,堆放著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上行的樓梯完全堵死了。所以肖洲才去拽單元門,結果發現門也被鎖死了,自己只能舉手投降。

白曉生氣不過,上去就是一拳。用槍頂著肖洲的腦袋,把肖洲的雙臂重新反拷在身後,然後把他扯起來,往樓下走去。

這一次著實讓白曉生吃驚非小。他的刑偵三組才剛剛成立,不僅人手嚴重不足,而且都是些年輕的小傢伙。領導打著白曉生是警界精英的旗號,把這些生瓜蛋子都塞到了三組。不出意外則罷,一旦有點突發情況,就會像這次這樣措手不及。

他奶奶的,回去說死也得挑幾個精英過來。白曉生暗自篤定。對著肖洲的屁股就是一腳,把他踹得滾下樓梯,這才算報了剛才的仇。

陣陣警笛聲引來了無數周圍居民的圍觀,大家指指點點,紛紛議論著五樓肖洲家傳出的惡臭味兒。白曉生手底下的幾個警員全都到場了,還包括痕檢科的主任李振剛。

把肖洲重新塞回車裡,白曉生安排人拉上警戒線,並且特意囑咐手下「肖洲這小子再有什麼動作,直接給老子斃了。」。

回到肖洲的家裡,李振剛已經帶著人開始取證。白曉生進來的時候,身穿白大褂的李振剛正用鑷子夾著一直拚命掙扎的蛆,對著光線仔細觀察。

李振剛和白曉生都是江城分局的老人,兩人年紀相仿,脾氣也挺對路,所以私交甚好。相區別的,白曉生是文武雙全的複合型人才,而李振剛則是宅在實驗室里的知識型人才

「開心嗎?這次有這麼多你的好朋友。」白曉生靠著廚房門一臉壞笑。

李振剛沒有馬上回答他,又盯著那隻奮力扭動的小蟲子看了一會兒,又拿出小瓶子,小心翼翼地把蛆蟲裝進去,這才看著一地蛆蟲感嘆道:「白組長,你有空的時候找個算命先生去批一批八字,看看你是不是瘟神下界,怎麼每次出你的現場都能成功地刷新我的三觀下限呢?」

「怎麼了?」白曉生叼著煙含糊地問。

「沒什麼。」李振剛一臉無奈,一邊檢查屍體一邊說,「蛆蟲大部分呈暗黃色,室內已經有發育成熟的蒼蠅,因此斷定屍體死亡時間為十天以上。死者頭部有三道明顯傷口,明顯為刀傷,現場沒有兇器遺留。」

這些和肖洲交代的都一般不二。

死在廚房的是肖洲的母親董桂華,致命傷為頭部的三處傷口。李振剛初步判定兇器應該是菜刀,但是現場並沒有發現作案兇器。

肖洲的妻子張穎死在卧室的床上,上身穿睡衣,下身赤裸,經初步鑒定,死前曾遭受過性侵。

肖洲的女兒肖夢涵死在客廳,同樣渾身赤裸,李振剛在檢查完小姑娘的屍體之後氣的咬牙切齒,痛罵行兇者禽獸不如。

當夜,肖洲被關進了拘留所,白曉生和李振剛很默契地加了個班,白曉生買了一堆吃喝,拎到了法醫解剖室。這是兩人的規矩,李振剛為了白曉生加班,白曉生必須請喝酒。

由於人手不足,李振剛這個痕檢科的主任簡直法醫已經快一年了,白曉生喜歡和李振剛共事,倒也樂的如此。

「自己的女人,強姦罪也成立嗎?」白曉生看著躺在解剖台上已經全裸的女屍問道。

「沒聽說過婚內強姦嗎?」李振剛穿戴整齊,準備解剖,「只要是違背他人意願,強迫與他人發生性行為的,都算強姦。」

白曉生讚許地點點頭,一邊兒喝酒一邊兒看李振剛解剖屍體。李振剛無奈地搖搖頭,心說也只有這個傢伙在這種時候還能喝的津津有味。

忙活了將近一個小時,李振剛這才完成了工作,收拾利索,把記錄表格填好丟給白曉生,把已經趴在檯子上睡著了的白曉生驚醒了。

「陰道內側有擦傷,死前肯定受到過性侵犯。」李振剛一邊兒說著一邊兒起開一瓶啤酒,嘴對嘴痛飲起來。

「慢點喝,沒人和你搶。」白曉生睡眼朦朧地看著表格,嘟囔道:「沒有精液殘留,那就是說確定不了兇手是誰了?」

李振剛不無炫耀地搖搖頭,從旁邊抓過一個小瓶子丟給白曉生,白曉生拿起來看了看,發現瓶子里只有一根毛。

「這是什麼?」

「想從我李振剛手下溜走的嫌疑人還沒生出來呢。」李振剛冷笑一聲,「這是我從女屍私處梳理下來的,你拿去和嫌疑人對比DNA,十有八九錯不了。」

「那麼多毛你能確定這根就是別人的?」白曉生看著小瓶子里的那根毛,完全不敢相信。

「彎曲程度和屍體身上的不同,聽我的沒錯。」李振剛自信滿滿地說。

「你有沒有那麼神啊,別是騙我的酒喝吧。」說著,白曉生又打開了一瓶。

「愛信不信,來,走一個。」

兩人連吃帶喝,外面天光大亮。白曉生把那根毛送到化驗室去化驗,兩個小時後,兩分結果被送到了刑偵三組白曉生的桌子上。

兩份表格分別是毛髮提取物與肖洲夫婦的DNA對比結果,讓白曉生詫異的是,兩張表格的結尾都蓋著鮮紅的一個印章:不匹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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