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想】《超越智商》——為什麼聰明人也會做蠢事？

每當我想要強調理性思維的重要性時，總有人以這樣的理由反對我。他們說人的成就大多由智力所決定，而智力大部分由遺傳決定。所以一個人的社會成就在出生時就限定了。智商越高的人，就越是會取得高的社會成就。

每當這樣的人出現時，我就會向他們推薦這本書，由 Keith Stanovich 於2009年出版的 What Intelligence Tests Miss：The Psychology of Rational Thought.

這本書的中譯本由機械工業出版社於2015年出版，還是一本精裝本。Stanovich 寫的書，目前已經有四本都被翻譯成了中文，分別是《超越智商：為什麼聰明人也會做蠢事》、《決策與理性》、《機器人叛亂：在達爾文時代找到意義》、《這才是心理學：看穿偽心理學的本質》，這四本我都很喜歡。今天先推薦這一本，另外幾本以後再做推薦。

這本書一共13個章節，200來頁，並不算厚。而且，如果大家實在是懶得讀，那麼也可以僅僅讀一讀陽志平為這本書寫的導讀，才16頁，算是以一種極為有趣的筆調概括了全書的重點內容。讀者們似乎並不喜歡我每一個章節單獨寫介紹的風格，那麼接下來就讓我把整本書的內容串在一起好了。首先強調一下，我這裡的概括不一定遵照原文。

全書概括

理性和智力是兩個獨立的維度，人可以依據這兩個維度的高低分布在四個連續的象限之中，分別是（高理性，高智力），（高理性，低智力），（低理性，高智力），（低理性，低智力）。這個分類其實在我的電子書《拔起邏輯之劍》中就有一篇文章提到了，可惜那篇文章只能淺說，無力細講。

現在我們可以問一個問題。既然理性和智力是相對獨立的兩個維度，那麼兩者誰對於我們人類的幸福生活來說，更加重要呢？其實都很重要，但是如果只選一個，那就是理性。

John Paulos 是一個非常聰明的數學教授，然而這個人卻幹了一連串的蠢事：在股票該賣掉止損時反而繼續買入，結果他虧損了一大筆錢。這樣的案例還有很多，都是取得了很高社會成就的聰明人，比如著名的企業家，大學教授，這些人也會幹出許多蠢事。如果說智商測試測的是人們取得成就的能力，那麼為什麼高智商者依然會幹蠢事呢？

Stanovich 認為，目前的智商測試來過狹隘，忽略了對理性能力的測量。而理性能力對於我們的社會成就來說同樣是至關重要的。Stanovich發明了一個新詞，叫做理性障礙，這個詞有點像智力障礙（簡稱智障）。一個人可以在智力上完全正常，然而由於是理障（理性障礙的簡稱），導致這個人做出許多錯誤的決策。

那麼，如果一個人在理性能力保持不變的情況下，把智力增加一倍，這個人會怎麼樣？

他可以在同樣多的時間裡，多干一倍的蠢事。

我們需要了解一下什麼是認知雙系統理論。這在我還未出版（預計2017年4月底能買到）的書中第四章有詳細介紹，在丹尼爾·卡尼曼的《思考，快與慢》中也有更深入的介紹。《思考，快與慢》下次再做推薦，目前就讓我簡單說說結論：人腦里有兩種信息處理方式，一種叫快思系統，另一種叫慢想系統。快思系統就像是電腦里始終在後台默認運行的程序，而且它基本上不佔用什麼系統資源。快思是情緒化的，直覺化的，無意識的，它能幫我們快速地解決很多問題。但在一些重要的問題上，比如抽象的問題，複雜的問題，快思常常會誤導我們做出錯誤的決策。慢想系統則需要我們主動耗費許多腦力去思考，它是一個慢速的邏輯分析過程，但是需要有意識地去調用許多系統資源，所以很累。但慢想系統可以處理複雜問題和抽象問題。

然而，不管一個人在智力上有多高，只要他還屬於人類，那麼他就是一個智力上的懶人。每個人都會試圖用最省力的方式解決問題，當我們能避免啟用累人的慢想系統時，我們就會避免啟用它。

不過，慢想系統就是我們的理性之源。既然人人都是智力上的懶人，那麼人人都有一種無意識地傾向去避免發揮自己理性的作用。

既然人人都這麼懶，那麼只要有一個人稍微能不這麼懶，那他其實就能比大多數人都做得更好了。我們的大腦就像是一台電腦，通過學習，我們不斷為其安裝新的心智軟體。然而，並不是所有的軟體都是好軟體，都是有利於理性思維的軟體。有許多軟體在我看來就是垃圾軟體，我們在有意無意地安裝上這些垃圾軟體之後，自己的理性思維能力就會嚴重下降，就會做出許多錯誤的決策。用比喻的說法，這些垃圾軟體會阻礙我們調用慢想系統。

這個比喻其實還有另一層含義，也是我經常強調的含義。人類的智力可以比作電腦硬體的出廠配置，在人的一生中，智力或許就像出廠配置一樣，很難改變。然而人的能力卻可以依據後天安裝的軟體而改變。理性思維能力就是一種極佳的心智軟體，它值得我們每一個人都安裝上。用比喻的說法就是，我們需要為我們的人腦安裝許多輔助軟體，來配合慢想系統使用。

那麼，有哪些具體的好的心智程序需要我們重點學習呢？又有哪些壞的心智程序需要我們格外提防呢？

我這裡引用陽志平在導讀中的總結：

斯坦諾維奇整理了人類最重要的 13 個流體理性，主要包括：1.認知吝嗇鬼；2.避免自我中心偏見與準確的自我評估；3.決策時缺少上下文（框架效應與錨定效應）；4.信念靈活性：積極的開放性思維；5.信仰理性與真理；6.傾向於尋求信息、享受思考與充分處理信息；7.客觀的推理風格；8.對矛盾的敏感：傾向於尋求信念與判斷之間的一致性；9.自我效能感；10.審慎貼現未來（雙曲線貼現）；11.自我控制的技能；12.良好控制情緒調節；13.情緒調節對獎勵。

斯坦諾維奇將能夠促進人類理性的稱之為晶體理性促進劑（crystallized facilitators ），主要包括五大類知識：1.概率推理：如明白基線概率；2.決策科學知識：如明白決策偏好；3.科學推理知識：如明白自變數、因變數與控制變數，會區分相關與因果的不同等；4.邏輯的一致性與有效性的規則：如明白證偽、證據的不同層級、個人經驗作為證據的不足等；5.經濟思維：如明白什麼是機會成本、沉沒成本；什麼是指數增長。

那些阻礙我們人類理性的心智程序，斯坦諾維奇則將其稱之為晶體理性抑製劑（crystallized inhibitors），主要包括八大類知識：1.信仰超自然與迷信；2.信仰直覺；3.過度依賴民間智慧與民間心理學；4.信仰「特殊」的專業知識；5.金融誤解；6.屢教不改的反思（過度自信自己的反思能力）；7.個人信念功能失調；8.自我鼓勵自我中心。

最後附上全書目錄：

導讀 理性：重新定義人類認知能力

譯者序

序 言

致 謝

第一部分 理性之心 1

第1章喬治·布希的心智：有關智力測驗缺失什麼的線索 2

這本書不談什麼 5

困惑於布希智力的緣由 7

第2章理性障礙：理性與智力的分離 9

如何描述這類案例 12

廣義與狹義智力之爭 13

理性：缺失的元素 16

將理性障礙用作直覺泵 18

第3章反省心智、演算法心智與自主心智 20

類型一與類型二加工 21

臨時的「雙重加工」心智模型及個體差異 25

思維傾向與認知能力 27

三重加工心智模型 31

思維傾向：理性思維和行為的預測源 33

別忘了心智程序！ 37

走近總統先生的大腦 39

第4章 給智力概念瘦身 42

智力霸權主義 44

另闢蹊徑：用理性障礙馴服智力概念 45

MAMBIT：沒有司機的大腦引擎 47

智力被誤讀為適應 48

神化智力概念的陰暗面 49

民間心理學能夠區分智力與理性 51

第5章為何聰明人常做蠢事 55

人類是認知吝嗇鬼 59

我們為何成了認知吝嗇鬼 60

為什麼理性障礙如此普遍 62

思維謬誤和理性思維 64

第二部分 人人都是認知吝嗇鬼 67

第6章認知吝嗇鬼 68

屬性替換：認知吝嗇鬼的慣用伎倆 70

認知吝嗇鬼的工具：生動、出眾與可得性 74

啟發式加工：決策過程的量與質 77

認知捷徑和個人自主性 78

現狀偏見：默認啟發式加工 81

啟發式加工的有利和不利環境 82

第7章決策效應與認知吝嗇鬼 85

框架與個人自主性 88

翻手是雲，覆手是風：框架效應研究 91

機會均等框架 97

第8章我方立場信息加工：正反都是我贏 100

過度自信：關於我們知道的那些原本不知道的事情 104

我方立場信息加工：溝通與知識假設中的利己主義 110

智力與我方立場信息加工 112

第9章認知吝嗇鬼的另一個缺陷：深思熟慮後依然戰敗 115

電車難題：壓制情緒 117

戰敗「冷」啟發式思維傾向 119

本能衝動與意志力：深思熟慮後的失敗 124

第三部分 給大腦安裝好的心智程序 131

第10章心智程序缺陷 132

現實生活中的心智程序問題：心智程序缺陷效應引發的兩起

悲劇 133

貝葉斯前來救援！ 137

一個關鍵的心智程序缺陷：忽略備擇假設 143

更多的科學思維心智程序：可證偽性 144

基礎概率：更多貝葉斯心智程序 148

概率評估的心智程序 150

策略性心智程序 152

心智程序缺陷導致的理性障礙 153

第11章污化的心智程序 155

「如果一個人有兩個大腦，他會加倍愚蠢」 160

對污化心智程序的質疑 163

人們為什麼會受污化心智程序的影響 165

破壞協議的模因 168

避免污化心智程序的策略 169

污化心智程序導致的理性障礙 172

第12章思維謬誤何其多：非理性思維傾向分類及其與智力的關係 175

帶有焦點偏差的連續性聯結認知 176

理性思維問題的預分類 180

由多因素共同決定的理性思維謬誤 185

斯波克先生難題：來自自主心智的輸入缺失 187

基於智商—理性相關度的分類 189

結論：理性障礙無處不在 194

第四部分 提高人類理性的社會意義 195

第13章增加人類理性及改善非理性的社會效益 196

好消息：理性是可以習得的 200

改變環境以幫助認知吝嗇鬼 203

社會選擇機制 209

注釋 213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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