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家｜衛計委內部會說了啥，引互聯網醫院開業即開撕？

【健康點】自3月21日晚，一篇發布在知乎上的文章《勁爆！傳好大夫「虛擬互聯網醫院」被國家衛計委叫停》在朋友圈廣為流傳，一時之間，好大夫虛擬互聯網醫院被叫停的消息甚囂塵上。

文章提到，「某接近國家衛計委的知名院長透露，國家衛計委主管司局對這種沒有線下實體醫院做支撐的『虛擬互聯網醫院』顧慮很深，目前大範圍的企業進入銀川效仿這一模式將引起市場錯亂。國家衛計委內部傳出聲音，為強化對醫療主體行為主體的合法監管，將叫停好大夫銀川智慧互聯網醫院模式。」

3月22日，好大夫在線發出聲明，表示該消息為「無中生有、歪曲事實」，並保留通過法律途徑追究相關人員法律責任的權利。好大夫在線創始人、CEO、銀川智慧互聯網醫院董事長王航則表示：「我們的互聯網醫院目前正常運行，沒有接到類似通知。」

好大夫在線聲明原文

健康點獨家獲悉，3月21日，國家衛計委確實召開了一場閉門會議。健康點拿到的參會人員名單顯示，國家衛生計生委醫政醫管局、寧夏回族自治區、廣東省、四川省等省區的衛生計生委醫政醫管處，浙大一附院、中南大學湘雅二醫院等三甲醫院以及烏鎮互聯網醫院、寧夏好大夫在線等多方代表均有參與此次會議。主持人是國家衛計委醫政醫管局副局長焦雅輝。

健康點採訪了一名與會人員。對方表示此次會議是國家衛計委醫政醫管局組織召開的一個調研性質的會，主要是為了解各家的做法和觀點，類似會議之前也已經開了幾次。沒有形成任何決定性的觀點。但是參會人透露，3月21日的會議「針鋒相對，大家也都言之有物，有理有據」。後兩天國家衛計委將上會討論互聯網醫院管制事宜，21日的會議是為了此次上會所做的準備。

也就是說，國家衛計委的確尚未確定叫停好大夫在線虛擬互聯網醫院，所謂叫停，目前還只是參會人員在調研會上的一種意見。

這名參會人也對3月22日針對銀川互聯網醫院的各種相關輿論風波表示了困惑。「國家政策層面本意就是在觀察討論，不知道為什麼弄出了這麼大的風波。可能中間的相關利益方太多了。」

會議討論的內容可概括為5點，分別為：

1、互聯網醫療技術應該有邊界和規範；

2、純虛擬互聯網醫院要慎重；

3、沒有實體依託將出現法律監管主體空缺；

4、遠程醫療值得大力發展（慢病管理、複診等）；

5、互聯網醫院應該好好服務基層，把資源下沉。

長期關注醫改的資深管理顧問賀濱表示，叫停沒有線下醫院的虛擬互聯網醫院這件事，尚未有官方表態，或許還會有一些博弈空間。目前，國家衛計委對虛擬互聯網醫院主要的擔心可能還是醫療質量能否得到保障的問題，也可能還有一些其他因素，如果虛擬互聯網醫院能夠解決這些問題，未來相關政策的走向是否還有變數也未可知。

實際上，銀川市政府對於好大夫虛擬互聯網醫院是非常有信心的，此前，在2017年兩會期間，政協委員、寧夏自治區衛計委主任馬秀珍就曾基於好大夫在線銀川互聯網醫院的實踐，提交政協提案。

銀川市副市長郭柏春也針對3月22日的「叫停風波」回應：「目前沒有接到國家衛計委叫停虛擬互聯網醫院的文件，也沒有聽到過叫停的說法，今天上午（3月22日），好大夫互聯網醫院的接診數也很正常。」

「互聯網醫院是一項新生事物，在試點過程中，既需要有效的監管，也需要各方扶持。，」郭柏春進一步表示：「待摸索一定程度後，會形成規範的監管，我們希望得到國家衛計委的指導，也會把探索互聯網醫院過程中的經驗、問題，毫無保留地報送上級衛計委。」

自此次會議得出的結論中，我們不難看出，國家衛計委對於虛擬互聯網的擔心主要在於沒有實體依託所導致的法律監管空缺，但認可遠程醫療在慢病管理和複診等方面發揮的價值，同時也寄希望於互聯網醫院可以將資源下沉至基層，服務基層。

在銀川市政府頒布的《銀川互聯網醫院管理辦法實施細則》中規定，互聯網醫院有兩種類別，一種是互聯網+醫療服務模式的互聯網醫院，另一種是醫療機構+互聯網技術模式的互聯網醫院。

此次風波的主角好大夫在線銀川智慧互聯網醫院便是第一種互聯網+醫療服務模式——虛擬互聯網醫院。這種模式的互聯網醫院沒有線下實體醫療機構，主要以互聯網技術平台為載體開展互聯網+醫療服務，所有涉及線下的部分均是與線下各實體醫療機構開展協作。

沒有線下實體醫療機構作為依託的虛擬互聯網醫院，對於醫療監管部門而言，其實踐中隱藏著一定的醫療風險。要解決這中對於醫療風險的擔憂，主要有兩方面問題需要考慮，一是如何監管，二是線下實體是不是必須的。

對於大家普遍擔心的虛擬互聯網醫院醫療服務的監管，王航對健康點表示，重點應該放在線上。他提到，「我現有的實體醫院監管辦法，對線上診療行為是沒有管理規範的。強行捆綁互聯網醫院和實體醫院，來套用實體醫院的監管辦法，對線上診療行為反而是一种放任。銀川深知醫療安全的重要性，專門在互聯網醫院正式開業前，花了非常大的力氣，邀請了國家級的衛生法學專家、醫務管理專家和臨床醫療專家等，進行了幾輪的論證，出台了全國第一份針對互聯網醫院線上診療行為的管理辦法。」

如王航所言，在各大互聯網醫院落地銀川的過程中，銀川市政府出台了一系列政策對互聯網醫院的醫療行為進行監督。其中，2016年12月，銀川市出台的《銀川互聯網醫院管理工作制度（試行）》、《銀川互聯網醫療機構監督管理制度（試行）》和《銀川互聯網醫院管理辦法（試行）》等政策性文件分別提到了對互聯網醫院醫療服務的監管。如：《銀川互聯網醫療機構監督管理制度（試行）》第七條第四點提到，互聯網醫療機構應當建立嚴格的內部質控體系。對從事線上診療活動的衛生技術人員進行全程視頻錄像，或者進行電子簽名和認證，錄像資料保存期3個月以上。第五點提到，互聯網醫療機構應當能夠獨立承擔民事責任。

除了政策上的監管，銀川市大數據局也從技術角度為醫療服務的監管提供了支持。銀川市衛計委主任田永華曾提到，「除了2016年出台的兩制度一辦法之外，今年我們衛計委與大數據局合作，加強了在線監管系統的建設，對互聯網醫院實現全過程監管。下一步，銀川市衛計委將協同市發改委等部門出台扶持第三方檢查中心、治療（手術）中心、康復保健中心等配套機構建設政策，打造互聯網醫院的生態鏈。」

在具體的操作層面，銀川市大數據局局長王川表示，以往對實體醫院的監管，可以通過定期檢查和不定期抽查來實現，網上醫院如何監管？其實，互聯網醫院屬於「互聯網+」的一種業態，這些「互聯網+」的新業態最大特徵就是網上留痕，如果監控它們的數據，就可以監控它們的行為。而且，通過網上監管，可以實現全過程連續監管，這比線下的斷點式監管更為科學、有效。

因此，在互聯網醫院落地的過程中，銀川市政府便與這些互聯網醫院簽訂協議，約定它們的伺服器必須存放在銀川大數據中心，並且給政府的大數據局開埠，便於衛計委實時監管。

通過採集、挖掘、分析，銀川將實現監管部門對互聯網醫院實時、可追溯、動態監管，解決了遠程醫療開具的處方外流、醫保支付用藥、遠程醫療診斷結果難於監管等問題。

顯然，對於虛擬互聯網醫院來說，監管並不比線下實體醫療機構寬鬆。

另外，關於線下實體是否是必須的。但從監管程度上來看，線下實體所發揮的作用並不大。同時，在銀川市衛計委主任田永華看來，互聯網醫院建立線下實體機構將為本市其他醫療機構帶來更大的競爭壓力，實則是一種資源的爭奪。她表示，企業沒有必要在銀川建立醫療機構，銀川市衛計委反而不希望企業在寧夏或者銀川建立實體的醫療機構。那樣的話，這些互聯網醫院的線下實體醫療機構會跟銀川當地的實體醫療機構形成一個競爭，爭奪寧夏當地的醫療資源。所以，銀川衛計委希望互聯網醫療企業只建互聯網醫院平台，把全國的醫生資源帶到銀川，同時服務於全國的患者。

王航告訴健康點，「如果只允許實體醫院做互聯網醫院，相當於鼓勵大醫院通過互聯網虹吸基層的患者，這跟國家分級診療政策相悖。虛擬的互聯網醫院，才有動力跟所有的實體醫院形成合作，才會真的去幫助基層醫院提升醫療能力，把患者留在基層。中國現在缺的不是實體醫院，而是優質醫生的能力下沉，這才是互聯網醫療要發揮的作用。所以銀川不希望互聯網醫院有實體醫院。」

此外，虛擬互聯網醫院選擇不自建實體，而是與其他線下實體合作，也是一種有利於優質資源下沉的做法。此前，王航在接受健康點記者採訪時提到，目前，好大夫在線銀川智慧互聯網醫院主要服務於三類人群，一是需要專家會診的患者。患者在當地醫院就診後，病情相對複雜、疑難，需要尋求上級專家診治意見的，接診醫生可以通過銀川智慧互聯網醫院與上級醫生甚至全國專家進行線上會診，讓患者在家門口就能得到專家的診治。對於需要手術的患者，可以通過銀川智慧互聯網醫院預約全國頂級專家，到當地醫院為患者手術。二是慢性病複診患者。患者不用再頻繁地去醫院複診、開藥，可以通過銀川智慧互聯網醫院進行線上複診、線上開藥，藥品配送到家。三是首診患者。目前僅開放少數簡單疾病的線上首診，如皮炎、濕疹、痤瘡等。相對複雜的疾病，互聯網醫院將為患者安排合適的醫院進行檢查和面診。

舉例來看，如果一位用戶諮詢了北京的醫生，醫生為其開具一張電子檢查單，但是用戶在日照。那麼用戶只需拿著電子檢查單到線下，找當地醫生把線上處方抄成紙質處方來完成診療。開藥則一是採取和檢查處方一樣的異地手抄，另外就是線下藥店配送。如果用戶需要手術，好大夫互聯網醫院可以從大城市派專家去基層集做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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