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初春的雪就是這麼討厭,落地即化,摻上點泥土就變得渾濘不堪,清理這樣的雪實在是讓人發狂,但劉知源不會在意,他會像以往做任何其他事情一樣,緩慢且仔細的去清理這惱人的積雪。

   這是一片坐落於c市近郊的別墅區,交通便利,車行半個小時就能到達市區,建築綠化極其講究,能住進這個小區的人非富即貴。

   劉知源現在正在清掃的洋房院子,即使放在這樣的高檔小區里,也是數一數二的,三層並帶有地下室,每層都有200平米見方,雙門入戶車庫,足足外延50米的院子,遠遠看去,簡直像個小型城堡一樣。

可這樣的一戶天價洋房,其實只有一個人住,而且這個人……還是個門衛.

  兩年前,劉知源剛到義務教育年限就被踢出了學校大門,之後他遇到了一個高中部的女生,並且用了10分鐘,確定自己愛上她了,更扯淡的是,他當著女孩的面……莫名奇妙的暈了過去。

  當然,事情肯定沒這麼簡單, 但是劉知源可沒想那麼多,他根本想不到在那短短的10分鐘內,在地獄的大門內外進進出出好幾個來回。

當他醒過來時,自己已經在醫院的病床上躺了一天一夜。

  再之後,劉知源就被那個小眼睛大叔拉到這個幾乎沒人來的別墅來當門衛,把鑰匙一扔,讓他每天打掃打掃房間院子,就走了。

  這一堆事情發生的如此之快,劉知源就這樣從一個傻不拉幾的轉校生,變成了一座豪華別墅的門衛,普通人仔細想想,很快就能發現其中好多解釋不通的地方,但劉知源可不是普通人.......他是個傻子,所以他很快就接受了這一系列漏洞百出事情。也不管別墅主人是誰,和女孩什麼關係,也不管為什麼莫名其妙就把自己拉來當個看門的,甚至不去想那可怕的頭痛。

  幾乎所有的傻子都不願意與人交流,所以劉知源覺得這個工作正適合自己,每天掃掃地,發發獃,享受著無聊的足以讓正常人發瘋的生活,唯一有點遺憾的就是,再也沒有見過那女孩一面。

  說來也怪,自從那天在醫院醒來,面對女孩時那種窒息一般的心動感覺再也沒有出現過,雖然偶爾還是會想起女孩美麗的眼睛,但也就是覺得很美而已。所以劉知源到現在連女孩的名字都不知道,也不想去打聽。

  一上午過去了,劉知源的褲子上濺上大片的泥點,但積雪才清理了三分之一還不到,不過不急,有的是時間。

  現在他有點餓了。這兩年來,劉知源什麼長進都沒有,除了煮麵的手藝。

  不一會,面就好了,簡單的半袋挂面配上點蔥花,煮出來卻格外的好吃。劉知源喝了一口麵湯,心裡特別的滿足。

  而就在這個時候,劉知源的手機響了。

  這個手機是兩年前,小眼睛大叔把別墅鑰匙給劉知源的時候一併留下的,說如果有什麼事就會電話通知劉知源,之後整整兩年,這個電話從沒想過。劉知源一直就把它揣在兜里看時間用。此時此刻,劉知源掏出電話,傻愣愣的看著陌生的來電顯示,心想:會是誰呢? 劉知源就這樣杵著,直到電話響了6 7聲,才急忙後知後覺的接通電話,怯生生的對著話筒說到:你……你好。

  「你是東郊洋房那個看門的對吧」電話里傳來一個女孩的聲音,沒有任何客套話,就這麼直接、沒有禮貌的發問。劉知源聽了出來,這就是兩年前校門口的那個女孩。

  「啊……是」 沒有任何久違的感覺。 彷彿兩年前那令人窒息的愛意只是一場夢。

  「那平時有人去么?」女孩緊接著問到

  劉知源想都沒想就回答道「沒有」。

的確,這兩年來即使過年,都沒人來過一次。周圍鄰居的很少。大多開車,很少有碰面的機會。劉知源與外界唯一的交集就是別墅區外的一家小店鋪,平時買點日用品而已。

  「明天我帶幾個朋友去玩,你把屋子收拾乾淨」女孩十足的一個跋扈少女的口吻,「還有……不許跟其他人說」

  「哦」劉知源木訥的答應了一聲,對面就掛斷了電話。

  劉知源突然感覺有點慌,不是因為要再見到女孩的原因,而是他已經快兩年沒怎麼和外界接觸了,一想到這裡明天要來一群人,心裡就難免的有些慌張。

  (無書則短)    女人有一種奇怪的能力,就是製造噪音和麻煩,而當8個正直青春期的叛逆少女聚在一起時,效果更是爆炸。 就在今早,幾輛叫不上名字,但一看就價值不菲的豪車駛進院子,一群在劉知源眼裡穿著奇裝異服的瘋女人嘰嘰喳喳的蹦下車,湧進了別墅,整個過程沒有一個人理劉知源,就跟他不存在一樣。之後,讓劉知源更瞠目結舌的是,這麼大一個別墅,兩個大廳,12個卧室,竟然不夠這幾個小太妹瘋的。

  一上午過去了,兩年來一直被打掃的整潔乾淨的房間被折騰的不成樣子,廚房的門把手掉了,二樓一間卧室的窗戶碎了,那群太妹帶來的紅酒被打翻了兩瓶,染透了地板,等等等等。

  剛開始劉知源還跟在她們屁股後面收拾收拾,結果有個一頭紅髮的假小子閑他煩,賞了個滾字,劉知源就被攆出了別墅。

  無奈之下,劉知源只能回自己的門衛室呆著。任憑那群妖魔鬼怪在屋裡鬧。 這一天劉知源趴在一樓窗戶往屋裡瞅了最少八九次,好在看到她們除了喝酒,聊天之外,沒幹什麼其他傷天害理的事。

  漸漸的,天色暗了下來,劉知源又一次往屋裡看了眼,發現她們已經瘋累了,各自回到卧室里睡覺,在確保房子暫時還沒有被拆的危險後,劉知源回到自己的小門房裡,往床上一躺,深深的嘆了口氣。

  他是真心的被那群女孩搞得暈頭轉向,不過今天劉知源在她們的對話里,得知了短髮女孩的名字:小雨,同時,他也看到了小雨抽煙喝酒的樣子,心裡對她所剩的好感在那一瞬間消失殆盡了。

  明天,那些女孩是不是就會走了呢,如果不走,我又要忍受一天啊,小雨,她爸爸一定很有錢,不然也不會買這麼大的房子,小雨姓什麼呢…………屋子被折騰的夠嗆啊,收拾起來會很費勁吧。劉知源就這樣躺在床上胡思亂想,漸漸的,睡著了。

    月光如同殷紅的血,浸染了大片的天空。那灘殷紅的邊緣暈開了一層又一層,與那種死氣的灰藍相噬。劉知源就這樣突兀的站在如同戰後的廢墟之中,目光所及之處儘是殘垣斷壁,到處都是屍體,碎肉,血早已乾涸的貼在斷裂坍塌的樓體上,防空警報持續響徹著,煩躁刺耳。一切如同地獄的景象。

   劉知源木訥的邁出一步,鞋底沾著凝固的血拉出粘稠的絲線。

  「這是哪?」劉知源疑惑著。幾乎一瞬間,他就知道了答案:這是夢。

  既然是夢。那隻要等自己醒來就好了。劉知源這樣想。

  這確實是夢,

他沒發現,自己此時的狀態十分怪異,先不說他為何能知道這是夢境,也不談他竟然在夢裡還保持著自我思考的能力,單單說這滿眼的血腥,竟然在他心裡連一絲恐懼都泛不起。

  劉知源漫無目的的在建築殘骸間行走,等待著自己醒來,防空警報不停的侵蝕著自己的耳膜,突然,劉知源在惱人的警報聲里辨別出了一絲異樣的聲音。

  這是石頭互相摩擦的聲音,持續了不到半秒鐘,音調沒有波動,這不是碎石滾落的聲音,而是大塊石板剮蹭地面發出的。

  劉知源又在一瞬間就知道,這聲音來自於右後方的石堆,剛剛自己路過那時就覺得那裡有些奇怪,石頭違反重力的對疊起來,一看就是人為的。

有人藏在那裡

  劉知源轉過身走向石堆,他沒在意自己的思維何時變得如此敏捷,聽力為何如此強大,他只是不自覺的就知道,那個石堆應該只能容納一個女人或者孩子。

  劉知源站在石堆前面,常人看起來毫無異樣的石頭在他眼裡顯得極其的突兀,他甚至知道剛剛發出響聲的是哪塊石頭。 而且現在,他清晰的聽到了碎石下面傳來劇烈的心跳聲。

  一個女人,20歲,身高大概160cm。現在很緊張,劉知源莫名奇妙的就知道這些。

隨即他很費力的掀開一塊很薄石板,果然,石板下漏出了一張極度驚恐的女人的臉。

  「額哇哇~……」女人看到劉知源的瞬間就發出凄慘的嚎叫聲,拚命的擠出石堆,絲毫不顧及銳利的混凝土劃破自己的皮膚。

  女人奮力的爬出石堆,之後竟然瘋狂的跑向旁邊建築殘骸,那裡有一根伸出樓體的鋼筋。

   「啊啊啊啊……」女人發出殺豬一般的嚎叫聲,猛的加速,撞了上去,就這樣讓鋼筋刺穿了自己的胸膛。

劉知源就這樣看著,心裡沒有一絲的波瀾,只是有些奇怪,這女人為何如此的懼怕自己。

  此時,面前的景色開始變得模糊扭曲。之後一道道光穿過血色的雲層照射到劉知源身上。

  …………要醒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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