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忒彌斯2：艾莉亞·史塔克（《冰與火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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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叢林中自如地穿行，弓箭是她的武器，野獸是她的伴侶。她生得很美，卻從來不使用自己女性的魅力。她是眾神中的首席獵手，高傲的狩獵女神。她終生不嫁，而又永葆青春。她代表著自由、獨立和對男權社會的蔑視。
——阿爾忒彌斯

看完《權力的遊戲》第六季後，我一直在想，賈昆對艾莉亞的培養算不算失敗？

他辛苦地培養一陣，想把艾莉亞變成一個「無面者」，結果最後艾莉亞脫離了組織，自己回維斯特洛大陸去了，臨走前還殺了另外一個女徒。

看起來，他對艾莉亞的培養完全事與願違，但真是這樣嗎？

在回答這個問題前，我們先看看艾莉亞來到「無面者」組織後的訓練功課。

不同於美劇中的一筆帶過，小說對於艾莉亞接受的訓練作了詳細的描寫。

首先，艾莉亞在組織里幹了兩個月雜活，逐漸熟悉了布拉佛斯的語言。同時，她和一個陪練女子玩「說謊遊戲」，目的是學會區分真話和假話。

接著，艾莉亞開始出去沿街賣牡蠣，並且要每天回來彙報三件新鮮事。這是在培養艾莉亞觀察環境、收集信息的能力。

然後，艾莉亞因為私自殺死一個叛逃的守夜人，被「無面者組織」處罰，雙目失明了。這雖是一種處罰，但它同時也訓練了艾莉亞在黑暗中行動的能力。

可以看到，「無面者」組織並沒有教艾莉亞什麼飛天遁地的刺殺手段，而是訓練她隱藏潛伏、收集信息等基本功。其中最為重要的是，要讓艾莉亞忘掉她原來的身份，成為一個真正的「無面者」。

在小說第五部的最後，艾麗婭終於通過了初級階段的試煉：

「當你在這裡時，穿上它，」僧侶說，「但你應該清楚，目前你基本用不著它。明天你將去找Izembaro，開始你的學徒生活。從地下室拿走你想要的衣服。城裡的巡邏者正在尋找一個在紫港被人熟知的醜女孩，所以你最好也換張新的臉。」他捏住她的下巴，將她的頭來迴轉動，然後點了點頭。「我想這回是張漂亮的臉。就像你自己的臉一樣漂亮。你是誰，孩子？」
「無名之輩。」她回答道。

——《冰與火之歌》

從小說的最後來看，她似乎真的要拋棄艾莉亞·史塔克的過去，成為一個真正的「無面者」了。成為「無面者」，意味著她將不再有個人意志，她的一切都將為「千面之神」服務。

從這裡開始，《權力的遊戲》的編劇組對艾莉亞的後續發展作了自己的解答。老實說，不同於珊莎·史塔克這條線，我對編劇組在艾莉亞這條線上的處理是比較滿意的。

不管經歷了怎樣「洗腦」式的培訓，艾莉亞仍然不想成為某個神的奴僕，某個組織的工具。她無法忘記自己家族的血海深仇，也無法忘記自己作為艾莉亞·史塔克的自由。最後，她不想執行組織的一項暗殺任務，因為她不想殺一個好人。她叛出組織，並且殺死了前來追殺的女學徒。

我們可以回顧下艾莉亞這個人物從開始到最後的心路歷程。

一開始，她不想同珊莎一樣當一個嬌貴的貴族小姐，她想當一個行俠仗義的女俠客。她舞刀弄槍，但仍帶著絲任性的孩子氣。

然後，慘禍突然降臨，她看到父親被砍頭，她自己也流落江湖，艱難求生，期間她換了無數個名字：阿利，黃鼠狼，乳鴿，阿鹽，侍酒娜娜……這些改名換姓的過程，滲透著一個小女孩朝不保夕的恐懼。

接著，她漂洋過海，投靠了一個強大的組織：「無面者」，這個組織對她挺不錯的，也沒讓她交學費和生活費，組織唯一的要求是，她得忘掉她過去的身份，全心全意地成為組織的一員。

組織里的人不斷地問她：「你是誰？」她不斷地回答：「無名之輩。」

看上去，忘掉過去挺不錯的，她的過去是那麼悲傷，充滿了不堪回首的往事。而一旦忘掉過去，她就能從此依附於一個強大的組織。

但最後，艾莉亞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賈昆：你最終還是成為了無面者。
艾莉亞：不，我是臨冬城的艾莉亞·史塔克，我要回家了。

好，現在來回答文章開頭的問題：賈昆對艾莉亞的培養失敗了嗎？

對於賈昆，我們所知甚少。但我妄自揣度，像賈昆這麼有能耐的人，不可能看不出艾莉亞的本質。他應該知道，這隻來自北方的冰原狼，最終是不會成為布拉佛斯的「無面者」的。

他所有對艾莉亞的訓練，都是在幫助艾莉亞變成一個內心更強大的自己。

艾莉亞，她曾經也是個內心充滿恐懼的小女孩，她只能在一次次改名換姓中隱藏自己的身份，在亂世中艱難求生。

於是，在對艾莉亞的訓練中，賈昆把問題擺到了檯面上：你真的想拋棄自己的身份，成為一個「無面者」嗎？

艾莉亞不得不叩問自己的內心，最終，她也自己找到了答案。

艾莉亞來布拉佛斯的時候，她是個惶惶不安、尋求庇護的小女孩，去的時候，她已是個鎮定從容、意志堅定的刺客。

所以，在艾莉亞離去的時候，賈昆暗暗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而關於艾莉亞·史塔克，她的未來會如何呢？顯然，她不會選擇嫁個好人，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最後死在家中溫暖的爐火旁；她的一生，註定屬於叢林和孤獨。她會去執行一個又一個暗殺計劃，把自己「死亡黑名單」上的名字一一勾掉。

她不依附於任何組織，大概也不會求助於任何人。但不可否認的是，她的刺客技藝還並不熟練——她的「無面者」課程都還沒修完呢。所以，最後，大概她會死在某次暗殺行動中，但這有什麼關係呢？因為這就是艾莉亞·史塔克，「獨狼」艾莉亞，《冰與火之歌》中最自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