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言與政治——未來時語法與人們對政策的看法

有的事太熟悉，已經成了習慣，我們可能反而注意不到它的存在。語言即是如此，深刻地影響著我們的思維和行為，我們卻對此渾然不覺。Perez和Tavits在American Journal of Political Science即將刊出的文章通過巧妙的實驗設計發現：沒有系統的未來時語法標記（Grammatical future-time markings，GFTM）的語言會讓人更加重視未來，同時也會更支持環保政策。進一步的回歸分析佐證了這一發現，同時顯示這一效應可能在世界範圍內廣泛存在。

語言學家按有無GFTM將語言分成兩類，其中俄語有系統的時間標記，愛沙尼亞語沒有。如果沒有標記，語言使用者看待現在和未來觀點會更接近，也就可能會更重視未來。作者在愛沙尼亞招募了1000名能流利使用雙語的被試，將他們隨機分到兩個組，分別用俄語和愛沙尼亞語提問。問題分兩類，一是環保政策，問被試對徵收汽油稅保護環境的看法，贊同1，反對0；二是時間偏好，共有四個問題，分別是」事情沒按時做完，要不要著急「」每天是順其自然還是做計劃「」行為應該以未來目標為主導「」可以為未來忍受艱苦的工作「。結果佐證了作者的假說：使用沒有明確時間標記的愛沙尼亞語受訪的被試明顯更支持環保政策。在第二類四個問題中，除第二個無明顯區別，操愛沙尼亞語者更會為事情沒做完焦急，也會更在意未來。

即使控制性別、受教育程度、政治態度等變數，語言影響仍顯著，係數大小和政治態度變數相仿。為環保忍受更多稅收涉及明顯的現在—未來權衡，作者同時安排了」你是否支持賣淫合法化「等不涉及明顯時間因素的政策問題作安慰劑檢驗，發現語言沒有對選擇產生顯著影響。因這一實驗不易推廣到更廣地域，作者嘗試用世界價值觀調查（World Values Survey，WVS）檢驗實驗結果。他們發現：控制年齡、教育、職業、婚姻狀況、收入等諸多變數後，語言中沒有GFTM的國家，平均而言，在「經濟增長和環境保護哪個應居優先地位」中更多選擇前者，上一年有儲蓄的比例更高，係數均顯著。這佐證了實驗發現，故語言確實可能通過這個渠道影響人們的行為。這一話題另一有趣文章請見語言會影響儲蓄率、退休金、吸煙率和肥胖率。

參考文獻：Pérez, Efrén O., and Margit Tavits. "Language shapes peoples time perspective and support for future‐oriented policies." Forthcoming, American Journal of Political Scie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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