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付銀行能幫莫迪總理實現無現金社會願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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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馬爾·考希克（Kamal Kaushik）已經在齋普爾的夏斯特里格爾地區經營一家手機店超過15年了。去年11月8日，印度總理莫迪宣布廢除大面額紙鈔後，他的生意受到了嚴重衝擊，店裡每天的營業額從20000盧比下降到了12000盧比。但是11月底，巴蒂電信（Airtel）開通了印度首家支付銀行，這幫了他很大一個忙，他的手機店現在成了這家新銀行的一個分銷營業點。

考希克的顧客在充話費和購買手機設備時仍然擔心現金不夠用，但是他現在已經能夠為他們提供額外的服務了。他可以為顧客免費快速開通賬戶，顧客只要把現金給他，他再把錢存到他們的儲蓄賬戶中，這樣他們就能隨時花錢了。顧客還可以從存進去的這些錢中獲得7.25%的利息。巴蒂電信還推出了優惠政策，只要在支付銀行存錢，就送一定時長的免費通話時間。
考希克表示，雖然他也經營著Paytm的商業賬戶，但是巴蒂電信的賬戶收益更高。例如，他可以從顧客的每筆現金交易——存款或取款——中收取0.15%的費用。而且從巴蒂電信的商家賬戶往其他銀行賬戶轉賬不會收取任何費用。「Paytm一開始是免費的，但是幾星期後就會收取一定的費用，」他說。他現在已經幫助顧客開通了近150個賬戶。

「支付銀行」是銀行界最近的熱門話題，也是銀行業的下一個風口，有可能對印度政府雄心勃勃的普惠金融計划起到重要的推動作用。印度央行已經原則上批准了11家機構成立支付銀行。到目前為止，巴蒂電信已經在四個邦啟動了支付銀行業務，分別是：拉賈斯坦邦、安得拉邦、泰倫迦納邦和卡納塔克邦。它還準備馬上在另外29個邦全面鋪開支付銀行業務。

這些新一代銀行背後的理念是革命性的——向印度最偏遠角落的人們提供金融服務，這是傳統銀行模式沒能做到的。據印度央行的數據，截至去年6月，印度全國只有215039台ATM機。銀行分支機構的數量還要更少，大概不到13萬。因此，印度絕大部分居民仍然無法獲得銀行服務，只能依靠成本較高的民間借貸解決金融需求。

而另一方面，電信服務幾乎已經實現了全面覆蓋——總用戶數已經超過了10億。因此藉助電信運營商或營業點網路就可以向更多的低收入人群提供便捷的銀行服務。僅巴蒂電信一家就擁有150萬個營業點，這些營業點就可以同時承擔起銀行網點的功能。密集的服務網路可以方便人們在任何地方走進營業點辦理業務。

支付銀行服務還可以通過非結構化補充數據業務（USSD）和互動式語音應答（interactive voice response）技術在非智能機上完成。這是一個很大的優勢，因為印度的智能機用戶數量只佔到手機用戶總數量的35%左右。

現在，這些支付銀行還只能提供存取款等簡單的金融服務。不久的將來，顧客除了可以在線轉賬外，還可以通過支付銀行購買車票、交水電費等。巴蒂電信現在已經跟100萬商家達成了合作協議，這一數字到一月底可能會達到300萬。

巴蒂電信支付銀行CEO兼總經理阿羅拉（Shashi Arora）表示，「支付銀行的目的是增加普惠金融覆蓋率。印度仍然有2.33億人口無法獲得銀行服務。」

巴蒂電信表示，他們的強項在於龐大的營業網路和用戶基礎。巴蒂電信現有的用戶超過2.5億，其中90%以上都是預付費用戶，他們經常前往營業廳充話費。「大約80-85%的印度人都有自己的SIM卡，但是不一定有銀行賬戶，」阿羅拉說。

但是也有一些擔憂存在。印度央行將支付銀行的存款上限設定在10萬盧比，此舉是為了確保支付銀行不會把那些已經獲得了銀行服務的城市居民和富人也拉過來。同時，為了降低風險，央行還禁止支付銀行貸款給用戶。

雖然低門檻使得支付銀行在與傳統銀行和手機錢包的競爭中佔據了不小的優勢，但是長遠來看，支付銀行的可行性依然是個未知數，因為有效的商業模式還有待開發。目前，這些銀行可以將至少75%的存款用於購買法定流動率政府債券或一年期國債。這些都是低收益證券。

除此之外，支付銀行還可以從用戶取現以及向其他銀行轉賬過程中收取一定費用。巴蒂電信賬戶現在的取現費用是0.65%，其中0.15%會給零售網點（零售網點也會從用戶的每筆存款中收取0.15%的費用）。專家們表示，支付銀行必須找到核心銀行業務之外的收入來源。

金融機構IFMR Holdings首席執行官慕克吉（Sucharita Mukherjee）表示，支付銀行在獲得一定的用戶基礎之後會有很大作為。比如說，印度的保險普及率只有2-3%，這是個極大的機遇。「機會是很大的。支付銀行可以銷售互惠基金、保險和養老產品。經過一段時間之後，這些銀行的數據也將變得十分有價值，」她說。

巴蒂電信的阿羅拉也表示，他們會在未來合適的時間跟其他銀行和非銀行金融機構進行合作，開展推薦貸款業務。「我們也在關注銀行保險業務，」他說。

支付銀行的起步階段看起來似乎還不錯，但是它到底會不會成功現在做出判斷還為時尚早。在過去的十年中，小額信貸機構被視為印度普惠金融的開疆拓土者。但是高利率和不良貸款行為導致了它們最終以失敗告終。在一個競爭高度激烈的市場，支付銀行容易陷入濫售金融產品的陷阱。監管機構必須加大監管力度，以免放任他們向顧客強行銷售不需要的金融產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