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觀察 | 動機、注意力、知識與特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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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觀察來說，什麼是至關重要的？

目的性或者明確的動機，是有意義的觀察產生的前提。小偷之所以更容易夠練出看人的本事，是因為他們有著更強烈的動機去打探一個人：去發現一個人是富貴還是貧窮，是稚嫩還是戒備心強，這些問題對他們選擇下手目標無疑是至關重要的。動機之所以至關重要，是因為動機決定了函數的收斂規則，使得大腦能夠被更有傾向地訓練而獲得對觀察數據的處理能力。

觀察的新手與專家之間，存在什麼樣的差異呢？

一個新手也許只能注意到最基礎的信息，但是識人的好手會更頻繁地轉動眼球，讓感興趣部分的信息投射到視網膜敏感度最好的黃斑上。識人的關鍵在於在儘可能短的時間內攝入儘可能多的特徵。賊眉鼠眼、四處打量，也許正是一個熟練的識人者的自然表露——一個人的眼球需要不停地轉動以獲取更多異質性的信息。

就像一個懂藝術欣賞和不懂藝術欣賞的人，兩者的注意點是截然不同的。新手往往會被最明顯的特徵所吸引，眼球注意到的範圍也比專家的更加狹窄。這可能是因為，新手往往無法從信息流中獲取更多有意義的特徵信息，這直接導致了他們的「眼界」被最明顯的特徵所局限。

是什麼導致了新手與專家之間的觀察模式的差異？

一個最簡單，也最難背深刻理解的答案是，知識。經驗告訴我們，人們總是更傾向於對有意義的信息投入更多的注意力。「知識的意義在於讓人看到更多的東西」，這話更準確地說是，知識的意義在於讓人看到更多「有意義」的東西。區別就在於，看到不意味著能夠注意到，更不意味著能夠理解——知識的作用正在於此，能讓無序的數據呈現出某種可以被識別的有意義的模式。

知識會影響一個人的關注點，反過來，關注點也能夠極大地反映一個人對眼前信息的了解程度。一個新手也許會對財務報表感到頭痛萬分，因為新手不知道這些數字意味著什麼，他不知道應該選擇性地關注哪些數字。

當我們觀察時，我們應該觀察什麼？

從實際操作的層面來講，我們應該觀察特徵。儘管觀察是一個十分複雜的過程，但我們仍然可以通過明確觀察特徵，來更好地觀察。特徵，只存在於我們的腦海之中，是無序的數據經過人類大腦的層級抽象之後得出的簡潔映射。特徵形成的總體，儘管會大於特徵的簡單相加，但是從認識的角度來看，我們仍然得從特徵入手以此形成整體的概念。

通過明確觀察特徵，知識可以讓人對更加抽象的數據產生感知。如上所說，知識可以讓人擁有對數據的關注傾向和操作技巧。學過統計學和沒學過統計學的人，對數字的感知完全不同。一個問題是，數據是如何被我們感知到的呢？統計學的方式是，藉助描述性統計來產生對數據的整體感知，即通過平均值、最大最小值、方差等特徵量產生對數據的認識。這種認識和人類通過五官特徵認識人的面容，或者通過音色、音調、音量特徵認識人的聲音，有其共通之處。

這篇文章的意義在何處？

最直接的意義在於，它讓「觀察」這個概念在你腦海中出現，而人類對重要程度的感知很大程度賴於出現的頻率——它告訴你，觀察也許是重要的。

第二，本文從某種宏觀的層次上分解了「觀察」這個概念的特徵，讓我們看到觀察的內部結構。正如上文所說，局部也許不大於整體，但是認識卻離不開分解。

第三，從實際操作的角度來看，動機、關注點、知識儲備、特徵，都是觀察中的關鍵點，抓好了這幾個點，就不會淪為不及格的觀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