椰子遺精了

椰子遺精了,那個月的第一次。

粉筆灰在旋轉,籠起一圈陽光,下水道里的水聲汨汨作響。夢中那張醒來以後便再也記不清的臉忽遠忽近,纏繞在淡紫色的海洋里,附著在洶湧的潮水中。潮水襲來的前一秒鐘,大壩已然來不及升起。於是貝殼被浸潤,海帶重新舒張開來,燃燒的木炭的落下,在沙上留下黏膩膩的一塊。

椰子爬下床,踩著軟綿綿的月光,把水龍頭開到最小,在秋風刮過窗檯的顫聲掩蓋下輕輕洗著內褲。為了不驚醒室友們。

椰子遺精了,那個月的第二次。

好像還是上次那張臉,又好像不是。但這不重要,反正醒來以後就不會再想起。粉筆灰還在旋轉,淡紫色的海洋縮小了,又突然放大。潮水再度湧來,大壩依然來不及升起。木炭又一次燃燒起來,沙上又留下黏膩膩的一塊。

椰子爬下床,踩著軟綿綿的月光,把水龍頭開到最小,在秋風刮過窗檯的顫聲掩蓋下輕輕洗著內褲。為了不驚醒室友們。

椰子遺精了,那個月的第三次。

那張臉越來越近,又越來越遠。它無影無形,但總會帶來同樣的結果,習慣以後,也就喪失了探究它的心。它可以是任何人,隨心所欲,都無所謂了。潮水湧來,這一次大壩可以拉起,可以擋住,但是沒必要了。累,不想動,就讓它去吧。讓木炭燃燒吧。於是沙上就又留下黏膩膩的一塊。

椰子爬下床,踩著軟綿綿的月光,把水龍頭開到最小,在秋風刮過窗檯的顫聲掩蓋下輕輕洗著內褲。為了不驚醒室友們。

第三次遺精過後,這個月過去了。椰子就感到有些惶惑。他記得生物教材上說,男人遺精就像女人來月經一樣,應當是一個月一次才對。為什麼他是一個月三次?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於是他走在路上,猶疑地伸出手,拍拍鄰床室友的肩膀。

喂,你上個月遺精幾次?

問這個幹嘛?

沒事,我就問問。

你自己幾次?

上個月三次,和書上說的不一樣,所以問問你幾次。

什麼?!你居然一個月遺三次?!你個多精怪,老淫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椰子感到一陣窘迫。他之所以問這個室友,而不是問別人,只不過是因為他曾經多次在半夢半醒之中聽到這個室友偷偷下床,把水龍頭開到最小,在秋風刮過窗檯的顫聲掩蓋下輕輕洗內褲。而他對這種聲音實在是再也熟悉不過了。椰子張張嘴,想要辯駁些什麼,但又忽然覺得沒有必要了。

一個月一次就一次吧。既然這是真理,那麼就應該遵循。自己沒有遵循,說明自己不正常。不正常還非要說出來,真是自找麻煩。

後來椰子又發現了許許多多被大家不約而同遵循著的真理。比如說:每個人的屌都比自己的中指長五公分。每個人都應該有一千根屌毛。我愛她,所以我覺得想操她就是褻瀆她,所以給我操我也不操。我愛她,所以我永遠也不想操別人。而為了不褻瀆她,我也不能操她。所以真正的愛就是在木炭燃燒的夜晚里升起大壩,在潮水的衝擊下一個月開一次閘,把沙弄濕,一直到死。

我們活在真理下,活在審視中。活在冬夜熄燈後,活在久別重逢時。在活過千千萬萬個地方後,我們終於累了。但潮水永遠都會來,每一個人都遲早會被屬於他的潮水席捲。所以真理一直都會在。

於是我們一天天老去。活得越來越疏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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