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乎分享 | 如何用經濟學原理解釋春運黃牛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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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過年，為了應景，保乎筆記特意推出「回家」系列。在上一期的《保乎分享 | 關於「戀愛」中那些的經濟學原理》中，我已經用經濟學原理幫各位單身的小夥伴，準備了一打充分「拒絕催婚」的理由。最近，我發現，與回家被催婚比起來更揪心的，是有家難回。
中國春運，是世界上規模最大的人類遷徙。而這對於普通人的意味著什麼是什麼？你要與數億的人一起回家。搶票當日，可能10秒內搶不到票，你就可以離開戰鬥了，我們不禁要問票都去哪了？
春運難，購票更難，究竟誰攔住了我們回家的路？被詬病的黃牛又是不是要為此負責？如何運用經濟學原理解釋黃牛現象？以及黃牛就只有中國有嗎？「回家」系列第二期，今天我就和大家一起找找答案。
tips：我們下周還有春節第三期，會對你和家人很有用，敬請留意！
春運難，是誰的錯？有三種說法
對於春運難的問題，從不同角度出發，都能得到不同的答案，縱觀各種說法，基本可以總結為以下幾種：
制度孤兒說
社會科學家認為，春運之所以難，是因為地區資源和發展的不平衡，使得大量勞動人口被迫離鄉尋求就業和發展機會，人口大規模的集中流向少數的發達城市和地區。但這些地方的戶籍制度又頗為複雜，落戶難，紮根成本高，所以即使打拚多年，也依然無法生根。制度造成了大量的留守兒童、空巢老人，親情長期分離，受春節回家文化的影響，務工者多選擇在這個時候返鄉，回家的需求集中爆發，春運自然會難。
運力不足說
雖然，每年的春運，我們都能聽到加開列車，提升運力的消息，但還是逃不出票少人多的困局。運輸發展的速度追不上經濟發展、人員流動的速度，也就追不上春運時鐵路市場的需求，徹底解決供需矛盾，才能解決出行難。
黃牛說
作為今天文章的「主角傳說」，早在2009年，根據當時央視做的一期社會調查，對於「為何一票難求」的問題，有接近六成的人認為是因為黃牛黨太多，36.1%的人認為是鐵路運力不足，對「怎麼才能買到票」，大多數人的回答是找黃牛，或者是托關係，通過正規渠道購票的只佔其中的15.4%，雖然數據舊了點，但是從我們身邊來看，大家對黃牛的厭惡感，似乎一直有增無減。
再加上今年，各大票務網站紛紛推出的搶票神器，雖然幫不少人解決了自己苦等幾小時刷票的問題，付出幾十到幾百不等，聲稱就可以提高搶票成功率。但這是也避不了淪為黃牛黨的嫌疑，軟體搶票是否合法、公平的質疑，此起彼伏。這也讓普通人，尤其是春運大軍中的農民工弟兄們，買一張票的難度無疑變得更大。
毫無疑問，在廣大群眾眼裡，黃牛黨無非是千夫所指，但，究其根本，黃牛真的是春運的元兇嗎？
「黃牛」背後的經濟學原理
黃牛一詞最早的起源各有說法，有人稱在20世紀的上海，票販子搶票的時候有如黃牛群之騷動，也有人用來形容那些熟諳各種關係和門路的黃包車夫，說法有很多，但總歸都是形容：在合法的銷售途徑之外，利用壟斷和銷售來牟利的中間人。
在經濟學看來，春運期間黃牛的出現，是必然的。過年回家這一大眾訴求，使得春運期間的乘車需求呈現井噴式的爆發，而運力是有限的，總票量一定的情況下，就一定會出現「一票難求」、「供遠遠小於求」的狀況。而此時，火車票公益性的定價和春運期間供求關係形成的價值相比，還是存在著一定差距，而這個差距，就是黃牛有利可圖的根源。
雖然鐵路改革之後，鐵道部被撤銷，政企分開，大家也一度猜測，火車票的定價會不會調高，更接近市場化。但是作為關係民生的火車票，它的定價並不能完全交由市場和企業自己決定，還是要維持原有公益性定價的路子。在回家的剛性需求面前，出現了被極端扭曲的溢價，搶不到票的情況下，我們不得不轉向那些高出原價不少的黃牛票。
生活中，黃牛並不只存在火車票市場中。常見的還有演唱會門票、球賽門票，以及限量球鞋、服飾等等，這些市場都可以看到黃牛的身影，而他們的出現，都是市場運作的必然產物。這一點其實並不難理解，別急，大家聽我慢慢說。
經濟學裡有一個名為「租值消散（dissipation of rent）」的理論，這個理論在張五常先生的《經濟解釋》中有過詳細的解釋。這個理論的大致意思是說，在社會中，沒有界定清楚屬於誰的收入，會在競爭下消失，除非有某些特殊的限制「保護」著某些競爭者。
結合這個理論，黃牛存在根本原因是：供需不平衡下對票價實施了價格管制。關於價格管制，比方說，本來市場上能賣10元的東西，現在只准賣5元，出現了5元的差額。於是，有人願意通過例如「排隊」、「走後門」的方式來賺這5元。只有當所有人走後門所花費的時間成本超過了5元，大家就會消停下來，形成「租值完全消散」的局面。
不過，現實中這個局面不容易出現，因為總會存在一些人，比如黃牛，他們走後門的技術很高，或者排隊的時間成本很低，導致他們可以賺取一點價格管制贈予的租值（所謂黃牛票溢價），當前這裡的前提是：普通消費者對限量的火車票依然有著強烈需求，並且我們排隊的時間成本遠高於黃牛。
所以，從經濟學的角度說，黃牛是市場競爭環境下的正常產物。並不是所有黃牛都面目可憎，在世界上其他國家甚至還有合法上崗的黃牛。
別的國家，是怎麼看「黃牛」的
春運是中國的，黃牛是世界的，在全球各個國家，都有黃牛，他們被稱為ticket scalper。對於黃牛的合法性，各個國家也並不相同。有禁止的，認為黃牛的出現會影響社會和經濟秩序，需要嚴打；也有支持的，認為黃牛黨是正常的市場行為，買賣雙方你情我願，避免資源浪費，有助於經濟發展；當然還有中立的，覺得黃牛不違法，違反社會秩序的才違法。
所以，各個國家，對於黃牛的立法，也是不盡相同的。在美國只有少數幾個州完全禁止黃牛行為，大部分州只是對黃牛倒票的行為進行了一定約束，比如不準倒賣某些特定比賽的門票（NFL比賽）、限制兜售的區域，或者要求持證上崗。限制亂加價之類。其他國家根據各自的國情，都有不同的規定，但是基本秉持著：只要關係國計民生，影響社會秩序的，就不能放過的路線。
整體來講，市場經濟越發達、管制越小、競爭越充分的領域，黃牛黨的危害就越小，國家採取寬容態度也並不奇怪。不過，在資源配置不足、競爭有限、關係國計民生的領域（例如春運火車票或者醫院挂號），黃牛黨的介入將可能對社會秩序與經濟秩序造成極大的影響。此時，法律就絕不能缺位。
在這個方面，中國的立法確實顯得薄弱了點，沒有具體的相關規範，在現行的法律中，關於倒賣車票，多是處拘役或者罰款。票面金額5倍以下的罰金和部分黃牛巨大的經濟收入比起來，顯得有點微不足道，犯罪成本低，收益大，讓春運當黃牛成了別人的「致富」之路。所以如果想解決黃牛對春運的不良影響，加快完善法律，提高量刑和罰金，加大處罰力度，會是有關部門必須實現的。
保乎 · 小結
除了中國，世界上沒有哪個國家能在這麼短的是時間內完成過如此大規模的人員遷徙。所以，要解決春運的難題，我們確實也沒有什麼可參考的先例，現階段，無論是國家，還是市場，我們現在可以做的，都還遠遠不夠。
春運是難，它可能是由於交通網路還不夠發達，不夠便利，火車是很多人回家避不開的選擇；可能是由於地區資源不平衡，戶籍制度等等限制，使得大量務工人員必須長途跋涉的返鄉看孩子和老人；也可能是因為某些不法黃牛，搶佔了過多的資源，讓買票變得更加困難。
按照經濟學原理的深層次分析，造成春運難的根本原因，顯然並不只是黃牛。黃牛票的存在，雖然是遊離於法制之外，利用春運車票的稀缺以及價格管制，從中獲利的行為，但嚴格來講，它是市場中追求利益最大化的產物，所以有其必然性。不過，國家也應該出台更詳盡、更嚴厲的管制和懲罰措施，改善現在春運市場，黃牛當道的局面，更大程度減小普通人購票的難度。
不過，我們也必須承認：由於中國的人口、制度問題和傳統習俗的羈絆，春節回家，火車票僧多粥少是事實，一定會有人買不到票，轉而搭乘其他工具。無論大巴、飛機，還是汽車、摩托，因為有家人在等你，回家路始終是暖的。路上的折騰，可能也是種」甜蜜的負擔「，不管路途多長，我希望大家都能順利到家，溫暖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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