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龍，我喜歡就好

昨晚看乒超直播，山東魏橋客場對戰深圳明金海，龍隊倆局全勝，興奮之餘，發微信自嗨。

一高中同學留言：我不喜歡馬龍，回復：我喜歡就行！我龍隊德行無虧，你個人好惡，與我何干？說出來還不討喜！好在知道他只是直白，我也直白以對。之前不曾關注乒乓，里約奧運會後才知道龍隊，還是無意間看到獒龍配入坑的，入坑時間不長，由CP到人，由人到球，再回到人本。對龍隊的球路還沒有全面了解，採訪看過不少，深深感受到了他的真實堅忍，又因相似的心理路程，對其謙遜隨性的性格也十分欣賞。

剛入坑時，每天沉浸在顏值和溫馨小劇目中，各種人設，以往極少追星，當時卻蠢蠢欲動準備去現場，後因某個變故，計劃擱淺，頭腦也清醒了許多。想想當時只是種激進的粉絲心態，個人理解：粉絲和球迷還是有點差別的，前者有入戲的成分，大概某種感情無處安放，需要投射到某個人身上，嚴重了容易失去本心；後者則比較理智，現實和想像拎得清。我的目標便是從顏值、CP粉轉到球迷上，糾結沉澱的時段，關注到了小胖，陰差陽錯，小胖的所在反而成了我第一個現場。當日八一客戰魯能，小胖苦戰五局方才取勝，刷新了自己對競技體育的認識：無論冠軍還是天才，都不像武俠劇「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都是一板一板拼出來的。

話說回來，看過小胖的現場，反而更期待龍隊的。原計劃11月12日去看龍.胖大戰，遺憾的是婺源之行推到當日，吐血糾結，最後選擇了遠行：一方面旅行於我的意義，還在乒乓之前和之上；另一方面，下意識有點不敢看、不忍心看。說不上「手心手背都是肉」，心裡的天平還是傾向馬龍，小胖心大，龍隊痛深。12日不能去，那便8日壽光吧，用盡請假名額，舟車勞頓，見到「活」龍，原以為會很激動，然而，和見到「活」胖一樣，竟然十分平靜，只是進入會場的第一眼，就在低下去的場地中央一群人中，分辨出了哪個是他，不知道自帶濾鏡還是他們本身辨識度就高。如今再想，不是自己淡定，而是關注國胖後的時間，都處於莫名興奮中，自然覺不出格外激動。

當日壽光場地很亮，龍隊白得並不異乎常人，肌膚十分細膩，線條確如玉雕一般。清冷冷一個人，熱身時在場地中走到東、走到西，呆懵懵的樣子，離世界很遠，離我挺近。那天又是客戰魯能，他和方博苦戰五局得勝，下場後便在座位和更衣室間來回，間或上線「馬指導」。其間有倆次情緒波動，一次是指導前深深低下頭又抬起來，不知累了還是控制情緒；另一次是主隊拉拉隊長發放雜誌，引得看台哄鬧，他冷眼指過來。其他時間，都是寧靜自持的，看不出一點點世界冠軍的矜高和架勢。

那天比賽勝利得挺突然，不到五分鐘，大半個場子人去館空，拜託薛飛弟弟轉交給了禮物，回頭向外走。空蕩蕩的看台前只餘一個女孩子，背對人，跪在鐵皮椅子上，辛苦地解橫幅，橫幅上是魏橋F4和標語。她手裡沒有工具，可能怕損壞橫幅，只好用指甲一點一點掐塑料拉繩，瞬間有些欣慰。無論女孩兒是工作人員還是粉絲，那份小心翼翼，真當得起「呵護馬龍哥哥的每一個夢想了」。聽聞過有將相機戳到運動員臉上，糾纏要簽名，或黑偶像競爭對手的偽迷，也見識了默默欣賞、理性支持、悄悄送溫暖的真迷，這大概才是偶像帶給人的正面力量吧。

12日當晚，人在婺源，天下著雨，山路寬不盈尺，右手深林，左手深壑，感冒酸軟，喉嚨冒煙，攙著一位七十五歲的老人，獨自走了倆個多小時夜路，又遇上老人力竭昏厥……一路想著龍隊被秦指導騙去走夜路的經歷和即將開始的大戰。走到山村目的地，安頓好老人，吃上飯，躺在鋪了幾十年舊棉絮的硬板床上，用流量刷微博，看到比賽結果，心裡一松，頭一歪睡著了。今天才敢回看那場視頻，看時緊張看完難受，並不是失望，競技體育的特性擺在那裡，只要運動員全心投入，輸贏看淡。

不否認一些年後，龍隊也會退役，這是自然規律，不可逆轉。希望到那時，依然有人喜歡他支持他，也希望他的稱呼改為「馬指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