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娃上學」 的路為何又臟又堵？

北京市的數據顯示，家長開車送孩子上小學，會使開學季工作日的交通擁堵指數比寒暑假期間的平均值高出 20%，空氣污染程度也大大加重。

作者：政見觀察員 馬亮

中國大城市的中小學校門口，每天早晚交通高峰期時，都能看到等候接孩子的車隊長龍。這種現象會導致嚴重的交通擁堵和環境污染，但是卻少有人對此加以研究。

陸銘、孫聰和鄭思齊的研究顯示：以公立學校為主的集中式教育供給、學校選址的歷史因素、核心區住房的供應緊缺，這三重因素的疊加導致了學校與住所的高度分離。加之校車的使用率極低，催生了中國式的家長駕車送孩子上下學現象，並導致工作日早高峰期的交通擁堵和空氣污染。

他們對北京的研究發現，送孩子上下學的交通影響和環境污染不容忽視。平均來說，上學期間工作日的交通擁堵程度比寒暑假的高 20%，空氣污染程度也明顯惡化。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是學校和家的距離

因為職住分離而導致的 「通勤交通」 壓力，一直以來都是交通擁堵和環境污染的罪魁禍首：城市擴張不斷推高市中心房價，迫使許多在市中心工作的人搬家到郊區的 「睡城」。這些人每日往返於市中心與居住地，在通勤上浪費了大量時間。

不過近年來，送孩子上學等 「非通勤交通」 在交通擁堵和環境污染方面造成的影響，卻有迎頭趕上的態勢。原因是越來越多的居民搬離市中心，但是優質學校卻仍然保留在核心區。

以北京為例，三環以內聚集了超過六成的優質小學。

中國城市中有超過 95%的學生就讀公立學校，這些學校的教育經費主要來自地方政府。由於沒有房產稅和民主預算決策機制來配置這些教育資源，故而學校的教育質量、地理布局與居民的就學需求關係不大。

基於學區進行擇校的機制，使名校周邊的 「學區房」 價格節節攀高。富裕家庭為了子女上學，通常會購買價格不菲的學區房。但是許多學區房面積狹小且年久失修，居住體驗很差。所以，這些富裕家庭通常不在學區居住，而選擇住在學區以外的住房。這就導致了嚴重的學住分離和空間不匹配，並催生了送孩子上下學的交通需求。

另外，多數中小學沒有校車。僅有約 3%的學校提供校車服務。由於校車的使用率很低，大量家長都選擇駕車接送孩子上下學。據估計，北京市工作日早高峰時段，有 15%的交通流量是送孩子上學所導致的。

送娃上學的負面影響有多大？

為了研究送孩子上下學的交通和環境影響，研究人員比較了寒暑假與上學期間相關數據的差異。在寒暑假，不存在送孩子上下學的需要，所以可以用它來對比送孩子上下學對交通和環境的作用。

研究人員使用北京交通研究中心提供的 2009-2011 年間早高峰交通擁堵指數，來衡量交通擁堵情況。在該研究期間，空氣質量數據仍然以 PM10 濃度為主，PM2.5 濃度數據不全。

斷點回歸和兩階段模型的估計結果都顯示，寒暑假使早高峰的交通擁堵程度降低 20％，並使空氣污染程度降低。反過來說，送孩子上下學的確使城市交通更加擁堵，並進而加重了空氣污染程度。

研究人員使用 2013 年的早晚高峰交通擁堵指數，以及美國大使館報告的 PM2.5 濃度數據，研究結果保持一致。

這項研究表明，基礎教育這樣的公共服務無法同市民需求相匹配，可能會導致嚴重的交通成本和環境代價。

對此，研究人員建議可以增加校車服務，減少私家車接送孩子上下學的需要。與此同時，應調整基礎教育的分配格局，使其同不斷變化的居住格局相匹配。此外還可以徵收房產稅，並鼓勵房地產開發商同政府合作興建學校，以滿足日益增長的教育需要。

參考文獻

Lu, M., Sun, C., & Zheng, S. (2017). Congestion and pollution consequences of driving-to-school trips: A case study in Beijing. Transportation Research Part D: Transport and Environment, 50, 280-2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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