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子命：讀書人

1

師者，傳道受業解說者也！

燥熱的夏天，一棵大柳樹下，一名青袍老者手持書卷，搖頭晃腦的讀著書。老者周圍，圍著一群垂髫之子，咿呀學語的跟著念。

「老師，師者，傳道傳的是什麼道啊！」。一名黃口小兒抬起頭，望著青袍老者問道。

青袍老者向來以嚴厲著稱，黃口小兒這話一問出來，周圍立刻一片安靜。但是，料想中的老師發脾氣並沒有到來，相反的，老者反而悠悠一嘆息，道：

讀書人，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而已！

說完，不再講課，反而搖了搖手，打發了那些學生，嘆息著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屋外，傳來一聲嗚咽。

那是一所茅草屋，在夏風中搖搖欲墜。

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吶！

2

彼時，異國入侵，國土分裂，各地狼煙紛紛。

而君主則溫香軟玉，日日不早朝。

北國皆白骨，南國溫柔鄉；天朝無國士，任憑雨打萍。

這一日，有青袍老者，因為稚子發問，望北方而泣血，往南行而面君。

3

南國多繁華，人傑又地靈。

只是昏君在位，執掌生死大全。

前有宰相之女被昏君凌辱，不堪忍受而自殺；後有護國大將軍因為宰相滿門被誅而心生惻隱，結果牽連九族。

由此牽連諸多文臣武將。人才，國之利器也！人才折損如此之嚴重，國力羸弱自是不在話下。

曾有國士泣血跪拜寶殿前，只為求帝王龍駕出城，親眼看看民間疾苦，聽聽百姓心聲。

熟料均被打殺。自此，國內再無國士。

4

青袍老者一路南下，所過之處人皆跪拜，泣淚不止。

乃至於敵國入侵之勢，也盡皆減緩。

青袍老者，聖人之後，天下讀書人之首。

天下再無國士，但是尚有聖人之後。

臨南國，過萬人跪拜之處；登高樓，面坐擁天下之主。

以聖人之後，讀書人之首，也只能拜見昏君一炷香的時間。

一炷香後，眾侍衛簇擁聖人之後而出。

何處來，回何處去。

大好山河，錦繡家園，既無米面，何不食肉糜？

這是昏君說的唯一一句話，之後，只見昏君笑，不見青袍淚。

青袍停留良久，一炷香時間到，青袍跪拜、高呼萬歲。

5

青袍北上，所有讀書人跟隨其後。

別南國，臨北國。青袍再無眷戀。

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讎。

敵國軍中，萬千圍困，青袍和一行讀書人昂首擴胸，宛如檢閱軍隊。

秋風已颯颯，秋刀如滿月。唯有青袍來，笑談滅南國。

南國被滅。昏君其實不昏，按照他的打算，自己老到死，也不會國破身亡，但是，他萬萬想不到有人叛國。

叛國者，聖人之後，青袍，天下讀書人之首。

青袍叛國，讀書人紛紛北奔，南國本就苦苦支撐，民心軍心全失。

天下易主。

6

新國建立，正是用人之際，讀書人紛紛出世，軍人建功立業。

百廢待興，一切大有可為。

青袍北上，新君王執手相送，天下百姓跪拜感恩。

青袍，國之利器，民之救星。

行至途中，青袍不堪路途顛簸，加之身體衰老，最終撒手西歸。

臨終遺言：善待百姓。

國喪，新君主將沾滿青袍獻血的匕首深藏起來，泣淚跪拜，行國父之禮。

7

眼見他起高樓，眼見他樓塌了；眼見他謀人命，眼見他書歷史。

多少人傑，盡赴黃泉！

多少碧血，浸入帝王座？

【本文是在寫小說《碟子命》時候不可抑制而寫的一篇感想，可以說是這小說部分情節的渲染。歡迎關注本人公眾號：老糞青，糞土的糞。青春不死，憤青精神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