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爛的不死鳥

腐爛的不死鳥

「你聽說過刺鳥嗎?」她突然這樣問我。

那是在實驗室旁邊的咖啡座里,明亮的落地窗外是被小雨澆地鮮紅的石磚。初春的北京,總是冷得滲人,尤其是雨天,一陣寒濕的風吹過,凍得一哆嗦,就像在空無一人的大樓里挪動著的腳步。

「就是荊棘鳥吧?好像是一種會自殺的鳥,死前會找株荊棘自刺而亡……」

「不是自殺,是以身殉歌——倒更像是以身殉道吧,穿入荊棘後便放聲高歌,唱盡其一生的經歷與喜悲,發出使一切存在都為之失色的存在,然後微笑著死亡、腐朽」

「就像是只開一宿的花、只存一瞬的美景」

「是啊」,她說,然後換上了一種悲哀的笑容「可這一切都是建立在死亡上的啊」

「什麼,我不懂;確實死亡襯託了殉道的高雅,可這精神並不取決於死亡本身呀.」

「沒有死亡何來的殉道,或者說,沒有死亡的殉道是可笑的、腐爛的、令人作嘔的」

「抱歉,我不能體會你的意思」

「抱歉」她啜了一口咖啡,然後看著我,也並不說話。我不知該說些什麼,卻想要擺脫這尷尬,只得慌忙地看著窗外的雨,突然有種雨點打在赤裸的肢體上的感覺,冰冷而卻無處逃避。

她是我高中時的學姐,又是後來實驗室的前輩;鄉音讓我們在這個冰冷的建築物中漸漸熟識了起來。那時我才大一,她便是我整個大學時代憧憬的偶像;漂亮、聰明而卻極其地努力,為了課題可以不顧一切,是個科研的天才。這樣一個人,一切都普通地順利,名校、出國、CNS,努力、拼搏然後成功。我不明白這樣的她為何會突然從美國回來,然後找我訴說著這樣的話題。

「這樣想吧」她開口,打斷了我的發獃「其實刺鳥追尋的不是歌而是死亡本身」

她看著天花板,窗外的冷氣開始凝散。

「假設有這樣一隻刺鳥吧,它找到了一根最鋒利的荊棘,扎向自己的心臟,在大的痛苦中歌唱,然後,笑著等待著死亡。。。。。。

可死亡並沒有來,它便不再是歌的殉道者了,只是一個尋死的瘋子;而它也被那荊棘纏繞,脫身不得,只能在荊棘上慢慢地腐朽,潰爛了,腐臭了,可就是死不了;羽毛脫落了,蒼白的骨露了出來,聲帶破損了,歌聲變作了刺耳的嘶吼,還有惡臭的氣味和蠕動的蛆。。。。。。可他就是死不了啊!」

她越說越激動,最終喊了起來。

我只是望著那張漸漸爛掉的臉,也不說話。

接著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討厭腐爛的味道!

P.S.大一時的黑歷史~~~~原因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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