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殺手(下)

就在這一刻,異變突生,左側方的地面傳來巨大震動,霧氣深處有什麼東西靠近了。它發出粗重的喘息,大片摩擦地面的聲音讓我肯定它決不是人類。但好在四周漆黑,它我被濃霧層層包裹,我只聞其聲未見其形。所以還有一線生機,就貓著腰,輕手輕腳的後退。

當我進入房子的時候,已經是深夜。燈亮起的一霎那,我似乎重新回到人間,瞬間眼淚就溢出來。這時候,我看見門後貼著一張標語,上面寫著「如果讓外面的玩家一同入住,有百分之五十的幾率會讓房間再次封鎖。」我愣住了,曹枝本來可以讓我也進屋的,只是這樣太冒險,我理解她。

我又關掉燈,四周再一次陷入黑暗中。我怕過於放鬆會影響日後的狀態,所以不敢讓自己感到愉快,就草草入睡。

第二天醒來,我躺在屋子的門口,眼前儘是一片乳白色。由於有鑰匙的緣故,我轉身又打開房門,房間里倒是恢復了清晰的視野,我連呼吸都順暢了些。這一天我並不打算出去,只靠著房間里的水和食物度日。多過一天,就會有人因為沒有鑰匙而淘汰,在霧中遇到人的可能性就會小些。

晚上十點之後,我坐在窗邊,隔著安全的護欄看向外界。我希望能看到有什麼怪物經過我的窗戶,甚至貼上來也好,在安全的範圍人總有無限的好奇,然而窗外一片死寂。就在百無聊賴之際,一個人影跌跌撞撞從霧氣中衝出來,她跑得快極了,還在四處張望。

我聽見房間的鎖頭髮出悉悉索索的響動,但是一段時間後停止了。我沒有開燈,所以可能讓她誤以為房子里沒有人,隨著「咔嗒」一聲輕響,燈光照下來,我把臉湊向窗邊。

她被嚇了一跳,而我看到她的臉時,也呆在原地。因為這個倉惶失措的女孩子,是曹枝。我不知道說什麼好,她卻從片刻的驚慌中清醒過來。短短一天,曹枝卻像變了個人,之前的開朗狡猾統統消失。

她語無倫次的讓我放她進屋,並指著身後的迷霧,我聽不清她在說什麼,但是隱隱猜到她遇到了什麼。曹枝還在哀求,但很快她聲音漸漸啞了下來,因為她發現我的視線透過她,在看她身後的東西。

大概是光把怪物引過來,這一次我徹底看清了。一個兩人高左右的黑色輪廓出現在霧氣中,即使我在室內,也幾乎能感受到地板的震動。它的長牙從嘴裡翻出,涎水沿著大大小小的菌斑滴落下來。它的尾巴興奮的在地上掃來掃去,但絲毫不顯得可愛,它已經急不可耐的想要品嘗即將到口的食物。

曹枝把頭緩緩扭過去,她的褲子上暈開一片沒有尊嚴的水漬。我有點看不下去,一個人死前的所有醜態,所有渴求,掙扎,恐懼,全然在我面前展現出來,我沒由來的有些想吐。我就站在門邊,甚至我的手都放在門把上。

文雯留給我的刀幾乎在衣服里發熱,我想起她最後的神情。現在,另一個姑娘生死就在我手上,可是門把有千鈞重,而我的手腕軟得像棉花。

曹枝幾乎沒有怎麼反抗,就被那醜陋的傢伙輕而易舉的咬斷了喉嚨,我幾乎能聽到她頸骨碎裂所發出的「咔噠」聲。她身體軟下來,頭不正常的向斜後方垂直,皮下有暗紅色的血液堆積,她死了。

怪物沒有鬆口,它拖著曹枝轉了個方向,面向我的窗沿。我絲毫不敢做聲,用雙手捂住嘴,它看了一會,就轉過頭去。曹枝就像是一塊抹布,頭正好歪向我,被拖進深深霧氣中,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看一個死人的眼睛。

一切都靜下來,窗外還留著血跡,我從玻璃微弱的反光中看到自己的臉,一個懦弱的,滿臉淚水的人類的臉。

當早上醒來霧氣還沒有散去的時候,我就知道依然有倖存者的存在,我緊了緊衣服,確認刀在手上,踏進霧氣里。我不知道還有多少倖存者,但是我知道自己註定會遇到一次交鋒。

因為,我絕不能,絕不能就這麼輕易的死去。而要活到最後,那必定是二人留其一。

這一日又是天色較暗的時候才找到鑰匙,但有先前的經驗,我倒不是太過驚慌。只是在尋找房屋的時候,迎面撞上一人。我下意識用手隔著衣服摸了摸鑰匙,然後慢慢移向刀的位置。

昨晚一整夜幾乎沒有合眼,我不會先動手,盡量選擇擦肩而過。然而當他越走越近的時候,我的心突然猛地一沉,把刀抽出來。是他,曾經遊戲一開始見到的那個刀疤男。

他似乎沒想到會撞見帶著刀具的女孩,他停下來,我也是。我順著他的視線,看向自己的口袋,布料被鑰匙撐出一個微小的形狀。「鑰匙。」他的聲音突然響起,我幾乎能感受到他話語里的不懷好意。

我把刀稍微送出一點,示意他後退,但他舔舔嘴唇,沒有理會我的威脅。「別緊張,我也有.」他說。

我仔細審視他細微的表情,知道他在撒謊,因為他的眼睛幾乎沒有離開我的口袋,貪婪的心思從他的狹長的眼睛裡滿出來。「那就各走各的。」我的聲音里顯示出這幾天積攢下來的氣場。

刀疤男一點點後退,貪婪卻絲毫未減,直到消失在我的視野里。我繼續向前走,但是四周總是有悉悉索索的聲音,當停下腳步的時候,聲音也停止了。幾番下來,我被這響動擾的精神有些失控。

因為知道他在附近的緣故,所以我一直緊繃著,我覺得他的精神有些不太正常。「把鑰匙給我吧。」霧裡傳來他愉悅的低音,我沖他聲音的地方走去,剛見到人的輪廓,他就又消失在濃霧中,他似乎要用這種方式逼我投降。

我考慮著撐過這一個小時,等系統判他出局就能擺脫這個麻煩。在他的干擾下,找到房子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我幾乎可以感覺到他有意讓我在原地繞圈,可是我毫無辦法。他等著我繳械投降,或者因為崩潰而自亂陣腳。

可是,如果他確實有鑰匙,情況就更糟糕了。在和他的交手中,他的目的越來越不明確起來,雖然重複著同一句話,但聲音里的愉悅感越來越強。如果他的目的本身就是玩弄我,置我於崩潰的境地呢?

我已經逐漸混亂起來,時間一點一點移向十點,到了怪物刷新的時候。身邊悉悉索索的聲音似乎停止了。可是我更毛骨悚然,如果他能在離我如此近的範圍內,毫無聲息的消失,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我停下腳步,幾乎屏住呼吸,聲音從背後很近的地方傳出來。「把鑰匙給我吧。」依然是這句話,他還活著,他還在我身邊。這意味著他是有鑰匙的。

「你到底想要什麼?」一股子憤怒衝進大腦,我感到一種生命被覬覦的冒犯。

「只是希望遊戲早點結束罷了。」他說。

「你做夢。」

又是無言,大概是感受到了身邊的不安全性,他的腳步聲里離我近了些,問話的聲音也小了。我們步速緩慢前進,這是一場誰先崩潰的博弈。

我已經不正常了,或者沒有,但是恐懼越來越少。我的人格被觸及了,這種極為不尊重的感受讓我不再足夠理智,我希望他死。

漸漸地我開始時快時慢的走路,製造出各種聲音,我希望他被懲戒,無論以何種方式。很快,迷霧中出現奇怪的聲音,在我製造的噪音間隙中,大概只有我發現了它們,這聲音離我們越來越近,我開始不能控制的顫抖起來。

就在這時,刀疤男的聲音又響起來,「把鑰匙給我吧。」

我猛的收住腳步,斂起一切聲音,摩擦的地面的聲音停頓一下,然後飛速的向我們接近,我幾乎可以感覺到那個怪物,甩著渾濁發臭的涎水,四肢並用的沖向聲音的來源。

它掠過了我,我能感覺到霧氣分散又合攏,距離幾步遠的地方,一聲巨大的撕扯的響動,連同著骨頭碎裂的聲音。我閉上眼睛,但是聽到了有什麼接近我發出的響動。我的眼淚突然一連串的留下來,覺得滑稽和茫然。

但是什麼都沒有發生,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我看見了星星,美極了。

遊戲結束,沒有霧氣,也沒有怪物。

我贏的莫名其妙,甚至在前一刻還以為自己是受害者。

當我把視線沿著地平線向前伸展的時候,我看到了很多很多人,他們躺在地上,有的扭曲,有的猙獰,但人數並不是很多,裡面有三個與我有過交集。文雯,曹枝,和那個刀疤男人。

我從未覺得自己手沾鮮血,但整夜合不了眼。

索性一切都結束了,我難以想像自己在這樣一片空地上,度過這麼幾天,但是現在,我可以對自己說「魏清,回家吧。」

就在這個時候,半空中傳來遊戲主辦方的聲音——

「恭喜倖存者勝出,本輪最佳殺手,魏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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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文大概會在下周發出來,雖然現在還一個字沒寫,但是我敢瞎吹呀╮(╯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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