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語是指令
當計算機接到一個程序指令後,其內部的解碼系統會把相應的符號解釋為相應的計算機操作,並執行。
當我們聽到一句話後,我們思維世界中的「解碼系統」也會將其視為「指令」,進行解釋並執行——這一切都是自動的過程,我們無法控制。
那麼執行的結果是什麼呢?或者是產生某種情緒狀態、心理感受,或者產生某些畫面、新概念或概念間的連接(或者同時帶有多種效果)(越靠後的效果,「自動性」越差一些,我們越能控制一些)。
比如當我們聽到某些貶義詞甚至罵詞時,會自動地產生相應的情緒——這個過程完全不受我們控制,就像被銳器觸到後,身體不受我們控制地流血一樣——這就是所謂的「語言暴力」,別人再說「別往心裡去」,也不能撤銷之前言語的「解碼」結果。
當我們聽到一句問話或者祈使句時,就會產生相應的心理衝動——這也是不受控制的。
除了上述兩種情況,一句話被解碼後的主要效果應該是產生畫面(偏敘事的話語)、新概念及概念連接(偏論述的話語)。
(如果一句話產生的畫面極其無趣,而又沒有後面的概念效果,就會顯得很無聊——比如「今天天氣不錯」「地球是圓的」。)
人們喜歡各種名言警句,比如「知識就是力量」「失敗乃成功之母」,這些言語通過在兩個概念之間做出直接的連接,能夠讓聽到的人產生新的概念連接(但不是讓他完全照搬那直接的連接——那樣就成了「急於連接」)——即改變了其概念系統——也就改變了其解碼系統。(「言語是指令」也有類似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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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碼系統是怎麼產生的呢?通過我們學語言的過程,通過我們的生活、思考慢慢形成的。
我們小時候聽兩個人對話,一個人(以某種方式)說了一個詞語,而另一個人則反應激烈、情緒激動;久之我們就把這個詞語和那種特定的反應、情緒連接在了一起,以至於當我們自己聽到這個詞語時,也會產生那樣的情緒——至此,我們「學會了」這個詞語(的「用法」)(比如「他媽的」)——或者說,我們接受了特定的聲音訓練,將這個詞語與特定的情緒感受連接起來,就像狗把鈴聲和食慾連接起來一樣。
所以同一種語言和文化下,大家的解碼系統在多數地方都高度一致——大家不斷交流,互相訓練,相互演示、學習每個詞的用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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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碼系統一直在變化。比如隨著「他媽的」這個詞語被越來越隨意地使用,隨著我們觀察到,這個詞語在別人那兒激發的情緒反應越來越弱,它在我們的解碼系統里與那種強烈情緒的連接也就越來越弱——這個詞越來越沒有語言暴力的效果——除非帶上特定的語氣(其實也算言語的一部分)。
是的,除了言語(包括詞語和語氣)之外,人的表情、手勢,或者其他任何我們看到聽到遇到的東西,任何「輸入」,也都會觸發解碼系統,從而造成相應的情緒狀態、心理感受、畫面、概念或概念連接。
那麼言語的特別之處在於?我們能對其進行明確的編碼(寫指令),從而能夠精準、細緻地設計它對別人的影響。這是表情、手勢、畫面等等做不到的。
但是,不同的人在面對同樣的輸入時,卻可以有完全不同的反應——因為他們的解碼系統還是有不一樣的地方,由於個人生活史、思考史的不同。
「寵辱不驚」的人,其解碼系統中那些「糟糕的連接」很弱,甚至完全斷開——所以當出現某些「不好」的言語、事件(比如別人惡語相向,比如損失了金錢)時,在他們那兒卻無從解碼成糟糕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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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我們不能干涉解碼的過程(我們無法「不往心裡去」),但我們可以改寫我們的解碼系統。
待我們學習科學,閱讀哲學,深入思考,看清了「對錯」「善惡」「得失」(這些概念之間不再那麼對立),看清了人心深處的慾望動機,看清了生命與文明的演化邏輯,(認識到了「言語是指令」),我們的解碼系統中就會出現許多新概念,概念之間的許多連接也會完全重建,以至於不再有概念能直接導向各種情緒狀態,我們的內心將難有大喜大悲、波動浮沉,也就自然從容寧靜。
(也許,任一個概念與某一強烈情緒的連接,都屬於「急於連接」;當我們知道得更多時,這些表面的、直接的連接都會消失。)
(我在一定程度上做到了這一點——所以人們從未見過我生氣惱怒,後來也不再有抑鬱,不再欣喜若狂。)
重寫解碼系統,就是「修行」。
還容易遭言語所傷嗎?你的解碼系統該升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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