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你時,依然是電閃雷鳴
轉眼過去了二十多年,前些天剛好是我的三十歲。我的拖延症就像大海一樣寬廣,本來在去年三月份說要寫一本小說送給我的三十歲,可一年多來就寫了三章一萬多字。於是,退而求其次送一篇文章吧,可又拖到現在,拖了二十多天。
拖延會把生命拖得無限長對吧?那就祝所有拖延症都萬壽無疆。
但拖延並沒有使時間靜止,我三十歲了。
你好,三十歲。見到你時,我正從上地地鐵口出來,世界電閃雷鳴。
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我們會在北京相逢。依然是在這電閃雷鳴的天氣。
或許那些喜歡風飄雨搖的少年,註定要在生命里到處漂泊吧。
一個多月前,我在南美的阿根廷,伊瓜蘇瀑布雄偉熱烈。徘徊在大河邊,瀑布的水汽打濕了衣服。大河寬廣偉岸,我的腦子裡卻總在回想著阿爾韋西娜·斯托爾尼的一句詩,那是我十年前的一個春天,在部隊里看書時偶然看到的。
她說:我總是那麼沉靜,在所有的春天。
一年多前,我在丹麥的哥本哈根,波羅的海的落日驚心動魄。我正拉著窗帘,在昏暗的房間里整理工作資料。聽到外面的吵鬧聲拉開窗帘,美好的光線一下子溫暖了整個世界。我久久地看著遠處的海,遠處的人,近處的草地。
我想,這大概就是我想像中地平線另外一端的樣子吧。
十年前,我在河南當兵,和全世界一牆之隔。我的部隊離火車站不遠,也算鬧市。牆外綠柳如煙,繁花似錦,鶯歌燕舞,春夢不覺曉。我在牆內北風卷地白草折,每天都像在飛雪。為了打發枯燥的生活,相繼看了《三毛全集》、《周國平精選集》等等各種書籍。
然後給高中同學寫信說,我們將來去環遊世界吧。她說,好的。
十八年前我上初一,第一次有地理課。地理老師是一個說話並不流利的青年,但是很有繪畫天賦。他每節課都會把整個世界濃縮到幾塊小黑板上,通過幾根曲線,告訴我,這是嘉陵江,那是岷江,另外那根是金沙江。然後再拿另外一塊小黑板,用一個又一個圈圈,跟我說,這是地中海,那是黑海,另外那個是紅海。我就深深地記住了,那些彎彎曲曲就像夢境。
然後我跟自己嘆了口氣,那些地方都那麼遠,好像永遠都到不了吧。
二十年前我還特別喜歡天空,總想著遠離塵囂的地平線外,或許有一個特別精彩的世界。我站在農田,站向高山,站到盡量空曠的地方,卻發現遙遠的地平線外依然是遙遠的地平線。我沒有放棄希望,因為月光特別皎潔,因為抬頭就能看見牛郎和織女,因為偶爾天空中有飛機飛過,因為我仍然喜歡風飄雨搖。
然而有時候,我也會失去信心。因為黑白電視機里會有個男人唱:走四方,路迢迢,水長長。
我頹然地想,那麼遠那麼長,我真的到不了地平線的那一邊了吧。他卻還在高興地唱:看斜陽,落下去又回來。地不老天不荒,歲月長又長。
多少年後,還是他,卻在用盡全力地唱:我真的還想再活五百年。
而我,已經到了我所企盼的遠方。
波羅的海的日落,馬爾地夫的晚霞,愛琴海的銀河,濟州島的月光,俄羅斯的天空,日本的櫻花,雲南的彩雲,桂林的山水,高迪的建築,巴黎的塞納河畔,大峽谷的壯美,還有靈魂原鄉的泰國。
生命如此神奇。
當我站在金沙江畔,就想起了我那說話並不流利的地理老師,腦子只出現了這六個字。
三十年,就像一個漫長的航程。時光航班帶著我去了一個又一個遠方,當初未敢奢望的地方。
高中同學說,我最佩服你了,當初吹的牛逼初步實現了吧,去了那麼多地方。
前些天跟朋友說看到了一句話,說:有些人的血從未熱過,有些人的血卻從未冷卻。這句話說得就像我當初在青年旅舍牆上看到的那句「做愛在於衝動,生命在於折騰」同樣棒。
朋友斜了斜眼說,就喜歡你這種永遠裝逼,永遠熱淚盈眶的樣子。
呵,電閃雷鳴的天氣後,總會有一個適合出發的好日子。
那就繼續出發吧。
再見三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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