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販毒小拆家的故事

01-29

本文為真實故事，寫作時以當事人為第一視角。

哪裡說起好呢。

應該要在我回老家讀書的那一年說起。在我的印象中自小我的父親就非常顧念兄弟之情，思想也是屬於傳統保守的守舊派，所以我自幼生活在一個講究禮義廉恥血濃於水百善孝為先的傳統家庭當中，小時候的我不說是屬於別人家的孩子那種類型，但也是父母眼中的好孩子，老師眼中的好學生，如果這一切持續下去，我想我應該會按部就班的念上大學，然後出來工作。

但這一切都隨著我父親決定把我和姐姐的學費借給我嗜賭的大伯然後讓我們姐弟回老家Y市念初中而改變了。

老家只有我爺爺一個人看管我和姐姐。初回老家，就像困於井底的青蛙被放出來，好奇的看著這個沒有父母壓制的世界，所看到的不再局限於井底的那一片天空。

由於父母常年不在身邊，沒人告訴我什麼是對什麼是錯我開啟了我的三觀扭曲之旅。翹課

打架，泡吧，抽煙等不良少年的習性我全都染上了。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我15歲。

那一年我變本加厲的染上了毒品，開始了以販養吸的道路。

在Y市裡，毒品在青少年這個階段簡直到了泛濫的程度。14克的毒品為半安（老家方言）半安K粉小拆家找上家拿貨只需要400~450之間，賣出去1克一百元。豬肉（冰毒）一克200元，而神仙水奶茶之類的一包只要200元。

初時身邊的朋友在酒吧里，鬼鬼祟祟的把我喊道廁所，拿出一包粉狀物體，讓我一道嗨起來的時候，我拒絕了。然而時間一長，我發現身邊的朋友圈子都有吸食K粉的習慣，於是乎在獨善其身和合群之間，我選擇了合群。

吸毒是什麼感覺？我可以告訴你，很爽。高級毒品海洛因還能讓人達到生理快感的極限，但代價，卻會是你沉重的一生。。。

漸漸的，我發現父母給的零花錢已經不足以支付平時吸毒的費用。

人在慾望纏身的時候，特別容易動歪腦子。而人在沒錢卻毒癮犯了的時候，是特別容易犯罪！我把主意打到了一個賣貨的朋友A君上，我幫他跑腿送貨，他提供我K粉吸食。當然我們並不是什麼大莊家，A君也只是個小拆家，我幫他送的量都在一二克左右，可是一晚上卻能跑十趟左右。跑的次數多了，漸漸的我的朋友圈子裡吸毒人數也多了起來。

然而好景不長，A君在一次吸毒聚會裡被禁毒大隊連窩端了。慶幸的是我當時在家睡懶覺逃過一切，A君當時在煲豬肉並沒有送貨。但由於是第三次吸毒被捉，所以被送去戒毒所強制戒毒兩年。（吸毒第一次行政拘留10~15天並罰款，第二次如果有關係可以花錢撈人但會讓你簽一份社區強制戒毒令，第三次強制戒毒兩年）

A君的出事不僅沒讓我收斂，反而讓我感到機會來了。A君的大部分人脈我都有，我幹嘛不自己單幹？而這個，也是我犯下最愚蠢的錯誤。

當時的我仗著年少輕狂感覺世間無事不可為無事不可做，就那麼的單幹起來。不少小混混沒出事前都會有一個錯覺，那就是只要出來混的都感覺自己是個人物。嗯，當時我的心態也已經變成這樣。然而後來我才知道，比犯錯更可怕的是，你犯了錯但還沒付出代價反而還讓你嘗到了甜頭。

當時像我這樣的小拆家，在我老家那邊是數不勝數，說是販毒，其實也就是朋友之間知道你是賣貨的，然後自己想要嗨一把，給電話你讓你送過來或者自己去拿。有送去酒吧的，家裡的甚至是學校的。

而當時我才16歲，接觸的朋友圈子基本都是同齡人。毒品的泛濫在我國已經開始向低齡化的青少年全面滲透，而在我老家那邊的戒毒所，更有甚者讓外面的馬仔把毒品扔進去，在裡面販賣。戒毒所里吸毒？這真是一個莫大的諷刺。此事被曝光後誘發了當地政府的極大震動，政府極力掩蓋的同時，也加大了對當地的毒品打擊，對當地禁毒大隊下了死命令：一個月內全拔掉市內毒品貨源（此信息存疑，是我被捉獲後聽獄友說的，真實性無從考研，只知道的確下了命令，不過命令具體內容是我道聽途說）

而我，也成為了那次打擊行動里的被捉獲得小魚蝦。還記得那是一個普通的夜晚，月照當空，微風徐徐，我摟著最近新上手的一個妞開著雅閣去送貨......好吧這都是我瞎扯的我哪買的起雅閣？

那是一個糟糕的夜晚，月亮的確很圓，晚風也很涼爽，看上去是一個適合和三倆好友吃著燒烤喝著冰啤的晚上。唯一不是那麼美好的是一輛車忽然橫叉在你面前而周圍的路人甲，炮灰乙小偷丁都變身為正義的警察往你撲來。

那晚朋友和別人發生了點衝突動了手，喊我借幾把傢伙，於是乎我就背了幾把刀過去。對，別懷疑一個十幾歲的中二小混混+小拆家能膽大妄為到什麼程度，當時我要是有點法律意識有點正常的三觀我也不會去當拆家了。（刀這玩意都是戰略威懾放在後面壓陣，反正你有我也有，你不動刀我也不動）

在Y市這點地方，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一般朋友搭朋友的朋友，兩邊也能搭起對話的橋樑，大多數都是喊人曬馬，抄傢伙，最後談判。雙方在扯皮的個把小時里該陪錢賠錢，該道歉道歉，能打起來的只是少數情況。當晚也不例外，經過雙方漫長的扯皮後，還是決定賠錢然後雙方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然而Y市警方的情偵能力非常強大，當晚的大規模小混混出動已經驚動了刑警隊，警察到場時雙方一鬨而散。我當然沒被捉住，由於出動的比較緊急，當晚才來了一個刑警大隊只能形成一個半包圍圈，我恰恰在包圍圈的缺口處望風。

逃脫的我還沒慶幸背上的管制刀具沒被發現就感覺毒癮犯了，身上的貨又賣光了，愚蠢的我認為警察已經大規模出動過一次不會再有掃蕩行動了，於是乎我決定獨自去拿貨。

萬萬沒想到的是，當時我不知道警察除了刑警隊，還有緝毒隊，更沒想到緝毒隊已經從一個吸毒人員情報中盯上了我。於是乎，愚蠢的我一直被緝毒警吊著我尾巴，不僅把我自己給栽了進去，就連我的上家也給端了。

當我從賓館裡走出來，準備回家把底粉和純貨混合在一起並拿電子秤包裝好方便販賣的時候，一輛不知道什麼牌子反正看起來很舊的小轎車忽然橫叉在我面前，周圍的路人甲，炮灰乙，小偷丁都變身為正義的警察往我撲來。

當時的我腦袋一片空白，下意識的拔開腿就跑。然而事實證明，人總是會本能的高估自己，人在遇到突發事件的時候根本遠遠沒有自己所想的那麼神勇。拔開腿就跑的我堅持了三秒左右就被四面八方的警察撲倒在地，跟本就沒有自己想像當中要是遇上警察我能像耍猴一樣把他們甩掉。

警察把我的頭按在地上並給我拷上雙手，動作粗暴的讓我想表達出和他媽發生X關係的意願，不過看了看他們腰上別的電棍，我明智的選擇了閉上了嘴。從捉捕開始，到把我塞上警車，整個過程不足兩分鐘，讓我感到了我們國家警察在一線工作效率出奇驚人的同時，也意識到，這次事大了。

到了警局拘留室之後，我不斷的告誡自己要冷靜不要慌自亂陣腳，可是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我的心不住的狂跳，我的大腦完全思考不了，心裡不斷有個聲音在說：完了完了，這回完了。事後回想起的時候，我真的很想知道小說那些主角是怎樣做到每逢大事有靜氣還可以高速思考並應對敵人的種種計謀？？？

在我胡思亂想大約半小時後，我被喊去了提審。提審我的是一個中年男人，嗯抽的還是芙蓉王。

看到房間的攝像頭，我終於鎮定了一些，心想有攝像頭總不會被嚴刑逼供吧？我又自己說：要冷靜冷靜，他們只捉到你藏毒，並沒有捉到你販毒，不要慌不要慌，坦白從寬，牢底坐穿

抗拒從嚴回家過年，打死也不要承認！！！對，就這麼決定了。

事實證明，我再一次錯了。當警察一個一個的把我客戶的名字念出來，並說出當時交易地點時間之後，我徹底懵逼了。原來他們不知從吸毒人員盯上了我，他們還掌握了我一定程度上的證據。警察不斷的勸說讓我坦白，讓我提供其它資料，好幫我申請重大立功以便我獲取減刑。我以為我這次栽定了，要不是我家長輩及時趕到，我差點就信了。

家裡人不斷想進辦法撈我出來，並叮囑我簽什麼文件要看清楚，簽口供前一定要看是否和你說的一不一樣，否則你就拒絕簽字。我答應的同時長舒一口氣，並心裡大定。

經過長輩的各種打點，警察答應處罰我行政拘留13天，但作為交換，我要提供起碼三個的吸毒人員給他們交任務。我毫不猶豫地提供了三個顧客，並配合警察打電話跟他們說今天拿了一批好貨，但手上等錢用，價少量多的賣給他們，在人性貪婪的作用下，他們也很配合的答應了並被警察捉拿，我也如願以償的拿到了行政拘留處罰書，只需去拘留所拘留十三天我就可以重獲自由。不得不說，肉在砧板上的感受，任人宰割，是如此的難受。

現實嗎？現實。沒骨氣嗎？沒骨氣。二五仔嗎？極度非常二五仔。原來人當自己的利益受到威脅時，真的可以毫不猶豫的出賣他人，什麼義氣骨氣統統被我掃之腦後。是死道友不死貧道，說的就是我這種情況。這，是否就是人性？

在拘留所里，我漫長的度過了五天吃了喝喝了睡的無聊生活，到了周四，終於有朋友來探望我。在公安局裡面的各種自我懺悔各種告誡自己出來後的重心做人，也被我如掃垃圾般掃走了。面對朋友的我，非常高調的隔著屏幕和他們說：還有一個星期啦，快了，出去請你們吃豬肉粉（冰毒加K粉）你們打點錢進來給我加菜，這裡吃的太差啦豬都不吃阿~~~~~

我各種興奮各種激動。想想自己不久就可以重獲自由出去繼續瀟瀟洒灑策馬奔騰過著燈紅酒綠的日子，我盤算著該如何找個新的貨主拿貨繼續重操舊業。思量著出去是否要找舊情人來一場友誼賽，再順便拿點貨來嗨一把，噢，完美！

要不是市政府下來一紙文件決定對毒品打擊力度加大，我還差點就信了！

在第十三天的時候，想著過完今天明天就可以出去啦，我極度興奮，不斷的在戒毒所里和熟人道別，各種臭屁各種猖狂。萬萬沒想到，等待我的，卻是一紙看守所的轉捕通知書。

緝毒隊決定查辦我這個案件，行政處罰後決定把我逮捕進看守所等候開庭審判。此時此刻，我全然不知將來等待我的，是一個怎樣的無間地獄。。。

那一年，我17歲。

進去看守所後，我整個人都渾渾噩噩，別人說話我也聽得不大清楚，不知道自己的將來會怎樣，不知道會被判多少年，不知道監獄是否和電影里一樣有的放風有的打籃球還有橙子可以吃。

忽而又感覺整個世界都在厭惡著我。走完流程簽字畫押拍照脫光衣服給醫生檢查身體，我還處於呆傻的狀態。直到勞動仔（已經判刑但刑期不長的一般不會送去大型勞改監獄，而是會在看守所服刑）幫我剃光頭，旁邊一個倉門口的小窗口忽然被打開，一張滄桑的臉浮現在我面前，操著一口大黃牙拿著一瓶洗潔精對我說道：「小弟弟，今晚我陪你睡阿！」

整個人忽然就清醒了，下意識的一句操你媽脫口而出，說完我就後悔了，剛進來就得罪人，待會我會不會被別人保證不打死我？？？不幸中的萬幸是我沒有被分配到那個大黃牙的倉裡面。

倉門打開了，迎面而來的是一群神色各異的人。有的面容苦澀的沉默，有的輕鬆自在的說笑，有的遍體鱗傷的縮在一個角落裡，但共同點都是他們都手不停蹄的做著一些加工燈飾，並沒有人抬頭看我一眼，彷彿他們都對此習以為常。

倉里分為兩部分，正前方是一個大的蓄水池，右手邊則是排列著整整齊齊的衣服，牙膏水杯則像士兵一樣整齊的排列在衣服的前面。上方則是大概六平米左右的鋼筋，可以看見天空，其它的則是水泥天花板。整個倉中間還有一道牆隔著，就在我進倉門的地方，左手邊還有一道推式的門，只有在外面才有手柄可以開關。左手邊門裡面的是水泥床，被子疊的像軍隊一樣的有菱有角，不過並沒有那麼標準。整個倉看起來都那麼的井然有序。

就在我觀察倉內環境的同時，一個40歲左右的中年男子憋了我一眼，對我說：水池旁，蹲著。初來乍到的我想著，剛來別像剛才那樣得罪人，忍！！！

中年男子走過來居高臨下的看著我，接下來就是開始盤底。盤底就是問你是不是二進宮，有沒有皮膚病什麼的（看守所一個倉編製在17~20人左右,因為多人居住一個人有什麼皮膚病很容易傳染整倉人，所以裡面的人很注重衛生，另外也有管教會督促倉里犯人搞好內務衛生），犯什麼進來（強姦犯進去最倒霉，先蹲去牆角打十次飛機，打不出來就大家圍毆你，其實打不打得了十次也都會被人圍毆，畢竟罪犯，也有道德底線？），一切都顯得那麼井然有序，到最後中年男子問我在社會跟誰混的？

我心想報X哥的名字出來吧，雖然他是我大哥的大哥，平時也沒什麼機會跟人搭上話，但畢竟報大點總沒錯。

不說還好，一說中年男子的眼神馬上就不對了。看著我拽拽的說：紋龍又紋豹，社會爛仔拉？收見面禮拉！（新兵入倉會有見面禮，我們那叫粥粉面，粥是一根竹子，工作時的工具。粉是全倉人一人打你一拳，炒麵是那拖鞋抽你的臉）這裡是刑事倉，是有生產任務的！話音剛落，一個43碼的大拖鞋往我臉上抽來，這下我又徹底懵逼了，一股無名火往上蹭蹭蹭的漲，心想你坐牢我也坐牢，你他媽坐牢就老西一些？？想法剛落我就起來還手一腳飛踹過去，中年男子沒想到我會還手，被我一腳踹倒在地。

結果又印證了中國老祖宗的一句話：人衰起來是有條路讓你衰下去的。

我一還手，全倉人馬上就沸騰了！一涌而出把我干倒在地，我只好用街頭格鬥被人群毆百試不爽的大招：抱頭，蹲下，保護好肚子挨五分鐘就過去了。

五分鐘還沒到，值班管教就通過監控視頻看到倉內打架，管教一來所有人就慫了，通通蹲下等候管教發落。然後管教主持公道，把打人的通通關小黑屋，而我則一點事都沒有。。。。好吧以上又是我瞎編的，你以為管教會替我主持公道？不，因為我的愚蠢，因為我的不懂規矩，管教喊所有人蹲下的時候我沒蹲。而是當著管教的面把剛才打的最狠的那個人一腳狠狠的踹過去。

結果？結果當然是管教讓勞動仔把我拖出去又打了一頓。管教不怕把人打死嗎？當然怕，所以管教不會像犯人那樣沒輕重，而是用橡膠警棍打！腳！板！

而這個時候，我的毒癮犯了，一邊留著鼻涕，心裡痒痒的，我蹲在管教旁，祈求他給跟煙我抽。然而我忘記了此時此刻我只是一個犯人，而犯人在看守所等於一條狗，管教怎麼會搭理狗的請求呢？

我想如果旁邊有人，應該會說：你看那個人好像一條狗啊。（幫助管教管倉的牢頭獄霸和人事關係過硬的老闆們除外）就這樣，我帶著我的毒癮奔向了下一個倉。

打完腳板，我調倉了，並且管教和牢頭說：剛才那小孩精神有點問題，他剛在六號倉和整倉人幹完一架，別送見面禮給他。

還記得父親曾寄過一封信給我：你的出生給我帶來了無限的歡欣和希望，你的少年，給我帶來了無限的光明與快樂，然而，你的少年卻帶給我一場場接連不斷的噩夢。父親不強求你以後大富大貴，之望日後你若改正，便是對為父最大的安慰。

直到這時候，我才真真正正的意識到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還錯的非常非常很嚴重。此時我才有了真正的悔意，我開始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所作所為，痛恨自己的從小學的禮義廉恥都喂狗了，痛恨自己一次又一次傷害這世上對我最好的人們，讓我的母親在外終日以淚洗面。弄得父母差點因為我而離婚。讓我姐姐一個弱女子要撐起這個家庭的關係。哪怕進倉那天被暴打的我，也沒流過眼淚，看到這封信的我晚上一個人在被窩裡狠狠地留下了我坐牢之後的第一滴眼淚。我無比懊悔，內心充斥著無法訴說的感受，我無法用語言把那天晚上的情緒表達出來。從那天起我就對自己說：xxx爸媽把你帶來這個世界，讓你感受到什麼是愛，讓你看到這花花世界，讓你有機會見識到人生百態。你以後再不好好做人，你就真的可以去死了。

「每一個機構，每一個部門，每一個崗位都有自己的遊戲規則。不管是明是暗，第一步學會它。不過好多人還沒有走到這一步就已經死了，知道為何？自以為是。第二步，就是在這個遊戲裡面把線頭找出來，學會如何不去犯規，懂得如何在線球裡面玩，這樣才能勉強保持性命。————《寒戰》梁家輝」

這句話放在監獄裡就是金玉良言，初期我弄不懂規則吃了許多苦頭，然而這裡面奇葩的規矩以及各種人性真的是讓我大開眼界。

看守所為了賺錢，在某地的燈飾加工廠接手工回來讓犯人們做加工，本來明文規定犯人勞動時間是八小時制，看守所卻硬生生提到15個小時。每天六點半起床，七點準時開工，晚上十點收工。倉里連續兩個星期做不夠任務量的，停水停加菜停買日用品零食停接見。而牢頭獄霸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又會不停的逼迫同樣是犯人的倉內在編人員趕工。

倉內誰沒完成布置的任務量的話，就會要求你平時專心工作不準說話，除非必要交流否則干你沒商量。不准你加菜，並且錢卡上的錢那一部分美名其曰任務金。上廁所只能用兩格紙，吃飯不能超過五分鐘，超過五分鐘一腳把你飯碗踹了。餓了嗎？放心晚上牢頭會請你吃菜。哦不不，我不是說普通的菜，而是看守所的特色菜。（粥：一根竹子啪啪啪。粉：一人干你一拳。炒麵：43碼大拖鞋抽臉。白切豬舌頭：用舌頭把廁所的方磚舔乾淨。捉蛤蟆：把約四五根頭髮粗的燈須扔下廁所一根不少的撈上來再吸干水。藤條燜豬肉：燈條軟管啪啪啪的抽。）

要不然玩個遊戲？（升降機：深蹲，什麼時候停看牢頭心情。冬天半小時澡：看守所沒熱水，即使0度一樣洗冷水）還玩不成？行你不用做了，就那蹲著，一天蹲十五個小時就好了。

這一切的一切，都在不斷的刷新著我的三觀。就這樣，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而在這種睡不暖干到死還吃不好（政府撥給犯人的伙食費被看守所挪用，並且看守所私自開設食堂，有錢才能加菜，沒錢？白粥白飯外加青菜三根）我的毒癮也漸漸地一點一點地被磨去。為什麼說常規的社會生活狀態下戒毒手段沒用？並不是我個人在如此極端的牢獄環境下戒斷才這樣說，而是即使我出獄後看到從前身邊的圈子沒有一個能依靠自己戒毒，是沒有一個！！你讓我在社會上戒毒？哈別鬧。

我並不是說一個故事下一個結論，同時也想各位能有獨立思考的能力，而不是被我這個文章引起共鳴而是能更加客觀的思考毒品的危害到底能有多大。勸君莫販毒，勸君莫吸毒。

現在的我很好，也很感謝過去拷我進去的警察同志。他是在維護國家安全，同時也拯救了我。拯救了我的一生！正是過去的那次經歷讓我認識到自己的淺薄，看清了自己的無知，給各位朋友的建議：平時多讀書多喝水，少吃零食多運動，多思考少打飛機多睡覺！

最後，如果以後能有幸遇見監獄風雲的導演林嶺東，我會哭著對他說，電影里都是騙人的。

說好的放風，籃球，橙子呢？

行差踏錯入監房，水泥石板砌成床。

三餐一宿過日子，思念之心不會死。

日夜勞累把罪贖，悔不當初恨不孝。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