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拉瑪,星星之火

(一)

「麥蘭度斯,你有義務給我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艾利桑德把一疊文件摔到桌上,瞪視著眼前的近臣。

顧問麥蘭度斯微微躬身,然後拿起了文件。厚厚的一疊文件他只看了幾頁,呼吸便已經開始急促了起來。不用說,後面的幾頁也記載著相同的內容。隨便哪一頁的內容,都是對他工作失職的控訴,足夠把他和他的手下全體放逐出城。

「大魔導師,我每天都在加強城防,我的衛兵一刻不停的在巡邏,軍團也提供了必要的援助,所以——」

「所以每天平民區都會有這麼多的騷亂髮生?我想我該考慮換個人來負責城防了!」艾利桑德明亮的紫色眼眸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事實上,麥蘭度斯確實授意巡邏隊長加多增加了數倍的人手負責城防,然而收效甚微。就在凌晨,加多來向麥蘭度斯彙報最近的城防情況,但是麥蘭度斯發現他掛了彩。

「昨晚我抓住了一個人,平民區的賤民。」加多歪著被打傷的嘴角說,「他因為試圖攀援房屋被捕。我們夜之子是高貴優雅的種族,這種事情通常只有偽裝後的外來者才會做。他們總是試圖採摘長在高處的魔力之花,再拿這些東西去和那些賤民買好。」

麥蘭度斯點了點頭。「確實,如今我們必須加倍仔細尋找敵人的蹤跡。那個傢伙在哪裡?我要親自審問。」

「逃跑了。他剛剛被關進附魔牢籠不久就被救出去了。那些該死的外來者成群結隊的進攻我們,他們殺了守衛,救走了很多犯人。連我都被打傷了。」加多憤憤不平。

麥蘭度斯哼了一聲,沒有開口。他明白當下的城防究竟脆弱到了何等地步。他們夜之子享受了太久的安逸生活,所以面對燃燒軍團沒有絲毫的抵抗能力,甚至連零星的外來者都敢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橫行。

他曾親眼看見看守著附魔監牢的守衛屍橫就地,有兩個守衛的頭部被箭貫穿,另一個被燒成了焦炭。還有一個生還的守衛,他說行兇的是他們古老的同胞——兩個暗夜精靈。他能活下來,是因為他剛剛拔出了劍就被變成了綿羊。

所有的政治犯和盜竊犯都被放走了,附魔監牢變成了一具具空殼。麥蘭度斯還沒來得及大發雷霆,另一個衛兵上氣不接下氣的衝來。

「大事...不好了!」那個衛兵的臉都扭曲了,「有人放火...貴族區...遊船...被燒掉了...好幾十艘...」

麥蘭度斯感覺頭皮發麻。這些該死的冒險者究竟想幹什麼?他授意加多處理監牢的事情,他自己乘船趕往遊船停靠的地方。路行到一半,他就看到了那個地方慌亂的人群,和衝天的魔力火焰。

「是誰?這到底是誰?!」麥蘭度斯氣急敗壞的大喊道,「等我抓到你,我一定要把你的頭砍掉!等著瞧!」

麥蘭度斯幾乎可以肯定那些冒險者就躲在平民區,因為比起惴惴不安的富人區,平民區卻是一片祥和,比起往昔頹廢的情形大不相同。他心情惡劣的走過暮光酒庄,發現這邊比他想像的要熱鬧得多,有很多夜之子嘻嘻哈哈的在酒桶里跳上跳下。

「這些沒心肝的東西。」他咕噥道。

「麥蘭度斯,你究竟在想些什麼?」艾利桑德優美而焦躁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沉思。

這些接二連三的事件已經擺到了大魔導師面前,而他必須有個交代。他如同夢囈般低語,「如果塔莉薩還在——」轉瞬間他驚覺過來,再次向大魔導師躬身。「看來上次叛亂的餘孽並沒有剷除,而且他們勾結了外來者。我希望您能准許我派一部分士兵到城外搜索,以將他們一網打盡。」

艾利桑德點了點頭,「這是個很好的選擇。我希望你能善始善終,麥蘭度斯。」她的聲音突然變得溫柔了起來,「還有,早去早回。」

麥蘭度斯再次施禮,然後帶領士兵轉身離開。空空的大殿中,只剩下艾利桑德。此時的她卸下了偽裝,變得蒼白而疲憊。雖然她曾經統治蘇拉瑪上萬年,但當她獨處時,她仍然只是個脆弱的小女人。她能依靠的人不多,除了眼前的幾個顧問,便是生死未卜的塔莉薩了。

「原來,你還是想念她的時候多一點,哪怕是和我單獨相處的時候。」

一滴水落在了地面,緩緩洇開。艾利桑德不認為那是自己的眼淚。

(二)

「這麼說來,塔莉薩很看重你。事實上,在你的號召下,越來越多的勇士參與到我們的行動中了。」凡瑟爾不無欣慰的說道。

依據塔莉薩的描述,我在殘月酒館找到了凡瑟爾。他聽到塔莉薩還活著的消息,感覺很高興。但是提到當下的情形,他的表情又凝重了起來。

「我們眼下的活動還有很多困難。」凡瑟爾鄭重其事的說道,「現在我們在城內可以組織起小規模的反抗。偶爾殺掉幾個衛兵和惡魔倒是不難。但是敵人勢力龐大,我們無法把他們全部消滅,我們也不可能靠暗殺終結艾利桑德的統治。」

「瓦爾托伊,還有歐庫勒斯,現在重新聚集到了塔莉薩身邊。這是個好現象。但是他們的實力有限。我建議你去尋找那些背著郵包的信使。用這把波形刀殺掉他們,然後帶著他們背包里的信件來見我。」

夜之子信使經常會奔波於大街小巷,行色匆匆。有的身邊有守衛保護。但是今天我並不想搞出大風波,所以我只是盯著那些落單的信使。

「這是幻象!你在掩飾什麼?」

數名夜之子守衛向我沖了過來。匆忙之間我來不及抵抗,直接跳進了河裡。那些傢伙試圖衝下來逮捕我,但是我隨身攜帶著堅固的大氣泡,那是來自扭曲虛空的禮物。憑藉這份禮物,我在水下能呼吸很久,但是他們並不能。那些守衛回到了岸上,警惕的盯著水面,卻沒注意到我在河的轉彎處偷偷上了岸。

我躲藏在陰暗的角落,不發一聲。當夜之子信使經過的時候,我如潛行的獵豹般撲上前去,一隻手捂住了他的嘴,銳利的波形刀划過他的喉嚨。可憐的信使頓時撲倒在地,他的嘴漾出鮮紅的血沫,頸部的傷口也有鮮血噴濺而出,在地上匯成小小的一灘,然後漸漸乾涸。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他唯一的罪孽,可能就是他背上的大郵包。

凡瑟爾把郵包里的信統統倒在桌子上,然後開始閱讀,莉莉絲·月郡也來幫忙分揀。凡瑟爾拆開了第一封信。

「.....親愛的拉芙蕾絲。我對你的愛就像對魔法水晶的依戀,假如一天吸吮不到愛情的滋味,我就會昏昏欲睡,渾身顫抖。這都什麼玩意!真是浪費我的寶貴時間!」凡瑟爾把信捏成一團扔在了角落,莉莉絲則哈哈大笑。

大部分信件都是那些上層貴族之間的無病呻吟。有些則是對當下局勢的隱憂,譬如貴族區的魔力酒庫存越來越少,總有一些魔力酒和魔力花蕾莫名其妙的失蹤等等。他們也發現了軍團和那些神秘的外來者之間的矛盾,比起蘇拉瑪城本身,他們更關心他們自己的利益能不能在戰爭後被繼續保護下去。

有一封信件引起了凡瑟爾的注意,寫信的只是個無名士兵,但收件人卻是顧問麥蘭度斯本人。「因法蘭納爾那棵生命之樹的爆炸,我們曾經的同胞法多雷已經變異。」凡瑟爾讀到,「他們的心智被扭曲,但是他們仍然停留在那個能量不斷溢出的地方,並藉此維持生命。我們可以用懷柔或鐵腕的手段獲取他們的能量來源,並藉此重獲榮耀。」

凡瑟爾反覆品味著結尾。「重獲榮耀,這樣的寫法毫無挑剔。惡魔們不一定懂得什麼意思,但是麥蘭度斯一定能讀懂,看來憎恨軍團的人也不在少數嘛。不過——」他停頓了一下,「那顆生命之樹如果不爆炸的話,必定是良好的能量來源。」

(三)

塔莉薩確實需要更多的魔力。每天,我都要把口袋裡的魔力水晶分發給她和她的手下。在首席傳送師歐庫勒斯的建議下,我們捕獲了很多枯法者,並將他們訓練成得力的士兵。但是更多的士兵就需要更多的魔力來供養,我採集來的魔力水晶已經入不敷出,再造一棵生命之樹明顯是一個更好的選擇。

我啟程去了法蘭納爾。這裡曾經擁有著強大的魔力和自然的和諧。當生命之樹爆炸後,一切都變了——激烈涌動的魔力扭曲了附近的精靈,使得他們精神錯亂,甚至變成了半身精靈半身蜘蛛的怪物。他們在底下挖出了越來越深的隧道,用蛛網包裹著無意間闖入的人,再慢慢吸干他們的血肉。在這個恐怖的地窟,我發現了無數表情猙獰的乾枯屍體。

偶爾會遇到一兩個法多雷。他們的下半身已經是蜘蛛,上身則是典型的精靈模樣,但是他們已經毫無理智,只會不斷地攻擊外來者。我只好念起魔咒,用溢滿邪能的火焰送給這些可憐人最後的解脫。

「嘿,你在尋找什麼嗎?」

我嚇了一大跳。循聲望去,才發現角落裡躲著一個男性精靈,他精通潛行技藝,我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他的身影。那並不是夜之子,而是健康的暗夜精靈。

「現身出來好不好,聖光在上,你差點嚇死我。」我捂著砰砰亂跳的心口,「你躲在這裡鬼鬼祟祟的在幹什麼呢?」

「塔莉薩托我來尋找生命之樹的種子。」原來這傢伙也是塔莉薩派來的。「我委託了一個死亡騎士奪走了那顆種子,結果那個蠢貨被這些蜘蛛打暈了,結果種子又被搶了回去。那個死亡騎士回了達拉然,然後再也沒回來。」

「那麼,我們就該把它搶回來吧?」我擦了擦手上的汗水,問道。

「當然,我已經調查到了,是強大的蜘蛛領主親自奪走了那顆種子。我一個人無法對抗這麼強大的存在,需要新的冒險者來幫我。」這個精靈看著我,「塔莉薩提過你的名字,她對你讚賞有加,你應該可以幫我完成這個任務。」

我感覺有些不自在,被人吹捧的下一關往往是難以解決的挑戰。「為了安全,我想我們應該步步為營,因為下面有很多的蜘蛛怪物。我看我們不妨先——」

「不必了。我會背著你跑到那傢伙的面前。」話音未落,他變成了一頭矯捷的獵豹,沖我一擺頭。「快上來,時間不等人。」

我爬了上去,緊緊抱住獵豹的脖頸。獵豹則衝鋒起來,我耳邊開始有呼嘯的風聲響起,兩側的景觀不斷倒退。轉眼間,我們就到了那個陰暗的密室中。那個密室如同法多雷般詭異——精靈的雕樑畫棟和蜘蛛的幽深洞穴並存。龐大的蜘蛛領主寸步不離的看守著那顆種子,四處蠕動的繭則預示著無盡的危機。

我試圖前進了一步,這時我聽到了那個蜘蛛領主的狂笑。「又一個不知死活的冒險者!」他的聲音含混不清,「我的子民們,抓住他,吞噬他!」

無數大大小小的蜘蛛掛著蜘蛛絲從天而降。那些應該是法多雷變異的後代——這一代已經變成了純粹的爬蟲,精靈的特徵早已消失殆盡。這些蜘蛛緩緩向我逼近,但是憑空落下的火焰之雨讓它們亂了陣腳。爬蟲變成了烏黑的焦炭,倖存的少部分也被地獄火踩得肚破腸流。但是我卻忽視了漸漸逼近的最大威脅——那個蜘蛛領主吐出了粗大的白絲,一不留神我就被包裹在了裡面。

「我的收藏品又多了一個。」他得意地笑著。「那些渣滓的死無足輕重,但是來搶奪種子的傢伙,必須。。啊!——」

隔著絲繭的縫隙,我看到那個大蜘蛛轉身向後憤怒的揮砍著,它的背後出現了一道極深的傷口,血液噴涌而出。同時獵豹的爪子伸進了繭中,將它一撕為二,我掙扎著爬出這個粘稠的破地方。

「很抱歉我把你當成了誘餌,但我是對的,因為我一擊成功了。」德魯伊還保留著獵豹形態,他的嘴裡叼著那顆種子。「現在我們應該趁他受傷,迅速逃跑。」

然而我們逃不掉了。那個憤怒的蜘蛛領主已經衝到了門口。身受重傷的它試圖召喚更多的法多雷,將我們困在其中。

「那我們只好結果他了。」混沌的力量在我掌心中聚集,匯聚成型。「趁著他受了傷,殺了他吧!」法術呼嘯而過,飛進了蜘蛛領主的傷口中,然後發出一聲沉悶的爆炸。那個強大的法多雷如同一個破口袋般倒在地上,他柔軟的內臟被混亂的波浪炸得粉碎。匆匆集結起來的一小群法多雷被這景象嚇呆了,轉眼間紛紛逃到了更深的洞穴處。

那顆種子得以在山洞的深處生根發芽,每一天都在漸漸的發展壯大。塔莉薩和那個精靈德魯伊——山谷行者法羅丁日夜不休的照顧著這顆新生的世界之樹,他們稱呼它為「阿坎多爾」。在古精靈語中,那是「希望」的意思——重獲生命之力的希望,奪回蘇拉瑪城的希望,擊退軍團的希望。

我靜靜望著塔莉薩。我看到她距離希望越來越近,距離我卻越來越遠。

(四)

阿坎多爾的生長並不順利。它生長的越大,逸散出的魔力便越多,同時也吸引了很多渴求魔力的蚱蜢。塔莉薩每天發動枯法者來清理這些危害沙爾艾拉的蟲子,她自己也試圖用奧術力量清理這些蟲子,但是收效甚微。

「這樣永遠不是個頭,清理這些該死的蟲子簡直比訓練枯法者還累,這浪費了我白天的很多時間。」塔莉薩累的歪倒在樹的根部,眼睛瞟著我,「就連夜晚,有些人也不讓人家休息。」

瓦爾托伊和歐庫勒斯面面相覷,我感到很尷尬,顧左右而言他,「那麼我們是不是該找誰幫幫我們?凡瑟爾有沒有辦法解決,或者莉莉絲?」

塔莉薩若有所思,「我認得暮光酒庄的釀酒師瑪爾伽。當初那邊也有很多蚱蜢成災,但是她最後控制住了局勢。你可以改扮一下,然後到暮光酒庄去找她。」

暮光酒庄釀製的魔力酒是蘇拉瑪城的重要魔力來源。蓬勃生長的暗影梅保證了酸味和糖分供應,飽含魔力的鮮茉莉保證了濃郁香氣和能讓酒長期儲存的單寧。這個酒庄比蘇拉瑪城區熱鬧的多。釀酒師的房間里有很多夜之子幫忙釀酒,他們在酒桶里跳上跳下的忙碌著。

我和他們相視的一刻,就看出了他們的真面目,夜之子的幻想偽裝下露出了牛頭人的犄角和獸人的獠牙。他們是和我一樣的偽裝者——被聯盟和部落徵召而來。我們沒有忘記瓦里安王的慘死,而他們則是為沃金復仇而來。這些勇士目前的努力也是為了爭取蘇拉瑪民眾的支持,從而孤立那個幕後黑手,再把他揪出來。

甚至,連釀酒師本人都看穿了這一切,大家彼此心照不宣。在他的指引下,我找到了瑪爾伽。

釀酒師瑪爾伽是個愛說愛笑的女人,她和不苟言笑的塔莉薩大相徑庭。她帶著我一路緩緩行走,一邊為我介紹著酒庄,一邊向路邊經過的貴族們禮貌點頭致意。整個蘇拉瑪城的氣氛非常平和——那是恐怖壓迫下的無奈。而在暮光酒庄,氣氛明顯輕鬆了很多,瑪爾伽的親和力感染著很多人。

當我們走到一個無人的角落時,瑪爾伽把我拉到了陰影里。

「塔莉薩還活著,她現在還好嗎?」她收起了笑容。

我簡要的描述了過往的情形,事無巨細,從初遇塔莉薩到種下阿坎多爾。沒等聽完,瑪爾伽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真是不敢想像。」瑪爾伽簡直笑的停不下來。「請原諒我笑的這麼放肆。我可沒想到那個眼高於頂的塔莉薩會和你做出這種事情。你看起來可比麥蘭度斯差遠了!」

「麥蘭度斯?這是誰?」

瑪爾伽突然收起了笑容,她用力抓住我的手腕,美麗的臉蛋伸了過來。「小心點,」她在我耳邊輕輕說,「巡邏的守衛注意到我們了。我們不能停留太久。現在,我帶你去品酒室。」

我們緩緩走過,和三個守衛走了個對臉。站在中央的是高大的末日守衛,兩邊侍立的則是畢恭畢敬的夜之子守衛。這兩個精靈上下打量著我,其中一個叫住了瑪爾伽。

「等一下,瑪爾伽。這個陌生人是誰?」

瑪爾伽掛起禮貌的微笑。「他是我的男朋友。他從沒來到過這裡,所以我帶他四處參觀一下。」

「他看起來並不像是夜之子。他來自哪裡?」

「他住在維酷人的村莊,他是那種——不那麼高大強壯的維酷人。」

這個守衛笑了起來,而另一個守衛則保持嚴肅。「瑪爾伽,你帶著你的維酷男友在酒庄閑逛無可厚非。但是現在情勢特殊——」他諂媚地看著那個末日守衛,後者則對眼前發生的事情不以為意,百無聊賴的哼了一聲,「希望你能小心一些。」

瑪爾伽笑著點了點頭。「謝謝你們的提醒,我會多加留神的。」

我們在他們狐疑的目光下繼續前行。瑪爾伽故意牽起了我的手,我發現她的手冰涼,而且手心滿是汗水。

我們走到了品酒室。那是一個露天的房間,周圍環境清雅。桌面上鋪著白布,上面擺著幾個形狀各異的醒酒器,盤裡有少許麵包片。瑪爾伽鬆開了我的手,將一瓶酒倒在了醒酒器中。隔著瓶壁,我能看見酒中能量的流瀉。

「酒需要時間來醒一醒,這樣可以使得魔力更加均勻。」她轉向身邊的侍從,「你們去取一些其他年份的酒來。」

當侍從四散離開後,瑪爾伽倒了一杯酒遞到我的手中。「那麼現在,塔莉薩遇到了什麼困難嗎?」

我簡要說了說蟲災的事情,她凝神聽著,然後指了指門外。

「你說的那種蚱蜢繁殖力很強。之前的暮光酒庄也曾經被這種蟲子困擾。但是法力浮龍是這種蚱蜢的天敵。你如果需要,可以出去捉取一些帶到那邊,但是動作要快。這些浮龍在包裹中呆的太久的話會被悶死。」

我按她說的做了,以最快的速度捉了七八條浮龍藏在了包裹里。當那些侍從回來時,我正在細細品味著杯中的酒,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這個是三年陳年的魔力酒,並不需要醒太長的時間。」瑪爾伽一邊忙碌,一邊講解,「而一年的酒則完全不需要醒。本身沒有那麼多的魔力,再醒酒的話,恐怕香氣先跑光了。你可以選出最喜歡的一款,我送給你一瓶留在路上喝。」

我將口中的酒緩緩吐進廢酒桶,發出金屬的回聲。「一年的酒香氣濃郁,但是魔力蓄積不足,喝起來很難讓人留下印象。五年的酒香氣逸散殆盡,但是魔力涌動力道十足,後勁大,這種酒更適合渴求魔力的人。所以我選擇三年酒。」

「看來你是個喝酒的行家。」瑪爾伽嫣然一笑,把一瓶三年陳釀裝進了手提袋,然後遞給了我。

那當然,我還和三個矮人拼過酒呢,然後我第一個倒下了。我想起了在鐵爐堡的往事,接過了酒怔怔出神。

「今天我的工作比較忙,酒庄其餘的部分將由我的助手帶你參觀。」瑪爾伽站起了身,我也隨同站起。跟隨她走向遠處的辦公區。

一陣嘈雜的聲音吸引了我們的注意。瑪爾伽奔跑過去,我連忙緊隨其後。「住手!你們在幹什麼?」瑪爾伽喊道。

我循聲望去,發現是剛才擦肩而過的那兩個衛兵抓住了一個瑟瑟發抖的平民。「瑪爾伽,」一個衛兵微微欠身,「這個工人私自離崗,按照律令應當處死。」

「不!」瑪爾伽的聲音透著焦急,「我希望您能把他轉交給我,我會替您處理這個工人。畢竟,他是酒庄的工人。」

「你膽敢藐視蘇拉瑪的法律嗎?」

「當然不敢,我只是向您請求,閣下。」

兩個衛兵看了看周圍漸漸聚集起來的大群工人,彼此交換了一下眼神。「如您所願,瑪爾伽女士。恕我直言,您的行為非常危險。」

「我知道,希望你們可以諒解。」瑪爾伽深深鞠躬,卻沒看到對方眼裡的恨意。我感覺到了一絲不安。

目送著工人們離開,瑪爾伽轉頭看著我。「我的助手就在前面的辦公區,我帶你去認識一下他。然後——」

「瑪爾伽女士。」粗聲大氣的聲音在我們背後響起。我們回頭,發現那個惡魔守衛帶領著數名夜之子守衛站在我們的身後。「按照蘇拉瑪的法律,你因為阻礙公務人員執法,你被判處死刑!」

「大人,我的意思是——」

溢滿邪能的劍刃穿透了瑪爾伽的胸膛,刺穿她的劍刃甚至比她整個人還要長。惡魔轉眼間拔出了劍,瑪爾伽則躺倒在地,鮮血頓時噴濺而出。我大驚失色,連忙蹲下去扶她。

「如果...需要幫助....可以找...助手...」她的聲音就此沉寂,眼睛也永遠的失去了光芒。

但是你不會白白死去。我站起了身,念出了咒語。

夜之子衛隊慌亂起來,他們不知道為何他們的惡魔主子為何會對他們刀劍相向。當兩個長耳朵的腦袋被砍飛後,他們被迫抓起武器反擊。幾把刀劍插入了惡魔的胸膛,惡魔倒地而死,他們也受了重傷。

我走向最後一個還有呼吸的夜之子精靈面前,他是我們遇到的那兩名守衛之一,也必定是告密者之一。

「地獄裡永遠給你留著位置,雜種。」火焰在他的臉上嘶嘶燃燒起來,尖利的慘叫聲轉瞬即逝,這個卑鄙的傢伙也變成了一段焦炭。

(五)

沙爾艾蘭的蟲災終於得到遏制,這一切都是瑪爾伽的功勞,但是她失去了生命。塔莉薩悲痛不已,但是她並沒有落淚。除了我們相識的那一天之外,我從沒見她落過一次眼淚。我們終將為瑪爾伽報仇。

沒有了蟲災的侵襲,阿坎多爾所供應的能量日益充足,我們的枯法者隊伍也越發壯大。這個新生的能量來源,開始有了和暗夜之井抗衡的資本。

艾利桑德已經不再一家獨大。沙爾艾蘭與暗夜之井已成掎角之勢。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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