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她們多漂亮,未及你矜貴

上個周末去香港看了鄭秀文的touch mi演唱會,24號那場,嘉賓是蕭煌奇和吳鎮宇。吳鎮宇還開金口唱了歲月如歌,福利滿滿。

自己只能算是sammi的路人粉,又確實不喜歡快節奏的舞曲,一開場的舞曲串燒只能眼睜睜看著隔壁的妹子搖頭晃腦地嗨。但是後面的全場合唱也是一首不落地跟著全場大合唱一起唱過來了。前段時間的功課沒白做。

當時她正在被病情困擾,唱歌的時候多少狀態欠佳。但心情卻極好,頻頻和觀眾互動,握手被觀眾握到不肯放開也笑嘻嘻的,還是保安過來強行分開。有忘詞,吐個舌頭拿著話筒讓觀眾唱,興起時甚至直接把麥遞給第一排觀眾(福利真好啊,羨慕哭),人家太激動忘詞唱不出來還取笑人家。卻不耽誤粉絲賣力地合唱,寬容地起鬨,她也樂得在這種寵溺的氛圍下表演。我想,對於粉絲而言,比起完美的演唱會,sammi身上清晰的線條,熱舞時的汗水和活力,穿著寬大的衣服跌跌撞撞的耍帥,把歌詞中的「你」改成「你,你,你,你,你」指著紅館轉一圈最後笑的岔氣唱不下去,這些更重要吧。

感覺她一直都,不算是最漂亮的女明星,出道時有些嬰兒肥,後來減肥又用力過猛,很長一段時間都是瘦骨嶙峋。也不算是天賦出眾,沒有別人輕輕巧巧就把事情做成的餘裕,但是非常努力,努力減肥,努力談戀愛,努力拍電影唱歌換不同的造型,終於這努力帶來了回報,在外部得到了承認和人氣,也被內化成了一種獨特的精神狀態,要我來說,就是兩個字,矜貴。

她當然也有很多奮不顧身的,歇斯底里的情歌,比如愛的輓歌 「願伴著你 就是沒自我 亦未問為什麼 願永遠瘋魔」。但我更喜歡的,覺得和她最相襯的,並不是感情上的宣洩,而是自持。同樣是唱對前任的念念不忘,楊千嬅的假如讓我說下去里,「我怕死 你可不可以暫時別要睡 陪著我 讓我可以不靠安眠藥進睡 但如果 但如果說下去 亦無非逼你一句話 如今跟哪位同居」透著衝破紙面的偏激決絕,但她的如果我們不再見里「別人亦很好 別人亦都很愛我 其實暗地一直怪她不似你」 就像是盛滿的感情在最後爆發的邊緣被克制了下來,差一點就傾瀉而出,不過好在差一點。捨不得你里,卻每句都是捨得了你「完全怪我要一試高飛 完全是為著令人生更美 珍惜您愛過您 感激您念掛您 無奈到最後要分離」再後來一些,這種自持就不太顯了。不是消失,而是更自然了,比如親密關係里那種「我嘆氣了你都說中了 如數家珍不多不少 每次我想說笑你早已笑了 默契相通不可干擾」輕鬆隨意的氛圍。

鄭秀文受歡迎,因為她是最像普通人的天后。不是特別漂亮,也不是特別有天分,但是特別努力。拼著給自己掙下了在這個殘酷世界安生立命的資本。對自己要求高,始終追著眼前的目標不敢懈怠。但自己又被努力困住。看著她抑鬱,看著她慘淡,看著她鮮血淋漓地掙扎。後來又逐漸慢慢學會不太努力,終於破了縛住她給自己的繭,從內心裡,生出踏實和篤定。對待人生的起伏有了接受的能力,接受不完美的世界和自己。人生又回復到了之前的忙碌,但更多的是享受過程而非追逐結果。一個人過的很好,但同時可以愛,也可以被愛。分手了又複合,但沒有一點狗血八卦在裡面。結婚之後,曬恩愛卻不搶頭條。黃子華來做嘉賓的那場,說鄭秀文和許志安是香港的一個童話。其實我覺得,sammi本人就是一個童話啊。這種童話並不是白雪公主和王子的夢幻,而是處處透著一股凡人在現實社會裡炊煙繚繞的幸福。

這次來紅館,看一個天后身上,普通人的矜貴。路人粉覺得,還蠻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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