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造與喜悅-- 論生活的兩種意義（上）

若你把這世界看做是一個巨大的牢籠，

那麼我們的生命就是一場《肖申克的救贖》和《楚門的世界》。

若你把這個世界看做是飛蛾撲火的愛情，

那麼我們的生命就是《泰坦尼克》和《Romeo&Juliet》。

若你把這世界看成是權力與財富頂峰的戰爭，

那麼我們的生命就是《紙牌屋》和《權力的遊戲》

若你把這世界看成是兒童的冒險島和遊樂園，

那麼我們的生命就是《愛麗絲漫遊》和《白日夢想家》。

若你把這世界看成是一場人間修行，讓靈魂的自由度可以高那麼一點點，

那麼我們的生命就是《土撥鼠日》和《西遊記》。

世界上最痛苦的問題，其實就是問，生命的意義是什麼？

無數最聰明的頭腦因為問了這個問題，而終結自己的生命。因為他發現，生命並沒有一個客觀、真實存在的意義，他說，所有的意義，都是自己虛構出來，自己騙自己的。生命的意義就像是自己拿著一根胡蘿蔔，引誘自己。剎那間，所有美好悉數崩塌，他並不想再活下去。

這是一個危險到，終結過無數大哲學家生命的問題。

但，世界上拯救最多人生命的問題，也許，仍然是這個問題：生命的意義是什麼？

二戰期間，被關在集中營里生不如死的奧地利醫生Victor Frankl這樣發問，生命的意義是什麼呢？他在某一個時刻頓悟，無論集中營里的折磨和痛苦有多少，他始終擁有選擇自己的感受，選擇自己意志的權力。他始終可以選擇對生活滿懷希望，對當下充滿感激。「自由意志的選擇」，能讓你在一切情境中發現生命高貴而自由的意義。

這樣一些頓悟的時刻，拯救了許多人的性命，也成就了無數人濃烈而飽滿的一生。

這個問題看起來實在是微不足道，喋喋不休的發問生命的意義，似乎是一種神經病的表現。

9點鐘上班，5點鐘下班，餓了要吃飯，困了要睡覺，無聊要上知乎看看。這些行為順理成章，簡單可操作，他們不需要什麼哲學層面的思考和意義。人可以簡單強悍地過一生，活在當下，直面現實，那種質感，未必不能打敗柏拉圖式的生命意義大審問。

可是，這個問題又實在是太重要了，總有那麼一些生活的間歇時刻，你上一秒正興高采烈，下一秒卻忽然覺得一切索然無味。

最高級的日料，最好的酒店，可能你還在艹一個自己喜歡的男人，你正感覺自己的生活完美到無以復加，卻會在某一秒，一種強烈的虛無感，無意義感瞬間襲來，讓你對自己夢寐以求的一切都完全喪失胃口。有時候你覺得自己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傻逼，根本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根本也沒有生存的威脅，你卻覺得自己徹底喪失了生活的力氣。

意義，真是一朵散發著危險詭異氣息的彼岸花。

我們為什麼要創業呢？為了上市啊。為了賺錢啊。為了成為下一個馬雲啊。對名和利的無止境追求，構成了當今社會最毋庸置疑的意義。我們甚至不願意相信，生命還有其他維度的質感可以被探索和發掘。躲在名利這個大殼子背後，我們就像上了一艘人最多的救生艇，雖然並不知道它要開去哪裡，可是看看這麼多人在這裡，就會感覺到很安全。

我們為什麼要結婚呢？因為要生小孩啊，因為大家都要結婚啊，因為女人結了婚就有飯票了啊。尋找男人，尋找愛情，尋找婚姻，通過婚姻獲得保護、安全和社會認可的一切，構成了女性社會毋庸置疑的意義。所以，女人們也跳上這艘救生艇，相互干架，守寡育兒，保衛婚姻，倒也把生活過程了天經地義的戰爭，活出一點殺氣騰騰的無敵。

有時我走在路上，看看周圍的人，覺得大多數人都活在一種溺水狀態。他們溺水了，感覺自己要死掉了要完蛋了，於是瘋狂地抓住身邊的人，跳上一艘又一艘的救生筏，這些救生筏分別寫著，美食、名利、享樂、性、朋友，等等名字。他們從一艘救生筏，跳到另一艘救生筏，只有剛剛登上救生筏的那一刻，可以獲得片刻安寧，暫時忘記自己溺水的處境。可是稍過一些時間，他又會發現這艘救生筏彷彿也沉了，自己又得重新跳上一艘船了。就這樣，來來回回，不斷更換的男朋友，不斷更換的工作，不斷更換的愛好和興趣，既是自我探索，卻也是慌不擇食的逃難之旅。

所有的溺水者，要逃避的現實是什麼呢？

是他有自己在水中游泳的能力，是他必須選擇自己的目標與航向，是他必須承受選擇所帶來的痛苦和損失，也意味著，這世界上根本沒有一艘船，會帶他到自己想去的地方。是在這個世界上，存在主義的孤獨和強大，是沒有同路之人。

我們與生俱來的責任，便是為自己創造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