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那個男孩死去
今天推送一個簡單冰冷的故事。不能奢求你喜歡這個故事,只願你看見現實一種。
剛到北京的時候,我跟一個長得像黃渤的同事成了至交。
他叫石頭
但我說的不是他。
我當時住在東四十三條,在一條老北京的老衚衕里,10平米的平房。上廁所得去外面衚衕里的公廁,洗澡得走7分鐘到附近的澡堂,洗個澡8塊錢啊!我那時候一天能不出汗就不出汗,我洗不起呀。而石頭住在東四北大街的另一個衚衕,他跟一個小男孩合租。這個男孩是GAY。
石頭和小男孩合住一屋,合睡一張大床。
當我知道他GAY的身份後,我問石頭,你不怕他把你**了?
石頭說,內就是個小屁孩,何況人家還說了「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你就放100個心吧!」
我第一次見這個小男孩的時候,是冬天。
他們的屋子燈光昏暗,散發著如同男生寢室一般的餿臭味兒。
這讓我很驚訝,因為我一直以為GAY都是很愛乾淨的。
石頭不收拾打掃,小男孩應該會的吧?
我錯了。
小男孩長得很清秀,髮型很漂亮,瘦,高,但沒我高。
看見來人,就一臉的羞赧,悄悄走出去了。
我那時對他GAY的身份半信半疑,石頭說我騙你幹嘛,說完給我看小男孩在sina的博客。
上面的留言和日誌,以及轉載的各類內容,一下證實了人家gay的本質。
一下子接近一個我從未觸及過的領域,我深深被震撼了。
東單過去有個公園,王小波的《東宮西宮》據說就是說的這兒。
也據說,這是北京gay的根據地。
石頭跟小男孩處久了,居然摸索出一套經驗來。
他告訴我,GAY和GAY在大街上彼此一眼就能認出來的。
我說真的呀?
他告訴我,他現在也能認出來。
我說真的呀?
他說眼神,姿態,打扮,語氣,神調等說了一大堆的經驗。
我說你是不是被小男孩同化了?
剛好路過一個美女,石頭雖然還沒回答我,但一直盯著美女的目光,以及快要掉下來的哈喇子已經告訴我,他沒有。
有一天下班後,我去找石頭,打算兩人去天安門逛逛。
小男孩很小聲的說,我也想去。
我看了石頭一眼,石頭說,我告訴你,跟著我們就別特么像上次那樣。
我說上次哪樣?
石頭沒說。
我跟石頭一直在前面走,邊走邊聊,小男孩一言不發,跟在我們兩個後頭。
到廣場的功夫,突然發現這小子掉隊了,遠遠站在後面,盯著一處發獃。
氣的石頭過去罵他,看什麼呢看什麼呢,真磨嘰!
小男孩一臉的委屈,跺了一下腳,突然指著遠處一個男人說,他老看我!!
後來我搞了個論壇,到處拉人來註冊,石頭把小男孩也拉進來。
這傢伙,一來就宣傳他的同志博客,到處發帖子,我一刪,他還叫石頭打電話給我,問我為什麼要刪他的帖子。
那時候通過他的博客,稍微對他有些了解,下面介紹一下他的背景。
小男孩是寧夏人,他媽媽剛生下他就死了。
他老爸沒多久又結婚了,他的後媽後又生了個女兒,算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但我從他的文字中能感覺到對繼母的那種深深的仇恨,好像小時候經常虐待他,不給他飯吃,他老爸也不管。倒是他妹妹對他很好。
他很小就很可憐,他的姑姑不忍心,就把他接過去撫養。後來寫道他上學時候有個男生經常保護他,他很依賴他,我那時候想,這也許是他成為GAY的原因。
家庭,環境,性格,他是一個苦孩子。
小男孩本來在一個娛樂場所做服務生,有天石頭告訴我,他辭職去做一個什麼廣告公司的經理助理了。
我說跨度這麼大?
石頭說,那個經理也是個GAY。
沒過多久,石頭給我打電話,說看我有沒有朋友能不能給小男孩找個工作。
我說他不是經理助理了么?
石頭說被人甩了,現在沒工作連房租都給我掏不出來。
那時候,我有個朋友在東方新天地有個專櫃,給他電話讓他去問問看那裡怎麼樣。
結果我朋友沒要小男孩,後來我也不知道怎麼了。
過了很長時間無意中知道,小男孩又去做服務生了。
石頭說,他在賣。
我說,賣什麼?
石頭說,還能賣什麼?
小男孩生病了。
當然是性病。
石頭說,這傢伙現在越來越墮落了!
GAY也有成功人士呀,你怎麼不像人家學習!你看人家蔡康永,張國榮,李安!
我打斷他說,李安是GAY電影的導演,不是GAY。
他說隨便,反正人家是成功人士。
石頭說小男孩欠他好幾個月房租了,也沒錢吃飯還跟他借了錢。
本來賣身賺了幾個錢,結果全看病了。
有一次,在我的論壇又發現了小男孩的博客鏈接。
我就點了進去。
一篇新的日誌就把我震撼的夠嗆!
我還記得幾句,大致是這樣的:
今天我跟老外搞了,事實證明我的小將軍比老外的大將軍厲害!
我瀑布汗~@#¥
夏天,石頭好幾次跟我借錢。
我說你的錢呢,他說小男孩現在在家養病,我供他吃,供他住,還得供他看病,徹底沒錢了!
我說我也沒錢。
他說,我總不能把他扔大街上去吧!
我給了他2000塊錢。
後來我發現事情不妙。
石頭其實是一挺善良的人,雖然很邋遢,但心眼好,人實在,還很義氣。
石頭說小男孩發燒不止,好1個多月了還沒起色。
我心裡一緊,我說去大醫院了嗎?
他說吃了好多葯了。
我說那有個屁用,化驗血了嗎?
他說啥?
我叫他趕緊帶他去醫院,趕緊給小男孩家打電話。
因為石頭給我看了一張剛剛給小男孩拍的手機照片。
小男孩光著上身,已經瘦骨嶙峋,干黑干黑的。
讓我想起那些老照片中快要餓死的非洲難民。
在醫院,化驗結果出來,醫生在寫著什麼。
石頭坐在旁邊問,大夫,啥病呀?
大夫頭也沒回的說,哦,是HIV。
石頭說,啥?
大夫說,就是艾滋病!
石頭一下坐到了地上。
我叫石頭也去體檢,我也嚇死了。
我差點以為石頭也完了,一起吃一起住,還睡一張床上,肯定完了。
這小子還真命大,也是善有善報,算他積德了。
小男孩家來人了,來了小男孩的繼母,小男孩的爺爺。
醫生說,別浪費錢了,已經是晚期,準備後事吧。
石頭很無奈,他給小男孩花了好多錢,吃,住,用,醫,都是他墊的。他其實也沒錢,都是跟朋友借的,信用卡也透光了好幾張。
他很不好意思的,把那些費用的條子給小男孩的繼母看。小男孩的繼母說,你說的這些錢我不知道,我也不管!
我終於知道小男孩博客里寫的繼母是啥人了,這樣的女人平常會怎麼對待小男孩的。
石頭驚愕的看著她,捏著手裡一堆白紙,想想小男孩,他把那堆紙扔到了垃圾箱里。
小男孩要被接回老家去,我想這時候他已經什麼都沒意識了吧。
小男孩的爺爺悄悄把石頭拉到一邊,說,孩子,你是好人!我老了,說啥幹啥都沒用了,我老頭也沒錢,你說的那些我都知道是有的,但我真的沒錢,孩子,我這裡只有3000塊錢,你墊的住院費我看見了,我只能還你這麼多了!等我孫子投胎轉世來世在報答你吧。
石頭不要這錢,老頭一把硬塞到他口袋裡,走了。
石頭跟我說起小男孩的爺爺的時候,眼圈很紅很紅。
7月22日吧,好像是,也許不是,模糊了。
之所以有記憶,是因為那一天我看著小男孩的博客,悄默聲息地哭了。
我和小男孩只有幾面之緣,很多的事情都是石頭告訴我的。
小男孩接回老家後,在老家的醫院治療。
說是治療,其實也就是等死罷了。
其實自從小男孩入床後,他就不能動了,日誌也沒更新,我都是在留言里發現的。
他老家的同學,或者是戀人,朋友,好多好多人留言。
他們說:一路走好!
他們說:天堂里更幸福!
他們說:媽媽在等你!
...
有個自稱小男孩同學的人留言:
7月**日,他開始拒絕接受治療,拒絕進食。
7月**日,他用顫抖的手,在一張白紙上寫道:醫院裡的叔叔阿姨姐姐,謝謝你們的照顧,我來生再報答你們。
7月**日,醫院宣布小男孩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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