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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書札記:我是這樣和唐代的詩人們成為朋友的

公元816年,有一個我最愛的詩人去世,年僅27歲。

世人們可能覺得病死這樣一個平庸的死法並配不上他,所以後來就有了一個傳奇的故事,說病榻之上的他,見到一位穿著緋色衣衫的仙人飄然而至,仙人告訴他,天上的天帝,新修了一幢白玉樓,因為你的詩太好,天帝想請你去為他寫《白玉樓詩》。

他像一個孩子一樣大哭,說不願去。

他就是鬼才李賀。 nn

讀李賀,於我而言是一個很漫長的傳統了。大概有三年多,一本上海古籍出版社的《三家注李長吉歌詩》,被我翻得書脊損壞,幾乎每一首都讀得爛熟。後來書實在不堪再讀,就又買了一本中華書局的本子,只不過這一次是編年為次序。

也就是在讀編年的時候,年代這個概念突然之間鮮活了起來。816年去世,16,忽然之間,這個數字讓我聯想到了2016年。

整整1200年前,這個我最喜歡的詩人在病榻上孤獨去世。這種數字上帶來的新鮮感,讓我震驚,然後帶著這個思路去看,就好像打開了一個新世界的大門——

李賀,生於公元790年。790年,做一個1200年的平移,正好是1990年。

而我,生於1991年。在這個平移的世界裡,李賀是一個只大我一歲的同齡人,這個同齡人讓我艷羨讚歎,嫉妒不已,但是就在今年,2016年,他就要離開人世了。

彷彿捅破了一層窗戶紙,一種意外的代入感深深地衝擊了我。我們一直在說,李賀早死,可惜了這樣的鬼才,但是這個早死畢竟只是書上的字句,那一刻,我忽然覺得,像是有一個年齡相似的好朋友去世了。

從那時候,他在我的心裡,才真的鮮活了起來。

但是我的腦洞還遠遠沒有停止,李賀恰好可以作為一個基準,我想看看在時間平易1200年的視角下,代入李賀的身份,去看看那遙遠的大唐。

站在2016年的9月……我們能見到的是這樣一番場面……

傳說中那位驚采絕艷的大高手李白,出生在上個世紀初,1901年。在真實的時間軸里,這一年是農曆辛丑年,八國聯軍的陰影還盤桓在北京的天空,清政府簽訂了喪權辱國的《辛丑條約》。這位出生在前清的大詩人,去世的時候,是新中國成立後的1962年。

而,與他並稱的另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杜甫,則是李白的小弟,出生於1912年。真實的時間軸里,大清國,亡了。而歷經磨難的詩人,死於1970年,那一年,還在十年浩劫,在真實的時空里,杜甫風雨舟中,凄慘不已。 nn

盛唐遠去,詩人遠去,兵荒馬亂中誕生的七零後一代,漸次成為了中唐詩壇的主流。 nn

文壇領袖韓愈,出生於1968年;白居易和劉禹錫,出生於1972年;柳宗元,出生於1973年;元稹出生於1979年……

中唐詩壇,就是被一群七零後所把持著的。

站在六零後尾巴上的韓愈,曾在街上偶遇了1979年出生的小年輕賈島,留下了一個叫推敲的故事;他也曾經為了李賀這個九零後寫了一篇爭論該不該因為避諱而剝奪科舉資格的雄文。那一年,他官運亨通,晉陞為中書舍人,獲賜緋魚袋,但卻不知道四年後,他將因上了一篇《佛骨表》,人生地覆天翻。 nn

七零後的劉禹錫和柳宗元,早在幾年前就因為站錯隊被貶到了地方上,倔強的劉禹錫那時候在長安的玄都觀發了很大一個牢騷,他還不知道他十二年後還會舊地重遊再發上一個大牢騷。

種桃道士歸何處,前度劉郎今又來。

七零後的白居易,今年稍早一些剛剛目擊了丞相武元衡在街頭遇刺的大事件,上表主張嚴緝兇手,被認為是越職言事,正在焦頭爛額。後世和白並稱的元稹,這一年也經歷了從意氣風發到灰溜溜被貶官,正在憂愁著來日如何度過。

而李賀作為九零後 ,命運不堪,顛沛流離,在苦晝短的感慨中中即將迎來生命的落幕。

至於晚唐的詩人們,還尚在童稚歲月。後世要留名千古的李商隱,出生在2013年,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寶寶,也不知道自己要面對著怎樣的人生。三十五年之後,在一個巴山夜雨漲秋池的日子裡,他將思念著自己遠在長安的妻子,卻並不知道妻子早已去世……

而不到一百年後,夕陽垂垂落下,大唐也迎來了落幕。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如是,彷彿那些響亮的名字,變成了一個個鮮活的人,有一些人在我眼中定格為一個遠去的背影,有一些人以父輩、同輩、子輩的形象留在心裡,他們真的成了我永遠無法謀面的朋友。 nn

讀詩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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