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窺者無知

圖/《DN》動畫版

文/樹亂

一、

我是個偷窺狂。

夜幕降臨後,我會駭進他人的電腦,窺視他們的屏幕。如果我高興,還能翻找電腦中的資料,或者奪取電腦的操作,強制別人電腦播A片。

江戶川亂步在《天花板上漫步者》中描寫過偷窺狂的心理狀態及墮落向犯罪的過程,恆視深淵者,深淵回看之,我害怕自己變得無可救藥,因此,所做的一切僅限「窺視」。

其實我也覺得,長時間偷窺別人是一件無趣的事,說到底,還是為了排遣寂寞。

我時常想自己就像個落魄的貴族,守望在荒廢的城堡里,默默地注視他人事。

畢業後,我獨自在外租房住。由於沒有朋友,我每晚只能趴在電腦前悄悄窺探別人:某個ip,我猜是個法律工作者,他的桌面就是法律諮詢的廣告及聯繫方式,而他的硬碟里塞滿了公司合同和大量未成年少女的赤裸照片;有個女醫生每天都在寫男性之間的色情意淫故事直到深夜;有個肌肉發達的警察酷愛在網上秀肌肉而洋洋得意;名叫天天的小姑娘一家三口總在幸福地曬旅遊照,但一到周四的夜裡,女主人卻一次不落地與陌生人裸聊,男主人也多次在網上發帖:「我老婆就要和人跑了,要怎樣殺人才能看起來像自殺」…...

人總有不正常的一面,這太正常了。因此我從不評價他人的生活,恰好我也沒有資格。

然而,這次好像遇到了棘手的事。

二、

這台被我黑進電腦里,存有大量少女照片,雖然光影昏暗,卻可以看出少女身材玲瓏有致,她們身上都套著樣式繁複華麗的服裝,但身體都已僵硬,如屍體般死氣沉沉。

電腦里甚至還保存有大量被切割的人體照片,即使拍攝的角度刁鑽,依然可以看出一些套著可愛頭飾的少女頭顱。

也許這台電腦的主人是個變態殺人狂,我在心中默默地喊他兇手。

兇手建了一個網站,每周六晚十二點左右將圖片上傳至電腦,再發布在網站上。比如上周六的是穿婚紗少女逐步被分解的照片。發布完後,他還會在結尾處留下一句「New hunted,pay me for another」。

他竟然在網路上表演肢解屍體。

這件事本來與我無關,但連續一周我都坐立難安。那些被殺的少女常出現我的夢境中,昏暗的臉孔塗滿血污,告訴我她們涉世未深就成了刀下鬼,甚至連屍體都要被人擺弄一番。

在第七個滿身冷汗醒來的早上,我下定決心:要阻止兇手,將他懲之以法。

正義感真噁心。我躺在床上,面對天花板說。

我嘗試打開兇手的電腦攝像頭看他的長相,卻發現他電腦沒裝攝像頭。他只會在每周六晚上十二點左右上線,向電腦中傳照片,發布到網路,再迅速斷電。

我嘗試所有辦法去查找此人真實身份,但一無所獲,所有登記的個人信息恐怕都是假的 。

終於,在費心儘力地查找兩個禮拜之後,我被對方發現了。

三、

上周六晚,我趁著他開機的當兒,琢磨他使用電腦的個人習慣,以推測對方的身份。

忽然間,我屏幕上的滑鼠開始不受控制,滿屏飛舞。隨後,我的電腦上自動建了一個txt文檔。我眼睜睜地看著滑鼠點開文檔,輸入了:

偷窺的傢伙,我會找到你。

我趕忙拔掉電源線,屏幕瞬間化成一團黑暗,黑暗中映著倉皇的臉。

雖然說我偷窺別人那麼久,終於被人抓住尾巴,也算是報應。但是被變態殺人狂反跟蹤,不值得高興。

我明白他那句話是戰書的意思,因此我下定決心,與他正面交鋒。

沉思之後,我撥通了報警電話。

「喂?」甜美的女聲傳來。

「我想報警。」我語氣堅定。

「請問您貴姓?」

……

「喂?您好?請問您貴姓?您想要————」

我掛了電話。

無論如何,我也不能在打敗兇手之前,先把自己送進去。

考慮良久,我才尋思到一個可以諮詢的對象。

「喂?」懶洋洋的聲音。

「喂?請問你是律師嗎? 」我緊張得手心冒汗。

「打錯了吧!我是公司法務。」

「公、公司法務先生,請問你懂法嗎?」

「有問題就問。你要是再說莫名其妙的話我就掛了啊,我在工作呢!」

騙人,這個時間點你都在看工口漫畫。

「我想阻止一個變態殺人狂繼續犯罪,求求你幫幫我。」

「你貴姓啊?」

我意識到,再磨蹭下去對方只會將我當成瘋子,於是我一口氣將偷窺的事,發現兇手的事,被反威脅的事,不知道向誰求助的事統統告訴了電話對面的法務,我說完最後一個字時才發現對面已經沉默長久。我不由得緊張起來。

「可愛嗎?」很久以後,對方忽然輕聲問。

「哎?」

「我電腦里那些少女圖片,可愛嗎?」

「唔…可愛。」以後就叫你工口法務好了,變態。

「嘿嘿嘿,你個變態,以後咱倆就是共犯了,」對面笑得很舒暢,「不過僅聽你的陳述,你手中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對方有故意殺人行為,因此現階段報警估計效果不好。如果已經被殺人狂盯上的話,趕緊出去避避風頭,要不要我介紹個有可愛妹妹的地方給你呀?」

「不行,這麼拖著的話,就會有更多人被害……」

「哎呀,正義感爆棚!」電話對面的工口法務又笑了,「那注意自己的安全,有需要聯繫我。」

四、

我被迫遠離自己的城堡,從出租房中搬了出來,以免被跟蹤,如果兇手能在我未察覺之時駭進我的電腦,水平就應該在我之上。

同時,我將兇手的ip地址定位到一個老舊小區的位置,他住在其中一個簡陋的出租房裡。然而我蹲點兩天,這房間都沒有人進出,我本想闖進去一窺究竟,但心底又有些恐慌。

我在想,兇手應該另有住處,只在周六上傳圖片時,才會來到這裡。

在我輾轉反側坐立不安的日子裡,周六很快地來到。

我在家抽了一天的煙,終於下定決心今晚去與兇手一決勝負。

我心頭勃然升起踏上戰場殺敵的快意,當我想像個英雄向別人訴說雄心時,卻發現自己沒有一個朋友。

於是,我只能又給工口法務打了個電話。

響了許久,對面終於接通。

「喂,變態桑,你好啊。」奚落的聲音竟讓我感到一絲溫暖。

「工口法務,我得跟你說件事,我想去阻止那個變態殺人狂,今晚他一定會在……」

「阻止他?……你傻啊,別去!安全第一!他——」

我趕緊掛斷電話,裝完逼就跑的感覺好爽。工口法務的電話打了過來,我將他拉進黑名單。

這種時候,我決不能動搖。我是個英雄。

城市偌大冷漠,無處是歸途。

此刻,正有個少女,身穿華麗窈窕的服裝,躺在屠宰她的檯子上,靜靜地等待著被人肢解。

我點燃煙,推開窗看著擁堵的街道和霧霾籠罩的城市,受潮的奇怪苦味塞滿胸腔,咳得我鼻涕都流了出來。

五、

我將匕首塞進腰間,手機放在上衣口袋裡,充滿感激地拍了拍。

想起工口法務那句「變態桑」,我又笑了起來。本以為會一個人在這座城市中悄無聲息地死,沒想到還有人為我擔心。

這一去凶多吉少,但如果能活下來,我想花些時間,向被我偷窺過的人道歉。

我踩上自己的破舊單車,向著那個已經知曉的處所前進,前兩天我沒有膽量去的那間房,今天必須得進去做個了斷。

夕陽快要落下地平線,我一路迎著餘暉向前,雙腳被慣性牽引不斷踩下踏板,我也不知道明天的自己能否再看到這輪太陽。

讚美太陽。

到了荒僻的小區樓前,我扎住自行車,提心弔膽地踩著螺旋的高低不一階梯緩緩而上。

腰間有兩把匕首,如果與殺人狂正面交鋒,希望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到了房間門口,我取出鐵絲,慢慢撬開了門。

但這裡只是個空蕩蕩的出租屋,客廳幾乎沒有任何電器與設施,地面落了層薄薄的灰,不像有人在這裡住過。

我抽出匕首,一步步小心翼翼地進入房間,屋裡幾個門都緊緊鎖著。

我打開其中一個門,吱呀一聲響過,就像客廳一樣,依然是未裝修的空蕩房間。

我懷疑起自己是否定位錯了ip位置。但轉念一想,兇手應該是在其他地方犯罪後,再來此處將照片上傳到網路,以使犯罪地不會被發現。如果是這樣,屋子裡應該還存有蛛絲馬跡。

只不過一旦這猜想成真,對方就不僅是變態,還是個經驗豐富的老手。

我抱著懷疑的心態打開屋裡的另一扇門。

「呀!」一聲少女的輕呼,驚得我順勢舉起匕首。

這房間同樣未經修整,屋子裡只有位少女坐在一張大床上,房間的另一角有張書桌,桌上擺了部台式電腦,我上前隨手啟動了電源。

「你…是誰啊?」少女退縮到離我稍遠的位置,她穿了一身白色布裙,眉眼清秀,我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她。

「變態呢?」電腦上鎖了,我悶著頭嘗試破解,隨口問道。

「你不就是嗎?」少女言語犀利。

「你是這個房間的主人嗎?」電腦像是有意識地,自動重做了系統,我對著顯示器狠狠砸了一拳。

「我……?」少女稍愣,「你連這個房間主人是誰都不知道,你來做什麼的呀?」

「房間的主人去哪裡了?」

「你是小偷嘛?」

我又急又氣,擔心電腦是兇手給我設下的陷阱,於是我簡短地將兇手的行為告訴了少女,她的臉逐漸變得慘白。

「那我現在要怎麼辦呀……」她的聲音帶著焦慮。

「你快回家去,我留在這裡埋伏他。」

少女點點頭,向門外走去,但還沒邁出步子,就一個趔趄,癱軟在地哭了起來:

「我害怕呀……」

我深吸一口氣:「你家住哪?」

「A區B路C小區。」

竟然還是個高檔社區,看來兇手技術高超,竟然能騙到有錢人家的孩子。

「你家住在A區B路C小區?到這兒可有點距離,你為什麼要到這裡來?」

「我只是想和網友出來面基而已啊。」

「你們這些小丫頭,都不讓家長省心。」我搖搖頭。

「再怎麼說,我也想不到他是個變態啊。」

如果送這個少女回家,我就錯失了今晚與兇手正面交鋒的機會,但是救了她的話,兇手今天就空手而歸,這麼一想,我還是勝了一著,今天就沒白跑一趟。

「沒辦法,我送你回去好了。」

六、

我的自行車老夥計載不動兩人,半路爆了胎,我只能拉起莎莎在夜幕降臨的街道上奔跑。

她告訴我她叫莎莎,在網上與兇手認識,對方似乎是個有魅力的人。兇手讓她來這裡等他,她來了之後發現門沒有鎖,於是進了屋,卻等到了一臉恐慌的我。

空蕩的街道上,城市沉入黑暗,頭頂圓盤似的月亮將夜空渲染如白晝。

我在這白夜之下,牽著身穿白色連衣裙的脆弱少女在無人的街上奔跑。

我們有一句沒一句地聊,比如對兇手模樣的猜想,比如我平日里工作見識到的奇葩,比如她家C小區里讓人無語的太太。

跑了一會兒之後,莎莎終於提議,其實不用那麼累,可以坐地鐵的。我「噢」了一聲。

我與莎莎趕到目的地時,夜已深了,小區中靜悄悄,黑黢黢矗立的住宅樓只有幾戶人家還點著燈。

我本想與莎莎作別,但她伸出手,羞怯地扯住我的衣角:

「我還有些話想對你說……」

我無法拒絕,跟她走向一處陰暗的角落。

「沒人跟蹤吧?」她隨口說道。

「應該沒有……」我話音未落,腰部忽然傳來刺痛,像是有什麼冰冷的物體刺入我的後腰。

疼痛感如敏捷的毒蟲瞬間爬滿全身。

「莎莎,你怎麼……」

「你自己活該!我也只是為了保護我的人偶啊……」莎莎手握匕首,咬牙切齒地發出仇恨的聲音。

活該?人偶?

我的腦海亂成一團,隨著血液與力氣不斷流矢,所有的碎片才逐漸拼成真相的模樣:

這個叫莎莎的女孩就是我一直在找的兇手。

她殺害受害人後,在其他地方將受害人穿上特定服飾,分屍再拍下照片,為了不被人跟蹤,她特地挑選遠離案發現場的出租屋作為上傳圖片的處所。我潛入出租屋時她恰好在,於是將計就計,將我騙到遠離出租屋的地方以殺了我。

可是她剛才所說的人偶是什麼意思?難道說,那些被發布到網上的屍體照片,都只是人偶扮成的人類?

「人偶是什麼意思……」

疼痛遍布全身,意識也開始模糊起來,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只能發出呢喃一般的聲音。

「我只是想保護我的人偶而已……」

莎莎保持憤怒重複相同的話,眼睜睜看著我逐漸倒在地上,像蝦一樣蜷縮成團。

真是可惜,分明找到了真兇。

七、

「住手!」耳畔傳來一聲大喝,逐漸暗下去的世界似乎亮了些。

一道黑影從不遠處衝來,一個擒拿將莎莎摁倒在地,少女的尖叫與充滿力量的怒吼混成一團。

我用力瞥了眼聲音的來源,不遠處,有不少人慢慢靠近我們。

看熱鬧的圍觀黨,你們好歹早點出現啊。

那個制服莎莎的人,我好像見過他,健美的警察小哥,你的肌肉還真沒白練。

「快,誰來幫我一下!」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女性小跑到我身旁,像是在檢查我的腰部。她用力撕開我的T恤,像是要給我包紮止血。

女性的香氣撲鼻而來,甜美得讓我想好好睡一覺。

「沒有生命危險噢,放心……」她溫柔地說。

你就是那個寫搞基小黃文的女醫……我想說話,卻使不上力。

啊,小天天,我也看到你了,你躲在你老爸身後,比照片上的還可愛。他為什麼要把你帶到這麼危險的地方來?我猜你媽媽還是走了對嗎?你老爸好可憐啊哈哈哈,可是我現在疼得笑不出來。

「小姐,我認為你的行為已經涉嫌故意傷害罪。這是我的名片,想要罪輕辯護或者是找人幫你作無罪證言,都請聯繫我……」

工口法務,竟然這會兒還在做生意。

我是偷窺狂,我從不會將自己暴露在大家面前,雖然我想做英雄,但這次我害怕了,因此,我需要做出一些改變。

臨走前,我打開那些曾被我偷窺過的電腦,將寫有本次事件的簡單經過拷在了他們電腦上,再打開某個直播的網頁,只要他們在電腦前,就能看到自己電腦桌面上有一個打開的txt文檔和一個直播的網站,我放在胸前口袋裡的手機會實時直播我遭遇的所有事情。

我今晚的全部經歷,正在上百人的電腦上直播著。

我無數次地與莎莎討論我們的目的地,故意長時間地步行拖延時間,就是為了讓更多的人知道我會去哪裡,這樣,萬一我遭到不測,真相也可能有其他人來發現。

只是,我本以為大家都不會原諒我這樣的壞人,或者只把此事當成一個惡作劇。

但大家竟然都來了,我並不是孤獨一人。

謝謝你們。

帶著異樣的幸福感,我陷入昏迷。

昏迷中,爭吵聲如不停歇的炸雷,讓人睡不好覺。

「我都說了是人偶,是人偶!你們沒見過不代表不存在!」

雖然模擬度很高,但被肢解的不是人類。這個小女孩並沒有殺人。

「就算你之前是肢解人偶,但你今天確實拿刀捅人了呀。」

「他的行為雖然侵犯了你的隱私權,但是未必構成犯罪,而你拿刀捅他就已經構罪了,如果想要不被追究刑事責任,你得取得他的諒解才行,至於怎麼讓他諒解,嘿嘿,得想點辦法咯。」

「唔,那我就不立案了啊,本來今天也是私事,就當這個臭小子挨罰了。」

……

所以,全部的犯罪,都只是我這個偷窺狂庸人自擾而已,我誤將昏暗照片里的人偶當成被肢解的人類,又誤將兇手當成受害人。但是,沒有人死真是太好了。

我又一次陷入了沉睡。

在即將失去意識的一剎那,我忽然回憶起來,一直都覺得莎莎眼熟,可能在哪裡見過。

我的確見過她的照片,或者是很多與她長相近似的少女照片。

就在工口法務的電腦文件夾里。

「好吧,小犯罪者,終於送走了大家,咱倆就來好好照顧一下變態桑吧。」

八、

我從黑暗中醒來。

身體被反綁在椅子上,上衣被脫去,後腰已簡單的包紮。我嘗試掙脫不得。

莎莎坐在我的正對面,耷拉著腦袋,身穿漂亮的哥特蘿莉短裙,項圈掩蓋不住喉嚨鮮明的切口,流出的血順著她的身體與椅子邊緣灑落一地。

這小姑娘死了,她被別人利用,捅了我,最後被拋棄了。

「喲,你醒啦。不要掙扎了,你輸啦。」輕佻的聲音從背後響起,我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

我就說總感覺有什麼不對,果然是工口法務啊

「壞人得一分,」工口法務得意地笑,他撥弄著死去莎莎的頭髮,像在玩弄貓咪,「我猜你現在一頭霧水吧,想問什麼?」

我只能嘆了口氣:

「這個莎莎,是被你拉來頂罪的無辜的女孩子嗎?」

「變態桑,幾年以前,我和你一樣,也是個喜歡偷窺別人電腦的偷窺狂,這個叫莎莎的小姑娘,喜歡搜集奇怪人偶。很早之前,我就以將她的癖好公之於眾為要挾,逼迫她交給我一些照片,從此,她就只能完全聽我的話啦。

「我發現你偷窺我之後,對你很感興趣,就暗自盤算好這一步棋,只要逼迫你去和我對決,而讓她去出租屋接你,將你引到已經布置好的房間稍作解釋,你就會認為是自己弄錯了,誤將玩偶的肢體當做人類被害,這樣我就贏你咯。——面對的明明是肢解狂魔,最後卻得出是娃娃的結論,多傻呀!

「很有趣的是,看到現在的你,我就想起了以前的我自己,單純又充滿正義感。但是沒用的變態桑,你終將變成我的樣子。從你給我打電話的那時起,我就愛上你咯,雖然有預感,但沒想到你真會打我留在電腦桌面上的號碼呀,物以類聚,你也喜歡那些和你一樣有奇特癖好的人吧?呵呵呵呵。」

我有些發愣:「如果只是要贏我的話,為什麼要讓莎莎捅我?」

「……啊,那是我獨特的問候方式呀。」

不,我心想,也許那時,他真的是讓莎莎來殺我,但是因為被我反制,沒能成功。

「也就是說,從我最開始給你打電話時,就已經落在了你的圈套里?」

「不,變態桑,從你第一次偷窺我的時候開始,就已經被我反偷窺了。覺不覺得自己很大意?被人牽著鼻子走是不是很有趣?你明知我有問題,居然還潛意識裡將我當作朋友。自以為在窺視一切,可是啊,你竟然什麼都不知道。」

所以說,工口法務才是真正的兇手。很多年以前,他也和現在的我一樣偷窺別人,後來的他,恐怕已經踏進了深淵。引誘別人、利用別人、殺戮別人,卻只是為了有趣,以滿足永遠無法休止的獵奇慾望,他已經沒救了。

「我有話要說。」我沉思一下,是自己輸了。

「說呀。」

「你麻辣個雞的你把肢解別人當樂趣你還收錢才給看?你好歹也是個黑客,為什麼就不想想帶領廣大人民突破GFW,有好技術好腦袋卻只拿來偷窺和殺人,你是中國人嘛你個辣雞!!」

「你在說你自己嗎?」工口法務鼓掌哈哈大笑,顯得我像個小丑。

笑了好一陣後,他握起一柄古典長劍踱步到我面前,旋即一揮劍,將劍鋒刺向我,我下意識地閉上眼睛。

但他只是割開我身上的繩索。既然要割開,當初為什麼要把我捆起來。

「加入我吧。我很中意你。」他笑意盈盈。我知道在他眼中,自己就是他年輕時的模樣。他想要帶領我踏進深淵。

看我遲疑,他接著說:「你想保護的那些人,不出三年,就都會把你忘記,人生苦短,要做自己喜歡的事噢。」

我慢慢站起身,晃動手腕:

「那咱們今天是要肢解莎莎咯?」

「很上路嘛。」

他笑著打開房間的門,留給我一個背影。消毒水與血的氣味瀰漫在空氣中。

這裡無疑就是犯罪行為發生地。

無數少女漂浮在門外的黑暗中,靈魂在幽閉之所散發微光。

我握住身後的椅子,無聲舉起來,悄悄跟在工口法務身後。

莎莎的屍體像是在笑,銀鈴般尖利的笑聲回蕩在整個房間,笑得我腰間傷口都要爆炸開來。

雖然我常會在城堡仰望寂寥夜空,

可我骨子裡,是個不屈的硬漢啊。

~~~~~~感謝您閱讀到這裡啦,我扯兩點再跑~~~~~~

這篇文本來是已經作為答案發過的,前些日子想起一個人,有些傷感,但真要寫篇文章又顯得矯情,因此將本文結尾處略微調整,聊表懷念。

方式確實有些不合時宜,我的行為也有些任性,請您勿怪政治不正確,阿彌陀佛。

這兩天白銀殺人案兇手落網,媒體稱其「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希望受害人泉下有知。

看影視、小說時喜歡推理、犯罪類的作品無妨,你可以盡情同情石神或是桐原亮司,但創作畢竟是創作,與生活是完全兩碼事,生活中看到類似的新聞,請義不容辭、毫不猶豫地譴責犯罪者。

感謝您的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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