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歐三劍客」對陣歐盟「特遣部隊」：談判即將開始

這裡是世界說新開設的欄目「布魯塞爾筆記」

歐洲是否陷入迷茫？世界說在歐盟中心，問路歐洲的現下與未來

世界說 寧 卉 發自 比利時 布魯塞爾

公投結果宣布那一刻，英國脫歐之局正式開啟。

這場即將在倫敦與布魯塞爾之間進行、很可能曠日持久的談判，要比公投時選民投出的「脫歐」或「留歐」單項選擇複雜——一句離開，並無法痛快地解決涉及經濟、政治、社會生活方方面面的重新約定與妥協。

理想照進現實，脫歐震後的英國政壇，圍繞新首相特蕾莎·梅重建，沒有喘息，脫歐部門成立，「脫歐三劍客」（The Three Brexiteers）走馬上任；著實被公投結果刺激到的布魯塞爾，一邊聲色嚴厲，要求英國儘快開始談判，一邊也著手組建了自己的特遣部隊（Special Task Force）。

8月，整個歐洲都度假去了，從首相梅（她正在瑞士山裡休假）到歐盟議會（正閉門謝客）都有一段修整的機會。兩支隊伍也正借這段間隙招兵買馬，雖然英國正式開啟脫歐談判的時間點尚未確定，但是這場世紀談判的首席辯手們，都已就位。一起來看看他們是誰，又將怎樣重塑決心離開彼此的英國與歐盟？

＃布魯塞爾派出了技術官僚

歐盟委員會剛剛聘請了代表歐盟的首席談判官，這份委任著實惹惱了英國小報，他便是米歇爾·巴尼耶（Michel Barnier） ，65歲的前歐盟委員會副主席、法國前外長。《每日郵報》稱其是「歐盟最為危險的男人」、「一個法國聯邦主義者。」

巴尼耶是誰？他是一名資深政客，曾負責歐盟內部市場，包括金融服務業的管理。讓倫敦記住巴尼耶的，則是歐盟為了應對08年的金融危機，在2014年針對銀行家進行的一場革命：限制銀行業高管的獎金。這顯然不討好銀行家們，但若要乘脫歐把這份限制取消，倫敦面對的將不是金融界的門外漢。金融無疑是脫歐談判的重頭戲，這也是巴尼耶擅長的領域。

歐盟各個機構在談判過程中，作用不同。歐洲理事會（也即歐盟成員國首腦）理論上會給出指引，但是事涉技術細節，歐盟委員會依然會是談判的核心。理事會給委員會派出的隊友是迪迪埃·蘇斯（Didier Seeuws），現年50歲，世故、務實的比利時外交官。

不過，比起巴尼耶或蘇斯在技術細節或是外交手段上的責任，歐盟對脫歐談判的真正決定力，還是掌握在幾個主要成員國手中。8月22日，義大利首相倫齊，法國總統奧朗德和德國總理默克爾在義大利文托泰內島（Ventotene）開了一個針對英國脫歐的迷你峰會。他們代表的是歐盟人口最多的三大國；但就政治影響力而言，這三位首腦其實各陷危機，很難說明年是否能夠繼續領導歐盟。

炎炎夏日，既然不會有實質進展，歐盟打起了情懷牌。倫齊選擇在文托泰內島上招待德法首腦，是為了順便「祭奠」先輩——島上埋著的阿爾提艾羅·斯皮內利（Altiero Spinelli），是歐盟的「國父」之一，曾撰寫大名鼎鼎的文托泰內宣言，呼籲歐洲國家聯合起來，抵制將這片土地帶向戰爭的民族主義；另一邊，委員會主席容克在阿爾卑斯山一旁的峰會上高呼，「國界線是政客最糟糕的發明」。

容克另有一份讓人大跌眼鏡的任命：他將英國新上任的歐盟委員朱麗安·金（Julian King，他的前任在脫歐結果出來之後果斷辭職了）安置在了反恐重任上。歐盟每個成員國都會向歐盟委員會輸送一位歐盟層面的公務員，脫歐在即，容克非但沒有減弱英國委員的重要性，而是遞交了反恐要務。

＃唐寧街9號的脫歐「三劍客」

脫歐「三劍客」將是你需要記住的倫敦隊伍，他們是新上任的外交部長鮑里斯·約翰遜（Boris Johnson）、脫歐部部長大衛·戴維斯（David Davis）和國際貿易部長利亞姆·福克斯（Liam Fox）。這支脫歐隊伍剛剛成了首相府的鄰居，將總部設在唐寧街9號。

△入駐唐寧街9號的「脫歐三劍客」 （圖片來源：衛報）

在公投中起到關鍵作用（成功反戈發小卡梅倫）的約翰遜，每一步動作都出人意料，先是主動退出保守黨黨魁競爭，再是被首相梅安置在了英國外長的職務上。要知道，約翰遜在記者生涯中對多國領導者出言不遜，實在不同於傳統意義上的「外交」——舉個充滿想像力的小例子，他曾說希拉里·柯林頓像是精神病院里虐待成性的護士。

約翰遜與布魯塞爾，也有「淵源」。他曾是《每日郵報》90年代駐歐盟記者，在他的筆下，歐盟是一個荒唐的官僚機構，充滿權力慾望。貶損歐盟，是他在英國獲得政治勢力的主要原因。

新任「脫歐部部長」（the Secretary of State for Exiting the EU，簡稱「DExEU」）、68歲的戴維斯，是一位願意為了自己在公民自由領域的政治訴求，而辭去議員席位的政治家。戴維斯自80年代從政，曾與黨魁失之交臂，2005年的黨魁選舉中，他是卡梅倫最後一位競爭對手。擔起國際貿易重任的福克斯，記錄則不算優良，2011年他辭去了卡梅倫內閣國防部長一職（他將私人朋友、一位說客帶進了國防會議）。

「國際貿易部」和「脫歐部」一樣，都是全新的部門——英國自從1973年加入歐盟開始，就沒有獨立進行過國際貿易條約的談判了。所以，當約翰遜略顯尷尬地與各國外長會晤之時，戴維斯和福克斯都在埋頭招人。目前，戴維斯招到了150人（計劃250-300人），福克斯只招到了100人（計劃500人）；深感壓力的福克斯最近正四處圈地，稱打算從外交部拉人馬。《衛報》直指兩個部長在相互打「圈地戰」（Turf War），並且估算了脫歐昂貴的行政花銷：5億英鎊。

梅的這些安排也許都是心機之舉，就由著這些醒目的、代表脫歐立場的部長們去與布魯塞爾的技術官僚們干苦力活吧——誰讓他們在公投期間許下種種承諾，認為脫歐引發的波動，都能信手解決？倘若失敗了，選民的怪責，也不會全部丟在梅的身上。

如果你也是心懷天下的看客...

「布魯塞爾筆記」替大家整理了接下來脫歐進程的關鍵時間點：

2016年9月16日，在伯拉第斯拉瓦（斯洛伐克首都），歐盟27個成員國（也即除了英國之外的成員國）將正式就英國脫歐舉行峰會。

但更為重要的時間點，是英國正式向歐盟開啟「第50條」（這是歐盟具有最高效力的憲法性條約《里斯本條約》第50條，標註了離開歐盟的條款）：

2016年10月2日-5日，英國保守黨會議，相信梅會在重壓之下，對脫歐進程給出確實意見

2017年2月，則是目前看起來，第50條將正式開啟的時候，這一談判可能持續2年或更久

但在2017年中旬，歐盟將制定下一個「七年預算」，英國對這筆預算的投入情況，可一窺脫歐談判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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