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r 蚊?》NO.17

我在心裡祈禱,不是6號。

這個世界有我,有小F,有7號,這個世界發生著和我那個世界相似的事···

想起之前死去的另一個6號,我不希望6號出現在庫爾勒沙漠,心裡咯噔咯噔一陣騷亂,我仔細看著電腦屏幕,想起上次看到屏幕閃爍的時候是7號,上面有個數字標示,而這次只是閃著信號並無標示,我暗下鬆了一口氣。

不過,如果不是6號她們,那會是誰呢?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凌晨五點。

酒店窗外,城市剛剛醒來,我走到窗前看著這個格外熟悉又陌生的城市,清晨的微光藏半掩在地平線上,我推開窗外,清新的空氣迎面吹來。

不知道是一夜未睡身無旁人,還是許久不出門的原因,回過頭去是諾大的酒店房間空空蕩蕩,眼前城市也冷冷清清,孤獨的情緒突如其來,鼻頭微酸,皮膚一涼,這空氣似乎夾雜的舊時光,打在我臉上,我想起無數個過去的日子,卻想不起任何一件過去的事,心中莫名難受。

我打開電腦,隨意看著網頁。

這裡的很多網站是我那個世界沒有的,也搜索不到我喜歡的那些音樂,我試著搜索出那個世界小F的郵箱,但是顯示未註冊,我立刻創建了一個賬號,用了她的網路id。

幾年前,有個叫時光郵局的網站,網站頂部寫著——寫給未來的自己。

在這個網站里,可以寫一個郵件設定一個未來的時間,到期這封郵件會發到自己的郵箱。我當時設定了六年後,留了她的郵箱地址,已經忘了寫的具體的內容,只記得說過,如果你還沒有和你在一起,我就去當和尚。

如今六年期限將至,不知道這封郵件有沒有發到小F的郵箱。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睡了過去,中午手機響了起來,是小F打來的。

我:喂,我要去庫爾勒!

小F幫我訂了第二天下午的飛機。

飛機上,小F頭靠著椅子睡了過去,我伸出手指放在她的嘴前,她的呼吸一陣陣的在手指上趟過。

我勸過她不要跟著來,沙漠的環境惡劣,可能還有未知的危險。

同時,我希望她能一起過來。出於道德上的擔憂,出於內心的衝動。

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在這個世界,我害怕獨自一個人,之前危險和我之間總是隔著一個強大的6號,而此時只有柔弱的小F,我一直以為對6號的依賴源於她的強大力量的保護,此時,看著身旁的小F,才感覺到,我需要的只是一個陪伴,回頭能看到自己熟悉的人,這種陪伴像是一種力量,自私的力量。

炎熱的沙漠地帶,一個當地開著沙漠車的小伙載著我和小F像時空門駛去。

小夥子皮膚黝黑帶著墨鏡,一臉木訥,租車的時候,也沒問我們要幹嘛,說了價錢就讓我們上車。

臨近時空門,我讓他停下,我走下沙漠車,烈日迎頭刺來,我用手擋住光芒,腳剛落地,炙熱的沙子便灌進鞋子里,小F跟著走下車,腳一滑雙手差點摔倒。

我讓小伙等著我們,便牽著小F向時空門走去。

小夥子似乎很懂事,將座椅調低躺在休息,並不在意我們要幹嘛。

庫爾勒的時空門在空曠的沙漠地帶的半空中,如果不是筆記本上有電蚊子的標記,我一輩子都找不到。

我抬起頭,仔細看才能看到電蚊子,像一粒沙子。

確定地點後,我放下筆記本,四處張望,四下並無異樣。

沒有任何痕迹。

小F看了看我,有什麼發現么?

我搖搖頭。

一陣風夾著細沙吹來,我轉過身,將小F護在懷裡,細沙掠過,耳朵傳來輕微的刺痛,沙浪過後,我抖了抖身上的沙塵,指了指小F的身後,她轉過身看了看。

我:我們的腳印都沒了,這裡找不到任何東西,我們回鎮子上打聽打聽吧。

小F點點頭,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們向沙漠車走過去,才走一半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陣犀利的嘶聲,我和小F同時轉過身,看見不遠處沙漠地面揚起一條彎曲的沙塵,像條飛速爬行的巨蛇,朝著我和小F這邊飛來,我急忙將小F擋在身後,眨眼功夫沙塵撲面而來,我閉上眼睛,一股熱氣將我和小F吹倒在地。

沙塵散去,我睜開眼,吃了一驚,一個摩托艇騰在半空中,上面坐著一個帶著藍色頭盔穿著一身破洞牛仔的人,他從摩托艇上跳下來,摘下頭盔,上看去,他和我差不多大。

他伸出手,將我拉起來。他抓了抓頭髮,似乎有些焦急。

小F躲在我身後,緊緊捏著我的肩膀,她一定被眼前的摩托艇嚇到了,畢竟這種能飛的摩托艇只有在電影里出現過,我也有些吃驚,大腦的第一反應告訴我,他來自另一個世界,至少是已經發明出飛行摩托的世界,混沌宇宙里的世界日曆,每一個都有偏差,這個世界和我那個世界隔著半個月,無數個宇宙里,有超前我們世界幾十年甚至幾百年的宇宙存在也很合理,我平靜下來看著他。

他走到我身前拍了拍我身上的沙塵,低低頭說,不好意思,我沒想到這種地方會有人。

我:你是從別的世界過來的?

他看著我,愣了愣,伸出手,摸了摸手上的戒指,抬起戒指對著我,目光冷峻的盯著我。

他的動作和眼神告訴我,這個戒指是某種武器,我下意識的將小F護住,戒指上一道光穿過來。

他:不好意思!

我低下頭,看見胸口出現一個硬幣大小的洞,風吹來,胸腔內如同指尖划過微風一樣傳來一陣寒冷,血順著胸口往下留,但我感覺不不到任何疼痛。

身後傳來一聲撲通,我慌忙回過頭,小F倒在沙漠里,那道光刺穿了我胸口,也刺穿了躲在我身後的小F的頸部,她睜著大眼睛,瞳孔的光芒散去,眼神里一片死寂,血從頸部溢出來,身體抽搐著。

我說不出來什麼滋味,我害死了她。

我自己也要死了,眼前一片黑暗,我失去意識。

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全是小F,她在公園裡,在教室課堂上,在校園操場上,在商場里,在飯店裡,在馬路斑馬線前,在電影院里,不管是任何場景我總是站在她對面,我向她走過去,想靠近她,但是總也走不到她身邊,像是站在一台跑步機上,不管我多使勁的向她跑過去,這台跑步機不停的向後退這讓我遠離她,遠離她,我和她總是保持著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近到我能清晰的看見她的五官,聽到她的聲音,遠到我永遠觸及不到她的髮膚,我沖她喊、沖她招手,她也沒有任何反應,我停下來看著她,看了很久很久,距離並未拉遠,只是我始終走不過去,我已經分不清那個小F,是這個世界的,還是我那個世界的。

夢醒來,我一身冷汗,想起小F倒在沙漠里的場面,我立馬坐了起來,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在酒店房間里,我好像並沒有死,或者死後的世界和活著好像沒有區別,我翻開衣服,胸口並沒有傷痕,我掐了掐自己,一陣疼痛感傳來,我沒有死!難道都是一場夢?

我慌忙下床,走到客廳,腦里閃著小F倒在沙漠里的畫面,不停的在回蕩,屋子裡似乎自由我自己。我祈禱著,如果我沒死,那小F應該也沒事,我拿出手機打給小F,一陣鈴聲過後,小F懶洋洋的聲音傳來——怎麼了?

原來真是一場夢。

我:沒有,按錯了。

小F:還不到五點····。

我:我剛剛做了一個夢。

小F:哦····恩···。

她的聲音減弱,應該是睡了過去。

掛掉電話,坐在沙發上,我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桌子上的筆記本響了起來,我連忙走到筆記本前。

筆記本上閃爍的信號,在我眼前晃著,只是閃爍信號,並沒有任何號碼,也就是說不是6號他們,看著筆記本,我心裡一陣發麻,身體一陣冰涼,上面顯示著,庫爾勒的時空門有動靜,

我推開窗戶,熟悉的空氣味道迎面而來,在筆記本的網頁上,那個世界的小F的郵箱,沒有被註冊。

我揉了揉頭髮,看了看四周,我的夢和現實似乎有所關聯。

我合上筆記本,想起那個開著摩托飛艇的人和他的戒指,夢裡的一切那麼真實,庫爾勒的陽光和風沙,坐在沙漠車上的顛簸感,那個黝黑木訥的小伙·····

我摸了摸額頭,睡覺時的冷汗此時已經消失,剩下的是皮膚上的粘稠感。

洗個澡,穿上衣服,打開柜子,裡面有著6號之前留下的鈔票。

庫爾勒。

飛機上我身邊的位置沒有人。

顧慮夢裡發生的事,我並沒有告訴小F我要去庫爾勒的消息。

迷信夢境,聽起來是見很愚蠢的事情,

但是我始終忘不了夢裡小F死去的畫面。

如果她不跟我一起去庫爾勒,就算庫爾勒真的有個開摩托飛艇的人,至少她不會有事兒。

下了飛機,看見小F的未接來電,我在回過去,她沒有接聽。

來到沙漠邊陲的集市上,這裡很多沙漠車司機,還有擺賣地方特產的人。

庫爾勒的烈日明晃晃的浮在頭頂,雖然在同一個星球,但總是覺得這裡離太陽很近。

我找了一輛沙漠車司機,給完前後,他載著我去了沙漠中,司機是個身材消瘦留著山羊鬍子的中年人,和夢裡那個小伙一樣皮膚黝黑,但是並不木訥,見我給錢麻溜,載到一半硬是坐地起價,要再次收費,全程用著帶著地方口音的普通話跟我說這趟路多難走,要燒多少油,自己有多辛苦。。。

為了堵住他的嘴,我慌忙掏錢,讓他不要說話,但他似乎聽不到我說的話,自顧自的講著自己的清苦。

我全程看著筆記本上的坐標,指導著他,這趟路,感覺走的無比煎熬,我開始無比懷戀那個夢裡的木訥小夥子,那些安靜的人,總是讓人舒服的。

臨近時空門,我讓山羊鬍子在原地等待,下車的第一腳,熾熱的沙子滾進鞋子里,這感覺和夢裡的一模一樣。

我走到時空門前,那隻電蚊子在空中的時空門守望著,四下看去,毫無一樣。

沒有摩托飛艇的人,沒有如巨蛇奔來的嘶嘶聲。

我轉過身,向沙漠車走過去,我想著夢裡的事兒,卻忽略的應該先問問集市上的那些人,這兩天有沒有見過奇怪的人,或者事兒,畢竟時空門有反應,八成是因為有人進來,不管是誤闖還是特意進來的。

坐在回市集的車上,山羊鬍子在我給了他一沓鈔票後不再多嘴。

來到市集,我四下打聽一番,市集的人並沒有見過奇怪的人,或者遇到奇怪的事兒,沙漠車的司機們也都表示這幾天一切正常。。

我拿起手機打了6號,依舊是忙音,掛掉電話抬頭看著四周,雖然一無所獲,但覺得輕鬆許多,至少,夢裡的事兒沒有應驗,小F沒有死。

不知道是不是庫爾勒的陽光很猛烈,我腦袋一暈,看見一個黝黑的熟悉身影晃過我身前,那個夢裡的木訥小伙,開著沙漠車停靠在路邊,守著客。

烈日當下,我感覺一股寒霜鋪在皮膚上。

我走向那個木訥小伙。

我:走嗎?

小伙:走!

我:你每天都在這兒么?

小伙點點頭:恩。

我立馬清醒過來,和小F來這裡的時候,是隔天的班機,這次我是大早自己定的飛機,所以今天我見不到沙漠里開飛艇的那個人。

我退了幾步,拿出幾張鈔票,遞給小夥子。

我:明天提前三個小時在這兒等我,這是定金。

小夥子點點頭。

圍著市集閑溜達了一下午,晚上在附近的找了間簡陋的旅館,但怎麼也睡不著,滿腦子都是那個開飛摩托艇的青年,他抬起戒指,刺穿了我的胸口。

如果夢裡的一切都會變成真的,明天我將會死,雖然沒有痛苦。

倘若我不去呢?

那個帶戒指的人。

他下摩托飛艇後把我拉起來後有些焦慮,殺我的時候也說不好意思。

他在焦慮什麼?他為什麼要殺我?因為我知道他是另一個世界的人?

他是怎麼來這個世界的?

如果是無意的,他應該先問路,問清這裡的情況才對。

如果是有意來這個世界,那他應該知道怎麼回去····

如果他能回去,我也能回去····

我心裡出現了一些希望。

就在這時,隔壁傳來的女人的呻吟喘息和床板吱嘎吱嘎的響聲。

我坐了起來,庫爾勒的夜有些冷。窗外是一片黑暗,街頭行人很少。

女人的喘息聲也越來越大。

人的聯想能力,總是會把一切具象化,我並未到過隔壁,也沒見過隔壁的男女,但是聽見床板的吱嘎聲和女人的喘息聲及男人是不是發出的吃力氣息,我特么腦海里居然有了畫面,女人有了模樣,他們動作在我腦海里播放,沃特法克,此時此刻我不應該想這些。

我走下樓,向老闆要了顆安眠藥,定了鬧鐘,吞下安眠藥,這是我第一次吃安眠藥,有種靈魂脫體的感覺,身體軟綿綿的開始不受控制,隔壁也安靜了下來。就在我睡前的時候我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如果明天死了,我今天應該打個飛機才對啊····

手機的鬧鐘吵醒了我,我慌忙洗涮一番向市集走去,木訥小伙果然老實,杵在哪兒等我。

他和夢裡一樣全程不說話,我指著地方說去哪兒,他就往那開。

我突然希望他能話多一點。

離時空門越來越近的時候,我心裡越來越緊張,我拿出兩趟車的錢給小夥子並留了小F的電話給他,讓他晚上再過來接我,如果我不在,就轉告小F,我走了。

小夥子並沒有多問,拿著錢點點頭就走了。

我找到時空門,站在原地靜靜等待著夢裡那個摩托飛艇。

再次回想夢裡的事,那個戴戒指的人下摩托飛艇第一件事是把我拉起來,他殺我之前,我問了他是不是來自另一個世界。

也就是說他並不希望別人知道他來自另一個世界。

我該怎麼避免呢?這麼科幻的一個摩托飛艇出現在這個世界,傻逼才不會驚訝呢。

我要裝傻比么?

我四下看了看暫時沒有動靜。

他殺我之前,說了句不好意思。

如果他不是變態,就是說他殺我是處於某種被動制約,並不是自己內心意願。

他是變態么?

就在我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嘶嘶的破風聲傳來,我剛反應過來,一股熱流將我衝倒在地上,

沙塵過後,摩托飛艇懸在半空中,我的心跳加速著。

我面臨兩個選擇,一是就地倒下裝死,賭他不會殺我。

二是,裝傻比。

可是傻比怎麼會無緣無故跑到沙漠來呢。

就在我思考的時候,那個人從摩托飛艇上跳下,伸手扶我。

我看見他手指上的戒指,心裡咯噔吃緊。

一個念頭閃過我的腦海,我可以順勢把他的戒指摘下來,來個反殺。

我仔細盯著他戒指的位置,準備著動手,但是內心卻一直在遲疑,如果我失手,我會死的更快,我的心跳到嗓子眼了也沒敢下手,直到我被他拉了起來,他收回了手,我果然不是做大事兒的人,小事都不敢幹。

他走到我身前拍了拍我身上的沙塵,低低頭說,不好意思,我沒想到這種地方會有人。

此刻擺在我面前的只剩另一條路——裝傻比。

可是裝傻還來得及么?我來也不是為了求生啊,求生我幹嘛來啊?

我咬了咬牙,突然想起昨天睡覺前的那個意願,我今天早上起床怎麼就沒打個飛機呢。

我盯著他:我也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

他愣了愣,眼神立馬變了。

我:你要殺我?

他看著我有些吃驚。

他:你怎麼知道。

我:我夢裡見過你。

他抬手看了看手錶,那是一個很奇怪的手錶,邊框可以轉動,他轉動了幾下,抬起頭,打量著我。

我:我想回到我的世界。如果你知道怎麼回到某個世界的話····

我試探著,希望他能明白我對他沒有任何惡意,希望他不要抬手殺我,他似乎也沒有動手的意思,只是沉默著打量著我,像一頭狼嗅著獵物。

我:你還是要殺我?

他沉默了一會兒。

他:你回不去?

我點點頭。

他的情緒開始有些激動起來,似乎並不信任我說的話,帶著戒指的手在發抖,微微上揚,我心臟跳到了嗓子眼,他一抬手我就要死,再見了,我的小F。

他最終沒有抬手。

他:你記得我殺了你?

我點點頭。

我:我夢裡經歷過!

他搖搖頭:那不是夢!

我有些驚訝,如果不是夢·······

他:那是現實。

他抓了抓頭髮,有些焦慮。

他:你確定我殺過你?

我點點頭:你那個戒指可以發出激光!

他愣了愣,呼出一口氣。

他:我信你了。

我:你說那不是夢?

他:我不知道你是怎麼記得的,你應該不屬於這兒吧!

我:我從另一個世界來的。

他:你的世界什麼年代?

我:跟這個差不多,我離開的時候是2016年。

他:你叫什麼名字?

我:xx!你呢?

他搖搖頭。

我:你還沒告訴我怎麼死而復生的?

他:有人送你回去么?

我:晚點有。

他抬起手轉動了手裡的手錶:你去高層宇宙找找看,不要走這個時空門,應該有人能幫你。還有,不要告訴這個世界任何人關於我的信息。

一道激光從他的戒指發出,這次我看清了戒指發出來的光是藍色的,因為這道光直直的迎著我的腦門而來。

我抬頭看著他消失在時空門前,視線漸漸模糊。

當我再次醒來,發現自己在酒店的房間里,我急忙跑到客廳,牆壁上的掛鐘是四點半,我打開手機,又回到了前一天。

坐在沙發上,我有些蒙圈了。

他殺了我兩次,兩次我都回到了前一天,這到底是他的能力還是我的能力?

他說的高層宇宙又是什麼?

我又想起大鬍子的世界,那個連b星人都不放在眼裡的世界,只是長城腳下的時空門,不知道另一邊此時鏈接的是什麼樣的世界。

6號更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也許她們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如果她們能回來,就說明找到了時空門和混沌宇宙的輪轉定律,我沿途留下記號,她們自然也能找到我。如果回不來,我在這裡等也是無望。

我應該去別的宇宙,至少多一個希望。

小F開著車送我到了長城腳下,這好像是我第四次要離開這兒。

她從後備箱拿出繩梯,我爬了下去。

她扔下一個背包。

小F:裡面有些錢還有手機,到那邊用。

我仰起頭看著她,突然想笑,我認識她也大半年了,她似乎對混沌宇宙依然一無所知。

我點點頭:好!

撿起背包,她依然趴在城牆上看著我,我也看著她。

笑容僵在臉上,我突然覺得這麼對視著挺傻。

我伸出手,攤開手掌,她低下頭,我晃了晃手。

似乎有了默契,她知道我想摸摸她的圓腦袋了。

走進時空門,一片綠悠悠的通道,我摸索著前進著,看見了出口的光點。

走進光點,眼前一片豁然開朗。

不是海邊,不是草原,不是荒原,也不是長城。

我從半空中直直的落在一個帳篷頂上,摔在地上,疼的我半天才爬起來。

此時我正坐在一條大街上,四周的人都看著我,被我弄壞帳篷的水果攤攤主撐著下巴,不可思議的看著我。

我爬起來,連忙道歉,他抬頭看了看天上,搖搖頭,撿起帳篷,繼續弄。

像是沒事發生一樣。

我四周環視,這裡的環境十分陌生,氣候和之前的時候沒什麼區別,我走到攤主面前。

我:你好,問下,這是哪裡?

攤主搖搖頭:不知道。

我:城市名字呢?

攤主搖搖頭:不知道、

他走了兩步,莫名其妙的走出了水果攤,跑到隔壁的小超市和老闆吵了起來,兩人爭論著,我走到門口,聽到他們的爭論,水果攤老闆聲稱自己是超市老闆,超市老闆吵了兩句沒吵贏,走到水果攤前。

我走過去:請問這是哪裡?

超市老闆:不知道!

沃特法克。

我:城市名字呢?

超市老闆:不知道我又不是這裡的人?

我:這不是你的攤位?

超市老闆:我是賣魚的!

超市老闆走到對面賣魚的門口,坐下。

我站在路邊懵逼了,再次打量著這條街,發現這條街很奇怪,基本沒有高層,全是兩層三層的建築,牆面都是紅色的磚牆,整條街有四五百米長,全是店鋪,各式各樣的店鋪,有些店鋪有貨但是沒有人看管,最奇怪的是,整條街,沒有一輛汽車,路邊倒是停放了一些自行車。

我走到十字路口,有了更開闊的視野,看到一個帶著口罩的穿著警察制服的人,我連忙跑過去。

我:您好,請問下這是什麼地方?

警察摸了摸腦勺:我想想啊!

我睜大的眼睛看著他,這特么也要想?

警察:這裡是北京啊!

我:北京有這種地方?

警察:這就是北京!

我抬頭看了眼路標,上面只有南北,沒有道路名稱。

我:請問這是北京哪兒?

警察:不記得了!

我:你是這片區的警察么?

警察:不是啊?

我:那你穿著警服?

警察:哦,哦,我是警察,想起來了,想起來了。

警察從身後摸出一瓶水,在口袋裡掏出一個綠色瓶子,倒出兩粒丸子,吞下。

警察:你剛剛問的是什麼?我忘吃藥了。

我:請問您是警察么?

警察:恩恩,下個月退休!

我:這麼年輕就退休?

警察:恩恩,在這兒不能做久了。

我:這是什麼地方啊?

警察:失憶城!如果記性好,可被在這兒呆久了,會記憶力衰弱的,不過看你記憶也不好!

我點點頭:謝謝。

我連退幾步,再次打量著這個街面,確實特么不正常。至少我從來沒聽過失憶城這個地方,不過剛剛那個警察說這裡是北京,北京,那就證明這個世界有北京存在,北京離這兒多遠呢?

我跑向警察準備再次問問他,卻發現他似乎又忘了自己是警察了,此時正在向水果攤的老闆打劫水果。

我搖搖頭,想著也許多走幾步,找個稍微正常點的人問問,不會真的整個城市的人都失憶吧。

雖然這麼想,但是沒走多遠,天空飛過幾架飛機,街頭想起警報聲,一個個大箱子從天而降,在降落傘的支撐下,很穩當的落在屋頂上。

這時候屋頂瞬間熱鬧起來,四處傳來噼噼啪啪的上樓聲,看來這裡的人並不少,只是大多數在家裡。就在我沒走多遠的時候,我徹底絕望了,有一個路邊,上面寫著,北京東二環路。

這裡就是北京,這個世界的北京,此時叫失憶城。

我找到一家報刊亭,想了解下有關這裡的訊息,剛剛走到報刊亭拿起報紙準備看的時候,一旁正在看雜誌的老闆站起來,把雜誌遞給我,這本雜誌多少錢。

我搖搖頭,不要錢。

雜誌老闆:你傻啊,這後面寫了10.9,你不識字啊,真是笨。

說完他拿著雜誌向樓里走去。

我隨手抄起一份報紙,上面寫的日期是2017年,不過報紙比較陳舊,應該不是近期的,但是從顏色看上去也不會太久遠。

也就是說,這個實際的年曆差不多2018年左右。

我四處張望著,計劃這下一步的計劃,可就在這時,我看見報紙封面頭條,碩大的黑字寫著:全球一半人口感染失憶瘟疫,且瘟疫尚在蔓延中·······

報紙上還畫著地圖,按地圖上的顏色看········這不是失憶城,這個宇宙簡直就是失憶世界。

如果全世界失憶,那些物資又是哪裡運來的呢?

這時一個小夥子將一輛自行車停在我跟前,將車把手遞給我,謝謝你的車。

說完把車推給,···我連不用謝都沒來及說,他轉眼跑到了樓層里。

我繼續看著報紙,心裡一哆嗦,如果失憶會感染,這個世界我絕對不能長留。

我剛剛掉下來的那個時空門是垂直朝下,我要進去,頗有難度。我得在找幾個時空門才行,當我打開背包的時候,我才發現······全是鈔票,一整包鈔票,還有一個筆記本。

我擦想起來,小F傻乎乎的,八成沒把那些電子蚊子當回事兒,還有我變蚊子的藥丸也沒有了。打開筆記本,發現這個世界,已經到處都是電蚊子信號,也就是說,這個世界6號和這個世界的我可能已經進入了混沌時空,或者至少有b星人來過這裡。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我腦袋裡發生,如果這個世界的人失憶了,我那個世界呢?

這裡是2018年左右,我離開那個世界到現在大半年,那個世界應該在17年初,推算下來,若爆發失憶症,那個世界差不多也要開始了。

如果不抓緊時間,就算回去了,小F也不記得我了,我四下看了下,這路上壓根就找到了車,而眼前只有一輛自行車,我得騎著自行車去基地,基地在六環外·······我甚至不知道這個世界的基地是不是還是那個位置。

想到這些我整個人有些崩潰,不過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在我感染失憶前,我得離開這兒。

道路很通常,一路都是形形色色的人,不過沒有一個看上去正常。高速路上布滿了垃圾,到處都是流浪狗和流浪貓,不知道那些貓啊狗啊會不會也失憶了,忘了自己是狗或者是貓。

幾個小時的騎行,天色已晚,我累趴在路邊上。

這個世界的小F怎麼樣了?或者這個世界到底有沒有小F····

看著滿城荒涼,我到希望這裡不會有小F。

如果有,我要帶著她離開這兒,一起去更高的世界,應該能治好。人若沒有記憶,豈不等於失去了生命。

我爬上單車,瘋狂的踩著。

幾個小時後,我到了基地,慶幸的是基地也在這裡,我順著地下通道進入基地,比較失望的是,6號7號他們都不在,但是基地該有的東西依然都有,大樓里還停著一輛汽車。

我在基地拿了些電蚊子,變蚊子的藥丸,回到地面上,擦了擦汽車的回車,發現汽車還能使用。

離開基地沒幾步,我滿腦子想的都是這個世界的小F。

除了一些普通建築不同,似乎這個世界其他的東西都一樣,打開電腦,找到幾個離小F住處最近的時空門,其中一個時空門在某大廈頂上,

我一腳油門,往小F以前的住處駛去,也不知道這個世界的她,是不是住在這兒。

從郊區到城內,坐在汽車裡,我彷彿看到我離開我那個世界的那天,此時像是在回家,滿街的風景越來越相似,只是我明白這個世界是個失憶世界。

當我來到小F小區附近的時候,發現這裡的建築和我那個世界幾乎一樣,門口被我踹過的幾棵樹,對面的大排檔,當年我打車被變成蚊子的所站過的那條街口,路口的監控錄像,幾乎一模一樣,我將車停在小區門口,下車,走進小區。

一個熟悉的身影,讓我停住了腳步,小F。

此時是凌晨三點多,她蹲在小區路燈下,用石頭畫著畫,我走過去,她抬起頭看著我,目光獃滯。

我:你好。

她站了起來,看了看我,似乎在努力辨認我,她沒有紮起頭髮,長發在肩膀兩頭,臉被遮住大半,我伸手抹開她的頭髮,還是那張怎麼看都是世界上最好看的臉,瘦了很多,整個人都是似乎變小了一圈,瘦的像是需要抱著她,她才顯得不那麼脆弱。

路燈下,她盯著我看了幾分鐘。

從兜里掏出一塊餅乾遞給我 。

我接過來,放進兜里。

小F:xx?

她叫我的名字。

小F:你去哪兒了?

她問了我的去向。

這個世界的xx,一定讓你印象深刻吧,即使失憶,你也還記得他。

我摸了摸她的頭髮。

我:我不是xx。我帶你找他。

我伸出手,她挽住我的胳膊,沖我笑笑。

我將她帶回車內。

向時空門駛去。

她全程靠著車座睡了過去,一定很累吧。

來到大廈樓下,她似乎已經睡死了,我叫了兩聲,她沒有做聲。

我打開側門,將她抱起來,她才支支吾吾的哼哼了兩聲,然後繼續睡著,嘟著嘴巴,無比可愛。

我將她抱進電梯,她很輕,按下頂層,電梯上升的時候,看著電梯旁邊的牆壁上,此刻我抱著的人,多像我夢裡抱新娘的場景。

若她醒來,告訴我,她是我那個世界的小F,那該多好。

到頂樓的時候,電蚊子早已在時空門前等待,時空門出在天台角落的外壁,我進入的時候,要像跳樓一樣,跳進去。

我蹲下來,將小F的身體擱在膝蓋上,再次拿出筆記本確認時空門的位置,避免出現抱著小F一起殉情的假象。

確認完畢後,我收起筆記本,背上背包,抱起小F走到天台圍牆上--深吸一口氣,縱身一躍。

綠油油的通道出現在視野兩邊,我順著通道,慢慢的行走,懷裡的小F呼吸聲此刻特別清晰,走了一小段便看見了光點。

順著光點方向走過去,光芒越來越耀眼。

再次一片豁然開朗,不過,這次我們出現的地方,讓我大吃一驚。

我站在一個沙灘上,在我前方几百米處,我看見幾百艘飛船在降落,嚴格說來是在墜落,一艘艘的向煙花一樣燃爆,我抬起頭,看見一個碩大的月亮··,等我在仔細看時候,發現那不是月亮,月亮在它背後,我四處看了下周圍的環境,看著那個星球,看著墜落的飛船,我意識到自己的處境····

小F突然醒來,迷迷糊糊的看著我,應該是被遠處墜落的飛船聲音驚醒。

她也長大了嘴巴,和我一樣十分震驚。

小F:好漂亮。

我:我們來到了b星人降落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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