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格爾的一柄尾端雕花的銀質湯勺
事情是從黑格爾掉在地上的那柄尾端雕花的銀質湯勺開始的,那天冬日的雪花跟打著旋飛行的獨角獸一起看了《關於黑色會不會產生二律背反》的戲劇,據說配角濃妝艷抹,主角始終缺席。
真正得到幸福的,是劇院街角的一株月見草,她用盡所有時間愛戀冬日的雪花,用盡杲日陽光中以太的溫度描繪那橙色的輪廓,那裡,一隻淺孔雀藍色的水獺洋溢著近乎泛濫的情感,她的眼如同拚命散發熱量的黑洞,折射出尼祿的狂熱,那裡,空氣聚集在一起交頭接耳,傳遞著偶像與幻滅的古老寓言。
被道德者稱之為冷酷的黑格爾祝福了月見草,那是曼陀林與管風琴同構的交響,音樂只在丟棄時才能被找到!
黑格爾給歷史量身定做了一套青色天鵝絨西裝,尺碼是在他絕對理念的濃湯中找到的。用歷史自己的話說:「剛好,尺寸不能在多或者在少!」 。
他離開黑格爾家時,看到深秋的松樹在枝椏上結出一輪圓月,而在右轉的第二個路口,把自己弄丟,是因為人們讚揚他連衣裙的美麗時,引發的眩暈與錯亂嗎?
自此,盤旋在歷史周圍的,便是克爾凱廓爾、薩特和海德格爾那虛無的禿鷲,和他們一同降臨的還有二十一世紀巨大可怖的陰影,這陰影往複低語的是馬克思主義、儒教回歸主義和民族沙文主義的序言。
從希羅多德手中接過權柄的歷史學家,終於迎來了歷史自身建築完成後的頃刻崩塌。
而用身軀抵抗大地引力的湯勺在此刻正在思考的是:
麥卡勒斯是否在面對孤獨的自我解構中解構了自己,讓考普蘭德醫生重新回歸於孤獨之愛?
克萊齊奧是否在先知的寓言中抹平了山巔大地到達人性的距離?
羅蘭巴特是否在把,那如植物般綻放,那向著蒼穹拋出自己身軀的埃菲爾塔重新用想像力構建?
這些問題的答案,他希望在博爾赫斯那六邊形的巴別塔圖書館裡找尋。
或許,在莫迪亞諾的青春咖啡館裡小憩的伊壁鳩魯,僅僅是斯多葛派的大理石牆面上,懸掛尾端雕花銀質湯勺的一枚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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