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螺世界的魔王（7）

01-29

「漢斯醫生，怎麼了？」

「雲馬的肺，骨蛇的膽，食人魔的胃，雷猿的肝，還有人類的骨和皮……嚎哭雪人的肌肉！」漢斯激動得不能自已。

「嚎哭雪人？」

「怪不得！」漢斯貪婪的撫摸著亞瑟的左臂，幾乎要把臉貼上去：「這是你新生的胳膊，嚎哭雪人強大的再生能力讓它復原！」

亞瑟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心臟……還有心臟……」，漢斯的眼珠子幾乎要瞪出來，嘴角甚至流出了口水。

亞瑟感到他那肥胖粗短的手指艱難地擠進自己的胸腔，觸摸到了他的心臟。

「咦？」

突然，整個房間暗了一瞬。

急促的低語聲傳來，縹緲無序，這聲音越來越大，彷彿越來越靠近這個黑塔二層的房間。

「誕生、憤怒、秩序、飛鳥、哀鳴、玫瑰、野火、寒星、詛咒、蝴蝶……」

「蝴蝶……」

那聲音已近似咆哮，亞瑟感到耳鼓幾乎要被震碎了，腦海中忽然傳來刀割火燎一般的痛感。

「啊——！」他慘叫一聲，猛地從漢斯的床上坐起。

漢斯獃獃的跪在床頭，亞瑟擦了把冷汗，去拉扯漢斯的衣服。

「漢斯大人，剛剛……」

亞瑟的手指碰到了一團綿軟的事物，漢斯的手臂塌陷了。

一屢清風從窗外吹來，漢斯的身體轟然飄散成煙。

亞瑟呆住了。

尼克拉維斯巨大的身軀飄在火山頂峰，伸出手虛空一揮收起了漫天的火海：「艾倫·凱拉蒙，你該離開了。」

「你以為自己贏了嗎？！」艾倫怒吼一聲，全身散發出耀眼的青灰色光芒，他抬手指向天空，莊嚴、不可抵擋的聲音響徹每一處角落：

「艾倫·凱拉蒙在此呼喚，黑暗於生機中不朽，亡者於光明中永生！」。

一團雷光在空中凝練，緩緩地降落在艾倫的手中，他的長袍隨即炸裂。

「咆哮吧！黑骨大帝！」，艾倫一聲咆哮，將雷光摁在了土壤上。

一聲悲鳴從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傳來，此時安居在半球上的人們會驚訝的發現，自己的臉上莫名流下了淚水。

一隻純黑色的骨頭大手破土而出，將艾倫托起。以此為圓心的土壤在迅速地塌陷、破碎，形成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

「唰」一聲，一雙骨翅優雅地展開，黑色的巨大骷髏從黑洞中緩緩升起，單手持骨劍，漂浮至半空。

「吼——！」黑色骷髏沖魔王尼克發出如有實質的咆哮聲。

「尼克」，艾倫憔悴的臉上綻放出欣慰的微笑：「是時候吃掉你了。」

「是嗎？」尼克拉維斯搖了搖頭，嘆道：「你看看這是什麼。」

魔王尼克手中的幻象驟然放大，映在了平滑如鏡的天空上。

「真的不在意你弟弟的性命？」尼克拉維斯說道。

艾倫皺眉，抬手制止了黑骨大帝的戰吼，仔細地望著幻象中驚惶的亞瑟。

「該死，亞瑟被什麼人這樣虐待？！」艾倫咬了咬牙，作出轉身離去的架勢。

魔王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準備遁入火山中沉睡。

突然，它的身軀一震，一柄巨大的骨劍沒入它的身體。

「你！」

「我很好奇為什麼你對亞瑟如此關心」，艾倫微微一笑：「可是我已經等不及了，粗製濫造的作品，配不上我的關注。」

魔王哀嚎一聲，包裹全身的岩漿和火焰逐漸熄滅，露出一塊碎片狀的石頭，閃閃發光。

艾倫伸出手，雙目透射出激動的神采，那塊石頭消失了，液體一般纏繞在艾倫的手臂上，緩緩滲透下去。

「我已誕生。」

「這是什麼？！」法師們驚惶地望向黑雲翻滾的天空。

少年拉德諾抬起頭，神色凝重。

「守護者大人，那是火山的方向！」

拉德諾點了點頭，對下跪的騎士輕聲道：「把亞瑟·凱拉蒙帶回來，不然你們就去死吧。」他又笑了笑：「真到那個時候也沒分別了，所有人都會死掉。」

拉德諾低聲輕吟，一個門狀的法陣出現在魁梧騎士的腳下：「弗蘭騎士，我已經找到了亞瑟，去完成你的使命！」

「這次一定將他帶回！」，魁梧的騎士低下頭，看不出神情。

米蘭達呻吟一聲從昏睡中醒來，看到一臉苦笑的亞瑟。

「怎麼了？」

「你自己看吧。」亞瑟指了指床頭。

「看什麼？什麼都沒有啊。」

「是的，什麼都沒有。」亞瑟深深吸了一口氣：「剛剛那裡是漢斯醫生。」

「怎麼，他走了？」

「不是」，亞瑟頓了頓說：「他觸摸到我的心臟，然後化成灰了。」

米蘭達還沒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大門已經被人踹開。

「你們殺了漢斯老頭？！」

「果然不是好東西，『灰色焰火』的人都是災星！」

「殺了他們！」

狹小的房間里突然有弓箭、火球、水龍不斷地飛來，這些傭兵們連戰士都修習過一定的魔法，攻勢猛烈至極。亞瑟和米蘭達從被火球燒穿的地板洞翻滾下落，一層大廳的傭兵們早已炸開了鍋，各自拿起武器上前圍剿。

亞瑟捧著自己的內臟退後，他感到自己的「傷口」在極速地癒合，但是這個速度還不夠，遠遠不夠！

傭兵們拎著千奇百怪的武器沖了上來，亞瑟用堅硬的左臂頻頻抵擋。

「吵死了，混蛋們！」，一層的大門被轟然撞飛。

熟悉的嗓音傳來，亞瑟抬頭，看到了那個砍掉他手臂的魁梧騎士。

「是你？！」

騎士一聲冷笑：「亞瑟?凱拉蒙，這次你無路可逃！」

米蘭達顫聲道：「用那個，你不是可以的嗎？」

亞瑟苦笑一聲：「我對於之前施展出的那些，一無所知。」

傭兵們愣了一瞬，突然把騎士弗蘭晾在一旁，結伴沖亞瑟飛奔而來。

「看他的手臂！他是嚎哭雪人的原主！」，有人大喊。

騎士弗蘭怒吼一聲，砍翻幾個傭兵，徑直向亞瑟殺來。

大廳中一片混亂。

亞瑟的喉嚨發緊，他被切開的腹部早已癒合，心臟卻噗通噗通地跳個不停。

他感受到腰間的魔王劍在震顫。亞瑟低頭一看，那柄劍融化、蒸發，變成陣陣黑煙。

爆裂聲響起，在眾人的驚呼中，一個身披黑袍的男子從黑煙中走出。

「退散。」

男子輕描淡寫的一聲，火焰燃起，將亞瑟和米蘭達籠罩住，又突然向外猛烈地擴散，眾人慘叫著閃躲。

操縱水的法師們撲滅了火焰，卻已不見亞瑟三人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