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互聯網車企說，將來不靠賣車賺錢
【無所不能 文 | 豌豆】和瀋海寅的見面約在下午6點，在這之前他還沒吃上飯。稍顯局促的辦公室混雜些許飯菜味，創業果真是「忙成狗」（玩笑話）。從IT跨界到汽車，他對我說，沒想到電動車熱度來得這麼早，這對行業來說並不一定是好事情。
今年3月發布樣車，到現在智車優行又有什麼新的進展？2017年底汽車上市後，有信心大賣？未來汽車行業會是什麼情況？抱著很多疑問，無所不能（caixinenergy）和他聊了聊時下熱鬧的「互聯網造車」。
機械屬性到智能屬性
6月初，無所不能（caixinenergy）辦了線下電動車閉門研討會，多位來自車企的嘉賓均表示電動汽車應該立足於車。然而也有一些出身互聯網的創業公司們提出不同觀點，他們的打法是要借互聯網彎道超車。
到底什麼是互聯網汽車？又或者說該給它下一個怎樣的定義？是一輛車還是一款智能化產品？
接著我的疑問，瀋海寅說，到最後名字可能還會留下汽車這幾個字，但本質變了：由原來的機械屬性轉變成為智能屬性。
「其實我不大喜歡互聯網汽車這個名字」，他指了指我的手機，「就像現在的手機沒有誰叫它互聯網手機，電視我們講智能電視。互聯網只是一種手段，通過這種手段達到的結果是讓手機、汽車變得更智能。」
他喜歡拿手機做類比。
以前的手機像諾基亞、摩托羅拉，稱為功能機。手機的功能是有限、固定的，也是不可延展的。買來以後，用兩年，還是那樣。
但智能手機就不一樣了，同樣的手機，軟體卻可以無限延展，所以功能也是可成長、可變化的。
另一方面，原來在功能機時代，一家公司的能力有限，所以它研發的功能一定是根據市場上比較多的需求來定，比如說70%的人想要這個功能，它才會去開發。現在呢，市場上有兩百多萬個app，這裡面有許多app，可能就只是給千分之一用戶用的，雖然千分之一這個基數也不小。
所以，在瀋海寅看來，現在汽車的狀態就好像之前的諾基亞，它們是功能汽車，汽車廠商去做用戶調研，挖掘用戶需求，「比如說，不會倒車的人比較多，那我就開發一個倒車影像」，但這些功能是固定的、不可延展的。而我們認為，智能汽車最核心的點就在於，它的功能是可變化、可成長的。「這也是我認為智能和現在車的最大區別。」
在他的設想中，未來的智能汽車就是充分利用已有的硬體，不斷地去改變汽車裡面的東西。就像特斯拉，每個月都會有軟體的升級，通過軟體升級帶來不同的功能。
再通俗點說，手機上的攝像頭，不同軟體利用它，實現不同功能。放到汽車身上，大家可能覺得這就是個攝像頭，在前方做行車記錄儀，但我也可以裝個直播軟體，邊開車邊直播，有無限可能。
未來十年汽車不會消亡
近期，一名Model S車主在使用Autopilot自動駕駛模式時發生事故死亡。美國高速公路交通安全委員會(NHTSA)表示，事故車輛是2015年款ModelS，事故發生時車輛開啟了Autopilot自動駕駛模式。
奇點汽車樣車出展北京車展時，被提及最多的就是：「你們是智能汽車，那可以自動駕駛嗎？」在此次特斯拉Autopilot事故之下，對於要打造智能汽車的智車優行來說，又是怎麼看無人駕駛的？
瀋海寅說，奇點現在還是在輔助駕駛階段。「有些公司認為一開始就得做無人駕駛，甚至連方向盤都是多餘的，機器一定比人更安全。所以像谷歌、百度都在往這個方向走。但是我們認為，無人駕駛的情景一定是從有限路況下的自動駕駛來推進的。什麼叫有限？大部分情況下可能還是人在開，但是有些簡單路況，優先實現自動駕駛，減少人的開車的疲憊感。我們情願逐步往前迭代，一步一步往前在走，而不是一步跳到無人駕駛。這可能是每家公司不同的哲學吧。」
其實，我還有種更激進的想法，未來還需要這麼多車嗎？比如有了分時租賃，有了滴滴平台服務商。對車企來說會不會也是挑戰？
面對我的追問，瀋海寅表示，雖然智車是一家車企，但也認為未來車會越來越少，一輛車的利用率會提高。他說，理論上來講，未來只需要現在汽車量的12分之一就可以了。從長遠來講，這個世界上可能沒有車，如果都是自動駕駛了，滴滴可能也不存在了。但到達這一步之前，個人用車還是佔據主導地位。起碼未來十年汽車還不會消亡。但是未來十年，可能自動駕駛就成為主流了。
很多人和我說互聯網車企是闖進來的野蠻人，他們沒有那種「刻骨銘心的感受」，採訪中，我把這一觀點拋給瀋海寅。
坐我對面的這位前360副總裁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我們其實內部有八個字，敬畏傳統，大膽創新。汽車畢竟根本上、基礎上還是一輛車。敬畏傳統，你還是要對汽車一百年的積累抱有敬畏之心。大膽創新，就是不能把一輛車想像成為一輛車。你還是脫離掉車固有的思維。」
在他看來，所謂的刻骨銘心並不是企業的刻骨銘心，而是人的刻骨銘心。「蔚來汽車也好，車和家也好，我們也好，我們缺的其實不是車企的人，有很多傳統車企人跳槽進來。這些人對汽車是足夠了解的。Knowhow 都是在團隊裡面。」
對話 | 瀋海寅：賣車不是我們主要的盈利模式
無所不能：今年3月發布樣車，到現在智車優行又有什麼新的進展？
瀋海寅：目前整個汽車的設計、研發都在緊鑼密鼓地往前走。在落地環節上，3月份的時候我們跟某家車企簽訂了框架性協議。經過這幾個月，已經把各種各樣的細節全都落實下來了。所以說生產準備方面也是在往前推進。
無所不能：我更好奇，在這個合作過程中，傳統車企能得到什麼好處？（為什麼我要跟一初創公司合作？）
瀋海寅：對一家企業來講，最大的目的是什麼——你要去盈利。中國現在汽車總產能達到4000萬輛，但一年的銷量在2500萬輛左右，很多車，可能一個月只能賣出個位數，也就是說，你做出來的東西，不一定能賣得掉，那我讓他幫忙，我投入研發，而且出費用。對他來講當然有好處。
無所不能：所以，當初你們在選主機廠商時，都有哪些標準？
瀋海寅：主要考慮三點：第一個產能過剩，如果產能不過剩，它就不會有產能為我生產；第二個它有意願，有開放的意願和開放的思想（有些車企也不願意開放）；第三個，至少在產品質量上能達到我們的標準，質量管控體系能達到我們的標準，能夠做一款還不錯的車出來。
無所不能：預計是17年上市，到上市還需要燒多少錢？
瀋海寅：我們覺得一共大概需要5到6億。
無所不能：車做出來之後，盈利主要靠賣車嗎？
瀋海寅：其實賣車不是我們主要的盈利模式。主要盈利模式靠我們的服務。用車過程中會有很多的服務發生，保險、充電，停車服務以及維修和保養等。這些服務當中，我們會把智能系統聯動起來。比如，想要充電的時候，告訴你到哪裡去充，哪裡比較便宜。支付時，可能通過我們自己內部用戶支付系統就搞定了。整套過程變得更連貫。
無所不能：賣車和服務大概各佔多少？
瀋海寅：賣車可能20、30%，服務70、80%
無所不能：那麼車也就接近成本價？
瀋海寅：差不多。
無所不能：您一直跟手機做類比，多次提到蘋果，可是對蘋果來說，硬體是它很大的利潤來源。
瀋海寅：這裡有一點就是行業領袖的議價能力。蘋果是智能手機的行業領袖，而且不斷有新的創意，它能夠享受這個議價。我覺得，作為我們新入者來講，一開始可能就要犧牲掉一部分。我認為我們至少現在還享受不了這個議價。也許未來可以。
無所不能：17年上市後，你有信心賣出去？
瀋海寅：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一輛車，它擁有四十萬品質，它的智能系統，相當於百萬豪車，但只賣20萬、30萬。同時還能給你提供每個月的分期租賃，你會買嗎？
到現在我們已經參加過好幾次展覽會，基本上都會問大家兩個問題：你覺得這輛車值多少錢？（最高的說，一百多萬，最少也有40,50萬）這輛車賣多少錢，你會買？（一般回答30萬會買）那我們要比30萬更低的話。我們還是很有信心的。
無所不能：所以奇點汽車定價在30萬以下？
瀋海寅：我們是面向都市85後、90後年輕一代。所以，一定是一款不那麼昂貴的產品。定價還是比較重要的，價位現在還很難講，最後時間才能去宣布價格。但肯定是在北上廣深的85、90後們能夠買得起的車。
無所不能：從互聯網到汽車，有哪些是你之前沒有想像到的困難或挑戰？
瀋海寅：一個是，電動車的熱度來得太早了，搞得太火了。這對行業來說，並不一定是好的事情，比如騙補的事情。這也就意味著，沉下心來做研發的時間可能就得縮短。這是我原來沒想到的。
第二個，我們產品落地是和車企合作。未來合作還會有一些爭論與磨合。這個會不會對我們未來進程帶來影響，目前還看不清楚。
無所不能：智車優行會是汽車行業的顛覆者？
瀋海寅：其實我們內部並不想稱自己為顛覆者。我們希望跟傳統車企合作，把我們的長板與他們的長板結合，生產出顛覆性產品。不是說顛覆汽車這個行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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