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不可吝嗇時間——那須的正確度假方式
與它同樣位於栃木縣的日光·鬼怒川地區則恰恰相反,近年的來訪者重心已經完全偏向了外來遊客們——他們風風火火地坐著特快列車或旅行團的巴士趕來,走馬觀花第看完日光的神社寺廟後,泡一泡鬼怒川峽谷里幾乎毫無例外被加溫加水處理後的溫泉,在次日又風風火火離開這裡,繼續去東京完成那些購物單上的項目。
那須不適合遊客,是因為遊客們的時間往往是「寶貴」的,不能浪費——而那須,就是一個用來拋開一切,消費掉自己時間的地方。
這裡不是遊客們的觀光景點,而是這個狹小國度的當地居民們治癒自己的度假勝地。
那須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度假區。100多年前日本皇室為了度假和療養在此建立的那須御用邸一直被使用至今,成為一度遍布日本各地但逐漸被廢止或改為公眾開放場所的皇室地盤中僅剩的三個之一。
上世紀七八十年代泡沫時期,日本各地興建度假療養地,各種高爾夫球場、溫泉旅館、別墅和度假公寓如雨後春筍般出現在任何與遠離都市的自然風光掛鉤的地方。那須也不例外。泡沫坍塌後的十幾年裡,熱海的山上留下了無數醜陋的、一套房子降到幾百萬日元都賣不出去的度假公寓,清里車站前曾經時髦洋氣的商業街成了關門閉戶的鬼城,八之岳東麓的別墅區廢了一個又一個。
唯有輕井澤和那須在節假日依舊繁榮著,前者靠著不斷更新的商業設施吸引著眾多講究生活格調的遊客自力更生,後者沒有拿出什麼新的花樣,一直以來都靠著其消磨時間的吸引力,一年又一年地接待者需要偶爾浪費一些時間放空自己的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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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東京沿著東北自動車道(高速公路)一路向北開,2個多小時候你就可以到達那須。那須的概念其實很模糊,因為在行政上,並沒有一個叫做「那須」的地方,你要找的度假聖地,指的是圍繞著那須岳的那片藏著無數別墅和度假區特有的設施的綠色林海。
何謂「度假區特有的設施」?這些設施往往和它們的所在地並沒有太多直接聯繫,如果只是單獨的一兩處,也構不成度假區的特徵。而當特定的某一座山下的林子里出現了一大堆美術館、主題公園、大小旅館、裝修精美的獨立餐廳、看似毫無必要的高層公寓時,你便可以告訴自己,這裡便是度假的地方了。第二天清晨,我又換了個角度看著太陽慢慢升起,乏了,便把窗帘拉上繼續回去睡覺。
感覺自己已經安靜得差不多了,再慢慢悠悠順著林間的公路往那群山的方向開,到高處去看一看。那須岳也算是日本非常有名的一座活火山。穿過山腳瀰漫著硫磺氣味的溫泉街,不消幾時便可到達山路能到達的最高處。
但這也是一座相當容易攀登,只需兩個多小時就能跑到主峰之一茶臼岳頂端的山。和同行的人聊一聊工作上遇到的奇葩事,再分享一下去世界各地旅行的經驗,一上一下的時間就很快過去了。
(??上下山都沒有任何難點,根本用不著去坐那個看起來沒有一點吸引力的纜車。)
登山和高爾夫大概是那須唯一算得上是戶外活動的活動。運動完後你可以在數都數不清的溫泉設施里找一間中意的放鬆一下(度假別墅和公寓往往也會自帶),接下來的時間就只能去逛一逛那些林子里的美術館了。
藤城清治的作品能讓人忘掉現實里的一切。隱藏於林中和綠色融為一體的美術館本身也是。
如果你並不滿足於美術館裡小小的被綠色包圍的玻璃咖啡廳,也會有無數其他的選擇。無論是在蜿蜒於林中的公路邊找一家看上去最人氣的牛排餐廳,又或者是用你慣用的網上評分排除法去邂逅一家高級義大利法國料理,度假勝地永遠不會缺乏滿足被忙碌的社會磨礪成對生活挑剔務必的人們也能安心相信自己隨意的選擇的能力。
那須是僅次於北海道的日本第二大牛奶產地。在這裡,能嘗到比東京美味濃厚不是一點半點的牛奶。
以及乳酪。以及從超市到禮品店到餐廳都能搞到的Cheese Cake。和上面的那些正餐菜品一樣,便宜得讓人不想再面對東京的物價,而且根本吃不完。那些美術館你也根本去不完。
那些溫泉你也根本泡不完。
——而時間已經沒了。你只能悻悻地回東京,繼續去工作,去面對家庭,去迷失自己。這便是度假。
切記度假時千萬不要吝嗇時間,看到黃昏的雲很漂亮,就坐下來看到天黑為止。這才是度假勝地的正確打開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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