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器官迷戀者的藝術修養

Helen Pynor 這個人如此迷戀人體及器官,也是有跡可循的。

1987年時她的專業還是細胞和分子生物學,1989年開始不務正業學了攝影,之後一條道走向藝術創作,在悉尼大學接著念了攝影、雕塑和裝置的碩士,之後拿到哲學博士。這類跨專業的藝術家們都有點學霸氣,什麼都非要研究到底不可。

然後她的藝術實踐就研究出外科手術般的氣質。

Red Sea Blue Water n

Helen Pynor 在2007年做了一個系列叫做「紅海藍水」( Red Sea Blue Water ),在藍色的水霧中,以艷麗的詩意,再現了人體內部的景觀。

展示的每一種器官都指向與之關聯的病痛,包括了頭傷風、便秘、耳朵疼痛、風濕性疼痛、牙齒膿腫等,這些物體的末端像墨和煙線一樣在水中溶解纏繞,文本以同樣的風格跟這些線條交織,文字內容則是治療這些疾病的古老方法以及臨床實驗。文本漂浮在器官上,病變的器官漂浮在無知覺的微妙的藍色水底。器官們似乎永恆存在於這個夢幻般的狀態,但它本身的病變以及文本的提示,提醒著觀眾這並非什麼討好之物。

另一個她比較出名的作品是一系列用人體毛髮編織的雕塑。

這些精心編織的雕塑作品更像是標本,人類毛髮本身的淺黑、銹紅、銀灰變成作品色彩的自然過渡。在空間中展示時,它們內部的空洞流露出真實的動人力量,似乎精神可以隨時由這些布滿縫隙的皮膚、肢體、臟器里進出,凝聚,最後流逝,至毫無蹤跡。留下這些飽受磨損的碎片,佐證著人類生涯的短暫歷史。

毛髮編織系列n

Pynor的這幾類作品都帶著點悄無聲息的血腥和殘忍,探索著我們身體的內在經驗,打造空靈的美掩蓋現實本身粗陋的本質。

到了2011-2013年的持續創作《身體是個巨大場所》(TheBody is a Big Place)這裡,Helen Pynor開始顯露出作為一個藝術家和一個科學愛好者的野心。她與Peta Clancy合作,創作了一個包含行為和影像的裝置作品,根據展示地點由三路或六路視頻投影、單頻影像監視器、一個豬的心臟灌流裝置共同構成。這個作品嚴謹地再現了心臟灌流裝置,並以一種駭人的方式推到觀眾面前。

這組作品動靜不小,科學方面的顧問有盧布爾雅那大教授GorazdDrevensek, 倫敦國王學院的心血管專家MichaelShattock教授,臨床顧問是來自悉尼醫學界的KumudDhital, Arjun Iyer 以及 JonathanCropper博士。Helen Pynor特地聲明,豬的心臟來自屠宰場,並且處於正常的操作流程中,不存在為了作品傷害動物的行為。心臟灌流是研究心功能與血流動力學的醫學方式,將動物心臟用灌流液灌注,排除了神經和體液的控制,配合特別分析軟體記錄心室內壓、動脈血壓和心電信號,自動分析各項生理參數(註:資料來自《膜片鉗實驗中心肌細胞快速分離方法分析》)。

心臟灌流裝置讓心臟本身可以脫離肉體產生律動,同時在裝置的後方大屏幕上,幾個穿戴整齊的志願者在水底忍受著空氣的流逝,探知自身極限。

The Body is a Big Place 裝置n

TheBody is a Big Place在某個層面讓人迷惑,它似乎在方方面面都想挑戰觀眾的臨界點,包括參與者的界限。作品的行為和目的都脫離不了科學手段,它依賴嚴謹的技術,是一個推導的過程,但當這個常見的醫學手段與其他手段疊加,變成儀式,它就改變了它本來性質,行為不從物質層面追根究底,它將觸覺伸入觀眾的知覺領域。

這世界有最多情時刻,我們也時常被迫直面冷酷的真理。HelenPynor大概也只是想借著科學這點反光,打量下真實生活,挑釁挑釁常識的溫度。對她來說,種種迷戀都是一種解釋路徑——學霸的缺點是這樣的,總想解釋現象。尤其當她還是一個藝術家時。

而科學與藝術的龐大身軀依然隱藏在黑暗中。

真相冰冷刺骨,粉紅皮肉下的東西在詩歌中一閃而過。我們也只是隔著肌膚、隔著保護著自己的暖衣,在寒夜裡呼進一口冷空氣,試著想像一下罷了。

Liquid Ground 系列n

藝術家Helen Pyno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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