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文化對西方心理學的影響 | 高嵐、申荷永

中國文化與心理學文 | 高嵐 申荷永

我們於2年前,在《光明日報》上發表了「心理學與中國文化」一文,表達我們從心理學的角度,來分析我們中國文化的心理學的意義,進而發揮中國文化中所固有的心理學的精神與思想。那麼現在,以「中國文化與心理學」為題目,我們的基本思路是,從中國文化來看心理學;來看中國文化對西方心理學的影響,或者說應該具有的影響。我們擬就三個方面,來展開我們關於「中國文化與心理學」的思考。

一、為西方提供智慧——接觸「東—西方心理學」

「東—西方心理學」又被稱作「智慧心理學」,是西方心理學家們對東方文化和心理學思想的一種追求。「西方的科技與東方的智慧」,是人們所常聽到的。就心理學而言,實際上,西方學者們對「中國智慧」的神往,往往並不亞於中國的心理學家們對西方「認知心理學」的迷信。「認知心理學」在20世紀60年代逐漸成為西方心理學的學院派主流,但是,心理學的意義與發展往往並不局限在「學院派」的掌控之中。且不說「人本主義心理學」一直是西方認知心理學的重要補充,而作為心理學發展之真正主流內容的心理治療與心理分析,包括心理衛生與心理教育,便一直在認知心理學涉及的範圍之外,一直受著傳統精神分析和心理分析的影響。 可以這樣說,「東—西方心理學」是當代心理學的一種新的發展,正在逐漸形成一個獨立的研究領域或分支。在考西尼(R.Corsini)1984年出版的《心理學百科全書》中,便已經寫入了有關「東—西方心理學」的詞條。在我們的理解中,東西方心理學並非強調東西方心理學的差異,而是致力於東西方心理學的溝通交流與整合。對於這一發展中的心理學領域,同樣需要我們的理解。 若是把「東—西方心理學」作為心理學的一個術語,那麼它的基本內涵是要把東方的哲學與心理學思想傳統,包括中國的儒學、道家、禪宗以及印度佛教和印度哲學、伊斯蘭的宗教與哲學思想、日本的神道和禪宗等,與西方的心理學理論及實踐結合起來。由於「東—西方心理學」這一概念主要是西方心理學家們提出來的,所以,它所強調的是對東方思想傳統的學習與理解。

早在60年代,美國著名心理學史家墨菲(G.Murphy)便已經開始關注東方的心理學思想傳統。隨著美國人本主義心理學的興起,以及與此有關的人類潛能運動,東方的禪宗與道家思想迅速在西方傳播。我們考察了70年代後期以及80年代出版的《人格心理學》專著,「東方心理學」開始成為其中一個引人注目的新的章節。比如,霍爾(Calvin S.Hall)與林哲(Gardner Lindzey)在其經典性的《人格心理學》新版的時候(1978),提出「由於人們對東方思想日益增長的興趣,我們認為有必要提供有關東方人格理論的內容,以及論述這種人格理論對西方心理學的影響。」(註:Calvin S.Hall and Gardner Lindzey.Personality Psychology.New York:John Wiley & Sone 1978.)於是,霍爾與林哲專門邀請後來以「情感智力」而聞名的東方心理學研究者高爾曼(D.Goelman),撰寫了其中的第10章:「東方心理學」。 1996年,我們作為富布萊特(Fulbright)學者前往美國講授「中國文化心理學」的時候,曾經與內布拉斯加奧馬哈大學心理系的格爾登·柏克(Gordon Becker)合作,一起為學生主講「東方心理學」的課程。格爾登·柏克是最早在美國大學開設「東方心理學」課程的教授之一。他自己堅持「坐禪」已經有20餘年,其老師是曾經在60年代參與建立美國舊金山第一所禪院的大忍和尚(Dainin Katagiri)。按照其原來的教學計劃,這門課程的主要內容是印度的哲學與佛教,以及日本的神道與禪宗。儘管他會提到中國儒學和道家哲學,但並非重點。於是,我們的合作也正是從把「中國文化心理學」作為東方心理學的主流,乃至主要內容開始。整整一個學期的授課獲得了令人滿意的結果。於是,我們開始邀請其他一些在美國大學開設「東方心理學」課程的教授們,一起研討了「東方心理學」之課程設置與內容,以及東方心理學作為一個獨立領域的發展。 後來,我們前往曾經建立美國第一個「東—西方心理學系」的加州亞洲整合學院(California Institute of Integral Studies),並且與負責東西方心理學專業的萊朗(Leland van den Daele)博士一起合作,進行「東—西方心理學」的有關研究;同時為帕露·阿圖(Palo Alto)的「超越性心理學研究院」(Institute ofTranspersonal Psychology)的博士研究生們講授「中國文化心理學」。當這些有關東方心理學的體驗與榮格的分析心理學聯繫起來的時候,我們似乎已經獲得了某種系統性的理解;當我們逐漸深入對中國文化心理學研究與理解的時候,「東—西方心理學」的深層意義也日益呈現。

二、為智者提供靈感——中國文化與西方心理學家

我們曾經讀過一本《愛默生與中國儒學》的書,感嘆不已。西方智者如愛默生,竟然與中國文化有著如此內在的聯繫。於是我們告訴自己,之所以如此喜歡愛默生,大概也是因為我們有這種內在的接近吧。我們也會看到《萊布尼茨與中國文化》的專著,作為近代數學大師、計算機原理的奠基者,竟然如此熱衷於中國的《易經》,並且從中直接獲得靈感,同樣讓人感嘆不已。同樣的故事有許多。心理學中也是如此,能夠稱上智者的心理學家如榮格,如馬斯洛,如弗洛姆,無不與中國文化有著密切的接觸,也都直言不諱從中所獲得的靈感。

(一)馬斯洛人本主義心理學 當馬斯洛在創立其人本主義心理學體系的時候,他也勾畫出了「東—西方心理學」發展的最初思路。馬斯洛自己正是在藉助於東方思想的基礎上,來提出其「自我實現」主張的。伴隨著人本主義心理學發展的個人潛能運動,東方傳統的禪思與冥想(meditation)技術,深深地影響了西方人的心理與行為發展。

早在50年代,在人本主義心理學體系形成的初期,馬斯洛曾經在其日記中記錄下這樣的想法:「東方文明中的出世者,如禪師與和尚等,是否比西方文明中的自我實現者在情感上更加和諧呢?答案很可能是肯定的。」於是,馬斯洛意識到:「我們面臨一個巨大的挑戰,就是如何把東西方文明中關於自我實現和內在和諧的觀念結合起來。」(註:馬斯洛《洞察未來:馬斯洛未發表過的文章》,霍夫曼編著,許金聲譯,改革出版社1998年版,第32-34頁。)

在霍夫曼撰寫的馬斯洛傳記中也提到,通過格式塔心理學的創立者韋特海默,馬斯洛接受了東方思想的影響。那是在1942年前後,馬斯洛聽了韋特海默的著名講座:「存在和行為」。其中韋特海默強調指出,西方心理學的偏見在於太看重「目標尋求」行為,需要學習東方思想家對人類經驗中諸如遊戲、好奇心、畏懼、審美樂趣以及神秘狀態等「無動機的」和「無目標的」性質的重視。韋特海默的「這一演講對馬斯洛正在形成中的人格理論產生了極大的影響」,霍夫曼這樣總結說。同時,霍夫曼指出,馬斯洛這時還接觸了中國道家哲學的文獻。「馬斯洛開始閱讀論述東方哲學的書籍,尤其是關於中國道家的書籍。」(註:霍夫曼《馬斯洛傳:做人的權利》,許金聲譯,改革出版社1998版,第107頁。)

超越性心理學」(Transpersonal Psychology)是人本主義心理學的發展,同時也是東西方心理學的進一步發展。馬斯洛在20世紀60年代,便已經提出了「超越性心理學」的構想,後來,在美國的帕露·阿圖成立了國際超越性心理學研究院,該學院隨即便成為致力於東西方心理學發展的國際中心。 1980年,沃爾斯(Rogers N. Walsh)等人主編了體系更為成熟的超越性心理學教科書,取名為《超越自我》(Beyond Ego:Transpersonal Dimensions in Psychology)。作者們把超越性心理學描述為:「旨在發展一種與健康和幸福有關的人類體驗和行為的心理學。因此,為了實現人類的潛能,超越性心理學要整合西方的科學與東方的智慧。」(註:Rogers N.Walsh.Beyond Ego:Transpersonal Dimensions in Psychology J.P.Tarcher,Inc.Los Angeles 1980,P.ii,Introduction.)10餘年後,他們又出版了該書的續篇:《超越自我之路》(Paths Beyond Ego:The Transpersonal Vision)。在這新版的超越性心理學教科書中,作者們強調了超越性作為超越個體的整體性意義。其實,其中所反映的,恰恰也就是我們中國文化中所提出的人心與道心的結合所重視的「天人合一」的境界。

(二)榮格與分析心理學 瑞士心理分析家卡爾·榮格,是20世紀心理學乃至整個人文社會科學領域中有著突出貢獻的人物,而他的突出貢獻,充分反映著中國文化的意義與影響。在其自傳《回憶·夢·思考》中,他曾以其童年對石頭的冥想為其心理發展的重要開端,榮格後來知道,那是他與道的緣分,一種心靈的感應和溝通。與許多西方的智者們一樣,榮格對被稱為「蝴蝶道者」的莊子從來都是心嚮往之。 在其自傳的最後一頁,已經80餘歲高齡的榮格,心有感觸地說「老子說:『眾人皆明,唯吾獨懵』,『眾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台。我獨泊兮,其未兆;沌沌兮,如嬰兒之未孩;累累兮,若無所歸。』這正是此時的我所感受的。老子是具有超然領悟力的典範,他能夠體驗到價值與整體,體驗到一致性。於是,老子在其老年的時候,願意回歸其自身本來的存在,回歸於那永恆而未知的意義之中。」(註:Jung .G.Memories,Dreams,Reflections.New York:Vintage Books.1965,P.359.)這也就是榮格自傳的結束語,於是,我們不難看出,榮格與「道」的內在溝通。

榮格通過漢學家衛禮賢,充分感受了中國文化的精蘊,他被這種博大精深的文化所深深地震撼了。榮格曾經這樣說:「《易經》中包含著中國文化的精神和心靈;幾千年中國偉大智者的共同傾注,歷久而彌新,仍然對理解它的人,展現著無窮的意義和無限的啟迪。」(註:Jung C.G.Wilhelm R.The Secret of the Golden Flower.New York:Causeway Books,1975.P.141-147.)這是榮格對於《易經》的理解,以及其對於《易經》之情感的表達。榮格說,「任何一個像我這樣,生而有幸能夠與維爾海姆,與《易經》的預見性力量,做直接精神交流的人,都不能夠忽視這樣一個事實,在這裡我們已經接觸到了一個『阿基米德點』,而這一『阿基米德點』,足以動搖我們西方對於心理態度的基礎」。(註:Jung C.G.Wilhelm R.The Secret of the Golden Flower.New York:Causeway Books,1975.P.141-147.)這個「阿基米德點」,是榮格對於《易經》的接受和理解,而這個「阿基米德點」,也正是榮格心理學發展的關鍵。 榮格自己曾有過這樣的表達:「維爾海姆一生所從事的工作,對我來說是如此的重要和具有價值,是因為他為我解釋與證實了我過去一直在追求、在思考、在嚮往以及在從事和研究的東西」。榮格說,「維爾海姆的工作,給我們帶來了中國文化的基因,給我們帶來了一種足以從根本上改變我們世界觀的中國文化基因」。(註:Jung C.G.Wilhelm R.The Secret of the Golden Flower.New York:Causeway Books,1975.P.141-147.)這是榮格對於維爾海姆工作的理解,也是榮格對於中國文化的嚮往。因此,在這種意義上,榮格將自己稱作維爾海姆的學生,實際上也是中國文化的學生。

(三)中國文化的廣泛影響

除了榮格、馬斯洛之外,中國文化對西方心理學乃至西方心理學家們的影響是廣泛的。我們僅在此選擇所熟悉的幾位西方心理學家,作一綜合性的描述。 與榮格和馬斯洛同樣具有影響的弗洛姆,曾經出版《禪與精神分析》,那是他從東方獲得靈感的切實體驗;其中弗洛姆對道家人格和思想的嚮往,給人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即使是弗洛伊德,也會在他的著作中,借用或者是引用中國文化,從中獲得啟發。他本人也曾經在寫給將其傳記翻譯成中文的章士釗先生的信中,表達了對中國文化的嚮往,其信的大致內容是這樣的(註:轉引自《中國心理學史資料選編》第四卷,燕國材主編,人民教育出版社1992年版,第471頁。): 尊敬的教授先生:無論您採用什麼方式完成您的設想,無論是在您的祖國——中國開闢心理分析這門學問,還是為我們的《意象》雜誌撰文,以貴國語言的材料來衡量我們關於古代表達方式的推測,我都非常滿意。我的講義里引用的中國材料,出自大英百科(第十一版)的一篇辭條。順致崇高的敬意您的弗洛伊德1929,5,27

最近十幾年來,加德納(Howard Gardner)的智力新理論一直是心理學和教育心理學最重要的理論發展之一。加德納本人是目前美國認知心理學的主要代表,但他的研究和理論,以及他目前研究與發展的方向,皆表現出一種對於中國文化心理學的呼應。他本人曾於1987年訪問中國,隨後不久他在美國《今日心理學》上發表了「我們應該從中國學習教育嗎?」一文,詳細描述了他所感受的中國文化及其影響。1989年,他出版了《敞開心靈:中國對解決當代教育困境的啟迪》一書(Gardner H.1989),更加全面地論述了他從中國文化中所獲得的心理學意義。 高爾曼(Daniel Goleman)曾經在加德納多元智力理論的基礎上,進行關於情感智力的研究,並且於1995年出版了《情感智力》一書,引起世界範圍的廣泛影響。當我們與高爾曼博士通訊和交往之後,始知道他是一位重要的「東方心理學家」。他曾經深入地研究佛教心理學,對於中國文化,尤其是道家的心理學思想傳統尤為傾心。 黑爾曼(James Hillman)是當代「原型心理學」的主要發展者,其著作等身,多有真知灼見,影響深遠。我們曾與他交往多年,聽他本人的演講應該說是一種莫大的享受。對於中國文化,對於所受中國文化的影響,黑爾曼從來都是充滿感慨與感激。正如他本人所說,那中國的太極圖就是一種永恆的原型,永遠都散發著啟迪人心的靈光。

當國際分析心理學會前主席托馬斯·科茨(Thomas Kirsch)與默瑞·斯丹(Murray Stein),國際分析心理學會的下任主席等人代表國際分析心理學會在1994年訪問中國的時候,所演講的題目便是「中國的道與分析心理學」。1995年8月,我們曾受邀前往瑞士蘇黎世,參加在那裡舉行的第13屆國際分析心理學會議。與會者超過500人,來自世界各地,表現了目前國際間分析心理學或榮格學者的強大陣容。儘管這些分析心理學家遍布世界各地,其各自所使用的語言和研究興趣都有著很大的差異,但是,他們卻都有著一種共同的特點,那就是對中國文化的仰慕和追求。

大部分分析心理學家,都是把對中國文化的學習和理解,作為自己心理學發展的一個基礎。我們曾經在1998年12月組織與主持「第一屆分析心理學與中國文化國際研討會」,(註:高嵐、李群《分析心理學與中國文化》,載《學術研究》1999年第2期。)與會中外學者80餘人,會議所收到的幾十篇論文,正是對分析心理學與中國文化的總結,正是東西方心理學發展的反映,也正是中國文化影響西方心理學的體現。 利策瑪(R.Retsema)博士曾任愛諾思基金會(Eranos Foundation)的主席40年之久,是國際著名的漢學家,愛諾思《周易》本版的主要翻譯與撰寫者。而「愛諾思」本身,即是中國文化影響西方心理學家,乃至整個西方文化的紀念碑。「愛諾思」(註:愛諾思:Eranos,國際著名基金會,歐洲東—西方文化研究中心,位於瑞士阿斯科納。)這個名字在西方具有東方的象徵性意義,因為從其孕育和產生之日起,她便與中國文化,尤其是《易經》,結下了不解的淵緣。愛諾思的創始人奧爾加·弗羅貝—卡普泰因夫人(Olga Froebe-Kapteyn),最初正是由於對《易經》的興趣,邀請一些著名的漢學家或《易經》學者聚會,如理查德·維爾海姆(Richard Wilhelm)、魯道夫·奧圖(Rudolf Otto)和卡爾·榮格等,為愛諾思的發展奠定了基礎。每年都要舉行的「愛諾思圓桌研討會」,早已成為國際上東—西方文化交流的重要活動,也是中國文化影響西方心理學,影響世界的見證。

三、為心理學立心——心理學的整合與發展

我們在「心理學與中國文化」(註:申荷永《心理學與中國文化》,載《光明日報》1997年3月1日。)一文中曾經說過,西方的心理學家將中國作為心理學的第一個故鄉,在追求中國的文化與中國文化中的心理學;而我們中國的心理學家則是在「念佛生西方」,將心理學單純作為源自西方的科學。所以我們認為,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能因為引進了西方的「psychology」,接受了西方的「mind」,而丟棄或忽略了自己的「心」。在我們看來,惟有「心」與「腦」的結合,才會產生真正的心理學的智慧,也才能夠有真正的人性的思維。 實際上,通過西方心理學家們的努力,當代的心理學已經有了一個較為完整的軀體,並且五官俱全,也有了一個注重認知的頭顱。但是其所缺少的,正是一顆「心」。而在我們中國文化的心理學中,所蘊含的也正是這種「心」的意義。 若是說我們心理學的目的是增進人對其自身的認識,那麼這種認識的目的,應該是為了自我或自性的發展。自我的發展應該是一種整合性的發展,這是我們的一種理解和信念。我們不但要發展我們的Ego,而且要發展我們的Seif;我們不但要發展我們的頭腦,而且要發展我們的「心」。

於是,一種為了人的整合性發展的心理學,也應該是一種自身具有整合性的心理學。因而,心理學的整合與發展一直是我們所關注的問題。當我們初次讀到查普林和克拉威克合著的《心理學的體系和理論》的時候,便曾經為我們對於心理學整合性發展的期望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們在其著作的「結論」中說:「當這本書的第一版約20年前出版的時候,我們曾發表過這樣的意見,認為未來心理學家的任務,是最終發現一種能整合一切觀點於一體的統一的原理。」但最後他們謹慎地說:「心理學的遙遠的未來是什麼樣子誰也難說。就近期而論,似乎這一領域的研究將繼續是極其多種多樣的,重點經常轉移,定義性的觀點、方法和理論非常繁複。因此,我們只能總結說,心理學在保留這些特徵時將反映出人的本性。」(註:查普林等《心理學的體系和理論》,林方等譯,商務印書館1983年版,第364頁。)若是心理學能夠真正反映出人的本性,那麼這種心理學就必然是一種整合性的心理學。

在準備「第一屆分析心理學與中國文化國際研討會」的時候,我們為大會設計了一個會標,取自漢字「思」的象形,上面為「頭」,可比喻為西方心理學,下面為「心」,可象徵中國文化心理學。

我們在大會上也專門為此作了一個說明:東西方文化,包括東西方文化中的心理學意義,既有明顯的不同,又有潛在的一致性。作為其不同,可以成為我們相互學習的理由,我們可以通過學習與交流來相互補充;作為其潛在的一致性,可以作為我們共同努力與探索的目標。這正如分析心理學的目的,追求一種對人類心理的整合性的理解,並且致力於促進這種整合性的發展。儘管會議的主題是東—西方心理學的對話,但是我們以「思」為象徵,所強調的並非是東—西方的差異,而是其中的統一性或整合性;我們所理解的中國文化心理學,以及我們對中國文化心理學的追求,也在於其中的統一性與整合性。 《易經·繫辭》中註解「咸卦」之感應時說:「天下何思何慮,天下同歸而殊塗,一致而百慮,天下何思何慮。」其中所包含的意蘊,也是一種理論的整合性,也是心理學的整合性意義。我們希望,心理學的這種整合性發展,將真正體現東西方心理學的價值,將真正成為一種反映人的本性的心理學。於是,我們在國外以「Psychology of Heart」(「關於心的中國心理學」)來講學的時候,不僅僅是為了弘揚我們中國文化心理學的意義,同時,也是想以此題目,來引發西方的心理學家們,對於自己本心及心靈的重視。這心,是人類之心,是人類所稟賦的天地自然之心。因而,這心是同一的,這心具有統一性。當我們的心理學真正擁有了這心的時候,我們也就擁有了一種統一的整合性的心理學。 (本文刊載於《學術研究》雜誌2000年8月刊。經作者授權刊出,轉載請註明作者姓名及轉自微信公眾號:心理分析與中國文化)

? 近期課程 ?

5月26日 | 【特惠專題·5月26日】中國文化與榮格心理學中的男性和女性 | 國際心理分析師John Beebe

5月27-29日 | 岳曉東 心理諮詢師的基本功訓練 (面授,廣州)

8月中旬 |【國際心理分析師培養項目】心理分析專業「2+3」項目之三年課程簡章(6月前報名享其他免費課程)

投稿郵箱或版權合作:psyheartpress@163.com

歡迎關注微信公眾號:1、心理分析與中國文化 2、東方心理分析研究院

聯繫電話:020-87354983

(工作日10:00----18:00)

諮詢微信號:psyheart2

官方QQ群:128276987
推薦閱讀:

【兩年學員學習心得】四個夢,與我的兩年學習成長 | 顏艷雲
佛教心理與現代心理諮詢的比較研究 | 朱建軍
為什麼跟一個人相處久了就會莫名的討厭他?
如何評價石勇這個人?
我不想和人說話,不想和人接觸,總覺得自己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被排斥感,?

TAG:中国文化 | 心理分析 | 西方思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