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色戒

作者清涼

關於《色戒》我現在能想起的兩個印象深刻的鏡頭就是:

1.王佳芝得到易先生一家搬離香港的消息後,一時到了崩潰的邊緣,在爭吵聲中奔跑在黑夜的馬路上,留下背影面對鏡頭的一幕。

2.王佳芝放走了易先生之後攔下一個三輪車,三輪車把手上拴著一隻小風車,風一吹,小風車就不停的打轉起來,王佳芝出神的看著它,這時音樂想起。

張愛玲的原著只有一萬多字,被李安拿來拍成了兩個多小時的電影。女主人公是嶺南大學的女學生和同校的男同學一起搞話劇,在抗日時期的背景下,五四青年在面臨國難當頭的環境里,為了共同的理想,後來一同加入了組織,而王佳芝是被他們選中的女間諜,任務是抓到當時的大漢奸易先生,其中犧牲最大的便是王佳芝。

這篇小說如果只剩下骨頭的話就是兩樣東西:忠誠,自我。

這兩樣東西是相互矛盾的,一個人是不可能做到即完全忠誠別人又忠於自我,小說中所謂忠誠是對組織,也就是對別人;小說中的自我指的是王佳芝對易先生的愛,也就是對自己。

愛一個人是自己的事,王佳芝在當女間諜的過程里漸漸發覺自我在消失,完全變成了組織的工具,一個冷冰冰又痛苦的工具,這種想法在慢慢吞噬著她的內心,她的青春奉獻給了對組織的忠誠,而王佳芝對自己從未要求過什麼,甚至是愛。

當易先生帶王佳芝去珠寶店的時候,王佳芝看到的是一張「溫柔憐惜的臉」,也許是一瞬間的動心,才發出「這個人是真愛我的」感慨。那個隱藏了太久太久的久的快要消失的自我終於回來了,「快走」,王佳芝低聲說,她一動不動觀察著窗外,店外沒有槍聲,只有關車門的聲音,王佳芝這才放了心。

張愛玲是愛過胡蘭成的,可胡蘭成是否愛過張愛玲那就很難說了,之前的「現世安穩」後來換來了一生也擺脫不了的孽緣,以至於胡蘭成逃到台灣的時候還到處炫耀他與張的關係。

在民國那個世態複雜風雲變幻的時期,究竟怎樣保全自己活下去呢?亂世里不是英雄就是梟雄,然而只有做梟雄才可以活得痛快,可那些做不了梟雄的人呢?於是張愛玲說了「做自己」。王佳芝愛上任何人都是她自己願意做的事。

李安在電影里把最後一個鏡頭停在一張鋪了白色床單的,微弱的燈光照在上面,好像在尋找著什麼,那些自由的灰塵漂浮在空中,慢慢地散開,又繞著圈,彷彿有許多想要訴說的話,不願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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