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鬱症說(1)
01-29
新年之際是熱鬧的。平安夜聖誕節元旦節,整個城市沉浸在節日氣氛里,巨大的聖誕樹早早地佔領了廣場,平安果和賀卡賣得火爆,商場不斷推出聖誕特惠、新年特惠,每個人都在歡歌笑語,興奮化成緋紅的雲朵漲上臉頰,隨時都要溢出來。這個時候,也應該迎合氣氛,開心點不是?我想給自己買點禮物。平安夜去逛無印良品,我只想買點有意思的東西送給自己,實際上沒什麼需要的,或者說,我所需要的不在這裡。勉強選中一個空白布袋子,無印良品提供很多印章,結賬之後自由創作。印章蓋得雜亂無章,毫無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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購買、塗鴉卻讓我開心不起來,儘管我喜歡購買、塗鴉。
當晚刷班群看同學們談論噴雪大戰,很慘烈,照片里顯示,走廊上全是白花花,在走廊上的學生也是一身白花花。高三還這麼鬧騰。第二天,學校下通知,由於一些同學玩噴雪引發不適,全面禁止玩噴雪。朋友圈上立即被評論性長文刷屏。我的觀點是:這幫熊孩子,自己作死把玩的機會玩沒了。噴雪大戰太激烈了,我只適合看,事後看照片、報導,跟著笑笑,自豪地對別人說「你看我們學校是多麼自由」,真正要參加對我來說是無比可怕的。天啊,要不停地向每一個見到的人噴雪,還要提防被噴,還要保持大笑的表情,迎接隨時對準自己的鏡頭。第二天醒來會發覺笑肌「延遲性肌肉酸痛」。從不記得什麼時候開始,我就不太喜歡狂歡式的場合。從悄悄地溜走,到無聲地逃避,逐漸逐漸地達到遠離的目的。有個詞叫做「得意忘形」,我深信它。當我很開心的時候,就會感覺到隱隱的危險。不敢把自己的情緒推地很高,怕跌下來接不住。
看著他們玩,就足夠了。然後點擊退出,繼續刷消息。空虛得生疼。抑鬱會讓人選擇空虛,而不是空虛中無端端生出抑鬱。空虛很疼。要問哪裡疼、有多疼,我一點也答不上來。好像針刺,又好像鈍傷之後的余痛。我寫著我的信和賀卡,遲遲懶於寄出。路過禮品店我不停地張望,直到走得遠到完全望不到也找不到踏進去的理由。我想和誰一起出門,去哪裡,然而只是蜷縮在沙發一角,默默地刷著手機上的消息。前段時間已經列好的提綱,剛動筆又煩悶地放棄。徒勞地刷著社交軟體,像饑渴的野獸一樣貪婪地尋找一個願意和我聊天的閑人,然而聊了幾句又無話可說。出去玩卻累於與人不停地打交道,句句話中帶著無意的傷害,留我一個人困惑地消化。過節應該高興啊。我努力參加可以讓我開心的活動,卻發覺越是「應該開心」,越是不知道怎樣使自己開心。
過節固然是一種「正確」的「開心」理由。但是情緒是不講道理的,只是事後我會回想,不開心是因為發生了哪些事情,開心是因為發生了哪些事情,很自然地忽略掉可以推測出相反結論的因素。納西姆·尼古拉斯·塔勒布在《黑天鵝》里說:我們只是一台巨大的回頭看的機器。
我寄了賀卡和禮物,等待著收到回復。然後強打精神跟著開心的人去做可以讓他們開心的事情,只是一瞬間會突然感覺很累,很想靜靜。一邊躺在空虛的懷抱里,一邊想著如何掙脫空虛,但意志好像被抽空了一樣,儘管全身都是力氣,也無法將空虛推開。
矯情病,得治。每天早上都規規矩矩地服藥,但總有一種忘了吃藥的錯覺。情緒良好的時候知道有一天會低落下去,就像海水的高潮和低潮。可是我的高潮也只是平靜而已。平靜,微微的小欣悅,就已經是一種奢侈。不願意去想低落的時候該怎麼辦,用靜態思維自我欺騙。也好,比那種開心的時候不敢讓自己開心的感覺好點,起碼能夠珍惜著美好的時刻,不要再去想這時光消逝後該何去何從。
就這樣,難過亦過,過完節也許心情又如同南海小漁村的氣溫一樣回暖了吧。也許,毫無美感也是一種風格。
很想去未能踏進的禮品店好好逛逛,和一個能夠忍受我忽冷忽熱的人。軟妹幣投喂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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