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爐石傳說》「奴隸戰」走到盡頭

作者丨辛羽

字斟句酌是為了讓心情充斥字裡行間。喜歡敘事驅動的單機遊戲，觸樂的爐石玩家。

熊鑫在《爐石傳說》中被「奴隸戰」牌組吊打了，又一次。之前他做好了一切準備，從1費回合開始一直順風順水。鋪場，清場，壓縮對手的血量。第八回合結束，他看著對面不到10點的血量，以及自己滿場的隨從，覺得獲勝沒有什麼懸念了。

「發生這種事情我很抱歉！」對手說，說了三次，帶著惡意的嘲諷。熊鑫覺得事情有點不妙。

鋪場，AOE，衝鋒。在繩子燒完之前，對手將熊鑫斬殺，還不忘發一句「打得不錯」。這已經不是熊鑫第一次遇到這個牌組了。事實上在這一場對決之前，熊鑫已經使用三個職業的牌組和不同的「奴隸戰」對手進行了三場較量，很遺憾，他全輸了。

奴隸戰：一次典型的終結

這樣的體驗讓熊鑫快要氣炸了。「暴雪不削減『奴隸戰』沒天理啊！」他睡前發了這樣的一條微博。但他沒想到，一覺醒來，這個小小的「願望」居然成真了。

10月14日，暴雪社區經理Zeriyah在戰網發布藍貼，表示將在下周的更新中削弱（Nerf）戰士職業卡牌「戰歌指揮官」，將其效果從「令攻擊力小於3的隨從獲得衝鋒」變為「令衝鋒隨從獲得+1攻擊力」。至此，「奴隸戰」這一曾經縱橫天梯的套路基本上已經走到了盡頭。

丨　願望成真

2015年4月，《爐石傳說》在「黑石山的火焰」冒險模式中推出了「恐怖奴隸主」這一卡牌。很快，圍繞著它一種全新的戰士牌組出現了。

一般來說，「奴隸戰」打法有幾個核心隨從：「恐怖奴隸主」受傷後具有無限增殖能力，用來鋪場；「蹣跚的食屍鬼」在死後對所有隨從造成群傷；「暴亂狂戰士」可以在其他隨從受傷的時候獲得攻擊加成，用來斬殺；而「戰歌指揮官」讓以上隨從獲得「衝鋒」，使得回合內斬殺成為可能。

戰歌指揮官

但在削弱之後，這一套牌失去了核心的衝鋒能力，戰士無法在一個回合之內對對手進行斬殺，龜縮過牌造成的高費回合的低血量，使得戰士很難支撐。外加對方可能在下一輪中進行清場，此時的鋪場也毫無意義。這也就是為什麼「戰歌指揮官」的削弱會讓奴隸戰套路終結。

事實上，這已經不是「戰歌指揮官」第一次被修改了。在2013年內測的時候，利用它「令其他隨從獲得衝鋒」的可怕效果，玩家可以在很早的時候就打出高傷害的斬殺，也因此形成了一個被稱為「衝鋒巨人流」的打法。而在這一次修改之後，戰歌指揮官恐怕很難再有用武之地了。

希望奴隸戰終結的不僅僅是熊鑫。在幾個小時之前，卡牌遊戲網站「旅法師營地」在微博上公布了這一消息。很快，這一微博的轉發和點贊次數就已經超過了4000條。有玩家在下面評論，「終有一天，我們還會記得被『所有人都過來』所支配的恐懼」。

丨　「所有人都過來！」

「所有人都過來！」是恐怖奴隸主的音效。當這個聲音響起的時候，意味著它順利完成了一次增殖。在實際的遊戲中，這樣的聲音在奴隸戰的斬殺回合往往此起彼伏，讓熊鑫這樣的玩家憤懣不已。

為什麼玩家們喜歡用奴隸戰？其中一個原因是，它具有良好的普適性。在沒有場面壓力的時候鋪場並且用低費法術清掉大生物，在對方鋪場的時候，只要苟活就能夠通過群傷法術獲得大量增益一舉擊殺。除了T7獵這樣的速攻牌組之外，這一牌組對其他大部分牌組都具有一定的威脅。而且這一套牌的打法中過牌龜縮或者鋪場施壓的思路如此明確，以至於人們可以用一張圖把它畫出來。

奴隸戰流程圖

在8月份舉辦的中美黃金擂台賽中，中國選手「朝神」使用奴隸戰卡組滿血斬殺美國選手Dog，最終以3：0的比分獲得勝利。而在更早之前的一次爐石傳說錦標賽中，著名選手Trump曾經在己方空場，對方總血量49點的情況下在一回合內輸出50點傷害，完成令人震驚的斬殺。

但它從誕生的那一天起就伴隨著爭議。在一些玩家眼中，它是一種兼具觀賞性與娛樂性的卡組。遊戲設計師遠古之風認為，奴隸戰身上體現出了電子競技特有的，對於手速、反應的要求。而這其實擴充了遊戲的體驗。而奴隸戰的操作難度，對於計算的要求也限制著它的發揮。「如果我是爐石設計師，我不會考慮去修改這一卡牌」。

但在另一些玩家看來這套牌強得可怕。「在大環境降速的情況下，這一套牌又能站場，又能解場，過牌還好，還能OTK（One Turn Kill），你讓別人怎麼打？」在記者加入的《爐石傳說》玩家群中，一位玩家這樣告訴記者，「『所有人都過來』，你不和他們同流合污，那你就沒得玩咯。」

那麼暴雪究竟該不該削弱奴隸戰呢？

丨　奴隸戰之死

事實上削弱奴隸戰，並不是因為它的強度。根據NGA論壇網友的統計，奴隸戰對戰咆哮德牌組的時候，勝率其實是持平的。奴隸戰卡組單卡質量低，缺乏AOE解場，而且如果無法湊到斬殺也很容易被人拖死。削減它的唯一原因是因為它具有空場斬殺的能力，按照一些玩家的話來說，是一套自閉的卡組。

Zeriyah在帖子中說，「一張卡牌只有當它真正有必要的時候，才會被修改」。而「奴隸戰」削弱的必要性在於，它違背了暴雪的思路。「我們認為這種改變是必要的，它能夠擴展未來的設計空間，讓遊戲回歸到我們的設計哲學中：即戰鬥是在隨從之間，通過控場（board control）進行的，這能夠讓《爐石傳說》充滿樂趣。」

1張冷血，2張暗影步，火車王3次登場，一回合9費帶走22血的可怕效果

這一理由聽起來再熟悉不過了。在2014年暴雪對流行卡組「奇蹟賊」進行削弱的時候，也說過類似的話。奇蹟賊卡組通過核心卡牌「火車王」的反覆登場，在一回合之內可以實現超過20點的傷害輸出。暴雪方面在當時表示，「火車王創造了一種戰術，使得玩家在場上不存在任何己方隨從的情況下也能夠擊敗對手，而我們認為爭奪場上的控制權和隨從之間的戰鬥是《爐石傳說》的樂趣之一。」在遠古之風看來，如果奴隸戰真的被削弱了，其根本原因也只有一個，「讓以後同類牌沒法出了」。

而拋開奴隸戰本身的原因去看「戰歌指揮官」的削弱，暴雪對於「衝鋒」這一效果的設計意圖也從一定程度上迫使它做出改變。在「冠軍的試煉」推出之前，暴雪只在經典包之外推出過1張具有衝鋒效果的卡牌，莫諾瑞根步兵。暴雪對於這一可能直接對對手造成影響的類型採取謹慎的態度。由於沒有「瞬間」法術，玩家很難對衝鋒做出防範。

為了契合冠軍的試煉主題，暴雪又推出了一些衝鋒隨從，不過具有約束性。比如必須要在手中有龍的情況下，比如要在拼點勝利的情況下，或者只能攻擊對方隨從等。因此「戰歌指揮官」的削弱與這種思路具有一致性。

這是需要經過深思熟慮才能做出的抉擇。我們可以明顯看到在《爐石傳說》兩年的生命周期中，削弱卡牌的頻率逐漸降低。但問題是，暴雪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往往是直接一刀砍死。

被修改了4次的「關門放狗」

1月29日，暴雪取消了「送葬者」隨亡語隨從登場而增加血量的效果。這使得此前流行一時的亡語獵幾乎銷聲匿跡。在2014年，暴雪對「飢餓的禿鷲」的削弱，讓這張5費3/2身材的野獸從此無人問津。而此次修改之後，戰歌指揮官3費2/3讓衝鋒隨從+1攻擊的效果甚至還不如中立卡牌「團隊領袖」更強。

知名爐石選手「小魚魚大仙人」在微博上表示，「暴雪總是能砍掉帶來很多精彩場面的Combo卡組……以後爐石就更佳無腦化吧！」。而在一些遊戲設計師看來，暴雪的這種一刀切的削弱，也並不妥當。「遊戲中的環境往往能夠解決很多問題，」一位設計師這樣告訴記者,「但市場與玩家往往逼著我們去人工干預了。」

市場是造就奴隸戰的原因之一。作為一張只有付費（或者通過每天平均80金的速度積攢很長時間）解鎖冒險模式之後才能獲得的卡牌，卡組所體現出的高勝率促使玩家購買（就像前面所說的，「所有人都過來」）。但設計師真的就沒有想到過，這張牌可能會造成失去對場上控制權的爭奪，淪為OTK遊戲的可能嗎？以暴雪設計師的水平恐怕很難。

或者換一個角度，從今年4月份奴隸戰出現之後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半年的時間，其中爐石社區中玩家抱怨帖子無計其數，但為何直到現在才會修改？這與11月即將宣布的新冒險模式有沒有什麼必然聯繫？或者說，在奴隸戰死掉之後，會不會有新的卡牌出現，取代它的位置，而促使玩家再一次通過購買冒險模式來追逐勝率呢？

關於《爐石傳說》套路單一的問題，已經是老生常談了。事實上這樣的問題也會出現在如今許多策略性手游網遊之中，這或許是遊戲規模所決定的，「看似簡單，超級有趣」（Deceptively Simple.Insanely Fun）同樣需要定語。伴隨著《爐石傳說》的4次更新，大量新卡湧現出來。但黑石山之後，我們鮮見令人眼前一亮的全新套路。如今奴隸戰的倒下再度讓這款遊戲未來的走向模糊。那麼下一次，又會是哪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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