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水少年的自白

早上十一點從赫爾辛基市中心火車站出發，大概一個半小時左右就到了Nuuksio，芬蘭國家公園。考慮到我去年夏天，也是八月剛來的時候有過美好回憶，我這次期待頗高，還特意帶了泳褲泳鏡準備一試身手。那是去年八月的 Nuuksio 湖畔，當時是和幾個暑期學校的同學去的，遇到了一個特別好的湖，然後就情不自禁的去遊了一陣子，湖水在陽光下異常溫暖，甚至清澈，一不小心我就游到了對岸（非常近）……

今年我就想重溫下，於是下午回來前我就趁大家摘藍莓單獨行動去了，反正手機有網路和GPS丟不了。比較順利，大概十多分鐘就逼近了湖畔，不過這個湖畔也是有說道，很多國家公園裡的地是私人所有，特別沿河的小路，地主大有此路是我開的架勢，真是不讓你近。這個細想也有道理，畢竟這個路真就是他們開闢出來的，人家付出了勞動，但問題他這個專屬經濟區也略大了點，每次都要繞好遠才能繞過人家私人領地，繞好遠的部分原因還是因為他們人為設置路障。怎樣在尊重私人勞動和保持公共空間資源共享之間保持平衡，是一個永恆的政治哲學問題……所以說出來玩最重要的就是開心啦，那現在這樣大家都不想的啦……

總之我找到了一塊非私人屬地，就開始遊了，大致過程是我根本沒有游多久就到了湖心，然後就感覺沒了力氣，然後一種恐懼就莫名籠罩了會水少年，越恐懼越慌張然後就開始動作變形，拚命想儘快上岸，發現這種不理智加速了能量消耗，大腦缺氧，想抓對岸的救命稻草發現還有一段距離，這個時候我就想起了淹死的都是會水的這句話，非常不合時宜的想到了……好在露珠堅持到了對岸，然後我這一天就不停思考為什麼今天會出現這種情況。

按理說距離很短，可能不到100米，我平時連續游1公里一般沒問題，為什麼野浴這麼一小段就這麼驚悚？水溫低些，肯定消耗更多能量，或許算個借口；水流，非常和緩幾乎可以忽略不然我也不會下水，勉強算個借口，但我覺得這些外界因素都比不上內在因素，游到湖心的恐懼以及之後失去理智。

平時在游泳館裡，是兩頭淺水區中間深水區，碧池清澈見底，周圍下餃子似的人，它都能提供一種安全感。一旦出現意外，有救生員，有旁人，池底乾淨透明，深水區大概也就二三十米長，至於淺水區雖然我沒踩地但跟游深水區的謹慎完全不一樣。在戶外，一眼望去一個人也沒有，湖水裡什麼也看不見一片漆黑，游到湖心我就想會不會出來個水怪呢？大白鯊？或者未知水生生物……想著想著我就想儘快遊走，然後動作很大變形，效率極低（游不動但高度耗能），隨著能量下降越發感到絕望，不足以支撐頭部在水面上，然後開始缺氧，身體開始下沉，然後狗刨，然後就要蹬腿了（我承認自己技術不行但平時還真不至於搞這種下三濫的套數）……與此同時恐懼開始蔓延，開始想到生死的問題（來的很不是時候的意識流——比水流還湍急），意識到只能靠自己了，終於求生本能會激發出你平時想不到的能量……說實話如果是游泳館淺水區我肯定撲騰兩下就放棄了（不過但凡在游泳館裡，安全感強心態也好還真沒遇到過這種問題）。

作死的刺激

死生亦大矣，我今天不算經歷死生，純粹是自己作死，大家不要學我。但關於作死的問題，我親身體驗是感覺今天玩的不夠刺激，沒怎麼在林子里徒步（光摘藍莓來著），同時我又帶了游泳裝備，感覺心理落差比較大，於是鋌而走險想找回來，不知道我潛意識裡是不是有這麼個想法在叫我作死。人追求刺激，但又不敢冒著犧牲自己生命的代價，但是每一個高層次的刺激後，劑量就得加大不然就沒勁了。個人陋見，極限運動玩的就是這種邏輯，你作死玩狠的，我來個更絕的。出去玩找不到回去的路，是灰溜溜的原路返回，還是另闢蹊徑，不走尋常路美特斯邦威？穿森馬就森馬，不懂得掂量自己怎麼回事的人再也沒回來慢慢被人忘記，藝高人膽大的成了英雄流行文化眾口傳唱，如果像D.B.Cooper 那樣乾脆鑄就了了多少人的精神家園，越獄裡 Westmoreland 大爺的正面形象多麼的高大上，因為他老人家年輕時做了驚天動地的事，然後拿了贖金，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這就成了神……

言歸正傳是我坐在河對岸，一條泳褲，泳鏡，估計如果運氣好等來划船的遊客可以擺渡我過岸，不然我是不敢筋疲力盡後再來一趟了，不過光著腳大概走不多遠也要被地上的樹枝和木刺扎個半殘。我跟個思想者似半裸在河岸邊，湖面微風蕩漾，風吹水面打漣漪，完全不像幾分鐘前幾乎要吞噬一個會水少年的樣子，這個時候比較戲劇的一幕發生了，對岸傳來了人聲，漸進漸近！仔細一聽，居然還是中文，然後我就唱了支山歌給他們聽，他們過就來把我接走了，上了船發現，居然這幾個人之前在來這路上的公交車上見過！當時我們四個人買了一盒六個冰淇淋，剩了兩個吃不了看到他們就給了他們兩個，上山采莓是分道揚鑣，沒想到再見居然是這般場面，不過人家是誰都會幫忙的。只不過經過這個事真是感覺有些奇妙，巧合到一定程度了就無法解釋。這當成劇本寫出來恐怕都狗血到沒人信。

說實話這事挺丟人的，但我覺得很真實，所以還是想分享出來。至於大家當成笑話，還是恐怖心理描寫，還是獵奇看我就管不著了。雖然文中穿插若干段子但我盡量實事求是了，我是感覺有些事拿出自己的真實想法晒晒有益身心，隱藏自己的看法反而更不好受。我承認很多情況下我還是傾向於隱藏自己真實想法的，不過這件事我覺得還好，特別說/寫 出來感覺更好，梳理下思路，給自己個總結，或許給別人一個借鑒，吾日三省吾身嘛。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