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嚴歌苓的《白蛇》有何見解？

01-29

「要是她不變成個女的呢？那不就沒有許仙這個笨蛋什麼事了。」

手機打字。

第一次在知乎回答問題，獻給非常喜歡的小說《白蛇》。

那是大二的一個下午，我在學校的圖書館，翻看叫《十月》的一本雜誌（十月是老牌文學雜誌，很好看滴），目錄中瀏覽到《白蛇》，非常好奇的想看看嚴歌苓（我很喜歡的作家）寫這個題材的文章有何心意，沒翻看之前以為是白娘娘和許仙的故事新解，及至闖入文章，才發現別有洞天。

初看文章第一遍有點雲里霧裡的感覺，官方版本、民間版本、不為人知的版本，混在一塊，看第二遍的時候便知道，在同一個時間事間里的三個版本，如果分版本連起來看，每個版本都能獨立的成為一個故事的解釋，有點燒腦，但是這種燒腦又特別有意思。

我那個下午越看越喜愛，語言風格事我最喜歡的，心裡非常激動，立馬借閱了這本雜誌，接下來的馬列課也逃了，找到複印店進行複印兩份，自己留一份，郵寄給女朋友一份，給她點那份密密碼碼的寫滿讀後感和書評，那個時候自己瘋狂的尋找有關同性戀題材的文學作品和影視作品，為自己的感情宣洩尋找出路，所以也希望女友能看到我看過的所有這類題材的東西，非常興奮的寄出，一周後她收到，但是非常遺憾，她都這類題材無感，因為按照她都說法，她不是女同性戀，她只是剛好愛上我，她接受不了除我之外的其他人，除我們之外的其他感情，後來我們談了8年之後，還是分手了，那時她說這話的時候我還很開心，現在回想不僅細思恐極，一個這樣的女友，註定不能天長地久的。

嚴歌苓的文字充滿了需要細細品味才能發現的隱喻和暗示，我就特別喜歡這類風格，特別耐咀嚼，那種有無限意味的曖昧感覺，足以撩動我這類女孩子的讀書慾望。

在那個動亂的文革年代，什麼類的稀奇古怪故事都有條件發生，一個被女舞蹈家傾倒的小女生，長大後拯救落難女知名舞蹈家精神世界的故事，想想都很激動，遺憾的是，動亂結束，一切恢復秩序，她們的關係也需要恢復到秩序里，看到最後，我是滿含熱淚，知道這是虛構的文學作品，但是依然希望這份感情真實的發生過，唏噓的不僅僅是小說中的主人公，也感慰自己的感情何去何從。

"我很小的時候特別迷你"

前天看完徐克《青蛇》就找出李碧華小說來看，意猶未盡就找出了這本。

今天又看了一遍。

結尾挺讓人難過的，白蛇不再是白蛇了，徐群山也「已完全不是徐群山」了。

「珊珊在他身上可以收斂起她天性中所有的別出心裁。珊珊天性中對於美的深沉愛好和執著追求，天性中的鐘情都可以被這樣教科書一樣正確的男人糾正。珊珊明白她自己有被矯正的致命需要。」

徐在電話里問「你為什麼不跳白蛇？」

孫最後在心裡喚道「徐群山」。

幸好白蛇還能為自己將要成為的「又老又笨的未婚妻」形象感到羞愧，而徐群山還能輕蔑地說一句「他們也配？」

真正殘酷的，是兩人身上已完全沒有昔日的「白蛇」「徐群山」的影子，而完完全全成為「女人」，成為「妻子」。

白蛇被時代摧毀了，而徐群山是不屬於那個時代。

最後，她們安靜地接受甚至主動迎合時代交予她們的角色，一個成為「前著名舞蹈家」，一個成為徐群珊。

時代的矯正即饋贈。

補充一個讓我直犯噁心的細節：

「再往後大家對她們倆喪失了興趣。再親密、再鑽小樹林都沒看頭了。女人和女人有什麼看頭？」

虛幻，情感的虛幻。

從頭至尾孫麗坤愛的是徐群山，

從頭至尾徐群珊愛的是美本身。

徐群山是虛幻的，

美本身更是虛幻。

她們並不愛對方，甚至覺得有點噁心，

她們只是愛對方身上那一絲可憐的投影罷了。

可惜投影如夢幻泡沫，難以琢磨，

管中一窺，無影無蹤，再剩下的就只是執著與紛擾罷了。

第一次看白蛇是在高中的圖書館因為種種原因那時候的我的生活相當壓抑經常去圖書館裡瘋狂看書來逃避現實我常常泡在二樓那裡是小說專區光線昏暗書本陳舊散發出一種在我看來很好聞的霉味不小心看到了白蛇是因為我喜歡那個傳說我覺得很浪漫

後來越看越入迷反反覆復看了好多次一來是我沒有接觸過這類型小說二來因為我正陷入一段同性戀情里感到惶恐不安所以分外關注這類型的事情

怎麼說呢很震撼也是我目前為止最喜歡的嚴歌苓的書雖然更多的人喜歡她的其他作品被改編成電影的也沒有這本但是我就是喜歡大概是一般人總還是無法接受同性的感情無法感同身受吧

很喜歡珊珊但是更能體會孫麗坤珊珊迷人就迷人在她對孫麗坤的迷戀沒有情慾卻充滿情慾

男人的情慾我總是覺得充滿了腥味本能佔了很大部分而同性之愛特別是女性情慾更多來自心靈而並非感官刺激因此更加純粹動人

珊珊愛孫麗坤嗎我不知道更確切地說是迷戀她迷戀她的美麗實際上是因為她與生俱來以及後天受教育所所形成的對美和自由的追求甚至是執念因此我覺得一定意義上來說實體化的孫麗坤是有些讓人失望的因為她自始至終都不懂那句我從小就很喜歡你

珊珊一直都很迷人因為她一直都很神秘讓人捉摸不透的特立獨行和與生俱來的風流氣度她可惡就可惡在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麼撩人 hh

神話故事為這個故事添加了水霧朦朧的背景也讓故事更加深厚醇美嗯我喜歡這個版本的白蛇傳小青很酷

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分析這是表現了文革對人的摧殘…？我不是在做閱讀理解所以不太想考慮這方便很正統的解讀了……我只是覺得這個故事很美順便說一句刀馬旦里的林青霞一直是我心裡的徐群珊^_^

這是自己寫的讀書筆記，直接粘貼過來，不要在意格式。

嚴歌苓《白蛇》

【摘要】

○除了舞蹈，她什麼都不和這個人間計較。

○徐群山在離開她之後一再想起她這副樣兒。可以斷定這個感覺成熟到極點的女子智力還停留在孩童階段。她的情感是在她知覺之外的，是自由散漫慣了的。她談到一次次艷遇就像談一次次演出：全身心投入，每場雖有即興發揮，大部分卻是規定動作。她不意識到她已舞蹈化了她的整個現實生活，她整個的物質存在，她自己的情感、、舞蹈。舞蹈只有直覺和暗示，是超於語言的語言。先民們在有語言之前便有了舞蹈，因它的不可捉摸而含有最基本的準確。他在孫麗坤灌滿舞蹈的身體中發掘出那已被忘卻的準確。他為這發掘激動並感動。在那超於言語的準確面前，一切智慧，一切定義了的情感都嫌太笨重太具體了。那直覺和暗示形成了這個舞蹈的。一具無論怎樣走形、歪曲都含有準確表白的。徐群山知道所有人都會愛這個，但他們的愛對於它太具體笨重了。它的不具體使他們從來不可掌握它，愛便成了復仇。徐群山這一瞬間看清了他童年對她迷戀的究竟是什麼。徐群山愛這，他不去追究它的暗示，因為那種最基本的準確言語就在這暗示中，不可被追究。

【心得】

這真的是一部不適合睡前閱讀的讀物，合上書根本睡不著。卻又是只能在睡前閱讀唯以夢境排解心中鬱結。確不負「經典傷痛文學」之稱。

文中有很多線索、伏筆如「印度紅毛衫」、「我從很小...」等多有著筆。鑒於只是筆記，就只管往自己最鐘意的講，其他也無須多言。

無論是徐模糊性別的意氣風發、玩世不恭，還是孫對舞蹈的痴迷以及心智的幼稚，都經這兩人化為時間最純粹的執念，徐對孫的執念是不可言說追逐本性的執念，而徐於孫只不過是厄境中瑪麗蘇幻想中一個根本不存在的人的替身。

兩人乘風而來，或耀眼，或倨傲，歷世間磨難化流星用力劃破堪堪天鏡，然後交匯，於昏暗房間排解各自執念，與世隔絕。

交匯後便是下墜，執念若再無從排解，便為之瘋，為之狂。而後精神病院的日子，她們蒙上雙眼，糾纏依偎卻各自清醒，散發最後的光和熱氣。這才是末日，生，而向死。

緊接，落地。青苔爬滿石頭，埋藏本心，不再仰望天際，與其講她們各自選擇以正常面目與世界和解，不如說成過往冷暖令人驚懼，只得以俗世緊緊包裹自己。

孫是徐的理由，徐是孫的幻想。

2018.1.23. 9:53 陰吐口氣吧，讀後感還算一氣呵成，鬱悶也緩了不少。雖然這篇文章給人觸動頗深，卻也不得不吐槽前半篇幅對孫和愚民的大段落的描寫雖為顯真實，卻難免落俗，考驗讀下去的心力，讓人氣悶。看到最後，終於可以落口氣，暗自慶幸讀前誇下「海口」的明智，否則不知哪個年歲才能讀完（扶額），油煙雖大，卻也是道佳肴。

徐群山的原型我找到了！錢學森的女兒錢永真。各種和小說原文符合。外型也超像小說描述的

時代

愛情

性別

遺憾

《白蛇》嚴歌苓。

我不記得是在哪兒看到這本書的推薦，彷彿隱約是那人沉迷於嚴歌苓筆下那抹動人的美。好奇心驅使下，讀完了全文，不長但足夠耐人尋味。

剛入文，其實是不了解不明白的，嚴歌苓用「版本」展現了不同人眼中的同一個故事，而我們則站在嚴歌苓的版本里看一個含著川劇《白蛇傳》里隱喻的人生。

孫麗坤和徐群珊，在嚴歌苓筆下展現兩種美，由環境造就又被環境改變。孫在一開始就被迫落入眾人眼中的俗，那是高雅被拉下神壇後的偽裝，骨子裡的東西一直都在。它會被掩藏，但從來不會消失。眾人通常總是一邊貶低一邊沉迷，神貌足現。之後，當孫重新被安回神壇，她清醒把高雅展現，把俗埋葬，但受過的傷害總在無形中改變一個人，今後她永遠是神壇上的她，而不是舞蹈里的她。歲月是最無奈的表達。而徐，是另一種不尋常不被時代認可美，它率性瀟洒，如徐文中所想「我是否能順著這些可能性摸索下去？有沒有超然於雌雄性徵之上的生命？在有著子宮和卵巢的身軀中，是不是別無選擇？……我輕蔑女孩子的膚淺。我鄙夷男孩子的粗俗。無聊的我。怪物的我。」她為不尋常而愧疚卻又開始追尋不平常，最終依然只能回歸平常。

這一切，是秩序被打亂，常理崩塌下迸發的美，如同煙花。當秩序重新建立，這樣兩種美只能被掩埋。不論是時間的錯還是社會的錯，都無從追究，我們總是更習慣把這叫做無法抵抗的命運。

看完突然聯想到幾天前看的遊園驚夢，隱約感覺有種相連的情感，描述不出，只覺冷靜而孤獨。

不多言，願有些事不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