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評價「下半身寫作」?
一,什麼是下半身寫作?
「下半身寫作」是一群年輕人的詩歌反叛運動,主體是 70 後詩人,兼及部分 60 後和 80 後詩人,它之所以 沒有在「第三代」詩人和部分「中間代」詩人身上發生,其原因在於新世紀環境的變化和文學觀念的更新。2000 年,24 歲的詩人沈浩波和他的朋友們,一起創辦了民刊《下半身》,這可以說是新世紀詩歌寫作的一個起 點與標誌。他們以反叛者的姿態「闖」進詩壇,為先鋒詩歌創作帶來了一股活力和生機。他們之所以在後來 引起爭議,主要還是其出格的宣言和創作觀念。在「下半身寫作」運動中,除了沈浩波與朵漁這兩位核心人物之外,還有南人、尹麗川、巫昂、李師江和阿 斐等,他們的言論和詩歌實踐,同樣因年輕氣盛而顯得生機勃勃,且富有革命性的叛逆精神。在提出「下半身 寫作」概念之前,這些年輕詩人在寫作上大都沒有充分的理性自覺,完全憑著一種惟我獨尊的冒犯精神衝進場內,所以格外引人注目。二,沈浩波《下半身寫作及反對上半身》強調下半身寫作的意義,首先意味著對於詩歌寫作中上半身因素的清除。知識、文化、傳統、詩意、抒情、哲理、思考、承擔、使命、大師、經典、餘味深長、回味無窮……這些屬於上半身的辭彙與藝術無關,這些文人詞典里的東西與具備當下性的先鋒詩歌無關。
從80年代開始,追求先鋒精神的詩人們一直在跟知識、文化進行著較量,從《有關大雁塔》到《車過黃河》,從非非的「反文化」到伊沙的「餓死詩人」,這種較量從未停止。很多人以為這只是詩歌寫作中的一種,甚至是一種另類的言說。可事實並非如此,這是通往詩歌本質的唯一道路,這是找回我們自己身體的唯一道路,不了解這一點的詩人,根本沒有資格來談論現代詩歌。 而對於我們來說,我們年輕得還沒有來得及去受更多的壓迫,我們就已經覺醒了,我們已經與知識和文化劃清了界限,我們決定生而知之,我們知道了,我們說出。我們用身體本身與它們對決,我們甚至根本就想不起它們來了,我們已經勝利了。我們在我們自己的身體之中,它們在我們之外。讓那些企圖學而知之的傢伙離我們遠點,我知道他們將越學越傻。傳統是個什麼東西,為什麼你們都認為我們的寫作必須跟它有關?我們有我們自己的身體,有我們自己從身體出發到身體為止的感受。這就夠了,我們只需要這些,我們已經不需要別人再給我們口糧,那會使我們噎死的。我們尤其厭惡那個叫做唐詩宋詞的傳統,它教會了我們什麼?修養嗎?我們不需要這種修養,那些唯美的、優雅的、所謂詩意的東西差一點使我們從孩提時代就喪失了對自己身體的信任與信心,我們的視野差一點就被限定死了,我們差一點以為只有那些才是美的,才是屬於詩歌的。唐詩宋詞在很大程度上使我們可笑地擁有了一種虛妄的美學信仰,而這,使我們每個人面目模糊,喪失了對真實的信賴。 源自西方現代藝術的傳統就是什麼好東西嗎?只怕也未必,我們已經親眼目睹了一代中國詩人是整么匍匐下去後就再也沒有直起身子來的。這個東西一旦成為傳統為人們津津樂道,它腐朽的一面便越來越暴露出來,更多的時候,它已經作為一種負擔而必將為我們拋棄。看看吧,葉芝、艾略特、瓦雷里、帕斯捷爾納克、里爾克……這些名字都已經腐爛成什麼樣子了。 什麼叫做詩意,這個詞足以讓人從牙跟酸起,一直酸到舌跟。這個一點現代感都沒有的酸詞只能被那些學院派的冬烘先生奉為至寶。而對於現代藝術來說,取消詩意將成為一個前提。我們不光不需要傳統的,來自唐詩宋詞的所謂詩意,我們乾脆對詩意本身心懷不滿。我們要讓詩意死得很難看。 只有找不著快感的人才去找思想。在詩歌中找思想?你有病啊。難道你還不知道玄學詩人就是騙子嗎?同樣,只有找不著身體的人才去抒情,弱者的哭泣只能令人生厭。抒情詩人?這是個多麼孱弱、陰暗、曖昧的名詞。所謂思考,所謂抒情,其實滿足的都是你們的低級趣味,都是在撫摩你們靈魂上的那一堆令人噁心的軟肉。 哪裡還有什麼大師,哪裡還有什麼經典?這兩個詞都土成什麼樣子了。不光是我們自己不要幻想成為什麼狗屁大師,不要幻想我們的作品成為什麼經典,甚至我們根本就別去搭理那些已經變成殭屍的所謂大師、經典。 承擔和使命,這是兩個更土更傻的詞,我都懶得說它們了。 讓這些上半身的東西統統見鬼去吧,它們簡直像肉忽忽的青蟲一樣令人膩煩。我們只要下半身,它真實、具體、可把握、有意思、野蠻、性感、無遮攔。所謂下半身寫作,指的是一種堅決的形而下狀態。對於我們而言,藝術的本質是唯一的——先鋒;藝術的內容也是唯一的——形而下。
所謂下半身寫作,指的是一種詩歌寫作的貼肉狀態,就是你寫的詩與你的肉體之間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關係?緊貼著的還是隔膜的?貼近肉體,呈現的將是一種帶有原始、野蠻的本質力量的生命狀態;而隔膜,則往往會帶來虛妄,比如海子烏托邦式的青春抒情,離自己肉體的真實越來越遠,因而越來越虛妄,連他自己都被騙過了;再比如時下一些津津樂道於詞語、鍊金術、修辭學、技術、知識的泛學院寫作者,他們幾乎是在主動尋求一種被遮蔽的狀態,主動地用這些外在的東西來對自己的肉體進行遮蔽,這是一種不敢正視自己真實生命狀態的身體自卑感的具體文化體現,他們只能用這種委瑣的營營苟苟的對於外在包裝的苦心經營來滿足自己的虛妄心理,這些找不到自己身體的孱弱者啊! 所謂下半身寫作,追求的是一種肉體的在場感。注意,甚至是肉體而不是身體,是下半身而不是整個身體。因為我們的身體在很大程度上已經被傳統、文化、知識等外在之物異化了,污染了,已經不純粹了。太多的人,他們沒有肉體,只有一具綿軟的文化軀體,他們沒有作為動物性存在的下半身,只有一具可憐的叫做「人」的東西的上半身。而回到肉體,追求肉體的在場感,意味著讓我們的體驗返回到本質的、原初的、動物性的肉體體驗中去。我們是一具具在場的肉體,肉體在進行,所以詩歌在進行,肉體在場,所以詩歌在場。僅此而已。 80年代,尤其是第三代詩歌運動開始後,中國詩歌的先鋒性主要表現在語言意識的覺醒上,「語言」問題是這個時代的主要問題,韓東說「詩到語言為止」。80年代圍繞語言的探索以非非詩派和他們詩群中的一部分詩人(韓東、于堅、丁當、於小韋、小君)為代表。圍繞這個問題,80年代甚至不能嚴格地用時間來劃定,我以為的80 年代,從楊黎的《撒哈拉沙漠上的三張紙牌》為開始,到韓東的《甲乙》為結束。80年代結束了,詩歌真的只到語言為止嗎?不,語言的時代結束了,身體覺醒的時代開始了。 而我們更將提出:詩歌從肉體開始,到肉體為止。 我們將義無返顧地在文化的背面呆著,永遠當一個反面角色。 崔健在評價作為導演的姜文時說:「如果張藝謀和陳凱歌是大師級的話,那姜文就是畜生級的」。姜文是不是畜生級的我不知道,但這個評價本身讓人怦然心動。有朝一日,如果有人這麼評價我們的詩歌,那將是最高的褒獎。于堅說,我們一輩子的奮鬥,就是為了活得像個人樣。那我們呢?是不是得像個畜生,才算混出來了? 只有肉體本身,只有下半身,才能給予詩歌乃至所有藝術以第一次的推動。這種推動是唯一的、最後的、永遠嶄新的、不會重複和陳舊的。因為它乾脆回到了本質。 我們亮出了自己的下半身,男的亮出了自己的把柄,女的亮出了自己的漏洞。我們都這樣了,我們還怕什麼?
這種寫作和文學本身無關,這只是一次文學話語權的爭奪。它的性質和90年代韓東、朱文搞「斷裂」的性質是類似的,沈浩波,朵漁等年輕的北師大學生想要得到詩壇認可,開始集中創作以身體、性為主題的詩。尤其是沈浩波,他可以說是一個優秀的詩歌活動家(現在依然是),從他那大字報風格的宣言,到風格詭異的《下半身》刊物的封面,可以感覺到他把這次炒作當作一種戰鬥,有強烈的勝負心。他想告訴詩壇,2000年的下半身詩群是比80年代的莽漢詩群更野蠻、更具破壞力的詩群。
如果從沈浩波的出發點來看,下半身寫作成功了,它衝擊了一些傳統老派詩人的底線,贏得的叛逆的年輕詩人的吹捧,下半身詩群當時在詩歌界可以說是一炮而紅。可從詩歌史來看,它又毫無建樹,有點無聊和沒新意。他們衝擊的底線,第三代人都衝擊過。寫性,寫身體,有什麼稀奇呢。幾十年前的垮掉派比他們放浪得多,也深刻得多。所以下半身寫作的結局也不言而喻,很快就走向分裂和瓦解。一群人,寫同一種詩,能寫多久?只要他們稍微有點出息,都不會再按照那個下半身的教條去寫。
一個團體里的詩人的實力,是在他離開這個團體後的寫作中體現的。朵漁離開了下半身,寫得更開闊,他的文章比詩寫得更好。沈浩波自己也並沒有貫徹下半身的綱領,他寫出了《蝴蝶》。倒是那些跟風而起的小角色,在這桿大旗倒下後依然挂念它的輝煌時代,依然手捧沈浩波的教義,孜孜不倦地「下半身」下去。這些人里有男有女,其中有些跟著伊沙混,有些默默無聞,可能在他當地的城市裡拿著寫滿陰莖的詩稿吹牛。下半身寫作、口語寫作,其實都是觀念,而觀念對文學來說絕非本質。我們今天讀下半身詩歌中的好作品,我們並不是因為它寫了肉體而覺得它好,而是因為從它寫的肉體里體會到了動人的詩意。由於我們生下來就感受到了肉體,我們的愛也通過肉體的觸碰而獲得意義。吮吸母親的乳房,或與戀人性器官的嵌合,都是神聖的。我認為一些詩盲對下半身詩歌的謾罵只能暴露自己的庸俗和愚昧,很應魯迅那句「看見白胳膊」什麼的。————————————
我也有創作一些可稱「下半身寫作」的詩歌,這裡貼出兩首供欣賞:神聖的地方
你順手就關掉了燈
我只能從黑暗開始摸索往下滑經過了鼓脹的山坡和光滑的平原
來到這片溝壑並用右手撥開雜草,去開墾尋求水並熟悉了水的流響親愛的那是我們出生的地方那是我們被選擇的地方現在,帶我回去吧胡了了
2014.12.28夢中的屍體
我曾不止一次夢見
赤裸的你躺在潔白的床單上腹部不再起伏睫毛閉著,像收攏的花你死去也是這麼美我難以自持,像往常爬到你身上撩撥你的頭髮找到藏起的小耳朵,吹氣。你的頭髮只能這樣長了,我不用撥第四下
你的乳房只能是這樣兩座小山不會再因搓揉和哺乳增高我吻你的肌膚變得像兒時吃雪冰涼,無意義,卻無比地幸福。有幾個你不在身邊的夜晚我就這樣擺弄你的身體,捨不得放開口中念著:「我的,我的……」夢中的我,也毫無恐懼。胡了了2017.04.23
寫得不好看的都是垃圾,無關上半身還是下半身,強調這個都是給自己稀爛的文筆找借口。
根據維基百科,這個詞兒原意是打開身體之門,用最真實的態度而非傳統的文學手法表達情感,但在普遍的認知上,它就是指一部分節操喪失的碼字者(叫他們作家好像有點兒不尊重作家的樣子)比如木子美、九丹、衛慧等等通過直白的描寫自己的隱私尤其是床第方面的隱私來滿足讀者的窺陰癖的寫作方法,說白了就是以貢獻那些專攻下三路的邊角料為主要寫作手段來吸引目標消費群,雙方互惠互利,消費者在愉快的閱讀體驗中登上高潮,碼字者數著錢快樂的睡著,養精蓄銳準備第二天為積累素材繼續約炮。
評價這種寫作方式時我們不能忽視的一點就是,起碼在流行文化市場上,供給基本都是由消費者需求決定的,有什麼樣的讀者就會有什麼樣的作者,而這些作品對社會如果有什麼危害的話頂多就是促進了一小部分人的觀念改變,對使用這種方法寫作的人我們沒必要做什麼道德審判原因剖析之類的,他們無非就是以自己為主角寫點兒黃段子取悅那些有這方面心理需求的猥瑣的讀者,賺幾文辛苦錢而已。在我看來,網路神曲、比慘選秀、心靈雞湯等等東西的流行都是一樣的道理
我必須誠實的說,在有閑心的時候我是傾向於「批判性」的看看那些下半身寫作的作品的 O(∩_∩)O~)90年代一些文學向作家創作逐漸大膽,但當時社會保守的意識形態還不方便將ta們的作品稱為色情文學或情色文學這樣的辭彙,外加某些女作者喜歡用將個人性體驗寫進小說里,就有了【下半身寫作】,其實和國際文學圈裡一直就有的色情段落相比一點都不下限,多少有點傳媒炒作之嫌,甚至於同時代真正嚴肅文學向的小說,如王小波的作品,下限程度都更大,卻不會被歸結為【下半身寫作】,究其原因,大概是這些作家的小說除了色情內容相對突出外並無太多亮點和內涵所致
我還以為是要評價馮唐呢
看過沈浩波的一些詩,同學也給我推薦過。
寫得很真實,扒人最原始的本性和慾望寫出來了。雖算不上淋漓盡致,但算是直接了當。有一次團課,那哥們正在看老沈的詩。
「給你看首詩唄?」
「好啊!」
我們倆的大動作被團支書看到了。
我以為她只看到了我們的顏值。
「你們倆在幹嘛?」
「看詩。」
「給我們念念唄。」
「不行不行!」
「算了,你讀一個唄。」那哥們慫恿我。
於是我讀了出來。
結果團支書和班上的女生一個月沒理我。
總之,「下半身詩人」的詩並不是適合所有人,也不適合戴著有色眼鏡去看待。
我喜歡他們這一派詩人的大膽創新露骨直白,甚至情色。
但我更喜歡古詩的委婉,清麗。
以上。
感興趣的人可以搜一下「下半身詩人」的幾首代表作,還是很有意思的。把下流還給下流,繁殖還給繁殖,不要以為畜生只會發情,那是你不了解自己。我以為上世紀八九十年代說這些也就算了,今年是2016年,題主搬出下半身寫作當做振聾發聵的聲音,意思是「還得給那些老東西的兒子孫子喊喊話?」文學作品的可讀性是非常重要的,借幾個換了行的句子行詩歌的正義,你也得先看你有沒有這個能力。有熱情的青年人向來不少,但如果你對時代的反抗熱情大過於正視文學的熱情 ,然後騎著詩歌出去喊打喊殺,那才真是對文學行不軌之事。題主說不要抒情不要哲理不要上半身,那你也別把自己的詩歌往精神啊本質上上靠哪!多麼顯而易見的結論。一有什麼解放立馬想到性,我都不想說這有多無能了。。。還有,題主讓評價下半身寫作,說唯有通過肉體才能回歸詩歌本質,詩呢?你說本質就本質,純凈就純凈?這點上我倒是看出你生理慾望旺盛了。當代這些個「詩人」「作家」啊,委屈情緒總是很重,老愛先給自己個說法,一個比一個凜然,對自己的要求卻放得很低,心理極其脆弱。。。麻煩別拖整個文學界下水好嗎?
我還以為是作家靠出賣下半身呢。。。。
進來一看,
尼瑪完全看不懂我怎麼想起了王小波以及馮唐
這是高技能人才啊
一般沒有雙手的人,會選擇嘴或者腳來堅持寫作。實在讓人佩服。下半身能用來握筆的地方還是很多的,小的可以插筆芯,但寫字難度估計對腎功能有挑戰。大眼可以用很多型號的筆,但寫字難度也很大,都是藝術家在搞。不過現在科技發展了。語音錄入已經成了可能。希望能給有志於下半身寫作的人帶來福音。也讓更多的殘疾人能加入寫作大軍。最後,向身殘志堅的下半身寫作人致敬。向B乎不審題的人致敬!都是藝術
我認為「下半身」是隱喻層面上的意義。旨在從人類的動物性和情感出發,拋卻「衣冠楚楚」的教條更為真摯地抒發和創作、無論是「下半身寫作」也好、「新概念」也好,都是順應社會繁榮出現的東西。
由下半身思考
爆汗中
無論是上半身寫作還是下半身寫作,寫的好看才是根本。看到或寫到精彩之處引發不一樣的腦內高潮,慾望與理智間的糾結搖擺,說到底,這便是人性之有趣之處,也是人生的意義所在,所以其實用下半身寫作也沒什麼不好,只要不沉溺,不過底線,能敢於面對真實的自己也是種突破,不是嗎?
就是用下半身的經驗來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