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以「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為開頭寫一個故事??

如題

最近特別喜歡「以x為開頭寫個故事」這樣的問題和回答,能看不少有意思的小故事。那麼今天我來開個頭,請大家自由發揮吧!


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

陰風刺骨我卻冷汗直冒

那笑容詭異的無法言表

驚慌失措的我差點嚇尿

我哀求屍哥我年紀還小

冤有頭債有主別和我鬧

話一出口屍體彷彿聽到

笑容變得更加詭異飄渺

情急之下只好亮出絕招

我給死屍帶上了口罩。


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

心跳,沒有了。

呼吸,沒有了。

血壓,沒有了。

心電圖,一直線。

從醫學角度而言這個人絕對已經死了,這完完全全就是一具屍體。

但屍體的遺容,明顯是在笑。

令人毛骨悚然的笑。

我們誰都無法解釋這種詭異的現象。最後經過家屬同意,我們把屍體塞入核磁共振,從頭到腳檢查了一遍。

翻看片子的時候我嚇了一跳:

那具屍體的腦子也在對著我笑。


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驚恐的提上褲子,愣在那裡一動也不敢動。


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

我閉上眼睛再睜開,還是無法避開那具亞洲女屍直勾勾的盯著我,臉上綻放著詭異的笑容。我的胃裡一陣翻湧,幾乎要嘔吐出來。

我在桌下的書包里一陣匆忙的翻找,飛快地拿出一包玉米片,抓起一把塞到嘴裡,芝士味在我口中瀰漫開來,我才稍稍感到鎮靜。

秋初的加拿大,猶如男人命中必經的禍水紅顏。

還沒有到認慫服輸般的從衣櫥里翻找出冬裝的程度,但是簡單的襯衣外套卻遠遠無法抵禦清晨傍晚的寒冷。可是偏偏這個季節有漫天的紅葉和與冬日時的吝嗇截然相反的日光,於是每當午後黃昏,總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想讓我走出公寓門,去與這秋日的紅色親近一番。

當然當然,比起親近大自然來,我還有一個更重要也更合情合理的出門理由:我得去上課。

「人體正常體溫37℃左右,對,不是36.5℃,抱歉和你們常識中的稍有出入人體正常體溫37℃左右,在體溫調節中樞的作用下,體內產熱和散熱保持相對平衡,當然每個人略有不同,但每個人身上的循環調節系統都有一個較為系統的規律。而這個機體在寒冷環境中,當體溫降至30-27℃時,人體表現為嗜睡,感到疲勞、全身無力、寒冷難受,但尚有意識存在,一般反射尚能保持。「講台上的個子不高,頭髮也稀疏的得很的中年教授正對著手裡的講義一字不差的念出課本上的內容,一邊講著一邊切換了幻燈片,一具全身赤裸,臉上還掛著詭異笑容的女屍出現在了投影屏幕上。

別緊張,這不是什麼命案發現現場,只是犯罪學系裡的一節普通的常識課。

「人體在此時出現動作緩慢,四肢沉重,步態不穩,在行走過程中往往多次跌倒或碰撞在地面障礙物上,造成非致命性的淺表性損傷,這種現象可在雪地凍死者留下的痕迹中得到證實,凍死者大部分非致命損傷常在此形成。當溫度下降到一定程度時,體溫中樞的冷感覺被麻痹,冷覺消失,而溫度中樞則處於相對興奮狀態中,因此,通過神經,體液的調節使體溫中樞的散熱中樞興奮,而導致周圍血管擴張,由於血管突然擴張,體內溫暖血液迅速流到周圍血管,從而使處於低溫環境中的受凍者產生一種與實際不相符合的熱感覺,所以形成滿意的微笑,直到死亡。「教授將這些知識點十分機械化的讀完後頭頂沒有頭髮的地方已經有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在他稀疏頭髮下面是一副黑框眼鏡和眯成了一條縫隙的眼睛與厚嘴唇,深灰色的西裝外套內搭配了一件墨綠色的polo衫,對於皮鞋的品味與選擇就像他用來講課的韓式英語一樣讓人一頭霧水,腹部豐厚的積蓄想必見證了凱獅與舞鶴兩大酒廠幾十年來的興衰,如果不是在教室里見到他,我更願意相信眼前的這個韓國教授原本的領地是位於首爾的東大門市場。

「金教授,十分對不起。您剛才所講的內容我有一些地方沒有聽明白,能麻煩您再講一遍嗎?「後排一個戴著鼻釘的白人女生舉手問道,不過比起她真誠的語氣,她臉上的笑容和對身邊人微微的吐舌讓我覺得她故意為難講台上的金教授再講一遍那些繞口的知識點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金教授聽完皺著眉頭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然後操著自己濃厚的韓國口音重新講起了「人體在此時出現動作緩慢,四肢沉重,步態不穩……「

「是怎樣的四肢沉重,步態不穩啊?「我舉起一隻手提問,另一隻依舊在袋子里不斷的摸索玉米片「從這副照片上完全看不出來啊,這可不是個好例子。」我說完,本來嚴肅無聊的課堂上隱隱約約傳出來偷笑的聲音。

「那你覺得什麼才是更好的例子?」

金教授停下了講課,全班裡的人連帶著投影上那具要嚇死人了的女屍,一齊將目光聚焦在我身上。

「『笑面現象』往往發生在寒冷的地區,那麼我覺得除了加拿大之外北歐更具有代表性吧,而您這具女屍看上去像是亞裔,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對這方面投入了大量研究的日本學術界的資料吧?但好像不是什麼特別知名的案例。」

金教授點了點頭,示意我接著說下去。

「關於此現象有一個更具有代表性的案例,在座的各位都應該有所耳聞,作為例子來說實在是在合適不過了,而剛好是發生在位於北歐的丹麥,作為最低階級的無家可歸人群也是因寒冷而凍死最高發的人群,此案例中有詳細的文字記錄甚至死者心理浮動的過程,人們對待生前死者的冷漠與拒絕幫助年紀尚小的她也是導致其死亡的重要原因。我覺得這不光能作為『笑面現象『的研究,這作為一次社會學科的反思學習方向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最最重要的是,大家都對這個案例有所耳聞,甚至可以說是家喻戶曉。」說到這裡,我從包裝袋中掏出一片最大的玉米片放進嘴裡,濃濃的芝士味道在我的舌尖綻放開來。

大家此時好像都屏住了呼吸等待我給出答案,教室里此時只剩下嚼玉米片的清脆響聲。

「這個案例的名字叫做……」我想此時如果我能看得到金教授的眼睛的話一定能看到滿是期待的目光「這個案例叫做《賣火柴的小女孩》啊,著名社會派犯罪小說家漢斯·安徒生的傑作。」

大家此時再也憋不住笑聲,一下子爆發開來。

我叫孟清明,是一名留學生,在加拿大北部S市的S大讀犯罪學的第三學期,剛剛被系裡的金正南教授趕出教室。

不過這也沒什麼關係,剛才的玉米片剛好吊起了我胃裡的食慾,於是我發動車子準備去自己最鍾愛的餐廳,一家叫做Young

Ae 米粉屋飽餐一頓,車輪壓過初秋季節的一路黃葉,我實在想不出有比一碗熱氣騰騰的牛肉米粉與這個季節更相配的食物。

「話癆你又來了呀?」一進門便看到店裡的服務生夏桔一邊手忙腳亂的擺放著餐具一邊和我打著招呼,與她相熟之前我一度認為這個清瘦白皙的大眼睛姑娘是吃著海帶湯過生日的韓國妹子,直到有一次給我和一起常來這裡的室友點餐時口袋裡的QQ提示音響起,我才發覺她只是來韓國米粉屋打工的同胞姑娘,細問下來居然與我同校讀西班牙語,來這裡打工雖然不是為了勤工儉學而是攢錢週遊世界,不過比起我這個除了上學外就基本沉迷於推理小說和球類運動的懶人來說依舊算是好得多。

「嗯嗯,我跟你說老金今天可真是氣死我了,我好心好意的幫他講安徒生童話活躍班裡的氣氛他居然還把我連人帶玉米片全都趕了出來,等他一會兒過來我可得跟老闆娘告一狀,到時候你得幫我說說話啊。」

「我可不敢瞎幫你,不然老闆娘該扣我工資了。而且哪次不是你們這些學生主動欺負的人家老金,把你趕出來就對了,你這種學生最惹人煩了。」這時還不到飯店忙碌的時候,夏桔把餐具依次在桌子上後就轉身去後廚幫忙了。

「那是你們西語課好玩的事兒多,整天不是吃好吃的就是一塊兒情景對話交流。你來我們這個系試試,整天對著屍體和研究變態的心裡不活躍一下氣氛怕是得得病……喂,夏桔……」

正說話間,一本菜單被直接摔到我面前的桌子上「這位客人你要吃什麼?」我抬頭望去,看到的是陸苒那張死氣沉沉的臉。

同樣都是服務生,她還真是沒有夏桔一半的溫柔,不過體重倒是有人家的1.3倍。

「一杯薑汁汽水,一碗加魚餅的牛肉米粉和一份優秀的服務態度。」我憤憤不平的說。

「不好意思這位先生,您要的態度我們賣光了,只剩下選擇這個。」陸苒白了我一眼「而且薑汁汽水和牛肉米粉里會隨機添加一口口水,請問您可以接受么?」

「隱藏菜單啊這是,不過沒人追的男人婆的口水聽上去也太噁心了吧!」我反擊道。

陸苒一把抄起菜單來,眼見就要拍在我臉上,卻被身後一個女聲叫停了。

「不能在上班時間打罵顧客!」我轉頭望去看到的是老闆娘池英愛圓乎乎的臉,我借勢沖著陸苒做了個挑釁的表情,她沖著我翻了一個奇醜無比的白眼後便去後廚下單了,空蕩蕩的大廳里只剩下老闆娘和我「阿一古小話癆你來了啊!怎麼你的室友沒跟著你一起來?」老闆娘一邊說著一邊露出和藹可親的笑容,這大概就是我剛才點的優秀態度。

「昨天遊戲打通宵了,這還不到晚飯的點,大概還沒起床吧。」

「你們選擇這些個年輕人,真拿你們沒辦法啊。」老闆娘苦笑著搖了搖頭「我跟我老公今天早上可是不到八點就起床晨練和準備工作了。」

「池阿姨您可別提老金了。」我見時機成熟,開口抱怨道。

「他今天又怎麼了?啊也對,你今天來的比平時可早了一點,又被他趕出來了?」

我正要控訴金正南今天把一名勤學好問的學生趕出教室並且沒收了其心愛的玉米片的惡劣行為,後廚上菜的鈴和外賣的電話卻在此時同時響起「阿姨先去接個電話啊,讓桔給你上菜。」老闆娘說著沖我眨了下眼睛,留下了我一臉費解。

緩過神來的時候,夏桔纖細的手腕便端著一碗覆蓋著誘人牛肉片的米粉擺在了我面前。

「Gracias!」我用我僅會的一句西班牙語抖了個機靈。

「你下次再這麼貧我就不拉著陸苒了,讓她把口水真的吐到你的碗里!」夏桔一邊假裝嗔怒一邊從圍裙左邊的口袋裡掏出一罐薑汁汽水放在我面前「要吸管不?」

我點點頭。

夏桔又在右邊的口袋裡摸索了一陣,拿出了一個裝滿吸管的塑料盒,抽出一支橙色的放到我的汽水罐子上。

整個過程就像是哆啦A夢一樣,只不過我可不覺得那隻藍胖子能把自己塞進夏桔這件修身的工作裙里去。

此時嘴裡已經塞滿米粉的我含含糊糊的說了句謝謝,清爽的米粉配上熬出來的牛肉湯汁,再加上一點點米醋的香味和一縱即逝的魚露的味道,這碗米粉的美味像是我在留學生涯中孤單寂寥時的慰藉,可以說得上百吃不厭。

當我聽到外面那輛捷恩思停車時的轟鳴,滿滿的一碗米粉已經只剩下湯底,我往最後的湯底里加了滿滿一勺辣椒油,然後仰頭喝的乾乾淨淨,放下碗時剛好看到俯首推開門的金教授那比我碗底還乾淨的頭頂。

「老公你回來啦!」 「池阿姨,欺負我的就是這個人!」

兩個聲音幾乎同時發出。

金正南看了一眼嘴角還殘留著辣椒油光的我,輕哼了一聲表示不屑,順勢寵溺的抱了一下比他更矮的英愛阿姨,在她的鼻頭上輕輕颳了一下,然後從櫃檯下拿出屬於自己的淡粉色圍裙,瀟洒的掀起後廚的門帘,哼著我聽不明白的韓國小曲兒進去幫忙了。

也許金正南教授真的並非我在出國之前所暢想的那類猶如喬治克魯尼般西裝革履,風度翩翩的站在講台上侃侃而談的大學教授,但是他在兩件事情上有著非凡的成就——與英愛阿姨經營著令人無比羨慕的婚姻以及調配出世界上最好喝的米粉湯。

我悻悻然的拿起自己喝剩的半罐薑汁汽水走到櫃檯前準備結賬,金教授這種沉悶的性格讓人連架都吵不起來,實在不是一個作為大學教授的理想人選。我在錢包里翻找信用卡的時候英愛阿姨從櫃檯下掏出來一小包玉米片給我,我的心情才稍有緩和。

「今天的湯粉味道如何?「她問到。

「一如既往的溫暖啊!」我說到這裡特意提高了自己的音調,以確保在後廚忙碌的金教授可以聽的清清楚楚「如果在寒風下瑟瑟發抖的賣火柴的小女孩能來上這麼一碗,興許可以撐到天亮吧!」

「你這個孩子還真是不依不饒……」

「阿一古,比起來在寒風中凍死的可憐孩子,在課上插科打諢還大嚼玉米片的你更應該加倍珍惜自己現在的學習機會才對吧。」就當我過足了嘴癮準備得逞離去的時候,隱隱約約聽到後廚里傳來金教授反擊的聲音。

「我吃玉米片是為了緩解我見到屍體的緊張情緒,而您大概需要頓頓吃炸魚薯條才能學會那些單詞正確的發音吧。」

「你在大學一年級第一次見到屍體時吃玉米片我認為你是一個有上進心的學生,可是你整整吃了一年半,我現在覺得你這完全就是為了上課吃零食而找的借口而已吧。「

「如果教書育人對您來說能像調米粉湯一樣嫻熟的話,您大概早就已經拿到終身制的教學合同了吧。「顯然,被夏桔叫作話嘮的我更擅長討唇舌上的便宜,這句話說完之後金教授陷入了一段短暫的沉默,然後後廚的門帘被掀開,陸苒急急地跑了出來,慌張的說道」英愛阿姨創可貼在哪裡!老金切到手了!「

英愛阿姨在櫃檯下一陣手忙腳亂地翻找,然後焦急的將創可貼遞給了陸苒,轉身和她一起奔進了後廚。半分鐘之後,確保金教授沒什麼大礙的情況下才出來,窮凶極惡的瞪了我一眼,還將我面前的玉米片又收了回去。

「喂,臭小子!我這個賢惠又聽話的丈夫可同時又是一個聰明的不得了的男人,你如果總在課上不認真聽講又話這麼多的話,他的本事你可是一成都學不到。「

「您的意思是……「我忍不住繼續反駁道」二百頁的古典教科書我只能學到不到二十頁?「

「那真希望是能破案的二十頁!「後廚再次傳來金教授的聲音。

「那起碼不是你今天講的那二十頁!「我伸長了脖子吼道。

忍無可忍的池阿姨此時一把拽住我的耳朵把我拉進後廚,另一隻手奪過正在給胡蘿蔔削皮的金教授手上的削皮器,然後把坐在小板凳上的他拉了起來就這麼把我們拉到了後廚的中央,廚房內瀰漫著牛肉,洋蔥和魚露的香味,以及我和金正南之間的火藥味。

「你們要吵就現在吵完,不要一會兒到了客人多的飯點影響老娘的買賣。「

我和金教授對視了一眼,我想他看到了我的眼中滿滿的不服氣,而我沒找到他的眼睛在哪裡。

「老婆,我教的常識課也不總是為了教他們破什麼殺人命案,他們現在的階段離著真正的人像側寫和犯罪心理分析還差得遠,指望他們做些什麼恐怕還得再等幾年。這事怪我,怪我,這還是一孩子。「金教授令我意外的打著圓場,不過這些話讓我聽起來並不怎麼舒服。

「說的好像把課本背熟了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活到四十歲就能成為什麼犯罪學專家一樣,現在優秀的刑偵人員普遍年輕化,機動化。『安樂椅神探『什麼的是只存在於電視劇中的人物吧,在這個千奇百怪的犯罪事件每天都在發生的時代,不是每一次都能從你的講義中找到答案。「

金教授搖了搖頭「可是如果你不通過司法考試的話,是不是連成為刑偵人員的資格都沒有?「

我正要繼續和他頂嘴,胳膊上卻被池阿姨狠狠地掐了一下,我正要叫痛,卻發現對面呲牙咧嘴的金教授也是同樣的處境,「你們兩個要不就比一下,只在這裡打嘴仗有什麼意思?」

聽到池英愛女士的這句話,我和金教授卻不約而同地笑了出來:犯罪學系大學教授和犯罪學系的學生,大概是這個世界上討論犯罪行為最多卻又沒什麼可能接觸到犯罪行為的兩個悲催職業。

「這怎麼比啊,除非阿姨您出去犯點事兒,那我們倒是可以分析分析您。」我說完這句話看到對面的老金也默默點頭表示同意。

「沒那麼多事能比就安心學習安心幹活吧!一個放學只知道在家看小說,一個一周只教三節課回來幫忙店裡還不情不願,你們兩個還真把自己當作崔側根和狄仁傑了?!「池阿姨一邊催促著老金繼續幹活一邊就要把我攆出廚房,」小話癆,你以後要是再敢在課堂上欺負我老公,你不光吃不到玉米片下次連米粉都不賣給你。還有你金正南,我看一周讓你喝兩次酒真的是太寬容了,你要是再和個孩子頂嘴還一副自己是名偵探的樣子,以後你每個周六的啤酒就換成健怡可樂吧!「

「我離名偵探可只是缺個機會而已啊!」 「誰不是啊!」

「那個……」在池阿姨拿起拖把打人之前,一個柔柔弱弱的聲音從角落傳來,隨聲望去,是夏桔的一臉無辜,「如果你們真的要比的話,我這裡倒是知道一件很奇怪的事,雖說不是殺人案什麼的,但還是一件很奇怪,讓人怎麼想也想不通的事。「

」是怎麼樣的事!「剛才還對老婆手裡的拖把充滿恐懼的金正南先生,此時意氣風發的問道。

「是有關女子宿舍管理員貝弗利先生的事。「

「貝弗利先生?就是那個白人中年大叔?「我在一旁說道」今天上課前停車的時候我還和他擦肩而過來著。「

夏桔點了點頭「我有些時候早上會去做瑜伽,幾個周前遇到了一個一起做瑜伽的女人,她得知我在S大讀書後,先是高興的告訴我她的丈夫貝弗利先生也在同一所大學擔任宿舍管理員,之後又苦惱的向我抱怨她丈夫最近以來的一個有些古怪的行為。「

「她說她的丈夫最近幾個月頻繁的留宿在學校的一間多餘的宿舍里,有時候一周要留宿三到四次之多,之前雖然也有過因為暴風雪或者工作繁忙的原因而留宿學校的情況,但最近以來,實在太過於頻繁,她擔心自己的丈夫有出軌的行為,可是並沒有任何跡象可以證明,於是她也不敢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當面質問自己的丈夫,畢竟兩個人一直以來感情都算不錯。」

「說起出軌的話,據我所知貝弗利先生可算不上是什麼英俊的美男子。」我一邊說著一邊回憶起今天偶遇貝弗利先生的情形,他的衣著搭配,談吐樣貌雖說比眼前這位金先生要略好一些,但是遠遠算不上那種能讓女人傾心的類型,就算比起其他普通中年人來,只怕都要略差一籌。

「我對貝弗利先生並沒有什麼印象,」夏桔說道「但是貝弗利太太也是這麼和我說的,她的丈夫是一個非常適合在一起生活的人,但是在身材樣貌上確實並沒有什麼過人之處。」

身旁的金教授問夏桔道「小桔啊……那位貝弗利太太十分美艷動人嗎?」話剛說完,後腦勺就挨了來自池英愛女士的一記爆栗,「阿一古你這個女人,下手還真是沒輕沒重,把這麼充滿智慧的老公打成傻子對你來說有什麼好處嗎,這可是與事件有關的關鍵問題。」金教授一邊痛苦地揉著後腦勺一邊說道,而一旁的我看得出夏桔憋笑憋得很辛苦。

「是很普通的那種啦,並沒有英愛阿姨好看。」

「那身材呢?去做瑜伽的女士應該有著不錯的身材吧。」金教授問完便向一旁閃躲了一下,避開了來自後方的二次打擊。

夏桔為難的笑笑「也並非是您想的那個樣子,事實上貝弗利太太是因為超重而報了瑜伽課,雖說前幾日有所成效,但是這幾天因為擔心老公出軌而暴飲暴食,體重反彈現象十分明顯啦。「

「所以貝弗利太太是想讓我們調查他老公是否有出軌行為?這種事情和去馬路上找丟失的貓狗沒什麼分別嘛。」我開口抱怨道,「像貝弗利先生這種年紀的人,只要查一下財政支出就可以對有無出軌的行為了如指掌了吧。「

「沒有那麼簡單,「夏桔搖了搖頭」事實上一直以來,貝弗利先生和貝弗利太太本著婚姻就是建立在夫妻互相信任的原則之上的態度,兩個人共享著同一個聯名銀行賬戶,彼此的財政支出也幾乎是透明的,愛好並不廣泛的貝弗利先生一直以來都沒有什麼大手筆支出的項目,平常用錢也只是購買學校的午餐和外面的快餐,偶爾也買點啤酒什麼的,而最近的支出反而變少了,連平常愛去的啤酒商店都鮮有光顧。「

夏桔說到這裡,我的腦袋裡突然冒出一個奇怪的念頭:這位人到中年,油油膩膩的貝弗利先生,難道被女學生包養了?

「這麼說來的確是很奇怪的事件啊。」金教授在一旁下了結論「如果這個臭小子不介意的話我們倒是可以比一比,只要在調查過程中沒有破壞別人家庭或者明顯侵犯法律的行為,先得到答案的那一方就算勝出怎麼樣?至於輸了的人,就在大家面前做檢討好了。另外你要是贏了,我會當著大家的面送你一箱玉米片作為課上的歡樂小零食好了。如果你輸了就拜託每天八點來替我打掃店面,並且不要再在教室里發出那種猶如倉鼠一樣咀嚼食物的聲音了如何。「

事情一旦關係到玉米片,就變得讓人血脈噴張起來了呢。

「如果可以用觸犯法律和破壞家庭以外其他任何手段的話就完全沒有問題。「我自信滿滿的回應道」玉米片我要芝士味的!「說罷我便掀開了後廚的門帘,瀟洒的走了出去,雖然沒有背景音樂做陪襯,但我覺得我的背影在夏桔的眼裡看起來一定像是一位蓋世英雄,我甚至隱隱約約聽到了她呼喚我的名字,可惜我有我必須要做的事情了,我要去探尋真相。

在駕車離開後的第三個紅綠燈,我開始認真的回憶自己究竟有沒有結賬。

我打開家門的時候,剛好看到自己的室友龜龜叼著牙刷,睡眼朦朧的樣子,我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普通人的下午六點整,對於龜龜的清晨。他熟練的在電腦上開始了一局DOTA的匹配,在他每日精確的規劃中這二到四分鐘剛好可以完成洗漱的過程並為自己簡單的準備一份以泡麵為核心營養源的早餐。

「喲,晨練呢?一會別泡麵了啊,我給你買了咱常去的那家漢堡店的豪至尊套餐。「我一邊踩掉腳上的鞋子,一邊揚了揚手裡的外賣袋,裡面誘人的香氣連剛剛飽餐一頓的我都有些耐不住誘惑。」

「嗯。」龜龜應了一聲,緊接著傳來了吐掉嘴裡牙膏和漱口的聲音「把我選個敵法師,走優勢路。」他在洗手間喊道。

兩分鐘後,龜龜坐回了電腦前,表情嚴肅,一絲不苟,從前我對這種狀態並不怎麼理解,但是自從有了和金教授的賭約之後,我覺得我的臉上也應該掛著同樣的表情。

等到遊戲中間龜龜被擊殺等待復活的時刻,我試探性的問他道「龜龜,咱學校那個女子宿舍管理員貝弗利先生你有印象么?」

「沒,咋了。」

「沒什麼,和別人有一個賭約,有一個關於他的事件需要調查一下,有空的話你幫我搜一搜,漢堡就當是請你吃了。」

「我就知道這天底下沒有白吃的至尊套餐。」龜龜一邊說著一邊吸了一大口套餐里的可樂,他的電腦屏幕上此時一陣閃光,他所操控的人物重新復活了,「行吧。先等我把這群龜兒子的家打炸。」說完便是一陣滑鼠與鍵盤的響聲,龜龜重新回歸了無我的狀態。

在龜龜一局結束的間隙,我簡要的向他說明了貝弗利先生的情況與我和金教授之間競賽的規則,龜龜一邊咽下一大口薯條和漢堡一邊問我「所以你在這個競賽規則下,想讓我幫你查點啥?」

「那你能查些什麼?」

「基本上你想到的我都能查。「龜龜說話間就把電腦切回到桌面,點開了一個黑乎乎的圖標,緊接著是一片嘈雜的鍵盤輸入聲,綠色的字元代碼瞬間布滿了屏幕」銀行賬戶,社保檔案,信用記錄,以及他所有的通訊歷史,你可以現在去洗個澡,等你回來的時候這個人大概就沒有你不知道的秘密了。「

「不不不,「我急忙阻止他道」都說了是法律範圍內的公平競賽,你這麼一上來就查他的銀行信息社保檔案,怎麼看都是犯規啊…再何況,貝弗利太太都說了兩個人的銀行賬戶彼此透明,這些信息也沒有什麼太大的重要性。「

「那你需要什麼?「龜龜一臉的怨念。

「你看看有沒有學校里的監控記錄或者學校商店的消費記錄什麼的,這個不算觸犯法律吧,最多算是違反校紀,就跟你上個學期出勤不夠自己改成績一樣。」

「哦,」龜龜應了一聲然後將剛才輸入的代碼刪掉重新輸入「我從那以後金盆洗手很長時間沒幹這個勾當了,今天為了你我算是再次墜入深淵,我覺得我這種犧牲的精神值得上兩份至尊套餐,希望你明天這個時候能再次準時送達。」

我正要反駁,此時卻聽到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厚重的喘息聲,越來越近越來越響,直到我們家門被粗魯的推開,我的眼前毫無意外的出現了住在我家樓下的鄰居金錢豹那滿臉的橫肉與他加粗加長版的大金鏈子,其實說是鄰居,他光臨我們家的頻繁程度已經到了每天傍晚來這裡打卡的地步,字典里從來沒有「自覺」二字的金錢豹卻是我和龜龜不可或缺的朋友,他和自己的花花公子室友艾倫以及龜龜是我在這個加東城市留學生涯中最相近的朋友們,而如果用一個詞形容他們每一個人,比起龜龜的「宅」和艾倫的「浪」,這隻肥豹的」富「顯得簡單粗暴的多。

他本來有一個存在感不強的名字叫鄭亮,不過顯然他「金錢豹「這個名號更響亮一些,前兩個字顧名思義是因為他多金、有錢,而最後一個字則來自於大一開學剛認識他時他所展現出來的過人自信,「老子靈活起來就像獵豹一樣!」這句話至今只要一提到任何體育運動就會被他拿出來吹噓一番。

「殼兒你今天起的挺早啊!」一進門他就在龜龜的後腦勺上結結實實的彈了一下,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特供的釣魚台香煙,抽出一支點燃,然後熟練的吐在了我的臉上。

龜龜剛要伸手反擊,我已經搶先在金錢豹的鍋蓋頭上拍了一巴掌,可能是因為裡面確實沒有裝什麼東西的緣故,聲音居然意外的響。

「死話癆,你下手夠狠的啊。」肥豹嘴上這麼說著但卻沒耽誤自己繼續吞雲吐霧「今兒艾倫又出去把妹了,也不知道是去妹子那裡還是帶回家裡來,讓我視情況而定晚點回去,我尋思這也沒事幹不如去賭場轉轉,你和龜龜要不要順道一起去?不賭也吃個自助啥的。」

「不去,忙著呢。」我嘴上拒絕了金錢豹的好意,眼光卻完全被龜龜的電腦屏幕所吸引,我不知道剛才我被金錢豹吸引開注意力的那段時間他到底做了什麼,但此時他的電腦屏幕上是學校女子宿舍走廊里的監控視頻錄像合集,無數個小方塊排列在龜龜的電腦屏幕上,全部樓層只要攝像頭能拍到的角落被我們盡收眼底。

「喲呵,龜龜你可算想明白了,打算為哥兒幾個做點貢獻?「金錢豹一口氣把手裡的煙嘬完,順手把煙蒂丟進了龜龜的可樂杯中。

「我還沒喝完呢!「龜龜不滿道。

「你有這本事,我明兒給你買一桶。「金錢豹邊盤著手裡的串兒邊說道。

金錢豹手裡的串兒發出的響聲讓我無比厭煩「我們這不是在偷窺人家女生宿舍,是有很嚴肅的事情需要調查,豹兒你稍微注意點,大家現在可都是該有一定擔當的成年人了。「

「該有一定擔當的成年人就是為了捍衛自己在課上吃玉米片的權利而跟別人打賭?「一旁的龜龜嘲諷道。

「噓。「金錢豹這時造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在我們不解的眼神下指了指屏幕中的一個小方塊,解析度極低的監控屏幕上隱約可以看到一個穿著大紅色夾克衫的男子正在女子宿舍二樓的走廊上和一位黑皮膚的長腿小姑娘擁吻。

「這有啥好看的,國外的單人女寢男生在經過房間主人的許可下可以自由出入,又不是國內還得躲著宿管大媽,你在這激動啥。「

我一邊說著一邊白了金錢豹一眼,卻發現他依舊盯著屏幕目不轉睛。

「艾…艾倫出門的時候好像穿的就是這一件。」金錢豹說道「龜龜,這個能放大嗎?」

「沒問題。」龜龜一邊說著一邊雙擊了紅夾克所在的小方塊兒,很快我們就確定了實時監控上的人就是艾倫,而且他不光在跟那位黑人小姐姐接吻,而且手還不怎麼老實。

金錢豹二話沒說就撥通了艾倫的電話,而屏幕中的艾倫也很快感到了電話的震動聲,依依不捨地放開了手接起了電話。

「行啊你小子,黑人姑娘都不放過。」金錢豹陰陽怪氣的說道。

監控中的艾倫機警的環顧四周,在確定此時的走廊上沒有其他人的時候對著電話用黑人姑娘聽不懂的中文說道「滾遠點,別打擾老子摸胸。」然後一隻手捂住電話,對著一臉疑惑的黑人妹子解釋些什麼,從他監控中的口型來看,應該是在說「It『s my dad.」之類的話。

於是他在拿起電話時聽到金錢豹說「沒錯,就是你爹我。」的時候表情就更加豐富多彩了。

「你們這是玩我吧,搞什麼呢?」艾倫費解的聲音引來了金錢豹一陣大笑。

「你的父親還真是一個愛笑的人啊。」電話那頭傳來黑人小姐姐的聲音。

正當我要告訴金錢豹趕緊掛掉電話別鬧了的時候,卻發現走廊的盡頭出現了貝弗利先生的身影,他不緊不慢的步伐顯得很悠閑,他手裡拿著鑰匙這意味著他自己的房間可能也在同一個樓層。

如果只是在監控上遠遠的看去,那麼這一身運動裝,挺著雖然不算誇張但也已經小有規模的啤酒肚的貝弗利先生與學校里其他的管理員乃至整個同齡的其他白人男性沒有任何不同,呆在學校里也只是他日常工作中的一部分,而他似乎也沒有太關心身邊所發生的事情,看到在走廊上卿卿我我的艾倫與黑人小姐姐時也並沒有在意,不過當我讓龜龜將監控放大了一些時,可以看到他的目光明顯聚焦在姑娘身上的成分更多一些,而這時的他略略皺起了眉頭,樣子居然些許有些痛苦。

我一把搶過肥豹手裡的電話對正一臉疑惑的艾倫說道「你看到你後面的那個宿舍管理員了沒?看見你就點點頭。「

艾倫張望了一下然後重重地點了點頭,隨後表情卻更加難以置信了起來。

「你現在跟上他,然後等到他打開房門的瞬間幫我看一下他的屋裡有沒有女人,酒瓶或者大麻泵之類的東西。他可能開門到關門的瞬間只有短短几秒,所以你一定要儘力看的仔細些。「

「你們到底要幹什麼?別耍我了。「艾倫的語氣里已經隱約有了哭腔,而他說話間貝弗利先生已經與他擦肩而過,眼神在姑娘的腿上短暫停留了一秒。

「沒時間和你解釋那麼多,你照做就是了,再這麼多廢話就別想問金錢豹借他的賓士車把妹了。「

托梅賽德斯公司的福,艾倫果然沒有再問其他問題,只是對妹子做了一個「稍等「的手勢,然後快步跟上了貝弗利先生的身影。

從貝弗利先生打開門,屋裡的燈亮起再到門被關上,總共只過了短短三四秒,而門外的艾倫伸長了脖子盡了他最大的努力看了看屋內的一切。

「屋裡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嗎?「

「就這點縫我能看見什麼?什麼都沒有,沒女人,沒酒,沒大煙泵。「電話那頭的艾倫沒好氣地說。

「貝弗利先生身上有什麼奇怪的味道嗎?就是那種奇怪的香氣或者很重的古龍水什麼的。」我不依不饒的說。

「我說你這是什麼毛病?暗戀人家還是怎麼的?能有什麼香氣,男人味唄,別的什麼都沒有。」

「那總不能什麼都沒有吧,就算是一個小縫你也能看見點什麼,你就把你看到的告訴我就好。「

「房間挺空的,從我的角度看不到床,只能看到書桌上有咖啡杯和書,僅此而已。「

我有些沮喪,只好跟艾倫說讓他繼續好好約會,剩下的事情回來再慢慢和他解釋。

掛斷電話後,放大的監控屏幕里,艾倫的臉上慢慢又浮現了淫笑。

「有什麼線索嗎?「一旁的龜龜問道。

「沒有,一無所獲,只能看見書桌,上面啥都沒有。」

「看不見房間的另一側,那還是有別的可能的,搞不好就有女人呢。」

我心裡十分清楚,房間的燈是貝弗利先生回來後才打開的,而他在進房間之前對身後跟著的艾倫毫無防範,那麼屋子裡有什麼明顯的見不得人的東西的概率真的可以說得上是微乎其微了。

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非要隱瞞呢?我從入學開始從沒有住過學校,但是在校園裡面和貝弗利先生多多少少也打過幾次照面,他留給我的印象是一個待人處事雖然算不上極其熱情但是並不內向的人,事實上如果他有一些小毛病的話我覺得他不像是會為此自卑或者隱瞞的人,而如果真的猶如貝弗利太太所說的兩個人感情還算不錯的話,那麼就算有什麼比較棘手的事情也應該告訴自己的妻子然後共同面對吧,而貝弗利太太甚至沒有提到自己的丈夫有什麼不良愛好,會是吸煙或者飲酒嗎?因為不想被外界的人指指點點所以躲起來偷偷來上那麼一口也說不定。

想到這裡,我掏出手機給夏桔發了一條微信【明天幫忙問一下貝弗利太太,她的先生是否有吸煙史或者醉酒的習慣。】

【嗯嗯,老金也讓我問同樣的問題。】

我順手回了一個ok的表情,然後再度陷入了沉思:如果假設兩個都不是呢?更過分的,更無法告人的大概就是出軌或者吸毒的行為了吧?從貝弗利先生的精神狀態和與重型毒品所帶來的消瘦毫無關聯的身材來看,最多是大麻之類在加拿大甚至是半合法的軟性毒品,這倒是一個隱瞞自己妻子的理由。

可是艾倫說並沒有聞到任何奇怪的味道,這麼說來不光是大麻煙,就連普通的香煙與雪茄的可能性都大大的降低了。

比起目前為止毫無頭緒的我,屏幕中的艾倫就顯得幸運得多——在貝弗利先生經過之後,兩個人也終於意識到在走廊上一直擁吻也確實不像話,索性就進了妹子的房間,艾倫還從夾克的口袋裡掏出了一張自製的「請勿打擾」的告示牌掛在門把上。

重新獲得自己公寓使用權的金錢豹一邊盤著珠子,一邊伸了一個大懶腰,轉身在我家冰箱搜颳了一陣,便心滿意足的抱著一大堆食物揚長而去,臨走還不忘喝一口龜龜桌上的健怡可樂。

「先顛兒了啊,嗬!殼兒你這可樂味兒可不對了,別喝了,趕明兒我給你買。」

金錢豹走後,屋裡就又剩下我和龜龜兩個人,沒有了黃花梨木手串兒摩擦產生的咯吱咯吱聲,此時屋裡的氣氛顯得格外寧靜。

大概看我緊皺著眉頭思索的樣子太過於痛苦,龜龜從自己心愛的套餐里抽出一根薯條放到了我的眼前「別想那麼多,也許他就是在裡面看看書健健身。人到中年做事情奇怪一些也是難免的事情。」

「如果是看書健身的話,在家裡也能做吧,何況這有什麼可隱瞞的。」我一邊嚼著薯條一邊說道。

「如果是想努力健身給老婆驚喜的話也說不定。」龜龜喃喃的說「不過看他這啤酒肚,應該也不算成功。」

「龜龜,這監控能回放嗎?」

「最多三天,記憶周期挺短的。你要是想一晚上看完它的話最快有六倍速。」

「行,我知道了。還有,再幫我查兩件事情。」

「沒問題,」龜龜給自己塞了一嘴薯條「只要你明天這個時候之前還能把至尊套餐放在我面前,你就是讓我把學校官網上校長的頭像換成你爸的照片都沒問題。」

「幫我查查貝弗利先生在學校圖書館的借書記錄,和他在學校校醫那裡有沒有在案的精神類治療,開過類似於藥用大麻之類的處方。」

我話剛說完,就看到龜龜略帶委屈的眼神。

「清明,我把監控的破解鏈接發到你的電腦上了,你可以先看著,那些記錄天亮之前我會給你查出來的……我現在能打會遊戲嗎,現在開始到凌晨三點雙倍經驗啊。「

我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為自己泡了一杯濃咖啡,然後打開了監控研究起來。

嘈亂往複的監控錄像比我所設想的要無聊得多,二十四個鏡頭被分成同等小方塊兒整齊的排列在屏幕上,走廊里來回穿梭著各色姑娘的身影,只可惜我只能緊盯著二樓走廊盡頭處貝佛利先生的房間。

房間門口所發生的一切都顯得有些過於平靜,幾個小時的觀察過去之後發現貝佛利先生只是清晨從房間內走出到自己位於一樓的辦公室工作,在辦公室呆到午餐時再去學校的食堂用餐,再之後是手捧一杯咖啡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除了偶爾走出去幫助學生或者學校里的其他職員做一些工作範圍內的瑣事,貝佛利先生的一天幾乎都是在辦公室里度過,他的工作大概就是每天像現在的我一樣看著監控錄像和出去檢查一下院子里的停車場有沒有違規停車的現象,如果是冬天暴風雪的天氣的話大概會忙碌很多,但是在目前的初秋,他的這份工作可以算得上十分悠閑愜意,甚至可以說過於無聊。

他每天工作之外的時間在做什麼?空閑的時間他又如何去支配?

從我所能看到的影像上看,至少貝佛利先生沒有做任何耗費精力的事情——在我所能看到的地方他都顯得精神飽滿,沒有任何的肢體語言能反映出他有任何勞累或者睏倦,而最主要的是這是他在不知道自己會被別人觀察的情況下所做出的,這種沒有任何的造作或者掩飾的自然行為居然毫無破綻,這讓電腦前的我不禁陷入了死局。

與能和整個世紀最邪惡的死對頭搏鬥後雙雙墜下萊辛巴赫瀑布的福爾摩斯以及在耶路撒冷一騎孤行英雄救美的御手洗潔不同,現實中的偵探角色大概就是如此枯燥與無聊。在對著屏幕的枯燥過程中我開始不斷地懷疑自己的判斷:貝佛利先生的行為究竟哪裡有疑點?身為女生宿舍管理員的他是個簡簡單單的普通人還是真如我腦海里所設想的那樣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有時會盯著走廊中身材很好的女生多看兩眼,可這又能說明些什麼?同樣身為男人的我會不會有同樣的反應?如果換成艾倫或者金錢豹的話一定會做同樣的事情吧,那麼龜龜呢?每個人都不同的話我該如何揣測別人的內心?此刻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貝佛利先生只是按時回房間內看書睡覺了而已,而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和金教授的賭約是不是顯得十分可笑,比起貝佛利先生來,也許有著這個不切實際的偵探夢的我才是不正常的一方。

貝佛利先生的房間此時像是一個我永遠無法進入的黑洞,而我所觀察的監控中正處於人來人往的早晨。腦海與現實的衝擊使我感到一陣陣困意襲來,我想伸手拿過還沒喝完的半杯冷咖啡提神,卻發現托著腦袋的手和握著滑鼠的手互相推卸著責任,無論哪一隻都不想移動。

我想多看一眼電腦的屏幕,心裡卻有個聲音在告訴自己如果這不是正確的調查方向的話那麼現在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勞。終於眼前的影響和對面龜龜敲擊鍵盤的聲音越來越模糊,不知不覺間我垂頭睡在了電腦前。

我再醒來的時候,坐在我對面的龜龜正面無表情的敲打著鍵盤,他的電腦上傳來熟悉的口袋妖怪的背景音樂,見我醒來,同樣睡眼朦朧的他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你可算醒了,這都早上八點了。「龜龜說道。

我抬頭望了望窗外,天已經亮透了,依稀可以看到公寓樓下的孩子們背著書包被長麵包狀的黃色校車接走的情形,也許他們中某一個小崽子未來就會像龜龜一樣天亮時對著人類的未來們說晚安。

「有什麼進展嗎?「我定了定神問道。

「查了一下,這個貝弗利先生還真是乾淨的嚇人,沒有任何精神類藥物記錄,也沒有註冊過任何有關黑網的信息,我甚至還替你想到了網上賭博的可能性,不過在各大線上賭博平台上都查無此人,也許這個人就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平凡人,只是想躲一躲自己的老婆罷了。「

我失望的搖了搖頭,把昨晚泡的咖啡一飲而盡,那股涼涼的苦澀讓我胃裡一陣翻騰,幾乎要嘔吐出來。

「說起來整棟宿舍最近也發生了改變,本來是住計算機系女生的樓,現在住的可是舞蹈系的辣妹們,說起來時間跟貝弗利先生越來越多的呆在學校也有所吻合,住在這種公寓樓里也難怪貝弗利先生不喜歡回家了。」

「對於他這種年齡的人不至於到一周三四天呆在宿舍里的程度吧。」我搖了搖頭「況且他除工作以外的個人生活並不怎麼豐富多彩,哪裡都不去只呆在學校里實在是太奇怪了,一定還有其他特別的地方。」對於沒有出軌的貝弗利先生來說,打扮普通的計算機系和繽紛多姿的舞蹈系並沒有任何區別,只不過是紅鯡魚罷了。我默默地想。

「不過你要非說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就是這位先生在圖書館的借書記錄了。「

「哦?「我精神一振。

「他一直以來都會借很多有關於心理學和有關如何催眠的書籍,類似於弗洛伊德的《夢的解析》,英國催眠師安東尼.賈克奎因的《塑料現實》,以及《催眠入門》,《魔幻的現實》,他現在手裡還有一本艾瑞克森《催眠治療實錄》,而像這樣有關自我催眠的書籍被他反覆借了好多次,咱學校規定一本書最多只能在一個人手中呆一個月,而這幾本書他向圖書館反反覆復借了七八次,是最近才還了回去。「

自我催眠?這位白天看起來精神百倍的貝弗利先生是在夜晚靠著自我催眠才能睡著的人嗎?

「另外,不得不告訴你,事實上這也是我一直熬到你睡醒的原因,所有貝弗利先生所借的書都在今天早上圖書館剛開門的時候被別人借走了。」

「所有的書?誰借走的?」

「金正南,金教授。」龜龜說完站起身來做了一下伸展運動「熬了一晚上剛剛有點睡意現在又餓了,要是加拿大像中國一樣早餐也有外賣就好了。」

龜龜話音未落,顯示在我電腦的監控屏幕上出現了一抹大紅色,早起的艾倫邁著輕健的腳步在女生宿舍的走廊上深呼一口氣,感受著這世界的美好。

我撥通了艾倫的電話「兩份麥當勞早餐,不要咖啡要橙汁,別問為什麼起這麼早就為大家做點有意義的事情吧。」

監控中的艾倫惶恐的掛斷電話,平常對宗教並不上心,也沒有去過任何基督教堂的他獃獃的隔了三秒,然後開始虔誠的做起了祈禱。

如果這個男人身上唯一的突破口就是他閱讀的書的話,那麼身為無論如何也想知道謎題答案的我至少也要知道他在讀些什麼,在此之前我已經在心裡做過了無數次無意義的假設,甚至想到過他在房間里「不斷地吃垃圾食品然後再運動消耗掉」這種完全不合乎情理的事情,如果答案在書中的話,那我想我至少應該知道書里講的是些什麼內容,於是我叫龜龜從網上找到了這些書的電子版,解壓發到了我的郵箱里,我決定在下午上課之前大致看一下這些書的內容。

龜龜在艾倫回來之前關掉了監控,讓艾倫昨天所經歷的事情永遠變成了一個謎,而我在淺略的讀了這幾本書的介紹之後除了《夢的解析》是學校的必修內容早已讀過,剩下的實在讓人打不起精神來,只能硬著頭皮去看,而我想我也確實看到了一絲曙光——雖然我不知道貝弗利先生究竟在房間里做些什麼,但是如果這些書是他唯一反常的部分,那麼我每研究多一點就離我想要的答案近一點,而我想這些用英文寫成的書籍我閱讀起來應該會比上了年紀又韓文在腦海中根深蒂固的金教授快一些,那我至少比他更接近真相,想到這裡我禁不住加快了閱讀的速度。

自我催眠,心理學,兩性關係。之前所有的一切隱隱約約的有了一個串聯,答案好像就在我眼前,我馬上就要碰得到,只不過現在還不是放鬆的時候,我的身後應該還有金教授正在腦海的風暴中甩著他稀疏的頭髮拚命的追趕,不過現在看來只要我不停下腳步天平還是更向我這一邊傾斜。

在這幾本略顯枯燥的書中,我迷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讓我回過神來的是我手機電話的鈴聲,我極不情願的接起來後聽到的是夏桔略帶埋怨的聲音「你怎麼不回我微信呀,給你發了好多條。」我打開微信看了看,確實有幾條類似於【貝弗利先生好像不抽煙也不酗酒】,【我跟你說他對他太太可好了】,【金教授借了幾本書回來說是解謎的關鍵,你是不是落後了小話癆】之類的信息,可惜手機一直反扣在桌子上的我毫無知覺。

「哦,剛才上課呢,老金的課你懂的,韓國式教學不讓用手機。」我為自己的機智一陣竊喜。

「老金的課?可是老金今天沒去上課呀,一直帶著我們購物來著。」隔著手機,我已經看到夏桔臉上此時掛著的冷笑。

「購物?購物好呀!你們去買什麼了?上次都跟你說了不用給我帶零食了,你這次肯定又客氣了,陸苒和老闆娘沒少買化妝品吧,你偶爾也得對自己好一點,攢錢旅遊歸攢錢旅遊,在看遍全世界美麗景色的同時也不要忘記你也是別人眼中的美景。」

「小話癆,這個時候你的正確做法是承認錯誤而不是詭辯。」

「可是我學的是犯罪心理,我們學的就是詭辯,您看您這不是強人所難嘛,再況且,我又不是唯一一個逃課的,他金正南利用工作時間帶著自己老婆和員工出去購物,我這最多最多只能算是上行下效。」

「人家金教授請了假的,而且我讓你承認錯誤可不是因為你逃課,你自己心裡清楚。」夏桔親哼一聲「現在我就不打擊你了,金教授現在可是自信滿滿的得知了答案,池阿姨晚上做了牛尾湯喊你過來吃,不收你錢的。把龜龜叫上吧,他應該好久沒有認真吃飯了吧。「

「這不存在,這不存在。」金教授這麼快就找出答案聽上去有些天方夜譚,我為欺騙夏桔的事情向他道歉,但其實每一句話都不是發自我的內心,在得到她同樣假仁假義,寬宏大量的諒解之後我推開龜龜的房間,把他一把揪起來一路塞進車裡然後駕車一路駛向米粉屋。

周三是米粉屋休息的日子,池阿姨有時就會在晚餐時間準備一些韓式料理或者中餐照顧一下我們這些與家鄉的味道相隔萬里的留學生們,往常這頓飯總能使我心情愉悅,哪怕每次都要欣賞龜龜把餐巾墊在胸前紅著臉正襟危坐的傻樣。

不過今天看來事情有變,先是金教授看著我一臉似笑非笑的樣子,然後感嘆說「這麼好的日子就應該喝一杯啊。」緊接著是夏桔不但依舊介懷我今天欺騙她的事情而且還向我追討了我上次吃米線忘記付錢的欠債,再之後是池阿姨給每個人的牛尾湯都配了米飯,只有我面前的是玉米片,還說著「現在多吃一點,上課的時候可不能吃了喲」之類奇怪的話,最後是往常金教授的「喝一杯」,往往指的是他鐘愛的札幌啤酒,但今天陸苒從後廚拿出來的居然是一整瓶香檳。

「人家這是勝券在握啊。」一臉滾燙的龜龜湊在我耳邊小聲地說道,邊說著眼睛還便向著對面的女生看,這讓我不禁反思如果我再不對夏桔有所行動,這隻紅龜會不會捷足先登。

「沒辦法,咱也算是儘力了,好不容易找到了書這個點沒想到人家比我們還快。」

「兄弟,關於這個嘛……可能在你睡著的時候,我先給陸苒發了個微信?」龜龜一邊說著邊僵硬著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了我們薄弱的友誼,還是為了龜龜在心儀的女生挑選上的品味。

飯店的門此時又被推開,我環顧四周發現該在的人都已經在了——對於品嘗美味的食物這種事情金錢豹的選擇往往是去五星級大酒店,而艾倫則是和他一起去然後勾搭為他們斟酒的服務生們。

門開了後,一個人高馬大的紅髮女人出現在我們眼前,她微笑著向夏桔打招呼,而夏桔也騰出了身邊的位置給她「你好啊貝弗利太太。」夏桔甜甜的笑道。

貝弗利太太向我們每個人點頭致意,她坐在桌前時我才發現歲月在近五十歲的她身上和臉上所留下的痕迹已經不是普通的保養或者瑜伽所能拯救的了,而想必,哪怕是二十多年前的她也只能夠得上「青春靚麗」這個詞的前兩個字,她的五官與生來的大骨架讓她註定不會是讓人一見傾心的美女。

當然,蘿蔔青菜各有所愛,也許貝弗利太太有某一種讓貝弗利先生著迷的特質,就像在這個餐桌前還有一直為了陸苒而羞紅著臉的龜龜一樣。

也許美麗這個詞與貝弗利太太並沒有什麼聯繫,但是她入座後很快表現出來了對所有人的友善和尊重,她與池阿姨兩個年紀相仿的女人初次見面很快就變成了朋友,而有關烹飪的交流讓這個高大的白人女子和身材嬌小的韓國老闆娘顯得就像是已經相識多年。短短二十分鐘過後,我就感到她早已是我們當中的一員,池阿姨也表示希望下次聚餐她也能來參加,到時候給她做更加拿手的海帶湯品嘗。

沒有人主動提有關貝弗利先生房間的事情,金教授也只是默默地喝著香檳一言不發,酒勁很快讓他紅了脖子,我有些擔心將這帶著氣泡的香檳當作啤酒喝的他會在揭秘真相前就醉掉,不過我更加擔心有關貝弗利先生究竟在房間里做什麼的解答是一個我不喜歡的黑暗故事,此時飯桌前的氣氛很美好,夏桔笑得很開心,我不想那本來不該由我們探尋的真相破壞我們此刻的美好。

「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吧?」微醺的金教授此時終於還是開了口「今天夏桔好像還做了甜點,好像是紅絲絨蛋糕對吧?快給大家切一塊,還真是讓人期待。」

夏桔轉身去了後廚,而我正在猶豫是否要開口發問的時候,身邊的龜龜突然問道「金教授,您說您早已經知道答案了,那麼貝弗利先生究竟在做什麼?「

所有人此時都安靜了下來,屏住了呼吸,此刻只能聽到後廚夏桔開關冰箱的聲音。

「在我解答真相之前,清明,我想知道你目前得到的答案是什麼?」金教授問我道。

「我…我相信我在尋找真相的正確道路上,只是你這個糟老頭比我快了一步。我目前為止還沒有答案。」

「如果硬要在此時此刻給出一個答案呢?」

「那麼這個答案一定是錯誤的,我還沒有得到所有我所需要的信息,我所能做的只能是毫無依據的猜測,而我得出的答案幾乎沒有正確的可能:此刻的我只能說貝弗利先生是一個十分愛讀書的人,他把自己關在房間里讀書,並只把自己讀到的內容藏在心裡,連自己最相近的妻子都不說。」

「那如果再給你一天時間你會做什麼?」金教授拿起面前的香檳瓶,又給自己斟了滿滿一杯。

「我會更仔細的研究他所讀的書的內容,並且會多調查有關貝弗利先生和眼前這位貝弗利太太婚姻中是否有其他的隱情,又或者他們是否有孩子,他們各自與孩子的關係又如何,是不是因為孩子所產生的矛盾點。」我的心裡已經沒剩下幾分底氣,只能裝出一副自信的樣子回答道。

「所以你覺得你自己在正確的道路上,再給你幾天你能找到正確的答案嗎?」

「是這樣子沒錯。」我肯定道「再給我三天我恐怕就能找到答案。金教授你問我太多的問題了,而我能問問你這件事究竟是怎麼回事嗎?我真的很想知道答案。」

「我也是。」身邊的龜龜附和道。

「請等一下,我還要問你最後一個問題。」金教授不緊不慢的說道「你是不是一直在擔心事情的真相會毀了這頓晚餐,毀了每個人享受這美好夜晚的權力?」

我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那就請你放心吧,這是一個可以配合著紅絲絨蛋糕講出的故事。「金教授一邊說著一邊騰出面前的位置讓端著托盤過來的夏桔將上面布滿誘人奶油的紅絲絨蛋糕放在他面前」這會是一個不錯的夜晚,只不過小話癆你回家之後需要好好反思一下,你離著事情的真相不只差了三天,而是完全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時夏桔將蛋糕放到我面前「我親手做的,你快嘗嘗。「我點點頭,如果是往常我一定會誇讚或者挖苦一番,但此時我卻沒有心情搭話」咦,第一次見你這個話癆不說話。「夏桔喃喃道。

我對著正在品嘗蛋糕的金教授搖了搖頭,表示我既不認同他目前所說的觀點也不明白他究竟在賣些什麼關子。

「好了,接下來就是解謎時間了。「一口氣吃完蛋糕的金教授將叉子放到一邊,用餐巾擦了擦自己厚厚的嘴唇」如果你覺得我在課上有時候過於照本宣科,那我希望接下來你能學到你想學的內容。「

「我們一同排除了貝弗利先生有沒有吸煙,酗酒或者吸毒這種極易被察覺的不良嗜好,當然也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他有出軌的可能性,而我在求證這些的過程中只能靠自己和你池阿姨兩個人的四條腿,而你直到調出監控錄像的時候你在行動上都是遠遠領先於我們的,但是在一開始的出發點上,你就與我們南轅北轍,這實際上也是你的腳步被拖慢的關鍵——你從一開始在自己的心念與腦海的構想中就認為這會是一個如深淵般黑暗的事件,這會使你懷疑自己更會讓你每當在離真相更進一步的時候都會被迷惑住,而那對於這起事件的調查只是讓你的腳步變得緩慢,如果是風險更大的調查則可能會帶來不必要的危險,甚至可能改變整個事情最後的結局。

金教授拿起香檳杯來喝了一口,在杯中的液體有他的口腔進入腹中的過程中沒有任何人發出聲音,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聚焦在他的身上。

「如果你要繼續學習犯罪學或者哪怕是在生活中偶爾扮演偵探的角色,那你就要記住,生活中的時間不總是大奸大惡,是非黑白,你也不能從一開始就認定一個人是好人或者壞人,把他們臉上由你自己親手貼上的面具摘下來你才能看清他們面具後原本的色彩。」

「您真的應該在課上這麼講的,」我低著頭說道「所以貝弗利先生的房間里如果不是我想的一片灰暗,那究竟應該是什麼顏色呢?」

「事情很簡單,僅有的突破口就是他所借的書與宿舍突然換了一批女學生,我們在分岔路口選擇了不同的方向,當我們知道貝弗利先生所借的書是哪幾本的時候,我搶先一步拿到了紙質版,而你則覺得電子版也是同樣的東西,這也就決定了我們解決事情速度的不同。」

「事實上那基本紙質的書才是破案的關鍵,當我拿到書的時候,我很快意識到,那基本有關於心理學和催眠的書,被貝弗利先生翻來覆去閱讀,乃至邊角處已經明顯破爛的幾頁與書中其他的部分完全不同,而我需要做的只是多讀幾遍那幾頁的內容而不是把我所有的時間都花在漫無邊際的整本閱讀上。」

聽到這裡,我懊惱的握緊了拳頭,身旁的龜龜看了我一眼,然後露出了一臉驚懼的表情。

「我發現那不同書上的幾頁是有關自我催眠不同的方法,有幾頁上面還隱隱約約看的到沾滿汗漬的手指印,可以想像得到讀這幾頁時的貝弗利先生正處於試圖自我催眠的緊張階段,而綜合他的借書記錄來看,近幾個月他對自己自我催眠的嘗試越來越頻繁,我大膽的做了一個假設:這也許與他所管理的宿舍女生專業的不同有關,而時間點上也恰好吻合。」金教授說到這裡,又喝了一口杯中的香檳。

「於是在此之上,我做了一個更大膽的猜想:這個與我年紀相仿卻明顯更有精力的男子,也是一個會對自己妻子以外的其他更加年輕的軀體有所情動的人,但是這真的不妨礙他成為一個合格的丈夫。」

「也是一個?」池英愛女士此時在一旁清了清嗓子,乾咳了一聲。

「世界上大概沒有人能做到絕對的誠實,也不是所有的腦海中的情感和身體上的反應都可以大膽的拿出來與他人分享。再好的感情,在時間的面前也要為了保鮮而做出努力,有些人面對誘惑只會輕易折服,而有些人則用自己最大的努力捍衛著自己曾經在婚宴上許下的某種承諾,哪怕這種努力會花費他很多時間,會讓他顯得很奇怪,甚至會讓他狼狽不堪的把自己關在小屋子裡,但這個男人——也就是我們的貝弗利先生,的的確確為了自己的忠誠付出了努力。

他沒法帶著對其他異性尚且殘存的情感或者性衝動回家面對自己的妻子,人到了這個年紀也深深知道自己的意志上的羸弱,他沒法相信自己可以抑制住自己的情感,他怕自己某一天做出愚蠢的舉動,讓自己長期以來的忍耐付之東流,也失去眼前這個自己確信值得自己與之相伴一生的女人。「

「阿一古,這麼說來貝弗利先生還真的是難得一見的好男人。「一旁的池阿姨感嘆道。

「那是自然。這個好男人精挑細選之後選擇了用不斷催眠自己的方式努力讓自己忘掉自己精神上偶爾的不潔,我無法對這種行為加以評價,但是越來越頻繁的使用這種方式已經使他的精神力處於強弩之末了吧,我為了求證我的觀點也為了給這個有些令人可憐但是絕對值得尊敬的男人一點微弱的籍慰,今天我在圖書館的角落裡找到了他,我沒有直接問他任何問題,而是講了講一個韓國中年男人,有時會與自己的妻子因為瑣事拌嘴,而有時因為貪杯而被自己的老婆在家裡拿著拖鞋追打,但總體來說依舊滿意,依舊幸福的生活。而貝弗利先生也對我打開了心扉,印證了我的觀點的同時也講了他的感受,我想他很快就會對您坦誠吧,貝弗利太太。我希望屆時您也能對他表示足夠的理解與支持。「

貝弗利太太點了點頭,眼角已經隱約有了淚光。

「我真沒想到會是一起這樣的事件,「我長嘆了一聲,低頭服軟」也許就像你說的一樣,再給我三天我的信息再豐富一倍我也不會把事情往這個方面想。「

「我倒覺得自己有些勝之不武,「金教授微笑著說」可能我贏在我與貝弗利先生才是同齡人,婚姻進入到相似的階段大概也就能更好的互相理解了吧,每段還在繼續著的婚姻保鮮的方式千變萬化,但在我和貝弗利先生眼中,我們該有的婚姻是同一種樣子。「

「哪一種樣子?「除了遲緩的龜龜外,其他人異口同聲地問。

金教授清了清嗓子,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放下酒杯的時候順手把手搭在了一旁池阿姨的手上說道「是兩個人不變的忠誠。「

這個夜晚結束的時候,是我一開始從未設想過的情景——急不可耐的想回家見到丈夫的貝弗利太太不忘打包一份店裡最好吃的招牌米粉給貝弗利先生品嘗;一同收拾著碗碟的夏桔與陸苒用女生獨有的語調竊竊私語著,大概在討論心中所憧憬著愛情的樣子;池阿姨攙扶著半許酩酊,走路已經有些不穩的金教授,而金教授則一直拉著龜龜講著韓國司法制度的演變史,龜龜此刻哭笑不得的表情也算是對他通敵報信的懲罰了吧。

我在秋夜的風中默默地發動了車子,此刻心中所想連我本人都說不上清楚明了,不過我十分確信,回家之後躺在自己的床上我會將它慢慢整理好。如果有一天我成為與貝弗利先生同樣年齡與處境的男人的時候,我會做更哈的,更正確的也更忠誠的決定。

在我即將掛上D擋,踩下油門離去的那一刻,有人敲了敲我的窗戶。我轉眼望去是夏桔那張笑魘如花的臉。

「我的車子剩下的油不多了,你又太重,可沒法帶你去環遊世界。「

「死話癆你這個人還真是沒進步,活該你以後課上吃不了玉米片。「夏桔一邊反擊著我,一邊從身後掏出一個紙袋」不過你要是在課上看到屍體的照片就暈過去實在是太給我們中國人丟人了,以後就吃這個吧,不會發出聲音的小熊軟糖,順便補充一下維他命。「

夏桔說完便遠遠地跑開,連給我啰嗦兩句的機會都沒留下。

「她可真美啊。」聽到坐在副駕駛上的龜龜的聲音我趕緊將裝著小熊軟糖的紙袋丟到了后座上,然後若無其事的把眼神轉向一邊。

「如果她也喜歡至尊套餐就好了。」龜龜繼續說道,此刻我才意識到龜龜只是獃獃地望著店內陸苒的身影出神。

「會有這麼一天的。「我拍了拍龜龜的肩膀然後發動了車子」可能喜歡至尊套餐的姑娘不一定是這一位,但我們都會找到喜歡至尊套餐的姑娘的。「

次日早上八點。

無論頭一天晚上收穫了多少精神上的財富,第二天要來履行約定打掃餐廳衛生的肉體都是極不情願的,我目光獃滯的將車子停好,下車走到了餐館門前,卻看到了讓我瞬間清醒的一幕——

餐館門口掛著中英韓三語的「停業整頓」的標識,不明就裡的我趕緊撥打池阿姨的電話,發現根本沒人應答,我只好轉而撥打了夏桔的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了,那頭傳來了夏桔帶著哭腔的聲音「小話癆我剛要給你打電話呢,池阿姨出事了被警察帶到了市中心的警局,你趕緊過來看看啊。」

「好,我知道了。」我掛斷電話奔向車子,之後一路向中心警局飛馳,趁著中間被紅綠燈攔下的時間我又給金錢豹撥了過去,可能他還在睡夢中,對話轉到了留言信箱。

「豹,你不是有那個金牌私人律師嗎,你趕緊讓他來一趟中心警局!越快越好!趕緊!趕緊!」

這兒不是我故鄉的城市,但米粉屋裡每一個人都是我的家人,你不能逮捕我的家人,你就是不能。

此時紅燈變綠,我將油門狠狠地踩到了底。

終於更完了,作為新人第一次寫這麼長的文,謝謝大家的支持!

大家多給幾個贊哈哈哈,最後寫飛了留個小伏筆,希望能與大家未來見!


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原來,她被附身了……

圖片來源於煎蛋網無聊圖,原圖作者 @機智的兵長


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

月光下,亂墳崗。

暗紅色的棺材,混雜著油漆與泥土的味道。我和老三用了一個小時,才將這新埋的棺材挖開。我推開棺材板,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她在對我笑。

老三蹲在糞坑旁抽完了一袋煙:「看夠了沒?」

深林中,傳出了幾聲貓頭鷹的笑。

「嗯……」

老三嘆了口氣:「人死不能復生,活人的生活,還是得繼續啊。」

「話是這麼說,可我心中的痛,你懂嗎?」

「我怎麼不懂,她若不是為了等你,怎麼可能到了25還不嫁人?若不是為了等你錯過了最合適的年紀,又怎麼會嫁給張瘸子那王八蛋!若不是嫁給張瘸子那王八蛋,又怎麼可能在半夜思念你!若不是因為半夜思念你,又怎麼會聽你送她的磁帶……唉……她就是在聽你送她的磁帶時,安然死去的,沒有受一點痛苦,聽說,她是含笑身亡。」

「靈啊,我對不起你……」我的淚水吧嗒吧嗒的砸在靈的臉上。

老三追問道:「是不是笑著?」

「是……」

老三嘆道:「初戀,多麼美好的初戀!」

我慢慢的推上了棺材板。

老三用鐵杴往棺材上埋土。

「對了,你送她的磁帶,到底是誰的?咋就能讓她含笑而亡呢?」

「郭德綱相聲精選集。」


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於是我啐了一口豌豆給他。


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

為什麼會知道這是一具屍體呢?

因為他只有上半身,我從這個角度甚至能看見他腰部斷裂的地方裸露出來的脊椎,纏繞著血管,下面是混合的內臟。

為什麼會感覺他在笑呢?

因為他臉上的表情並不是那種靜態的微笑,而是動態的不停抖動地笑,很像是我老爸看電視裡面放的搞笑節目時候的笑。

當然,這具屍體並不是我老爸,他裸露的手臂上的肌肉和他看起來頗為時尚的髮型都證明他是一個和我差不多年紀的年輕人。

但我並不認識他,從未見過他的臉。

我不是那種記不住臉的人,相反的,我很喜歡記住我遇見的每一個人臉。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我都會閉著眼睛,嘗試回憶今天見過的每一個的人臉,然後我就會想像,他們坐在那裡,每一個人都瞪大著雙眼,看著我,然後我就在這種想像的他人的目光中沉沉睡去,直到天明。

為什麼我會這麼做呢?

我想,大概是因為我是一個很沒有存在感的人。從我記事起,除了我的父母外,就很少有人對我正眼看過。我並不醜,我也盡量把自己的形象塑造地很陽光,可是很奇怪的是,無論我怎麼表現自己,大家都不會在意我,最多只是附和著我,但我知道他們的注意力,並不在我的身上。

我想,或許在每一個人出生的時候,他的命運就決定了他是配角還是主角,或者是路人,又或者是鏡頭之外的被這個世界忽略的人。

好了,說回這具屍體。

我是在我家進門的走廊裡面看到的,我回家的時候就看見他躺在那裡,對著我笑。

但是他現在已經不笑了,我疑惑剛才我看到的笑是不是我的幻覺。

爸?媽?我喊道,我想看看他們會不會知道這具屍體是誰。

回應我的是樓上突然傳出來的騷動的聲音。

我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看了看周圍,雖然我現在處在的地方看起來和我家一樣,但仔細看看,能發現許多的不同,鞋櫃的樣式,位置,入戶的地方擺放的花盆,等等。

這不是我家。

我這才想明白為什麼我回家的時候門是虛掩的,我家位於一處高檔住宅小區,小區裡面都是這樣的三層小洋房,從外面看都頗為相似,小區裡面的參照物也很少,我之前也有走錯路過。

這樣的話,剛才我聽到樓上傳出來的騷動聲,很有可能,就是我面前這個屍體的始作俑者。

我轉身,拉開門,跑了出去。

其實我並不害怕死亡,我曾經看過一段話,那段話說,人的一生,會死三次,第一次是他斷氣的時候,在生物學上他死了;第二次是他下葬的時候,人們來參加他的葬禮,懷念他的一生,然後他在社會中死了,不再有他的位置;第三次是最後一個記得他的人把他忘記的時候,那時候他才真的死了。

我早就意識到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我的父母,再也沒人記住我,我早就死了,只是肉體還行走著,呼吸著。

但我為什麼會跑呢?

其實當時我也不知道,是懼怕死得和那具屍體一樣嗎?還是單純的恐懼呢?

直到那天晚上,我睡覺的時候,我才明白,原來我之所以逃離那裡,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喜悅。

我突然明白,現在除了我的父母以外,那個殺人的人,他也開始意識到我的存在了,他會開始想了解我,想知道我是誰,我在哪裡。

我不再是不存在的人,我成為了我和他故事裡的主角。

那一晚,我沒有再想像其他人的臉,我依然睡得很甜。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我注意著家裡放著的早間新聞,並沒有有關我昨天見到了那具屍體相關的消息。

是沒有沒發現嗎?還是被處理呢?這樣想著,我拿著麵包,離開了家。

我就讀於離家不遠的一所私立高中,班裡的同學大都住在附近,有不少人就住在我家的同一個小區。每天放學之後都有不少同學約著去自己的朋友家完。

當然這裡面是不包括我的。

我每天放學背著書包,一個人離開教室,直到回家,都沒有人會與我道別。

今天還是一樣,我背上書包準備離開。

這時,有人叫住了我。

而且是直呼我的名字,這讓我頗為驚訝。

我所在的高中是這附近最好的升學高中,收的學生大都是家境不錯,學習良好的學生,品格方面也都不差,所以校園霸凌的事件幾乎沒有。但也導致了我存在感的進一步降低,因為哪怕是被欺負的人,他的名字都會被人卑劣地記住。

我還記得上課時老師抽我回答問題時念到我名字看我站起來時的驚訝,他好像並不知道我在這個班上一樣。

我想,如果讓人寫我的青春故事,他恐怕連章節名都寫不出來吧。

我回頭,叫住我的是一個女生。我記得她叫月,是班上比較受歡迎的女生之一,她身材嬌小,比較活潑,雖然長相不能算是特別好看,但清爽乾淨,在男女生中都有不少朋友。

怎麼,我問她。

她走上來,臉上露出一絲拘謹,小聲對我說,可以換個地方聊嗎。

我點點頭,跟著她走了出去。

當然,我並沒有往告白的方向想,我一直覺得,對於告白的遐想,於我來說,是絕緣的,因為從很久開始,當我意識到自己微薄的存在感的時候,我就感覺自己和他人之間隔著一堵透明的牆,我就像旁觀者一樣,注視著他們。這種第三人稱的旁觀,並不是和大家看電視一樣,而是一種冷漠的,就像生物學研究裡面觀察動物一樣的態度。

你會愛上電視里的女主角嗎?或許會,但你會愛上實驗室里的小白鼠,解剖台上的青蛙嗎?

我跟著月走著,來到了學校操場旁毗鄰的小山的山腳。學校依山而建,操場旁有一處通往小山的入口,一些學校活動會在山上舉辦,但大部分時間,這裡都人跡罕至,是學校情侶約會的地方。

月拘謹地站在我的面前,遲遲不說話,我也沒有發聲,只是想著事。

打破沉默的是月,她抬起頭,臉脹著通紅,對我說道。

你看見了么?

看見?我有些疑惑,看見了什麼?這是什麼意思?她有什麼東西我看見了嗎?

等一下,難道說……我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沒錯,就是那具屍體。月看著我說。

時值盛夏,我突然感覺一股奇異的感覺從我腳底泛了上來,我的腦袋產生了一種詭異的顫慄感。我看著月,她身高不高,身上也不見鍛煉的痕迹,那具屍體很難想像是她所做所為,難道說,會有什麼同夥嗎?

我看向周圍,寂靜無聲,沒有其他人。

等我再回頭,月已經站在了我的身前,離我極近,她的手裡拿著一把長約十厘米的短刀,注視著我。

你果然看見了吧,她說。

未完待續。

有空便更新。

喜歡可贊。

美滋滋。


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

連蘇驚恐的閉上眼睛,再次睜眼發現那具屍體嘴角咧的更開了。

不僅如此,還努力想站起來一步一步向他走來。連蘇想起身跑,可是恐懼已經深深的壓在他心上,渾身沒有力氣,心跳加速,血糖變低。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具名叫瀟瀟的屍體像他爬來,四肢扭曲著,嘴角的笑死乎隨著動作變得更大了。

「哥哥…」屍體輕聲說著…

「你為什麼要離開我呢…為什麼…要殺了我呢…?」

「我…我我我沒有殺你!是你自己衝上來的!我手裡…手裡正好拿著…拿著刀而已!」連蘇害怕到話都說不清楚,身上白襯衣的血跡還沒幹,在地上擦出一條痕迹。

「哥哥啊…」屍體莫名嘆了一口氣,身體竟然開始慢慢變得透明了起來。連蘇現在倒是沒那麼害怕了,屍體都說話微笑了,透明還算什麼。緊接著他就開始為自己的想法感覺可笑,因為屍體從透明到消失後,他的面前也從公寓房的客廳轉變到了一個遊樂園的入口。遊樂園門口寫著幾個大字:

「歡迎來到微笑人樂園」

屍體微笑…也算微笑人嗎…?連蘇躲在一旁的灌木叢里,心驚膽戰的想到。他現在倒是沒那麼害怕了,畢竟整個人剛經歷了地點的轉換,腦袋還是懵的。

周圍的人群,慢慢的像樂園走去。不對,這些不是人。連蘇想到。這些東西,有著人類的外形,臉上有著不符合常理的微笑。


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

我驚恐地往後退

它竟也往後退

我定睛一看

什麼嘛,原來只是面鏡子,差點嚇我一跳

———————————

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

隨後,我聽到了一陣低沉的聲音

「兄弟,你也玩貪玩藍月啊」


那具屍體正對著我笑,可是我卻熱淚盈眶。

我走到她的跟前,哽咽的說:「對不起,我來晚了。」

她的家人拉著我的手,不停的安慰:「皮皮魯你別傷心了,我們一家人都感謝你。」

聽完這句話,我更難過了。

人生的價值,莫過於死的時候能夠讓別人哭,活著的時候,可以帶給別人笑。

而我,超越了人生的價值,我不但讓她活著時候笑,死了也在笑。

幾月前,她得了癌症,病痛驅走了她的笑容。

她的家人心都碎了。

可自打看了我在知乎上寫的文章後,竟然露出了笑臉,樂出了聲。

彌留之際,她最想見見我,可惜我還是來晚了。

我在內心裡很自責。

這時,殯儀館的車來了,她要被帶到火葬場。

我沖工作人員擺了擺手,讓他們稍等片刻。

我掏出了筆,在紙上寫了一段話,塞到了她的手裡。

上面寫道:

一路走好!我的死粉。


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

整整三天,我講了六十幾個段子,一百多個冷笑話,還一個人演了一個群口相聲,一出趙本山小品,總算把他逗笑了。

我如釋重負。


那具屍體正在對我笑。

我低頭看了看手心的任務卡,鼓起勇氣走到它面前。

「你怎麼不上山?」

它的笑容沒有變,灰白色的眼眸看向窗外:「我在等一個人」。

「誰?」

它沒有回答我,青白色的手指搭在腿上,沒有規律的彈著空氣鋼琴。

「你在等誰?」我又問了一遍。

「你不認識。」

「==」

認識就見鬼了。我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抬起手心看了一遍人物介紹。

「溫柔善良,開朗活潑,爽快倔強,如九月艷陽。」

這性格介紹,完全不匹配吧。

看來指望不上命宿局這幫人了。

嘆了口氣:「這麼冷的天,誰會來見你?」

「他一定會來」。

「萬一,他不知道呢?」

「已經立了往生旗」。

「萬一,他因為什麼原因,來不了呢?」

「不管他會不會來,我都要等。」

「你這個人。。。。」我及時住了嘴,還好,它一直專註的看著窗外,沒有發現我的失誤。

既然已經立了往生旗,除非他也往生了,要不然,

他要是想見你,早就來了。同期的屍們都已經快走到上山了,它還在這裡傻等。

我想起來人物星上的柱狀圖,「生命值29,學歷值90,工作值80,感情值10」,福蔭命薄。果真是所等非良人。

我看了看輪迴鍾,好時辰它是選不了了。但是加快腳程,還是能趕上好字盤的。

「不要再等了,我們快上山吧,你再這樣等下去,會誤了你的命盤」。

「我不在乎,我要等他來」。

「你可知道,你已經誤了優字盤,再等下去,只能是 空字盤和怨字盤了」。

「就算是煞字盤都行」

我說不出話了。這個屍,果真倔強。

「他是誰?」

「你不認識」。

「(=_=)」

換個問題:「你以前是幹嘛的?」

「我?」它有點驚訝的看了我一眼,「我是個學生」。

29歲的學生?我懷疑的看了它一眼。

「博士在讀。」

「哇!這麼厲害!博士耶!」

它羞澀的笑了一下:「導師讓我跟著她讀,我就讀了」。

「太厲害了!我大學念完就已經很吃力了!你都能讀到博士耶,一定很聰明,很用功。」

「也沒有了,我是沒有什麼夢想,所以。。。」

「別謙虛啦,我也沒有什麼夢想,我最大的夢想就是和我男朋友結婚,生一堆寶寶」。

「真好」。

「好么?嘿嘿,他老說我太鬧騰,像個小狗一樣纏著他」。

「年輕真好」。

「你的他呢,一定對你也很好。」

它低下頭,看不出表情。

「他對我很好。」

「你們怎麼認識的?」

「我替導師去監考,他是班長。」

「是同門呢,真好」。

「我幫他看論文,他請我吃飯。他帶著藍色的條紋領帶,站在走廊上等我。我遲到了二十分鐘,他幫我理好頭髮,在我耳邊說。。。。」

「下次不許再遲到了,我會擔心」。

「很浪漫。然後呢?」我在它身邊坐下來,盤起腿。

「我的臉一下子全紅了。吃的什麼都不知道,只記得兩頰發燙。沒想到,竟然真的是發燒。他陪我去醫院打吊水,屋子裡很安靜,只有我們兩個人。他要幫我降溫,就突然吻了下來。。。。」

「我們在一起很快樂,是那種我從來沒有體驗過的快樂。我幫他寫論文,給他找實習,他畢業想進國企,我就托關係幫他去了中盛。」

我驚訝的看著它。

「中盛很難進的,你的關係好厲害。」

「導師把我介紹給了中盛的張總。那天我喝多了,醒來的時候和張總躺在酒店房間。」

我瞪大了眼睛。

「我很痛苦,張總答應會補償我,我開出了條件,代價是陪他一年。直到有一天,張總臨時取消了見面,我提前返回家,在卧室看到了他和導師。。。。」

我張了張嘴,還是沒能說出話來。

「我跑到廚房拿了刀,當時並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只是胡亂揮。他按著導師的肩膀,突然往前推了她一把,我,我被氣瘋了,手沒有收回來,還沒反應過來,血就濺了我一臉。」

「你殺了她。」

「是的。」

「37處傷口,14處致命傷。」

「是么?我不記得了,應該是吧。」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

「你自己問的。」

「你知道我是誰。」

它抬起頭,突然就笑了:「寶貝,你和你媽媽,長的那麼像。」

「原來,你一直等的人,是我。」

「時候不早了,我該走了。」

「你錯過了自己的命盤,值得么?」

「那就要看我這個賭注,你滿不滿意了。」

它消失在窗口。我的胸口突然一陣疼,疼痛使我蹲了下來。

「寶寶,你怎麼了?!怎麼蹲在馬路上。」

我看見他急剎車,朝我跑過來。

我靠在他的胸膛,覺得很溫暖。

「你沒事吧?剛才嚇死我了。需要去醫院么?」

我搖搖頭:「我只是有點低血糖」。

「來,吃塊糖。休息一會兒,中午和我師父一起吃飯。」

「你師父?」

「小傻瓜,你忘了?就是我們公司的張總。」

「我不想去。」

「張總是我的貴人,陪我去見見他好不好?」

「又走神了?要懲罰你哦。」

他說著,取下藍色的條紋領帶,捆住了我的雙手。我掙扎不開,趕緊低頭,手心裡的任務卡已經消失了,看來,它已經到了。

「來,我幫你補補糖。」說罷,他就覆了上來。

我被困住,像一隻不安的小野獸(?????)。

(這個表情什麼鬼啊)

我靠著他,感受著他的體溫,覺得很溫暖。

我貪戀這份溫暖。

我們總是對自己無法擁有的東西著迷。正如我多麼喜歡人類有溫度的身體。

我收起自己的獠牙,強迫自己恢復平靜。

「要不然,我們晚上請你師傅吃飯吧。我有兩瓶好酒,正好可以喝一點酒,不用耽誤上班。」

他眼神里一閃而過的驚訝被我捕捉到了,我閉上眼睛,等待著黑夜的到來。


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笑我的心都跳出來了。

我緊閉雙眼,口不擇言,也不知怎麼滴,我脫口而出:

「魯迅說過,好的前任就應該和死了一樣~」

突然,笑聲戛然而止。

一瞬間,什麼都安靜下來了。

我慢慢睜開眼睛,借著微微的月光,看見那具屍體,就在我的不遠處,早已淚流滿面。

不知不覺,我的眼淚,也滑落了下來……


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於是我把滑鼠移到頁面右側,點擊了那個藍色的按鈕。

按鈕瞬間變成了慘灰色,我驚恐地將目光下移……

只見下面寫著幾個熟悉的名字,最後來了一句

「也關注他」。


「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我對許騰說。

「我靠,還真是。」許騰看一眼笑的安詳的死者,故作驚訝地向後跳了一步。「嘿嘿,歡哥你又嚇我,我可不會上你的當了。他不一直那樣么?笑眯眯的。」說著,許騰將相機扔在我身上。

「腳印已經收集完了,這案子應該很好破,兇手留下的痕迹太多了,找不到他都難。」許騰輕鬆地在房間內邁著步伐,絲毫沒有保護現場的謹慎。

我早已觀察過四周,兇手似乎並沒有掩藏痕迹的意圖,指紋血液腳印應有盡有。若非作案手法極為高超的人故意製造現場,那便兇手是個新人,且為過失殺人,不是蓄意謀殺。

思考之際,我注意到許騰的鞋底沾了一根棕紅色的長髮。死者是個男性,獨居在此,家中並沒有女人。房間中也沒有女人來過的痕迹。這頭髮若不是這屋子中的,那便是他從外面帶進來的。

我正欲問許騰,他那雙大皮鞋便一步並做兩步朝我沖了過來。我抬起頭的瞬間,許騰的大手拍在我的腦門上。這傢伙手勁大也不懂的收著點兒,一掌打的我差點兒沒站穩。

「歡哥你愣著幹什麼?快點兒幹活兒呀,那屍體可是你負責的。別辜負人家對你的好態度。」許騰看著笑眯眯的屍體,對我打趣道。許騰見的屍體太多了,若非自殺,死者的樣子大多不是很好看。這回見到個死態安詳的,他倒覺得很新鮮。

「你腳底的棕紅髮絲怎麼回事?你之前去過哪兒?見過什麼人?」這兇殺案證據充足,似乎太好破了一些,許騰因此非常輕鬆,以至於有些失了工作的態度。見我一本正經,他才願意收斂。

「那有棕紅頭髮?那頭髮明明是歡哥你腳底下的,你看看!」許騰低頭指著我的鞋底。

那頭髮不知什麼時候跑到了我的鞋底下,大概是我們距離太近,所以髮絲被我踩到脫離了許騰。

「說吧,歡哥,你腳底的棕紅色髮絲怎麼回事?你之前去過哪兒?見過什麼人?」許騰清了清嗓子,學著我剛剛的語氣。

他一身輕鬆的態度讓我惱火。「再怎麼說也是兇殺案,認真一點。」我說。

「哦。」

我瞥一眼那具屍體,無神的雙眼似乎正在注視著我。若他還活著,此刻的笑容應該很溫柔,很好看。我見過很多死不瞑目的人,甚至有的人就算已死,雙眼的怨念卻依然留在世間。只有這個人,安靜地躺在床上,臉上帶著笑意而去。明明是被殺,死不瞑目還那麼安詳。

1.

現場的工作已經完成的差不多了,回警局的路上,許騰和我說話的時候語氣頗為討好,身姿頗為扭捏。

「有什麼事就說吧,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歡拐彎抹角。」

「那個……我也是剛剛才知道,死者是我大學同學微微的三舅。」

「是嗎?正好,可以問問她死者生前的狀況,多了解一點信息。」我說。

「那個……我喜歡她,這案子能不能讓我來負責?我好……」

「你不用說了,追女孩子嘛,是得有點兒策略。這案子你先查著,我在一旁看著。」許騰的心思是個男人就應該理解,這案子並不難破,交給他也無妨。

「就知道歡哥對我最好!「許騰聽見我同意,非常興奮。

」今晚我約了微微去吃小龍蝦,順便跟她了解情況。歡哥要不要一起?」

「我約了個當法醫的同學,就不去當電燈泡了。」

「屍體時被一刀斃命的,我們已經找了法醫去驗了,歡哥怎麼還找法醫呢?」許騰疑惑。

「他笑的太好看了,我同學想研究研究人怎麼死才能死的那麼好看。」

案子好破,但案子後的隱情卻難解。那令人疑惑的笑容告訴我,這案子若是要徹底解決,便不能只是抓了兇手草草了事。我那法醫同學見識頗多,應該能提供些有用的信息。

「歡哥不愧是我們局的台柱子,辦案就是嚴謹。」許騰恭維道。

「快剎車!」我喊道。駕駛員聽我的命令,還未來的及經過腦子,便踩了剎車。許騰一臉的恭維撞在了駕駛座的背面。他揉著鼻子,眼淚花花地看著我用最快的速度下車,開門。

車前一尺距離,一個姑娘護著一個三歲的孩子,視死如歸的表情隨著急促的剎車聲漸漸消融。

「對不起,不怪你們。這孩子太小,我不該讓他隨處亂跑的。」姑娘強壓著恐懼,喘著粗氣向我道歉。

「你們沒事就好。」那姑娘明眸皓齒,給人的感覺十分清爽。看著她,就好似一汪清泉流入內心。我怔了兩秒,隨即反應過來。她的高跟鞋鞋跟斷了,左腳已經扭傷。可能是因為這樣,所以沒看好孩子。

我把她扶起來,有些心疼。「腳傷了?沒有其他人陪你逛街嗎?」

姑娘搖搖頭。「對不起,耽誤你們執行公務了吧?我馬上離開。」說著,她抱起孩子,艱難地站直。

我看著她的樣子,非常不忍。不知她的丈夫是不是在附近。我若貿然幫助,他的丈夫回來了怎麼辦?

當時我被這姑娘的美貌所迷,做賊心虛,竟忘了警察助人是天經地義無須解釋,別人也不會想到別處去。我就怔怔地看著她抱著孩子,忍著傷痛艱難轉身。我真是該死,這個時候居然在欣賞她的曲線。

「是微微嗎?」許騰在後面沒頭沒腦地喊了一句。姑娘聞聲轉頭。

看到姑娘的面容,許騰臉上綻放笑容。「好巧啊!真的是你!你可以搭我們的車,傷的這麼重怎麼能再走路呢。我歡哥是個木頭,你別介意。」說著,許騰小跑地走到姑娘身前,一手抱過孩子,一手扶起姑娘。

「這不太好吧?會不會耽誤你們執行公務?」姑娘小心翼翼地看著警車,被許騰生拉硬拽地向前挪。

「 我們執行公務剛回來,不礙事的。」許騰笑的一臉溫和。他抱著孩子哄姑娘的樣子,讓我第一次意識到他不是個毛頭小子,也有成熟的一面。

「歡哥,這就是我跟你說的微微。好巧,都給碰上了。」許騰抱著孩子一臉興奮地向我介紹。

我有些吃驚。這個長相清純的姑娘,竟然是個單身媽媽,更讓我吃驚的是,許騰居然願意去接受和討好一個有孩子的女人。

許騰將母子兩個扶上車,自己再坐上去,絲毫沒給我留位置。他雙眼不離微微,笑的像個傻子,似乎沒有考慮過我。

我站在車門前,頗為尷尬。「那個什麼,我的同學微信說他在附近喝茶,讓我過去。我就不用車了,許騰你送姑娘去醫院可以,但不能耽誤工作。」

「哎,好嘞歡哥,你放心去吧,我保證不耽誤工作。有事兒我給你打電話。」許騰聽我要走,更為歡脫。

我目送車走遠,心中五味雜陳。

思前想後,我都覺得此案隱情不一般。所以我又折回了案發現場。

還未進樓,我便有了新的發現。我在死者樓外的垃圾桶中發現了醫用麻醉劑。這東西扔在樓外的垃圾桶中,本不會有警察去搜,多虧我有向垃圾桶中彈煙灰的習慣。

2.

麻醉劑的發現似乎沒什麼用,若是患者生前使用過麻醉劑,屍檢報告會告訴我。

我的得意消散在一縷涼風中。

許騰突然給我打電話,語氣急切。「歡哥,出事兒了,我和微微聊死者,也就是她三舅,聊著聊著微微就動胎氣了。」

「那趕快送醫院吶。」我在電話這頭覺得莫名其妙。

單身媽媽腹中居然還有個孩子,更讓我莫名其妙的是,許騰那麼著急幹什麼。

「我在醫院,醫生說微微小產了。」

「是挺遺憾的,不過你不至於哭吧?」

「那孩子是我的!」

我詫異半晌,之前還是低估許騰了。

「等著啊,哥馬上過去。」

我匆匆趕到醫院,許騰正在病房外面傷心。見了我,抱著我便哭。「歡哥,我孩子沒了……」

此刻我是有些惱火的。他背著我跟別的女人生孩子,哦不,他和別的女孩子談戀愛生孩子,都不告訴他歡哥我一聲。跟姑娘快活的時候不跟我分享,如今孩子沒了倒找我傷心。

我輕推開他。「微微呢?還好嗎?」

「在病房睡著了,她媽媽過來了,在裡面陪著。」

「你必須把事情跟我一五一十說清楚。什麼時候交了個單身媽媽當女朋友,那微微又怎麼會聊著聊著就動胎氣小產。」

奶茶店裡,許騰攪動著奶茶杯里的珍珠,事情如杯子上升起的騰騰熱氣,緩緩流出。

許騰和微微是大學同學,畢業之後就再沒見過面。直到去年,許騰執行公務的時候偶遇微微,請她和兩歲的兒子吃了頓肯德基。

微微雖然是個單身媽媽,卻是個美麗善良的姑娘,和許騰聊的頗為投機。之後許騰經常幫她的忙,兩人一來二去,就生了感情。

微微這孩子的遭遇很不幸,她帶著的那個三歲小孩兒,正是她和她三舅,也就是死者劉明的孩子。四年前微微大學畢業,劉明有些關係,給微微安排了個好單位。微微來到陌生的城市,人生地不熟,好在能依靠唯一的親戚三舅。

怪就怪微微長的太漂亮,又太單純,沒有防人之心。也要怪劉明禽獸,心中一直對這個外甥女有愛慕的情感。在一個風雪的冬夜,他終於忍不住自己的獸慾之心,向微微下了手。

一朵水仙就這樣落入泥潭。那夜微微在風雪裡走了一整夜,從此,她的世界就像是風雪夜,沒有光,沒有熱。

後來她懷了孕,醫生說她的體質打胎之後可能再也不能懷孕,勸她三思。

這個時候,這個堅強的女孩子還沒有放棄希望。為了她的將來,她咬著牙將孩子生了下來。

此後她一直都在老家,找了一個勉強能糊口的工作,和母親一同生活著。

微微的母親劉紅也是一個內心強大的母親,不斷地給女兒關愛和鼓勵。直到女兒終於拾起信心,廣投簡歷,在大城市裡找到一份專業相關的工作。工作雖然簡單,工資也不高,但也算是個好的新開始。

微微的母親為了讓女兒能夠工作,放棄了在老家的鐵飯碗,跟著女兒來到大城市,一邊幫女兒照看孩子,一邊做點兒小本生意,日子還算過得去。

就是在這座城市,微微遇到了許騰。也是在這個城市,微微撞到了劉明。

可能是聽說了老家的風言風語,劉明知道微微身邊的那個孩子是他的。劉明一生孤寡,突然得知自己有個孩子,自然不會放過微微母女,時常來騷擾。

直到有一天,母女二人忍受不了,起了殺心。

聽到此,我嘆息一聲。從業多年,我深知一個道理,那些看似窮凶極惡的殺人犯,大多是社會中的弱者,因為缺乏保護自己的能力,所以才會走極端。

「劉明是微微和她母親殺的?」

「不,是微微的母親殺的。微微此前並不知情。我此前並不知道這麼多的內情,只覺的劉明是微微三舅,就應該把案子辦好。我將案情全部告訴了微微,包括查案的進展。驗血報告和腳印比對,指紋比對等,都將兇手的身份指向微微的母親。微微是聽了這麼多有關兇手的信息和自己母親的非常符合,才動了胎氣。」

「我見過了微微的母親,卻沒有同她說話。」許騰說。

「微微的母親沒有掩藏殺人痕迹,本就是想同劉明同歸於盡。」我恍然大悟。

許騰無聲地點點頭。

微微的母親為了女兒,簡直是挖盡心肺。微微得知此事,自然無法接受,以至於情緒太過激動,突然流產。

「她進手術室前,一直抓著我的手,要我救她母親。」許騰哭著說。

3.

微微的母親打來電話,說要跟許騰談談。

法醫同學給我打電話,他已經在餐館等了我半個小時,飯都快吃完了。

我和許騰走出奶茶店,心情一個比一個沉重。

許騰知道,若是他將微微的母親抓捕歸案,微微就算不怪他,也不會和他繼續在一起。這個看似簡單的案子,讓他失了孩子,又馬上要丟媳婦。

我心中愈發疑惑,那劉明是被自己的親姐姐殺害,為何死的時候面帶笑容,那麼安詳。

我和同學去太平間看屍體,發現屍體的臉上全是刀的劃痕。微笑的面容在刀痕下顯得有幾分滲人。我特意交代不要為他合上雙眼,為了讓同學看這雙無神又充滿笑意的眼睛。

同學見過的屍體無數,卻也為這屍體驚訝。他緩緩合上劉明的雙眼。「笑容很自然,是死者心甘情願,沒有外力強迫。能凝聚這麼長時間,死前一直保持這個微笑,不知他死前經歷了什麼。」同學疑惑的眼光看向我。

我搖頭,我也想知道這是為什麼。

他臉上的刀痕又是誰留下的。

同學接到電話,說有急事處理,匆匆離開。醫院走廊里剩我一個人,我的心中很不是滋味。突然我在拐角看見一個影子,像是微微。我追過去,看見那個臉色蒼白的姑娘蹲在樓梯口無聲地哭。

「警官,他的臉是我劃爛的。」見我過來,她抬起頭,同我說了第一句話。

我點點頭。「你恨他,恨他害了你們母女。他死不足惜,卻拉著你母親一起下了地獄。死的時候居然還笑,你覺得那笑容讓你愈發地恨他。他讓你痛苦,所以你也要他痛苦。是嗎?」

微微沒說話,點點頭。她把頭埋入膝蓋,抽泣著。

「起來吧,地上涼,我扶你上去。」我嘆息一聲,事情已成定局。她和許騰的孩子沒了,她的母親要因為那個禽獸舅舅而認罪伏法。我身為人民警察,只有執法必嚴的責任,只有冷眼旁觀悲劇發生的立場。

我扶起微微,這個姑娘渾身冰涼,如紙般柔軟,一個沒站穩,摔在了我的懷裡不省人事。我看著她的睫毛,心中最柔軟的地方被針扎一般疼痛。這麼好看的女孩子,為什麼如此不幸。

我把微微抱到三樓,恰逢找她找瘋了的許騰。

「你小子,動真心了呀。」我從未見過許騰對一個人這麼關懷過,他前女友是我們局的警花,警花辦案受傷許騰都沒這麼著急過。

「我大學的時候就喜歡她了。」許騰抱過微微,嘟囔著轉身走入病房。

我看著許騰和微微,頗為痛恨自己。多年的辦案經驗,讓我的內心冰冷無比,有時候我的思維縝密謹慎到我自己都害怕。我站在原地攤開手掌,是兩根微微的頭髮,棕紅色的,和我在案發現場找到的一樣。

要麼這髮絲是微微的母親帶到案發現場,要麼是微微曾去過案發現場。

此前我是在許騰鞋底發現的髮絲,我以為是他帶入案發現場的。但仔細想想,長的頭髮在鞋底的停留時間不會很長,尤其是許騰走了那麼多路。

我回頭,看見了微微的母親。

她早該找我了。

「是我殺了他,全是我一個人乾的。」醫院空蕩蕩的走廊里,微微的母親坐在椅子上,神情十分冷靜。

「你怎麼殺的他?」

「我從朋友哪裡高價買了麻醉劑,讓他喝下,待他沒有反抗能力的時候,一刀捅進了他的心臟。」

「他死的時候為什麼會笑?」

「我答應他會好好照顧他和微微的孩子,所以他覺得欣慰。這些年他也一直因為對微微做的事而受內心的煎熬,死在我手裡對他來說也是解脫,所以我想,他大概不會痛苦。」

「就這麼簡單?」我疑惑道。

「就這麼簡單。」

微微的母親眼神鎮定,我知道再問不出個什麼。我在樓梯口,懷著悲傷的心情給同事打電話。

警察帶走了微微的母親。

走之前,她突然抓住我的胳膊。「我老家有幾件衣服,是縫給微微出嫁用的。替我告訴她。」她瞪著我,呼吸急促,額上留著汗珠。

我點點頭,費了些功夫才把她的手從我胳膊上拿開。

4.

三個月過去,胳膊上被微微母親抓過的地方似乎還在隱隱作痛。

今天許騰向微微求婚了,他說要照顧她一輩子。好事。

三天後許騰約我去他和微微的新房子參觀,自己卻接了個公務不見蹤影。

微微的身體壯了一些,想是最近心情釋然,胃口不錯。看著她在廚房裡忙碌的身影,我內心的石頭終於掉了下來。她是個堅強的姑娘,應該可以從陰霾中走出來。

她坐在茶几的另一端,看著我喝果汁。

「你的身體狀態看起來不錯。」我說。

「是啊。」微微說。

「一切都過去了,你和許騰會幸福的。」我雙目含笑,發自內心地祝福。

「不不,還有些事沒結束。」微微突然變了語氣,一本正經地說道。

這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我擺了個疑惑的表情包等她回復。

微微直起腰,目光發冷。

「歡哥。」

「嗯?」

「三個月前的案子,你還知道你們是怎麼斷的吧?」

「記得。」

「你冤枉我母親了,兇手其實另有其人。」微微的目光變得有些惡毒,讓我看著心驚。她的話更讓我詫異。

「你知道兇手是誰?」

我未等到她的回答,便覺得腦袋一陣眩暈。然後我兩眼一黑,栽在茶几上。

我再醒來,是在床上。微微和許騰的新床上。身側的微微一絲不掛,流著眼淚。

「你……」

「殺劉明的兇手是我。母親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布置了現場,為了替我頂罪。」她看著我,似乎要生生把我吞下。

「你的母親本意是讓你好好活著,你為何這麼做?」

「好好活著?我早在四年前被那個禽獸玷污就死了。我活到如今,就是為了報仇。」她的雙目惡毒地盯著我,胴體突然靠在我的身上。

她抓起我的手,強迫我觸碰她的身體。

「你做什麼!」

我是個正人君子,覺得她的做法是在噁心,情緒激動下打了她一巴掌。

「啪!」微微被我打的趴在床上。

「哐!」許騰踹門而入。

回來的真是及時。

「小許你聽我解釋……」

我話還沒說完,許騰的拳頭便如雨點兒般砸來。砸的我腦暈眼花。

案子的主要負責人是我和許騰,她想替母親報仇。我知道微微的目的是讓許騰先殺了我,她再殺了許騰。我不能讓她得逞,所以我必須反抗。

許騰被我用微微扔在一邊的束要帶捆在床上,一邊謾罵,一邊掙扎。微微不敢近我的身,躲在床的角落裡不停地哭。

我則頗為尷尬地穿衣服。衣服還未穿完整,許騰便掙脫了束縛向我衝過來。

躲閃間,我看見微微臉上散發出笑容,看著我。這笑,似曾相識。

我踉蹌地跑出許騰的新家,衣衫不整地走在大街上。此刻的我顧不得注意旁人異常的目光,滿腦子,都是微微臉上的笑容。那笑容跟劉明臉上的笑容非常相似。

我此刻才明白,劉明臉上的笑是陰謀得逞之後的笑容。

他在為什麼而開心?是什麼事情,能讓他在臨死前,都能含著得逞的笑?

一股冷風穿過,我打了個寒顫。

5.

許騰沒有將這件事向上級彙報,他是為了保全自己的聲譽和微微的清白。

今夜風特別大,雷雨交加。

我吃飯一向很晚,總要等到天黑。

我吃晚餐的時候,許騰突然衝進我家的門。他開門技術很好,我吃飯的地方距離門很遠,加之我心情沉鬱喝了幾杯酒,防範意識很差。

他用槍對著我。

「你冷靜一點兒,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許騰低頭看了一眼表。「念及我們的情分,我給你三分鐘的時間解釋。」

「殺害劉明的兇手是微微……」

我還未說完,許騰便大聲地接過我的話。「微微的母親是為了女兒頂罪的是不是?因為是我倆辦的案子,微微因此痛恨我們,所以挑撥離間是不是?」他瞪著我怒吼。

「你怎麼知道?」我詫異。

「微微都說了,你就是這麼威脅她的,你會這樣跟我說,讓我相信你,就此拋棄微微。你以為我會這麼傻嗎?」許騰的子彈上了膛。

我趁他上膛的間隙衝過來,一腳踢飛了他手中的槍。再一腳將他踢在地上。

他躺在地上,喘著粗氣。

「我還是傻,居然會心軟,所以子彈沒有上膛。我以為你可以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沒想到聽到的全是謊言!」許騰說罷,低頭滴了兩滴淚。然後他從地上彈起來,瘋了似地向我撲過來。

「微微她是我大學的女神,你和劉明一樣,都是禽獸!你們都該死!」

許騰就像一個野獸,砸爛了我的梨花木桌子,打碎了我的水晶變色燈。然後,他怒視著我,抄起檯燈朝我砸過來。

我無法制止他的衝動,無奈將他打傷,捆在家裡。

我的手機收到一條微信,是微微的。一段視頻,她躺在床上,雙手並用將匕首插入心臟,血汩汩而出,染紅了純白的床單。

她雙唇一張一合,我讀懂了她的意思。她說:「我恨你們。」

然後她伸出沾滿鮮血的手指結束了視頻。視頻的結尾,她在笑,得意地笑。只是一秒鐘,卻能讓人恰到好處地捕捉到。

好一個死無對證。她一死,我便沒有任何關於案件的線索,許騰便會認定微微是因為覺得羞辱想不開而自殺。

所有的矛頭都指向我,所有的設計都是為了讓許騰殺了我。

他殺了我,警局不會放過他。

但微微一死,他不得不殺我。

我看著被我捆在沙發上的許騰,心中如萬馬奔騰。

就這樣怔了半晌,我以最快的速度沖向許騰的家。

微微安靜地躺在床上,嘴角一抹得意的微笑。樣子跟劉明死去的時候一樣。

救護車來的很及時,醫生跟我說若是再晚一點兒,她就真的沒救了。

6.

由於我救了微微,許騰沒有繼續同我糾纏,而是專心照顧她。

微微昏迷了三天,終於醒過來。

我費了些心思,找到和她單獨相處的機會。

她在床上,面如白紙,神情如死灰。根本不願意看我一眼。我坐在她的床邊,將她的臉掰到我這邊,強迫她與我對視。

「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許騰願意相信我,你做的一切都是徒勞。」我得意地對著她笑。多年的辦案經驗告訴我,這樣可以刺激她的神經,讓她願意同我說話。

「不會的,他不會的。你騙我!」她瞪著我,眼神卻不自信。

「你告訴我,劉明死前對你說了什麼?為什麼他就算死,都帶著得意的微笑?」

「他自知罪孽深重,死得其所,所以願意笑。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微微別過臉,躲閃我追問的目光。

「你不願意說也罷。我來是請你和許騰把我們的事解釋清楚。他愛你,你做什麼事情他都願意原諒你。冤冤相報何時了,何必搞得魚死網破呢。」

「你們抓走了我的母親,我不會放過你們。」微微怒瞪著我,因為情緒激動,開始不斷地咳嗽。

我給她倒了一杯水,走出病房。

醫院走廊里,許騰抱著微微三歲的孩子,神情哀傷。

我走過去,把口袋裡的錄音器遞給他,一手抱過孩子。

孩子很乖,可惜她的媽媽沒法給他一個好的環境。好在許騰是個寬容溫和的人,只是有些愣頭青,這個缺點不要讓孩子學了去就好。

我將孩子抱遠,免得他聽見錄音的內容,受到不好的影響。回頭瞥一眼許騰,他把錄音捂在耳朵上,哭的稀里嘩啦。

讓他知道真相,打擊實在太大了,比微微死了都大。

此後我看了三天孩子,許騰在酒吧醉了三天。第四天早上,他搖搖晃晃地出現在醫院門口。

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克服的心理障礙。他就好似沒聽過錄音,不知道實情一般,整日伺候微微的起居,盼著她能早日康復。

一個月後,許騰恢復了以往愣頭青般活蹦亂跳的樣子。他同我說要好好待微微,讓她感受世間的溫暖,消融她的仇恨。

好事。


「那具屍體正對著我笑……」

「沒事,是屍僵,證明死者過去得很安詳。要相信科學。還有,建國後不許成精。」


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

笑你麻痹起來嗨!!!


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

於是我讓我的貓去殺它,

結果我看見這具熟悉的屍體朝我走來。


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熟悉又恐懼,直至兩個年輕人來抬走了對面的鏡子。


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突然!導演喊了聲 咔!那個群演!怎麼回事,誰讓你笑的!想不想要盒飯了!


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

我驚醒了。

又是一場夢。

那天前男朋友下午來我家堵我,還好有三叔在替我解圍。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

和我說:沒事的,我來打發他走。

三叔出房門後開始發生爭吵,外面很亂,我聽到了慘叫聲。

我嚇哭了,想開門勸阻,卻不知道為什麼門開不了。

我哆嗦的報了警,過了一會就安靜了。

外面靜的可怕,我叫三叔的名字但沒有人回應。

過了十分鐘,警察來了

「你可以開門了。」

我站起來,去擰了一下門把手,門就很順利地推開了。

進來4,5位巡警,但不見三叔。

我就開始發瘋似地喊:「我姐姐呢,你們快去找啊,我沒事的……」

一位看上去最年輕的巡警蹲在我面前:「你姐姐受傷了,現在已經送去醫院了,有醫生在,你不要著急,交給醫生,請相信醫生。」

「帶我去醫院,我要去醫院,拜託你們了!」

「請你安心,你現在有必須要做的事情,請你配合我們。」

三叔已經離開我很久了,我很想她,我經常晚上會做夢夢到她。

我夢到三叔躺在血泊里,眼神渙散,臉色慘白,身上千瘡百孔。

但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

我想,一定是三叔想我了。


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依然是纏綿的姿態……

(一)

剛遇見她時,她纖纖十指摟上我的脖頸,便是從日升,到月落。

「姑娘,你該下去了!」

「你身上怪好聞的,我不走了!」

她輕輕舒展一下臂膊,又是一天一夜。

世上怎麼會有如此不知廉恥的女人,我暗恨,但又奈她不得,或許是捨不得吧,畢竟,我寂寞了這麼多年。

就這樣,她陪著我,或者是我們彼此陪伴吧。月亮缺了又圓,樹葉枯了又綠,轉眼,我也不知道多少年了,凈顧著看她了,怎麼可以這麼好看呢。

(二)

我是樹妖。她是藤精。

我們就這樣纏纏繞繞,山中不知歲月長。

她總笑我是呆瓜,管它呢,她高興就好。

我喜歡看她彎彎曲曲的藤枝,在她腦後自動盤成逶迤的髻,顫顫巍巍,撩樹心弦。

(三)

「進山這麼多天了,今天找不找得到好料子,都得回去了。」

「嗯。」

她被這兩個人類吵醒,不滿地蹭了蹭我,我抱她更緊一些。

「嗨呀,瞧瞧這棵!」這倆人類圍著我們嘰嘰喳喳。

她看著我,以往的優雅蕩然無存,只余瑟瑟。

我多喜歡她嬌憨又無賴的樣子,只是……

希望不要看上我吧。

「就他了!就是這藤有點麻煩,太密匝了點。」

手起斧落,我們知道大限已到。

(四)

我被運走,最後的回眸,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依然是纏綿的姿態……

(五)

「呆瓜,我有沒有說過,我愛你。」


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他的笑容如此安閑,彷彿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他像是在對我說,我是一個被他玩弄在鼓掌之中的傻子,讓我感覺如此不舒服。

「夠了,夠了!你別笑了!」我看著他的面孔,幾乎要發了瘋。明明他是被我殺的,不是嗎?明明我來之前他還蹲在這兒整理什麼盒子,他看到我的時候還面帶驚恐,不是嗎?「該死!」我暗咒著,他這副恬靜的面孔讓我心都慌亂了,幾乎要忘記我應該要做的事。

對了,我要做的事……他之前曾經拿刀來我的公司威脅我,在我眼看就要談成一個上億的大合約時,他非要跟我講十年前的事,還要求我給他五百萬!開玩笑,十年前的事他難道還能撇清關係不成嗎?如果真相暴露了,他家那個小雜種恐怕也會恨不得殺死他吧?他居然還有臉拿這件事來威脅我?一個窮廚子,若不是看在當年的情份上,我一個子兒也不可能接濟他,他還變本加厲,獅子大開口了不成?

不行,我得趕緊找到他藏著的監控錄像,他已經被我殺死了,血流了滿地,警察恐怕很快就會找過來了,如果搜查的時候發現了那捲錄像,那我的辛苦就全白費了!我這麼多年辛苦打拚,為的難道就是這一遭么?

那時候,我們都是一條街上的好兄弟,他是廚子,我是賣保險,還有如今在監獄裡的吳,他是搬磚工人。那天,一個帶著嬰兒的少婦來他的店裡吃飯,身上居然有一千塊錢!在那個年代,這可真是一筆巨款了!於是我們三個窮哥們見錢心喜,對她動了手……

不,我們沒想殺她的!都是她的錯!誰叫她要伸手來搶呢?那個小孩子就放在一旁的座椅上,傻獃獃地看著這一幕,看血流了一地,居然一聲都沒有哭……對,就像躺在地上的他,表情讓人覺得恐懼,簡直是瘋子!

我們劃分了那一千塊錢,但是屍體到底是被發現了,吳一向沒什麼出息,只是傻傻地聽我們哥倆的話,我們承諾他多分他一百塊,他就心甘情願地替我們擔下了全部的罪名,坐牢去了,真是個好兄弟。

小吳,別怪哥,你知道的,哥一直夢想著野雞變鳳凰,成為億萬富翁,讓所有方面看不起我們的人都能夠對我刮目相看……到那一天,我也一定不會虧待當年一起打拚的你們的,一定讓你們跟著我一起吃香喝辣。

可是……他為什麼偏偏就等不到那一天呢?等過幾年,我賺夠了錢,別說五百萬,五千萬,五億我也會給他的,他卻在我最艱難的時候來勒索我……我不想這麼狠心的,是他先要毀掉我們的兄弟情誼。

還笑?你還笑?你笑什麼笑?你一分錢也別想從我身上拿走!到地獄裡笑去吧!從此以後,我們兄弟恩斷義絕!

你抱回來的小雜種如今也成人了,真沒想到你能這麼好心,還想供他進名校?你都不擔心他知道了他媽媽的故事會怎麼報復我們嗎?等我找到了錄像,一定馬上銷毀它,這個孩子如今養活自己,當個搬磚工之類的也不成問題了,你就省下你的愧疚吧!我這輩子都不會給他機會再知道真相了。

咦?地上怎麼還有一攤水?你剛才在做些什麼?你蹲在這兒發出的叮叮哐哐的響聲又是什麼?一個廚子,你如今過得是有多麼艱難,居然連木匠活兒也接了嗎?這麼糟糕的木匠活兒,也難怪你混到要勒索兄弟過活的地步了。還多虧兄弟做了件好事,讓你不用再受饑寒之苦了,不是嗎?

好了,看在兄弟幫你擺脫痛苦的份上,我求你別笑了!讓我心安一點,好嗎?我還有夢想沒有實現呢!

別笑了!我答應你,等兄弟掙夠了錢,一定給你買最好的祭品,這還不成嗎?

行了,行了,別笑了!別笑了!

我到現在也沒有搞清楚那具屍體為什麼笑得那麼自在,只是他像噩夢一樣,緊緊地纏繞著我,讓我痛不欲生。不過,我一定會儘快忘掉這一切的,畢竟我還有夢想,我還要成為億萬富翁,洗脫我當年賣保險承受的恥辱……

警察先生?哦!天吶!警察怎麼來了?掉落在現場沙發下的兇器上殘留有我的指紋?怎麼可能?那把刀我不是早就帶回來了嗎?他做了什麼?是他!一定是他!我就知道他的微笑不懷好意!他到死都不肯放過我!我們不是曾經的好兄弟嗎?他這個陰險歹毒的人!他到底……

警察同志!放過我!我不是兇手!這一切都是陷阱!是騙局!是他!一定是他想陷害我!他到死都不肯放過我!他就是嫉妒我事業有成罷了!一切……一定都是……他的錯……


那具屍體正 在對著我笑 小鳥說早早早 你為什麼背上小書包


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不小心笑彎了腰


謝邀,題主不小心邀請了文豪,已更新。

原文:想看戀屍的點個贊,沒有人看就不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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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紅棗回來了。

紅棗是我兒時的玩伴。她的家就住在我家的不遠處,隔兩條小巷,拐兩個彎我就能開始喊她的名字。一般她會先探個頭出來觀望,只有見到我的時候才會下樓開門,換作是隔壁家的王良就算叫破喉嚨啥子都見不得。

「今天玩什麼啊?」

紅棗拽了拽我的衣袖,好奇十足。我抽開手,問她父母在不在家,她搖了搖頭,看了看牆上的鐘說,還有兩個小時才回來。

「來,你躺地上,不要動。」

我把紅棗的鞋子脫了,示意她躺在地板上,一動不動。我問她想不想念奶奶,她迫切地點了點頭。「那你就不要動,」我繼續脫掉她的外套,「你要像你奶奶一樣。」

「我奶奶怎麼樣了?」

「她死了唄,讓大人燒沒了。」

紅棗聽見我說的話,忽然就哭了。我讓她含住毛巾,她乖乖照做,頭部一抽一抽的,卻沒有聲音。我抬起腳踩住她的肚子,她皺起眉頭,身體微微蜷縮。看她能承受住的情況下,我凌空了另一隻腳,整個身體的重量匯聚在腳根,肚子深陷到背脊,紅棗大睜雙眼,發出悶哼。

「你不要動,你奶奶當時就是這樣的。」

紅棗幼小的身軀支撐不住我的腳,胃部肌肉有點滑溜。於是我坐在她肚子上,可及的雙手掐住她的脖子,只需稍稍使勁,她的眼白即可來回翻滾。數次之後,她氣喘吁吁,從眼裡能看得見她的靈魂,怕是要逃了。

像是這樣的事情,發生過很多次。我騙她說只要和奶奶一樣經歷死亡,她做夢的時候就能見到奶奶接她放學,這是她那兩年的願望,關於起死回生的故事。

「小浩哥哥,我昨晚夢見奶奶了!」

紅棗舞著扇子在我身旁蹦跳,我抱起她,放在我的胯上,讓她肆意歡樂,同時也歡樂著我自己。鬧完之後,她問我今天玩什麼?我從抽屜拿出一圈麻繩,隨意鬆開,打了個圈,套在紅棗的脖子上。

「今天把小紅棗吊起來吧。」

紅棗舉起雙手正想歡呼,我雙手猛地用力,麻繩勒緊了紅棗的脖子,回過身與紅棗背靠背,她直直吊在我身後。我在房間小跑起來,每踏一步都能拽出咳嗽聲,清楚感受到屁股被兩隻小腿亂蹬,慌張失措。幾分鐘後,紅棗沒了聲音,我才把她放在床上。

她的眼球翻進了眼框裡邊,前額冒出青筋,垂著嘴,口水殘留在下巴。我抽了紅棗幾個耳光,她才逐漸醒了過來。這時候的紅棗比之前成熟了很多,沒有哭,也沒有鬧,在獃滯里觀察著新世界,死亡的體驗使她逐漸悟出生命的真諦。

如此多年以後,她還沒有出意外,順利活了下來。但我在今年離開鄉下,搬到了城區,與紅棗的見面少了許多。臨別當天,她跪趴在我的面前,問我能不能再把她吊在空中,做踩著空氣奔跑的遊戲,我只能抱抱她,說她的腳已經能踏實地落在大地,天命已經沒有辦法再次摧毀她的人生。她聽完我說的話,了無興趣,站起來,比我還高。

我過著正常的生活,又反覆無常,時常想起把紅棗逼於邊緣的快感,多次拿起電話,又放下了決意。然而當我決定回鄉下探望她的時候,聽到了她的死訊。

村民說殺死她的是王良。他是從小就愛慕著紅棗的單純男生,每次見紅棗和我走在一起的時候,都在樹蔭底下偷偷探索著世界未知的部分。我不相信真愛會埋下禍因,但是慾望卻會。

這都是紅棗自己的決定。

根據王良的口供,村民的流言蜚語讓紅棗的母親不敢出門。大家嘴上說著不可能,但心裡都知道紅棗是一個奇怪的人,不止一次在他人身上尋找死神的影子。逢鄉親談起此事我都不敢發表自己的意見,無論是無辜的活人還是親密的死人,都不願為他們增添一份壓力。

紅棗的守靈夜,我陪著紅棗的母親過夜。趁著紅母離開之際,我再次掀起紅棗臉上的罩布,靜靜地看著她,一陣悔意湧上心頭。一個生命的殞落沒帶來悲傷,卻帶來了無盡的空虛。打開紅棗的眼皮,她的眼球已經泛出黃油,靈魂已經離開,沒有了色彩。我跪下低頭伸出舌頭舔舐,嘗到的第一口是苦的,接著都是鹹鹹的海水味。陰風竄過門帘子,紅棗的生命在涌動。

我像從前一樣,踩在紅棗身上。在上面來回踱步,壓迫著內臟,想像著她死亡的樣子,我逐漸尋回往日的激情。門外還沒有任何動靜,我把紅棗的褲子脫到膝蓋處,往自己手裡吐了幾口口水,把潤濕堅實的棍子捅入紅棗體內,挽起她的雙腿不斷挺進身子。

不久,忽然感到下體一番涼意,用手一探,發現滿手都是黃色的稀水,紅棗失禁了。這種常人該有的反應,使我亢奮,彷彿看見紅棗往日的童顏,她的臉色也漸漸有了血色。我把黃色的稀水塗在我和紅棗的下面,為我們深厚的感情增添一份意義,那便是重生。

紅棗雙腿掛在我的兩臂上,身體隨著我的衝擊在上下跳動。就在我瘋狂之際,紅母掀開門帘,看見這一幕,沒來得及發聲,撲咚倒在地上。慾望襲卷了白衣和紙人,燭火朝我橫出了鋒端,我從閻羅王的手裡奪回了紅棗的命,就在這孤獨的守靈夜。

……

紅棗的守靈夜,我陪著紅棗的母親過夜。聽著紅母說著從前的事,唱著兒時的歌,我的腦里閃過一絲可怕的想法,隨即又回歸到無可奈何的現實。

在寒冷的夜晚,隱約看見紅棗的屍體對著我笑,不知道她還會不會回來。

【完】


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

眼裡還閃爍著詭異的光


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躺我床上也沒點拘束。

這局促的房間里,電腦屏幕成了唯一的光源,我敲擊鍵盤的聲音和他的笑聲形成難料的默契。

「那個,我能寫寫你的故事嗎?」為了不讓自己心跳繼續失控加速,我不得不顫聲打破這詭異的氛圍。

他扯了被子一角,懶散地掩在肚子上,「故事?二十多年平凡的日子,就連死法都不那麼出彩,哪來什麼故事?」

正當我糾結於如何接話時,他卻突然坐起身來,直勾勾盯著我,嘆了口氣,「其實我的死法本沒有那麼挫的。」

隨便找棵樹上吊,確實挺挫,畢竟難得一次,我偷偷翻個白眼,暗自腹誹。

「你知道我本來怎麼打算的嗎?」

「如何?」

「做個跳崖自殺實踐者。峨眉山金頂,捨身崖。」

他倒是說得嚴肅得很,架不住與我所知的現實實在有落差,「峨眉山?你他媽在逗我笑嗎?峨眉山在四川,這是福建,你弔死的那地方說是小山包都算抬舉了。」我咧開嘴搖了搖頭。

「你不曉得,我已經撐了多久了,從27歲到25歲,再由25歲到23歲,再一直縮到今天--2018.1.1。我撐不下去了,也沒有力氣再去什麼峨眉山了,我想大家都迎新,我也該迎屬於我自己的新。」

他的語氣越來越激動,「你以為我死於今夜,其實我早已死去多年,早已是行屍走肉,若說有什麼眷戀,也就只有曾經的她了,她是唯一在乎過我的人,我以為有一天我們都會好的,我以為我能改變自己,去更好的愛她,或者或者......」

他的語調越來越低,我不確定他哭了沒,也有點好奇,不知屍體的眼淚是冷是溫。

「除了她,難道就沒有其他人關心你嗎?比如你的父母?」

「父母,朋友,甚至於網友,都有關心我的人。我明明是知道的,但是卻感受不到,只有她曾經走了進來。而且比起他們的關心,和同道中人研究研究自殺手冊倒還可以忍受得多。」

我正準備回應他點什麼。卻看到他伸長胳膊想去夠我扔椅子上的大衣。

「找煙?我早就戒了,不過冰箱有啤酒。」

聽到沒煙,他失望的嘆了口氣,下床想要去找啤酒。

「開個燈吧,回頭磕到桌子啥的。」

「我活著的時候就不喜歡開燈,何況現在死了,還怕什麼磕著碰著。」

這明顯恥笑我的口氣真是讓我不知該如何回應。

他拿著啤酒回來時,動作已經開始有點僵硬了。

「身體有點不聽使喚了已經,可能這就是傳說中的屍僵?」他把酒往桌子上一擱,「手機借我用一下,我看個東西。」

我從蹲了半天的電腦椅上下來,湊了過去,想知道一具屍體會用手機看什麼?

只見他用那僵硬的手指龜速登陸了網頁版豆瓣,迅速掃了眼又登陸了知乎,嘆了口氣「沒來。」

「什麼沒來?」

「她沒來,她沒來祝福我,她應該知道的。」

我不知該如何安慰他,只得盯著發光的手機屏幕。

「1996.1.18至2018.1.1?你的生日?」我看到他知乎簡介上寫了這兩個年份。

「嗯,準確的說是我的生卒年。」

這是他離開前和我的最後一段對話。

他離開後我把他的豆瓣日記,知乎回答都看了一遍,想寫成篇故事。但是太零散太散亂,無頭無尾也不知從何說起,而他內心的感受,在他的自殘照里表達得比我更清楚,我難以說出哪怕是萬分之一。

「你的知乎帳號已經被停用了,也沒看到有新的人回應你,她可能永遠都不會來了。」

「生日快樂,雖然遲了點,但陌生人的好意就不要要求太多了。」

世間素不相識的人如此之多,各自將生活活成千姿百態。面對他人的選擇與不安,我不能去談希望,那隻會帶去重壓,我也不能去談支持,因我並未與其熟識到可以佔有這個立場。我不能提明天會好幾分,我不能說苦難都會過去,我只能在心裡留存幾分念想,也許,也許真有來世,但無論何種選擇,莫負今生。


那屍體正在對著我笑,她說沒關係。

我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這樣的。

她說,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我說,要不我就在這裡別走了?

她說,走吧,我不能走上黃泉路,但妳能。幫我體驗新的人生。

我說,對不起,下輩子我不自殺了。

於是我踏上了輪迴的路。


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見空髑髏,骨堯然有形。撽以馬捶,因而問之,曰:「夫子貪生失理而為此乎?將子有亡國之事、斧鋮之誅而為此乎?將子有不善之行,愧遺父母妻子之丑而為此乎?將子有凍餒之患而為此乎?將子之春秋故及此乎?」於是語卒,援髑髏,枕而卧。

------莊子

庄大爺就是庄大爺,再笑,再笑,我就把你頭當枕頭睡覺!


那具屍體沖著我笑,我上去就是一巴掌,媽個巴子讓你笑。


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

我說:「你笑什麼笑」

他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具屍體正在對我笑

我沖他反手就是一巴掌

姓具的!你傻笑啥呢!我特么不搞基!!

具屍體這牲口被我瞬間打蒙了,,我特么正手又是一巴掌,竟然又把他給拍醒了!!


前文

如何以「我看見一具熟悉的屍體朝我走來」為結尾寫一篇小說? - 故九的回答 -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265869508/answer/301892880


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我揉了揉眼睛,以確定是自己看花了眼,可事實上我真真切切的看見那具屍體對著我笑,我一下子慌了神,癱坐在地上。

「我不是故意的,更何況是你們先動手的。」我向後退著。

屍體一言不發,朝著我走來。

他的身體是黑色的,應是那晚的大火燒焦了。鎖著的門雖說是破敗的,但似乎沒能阻擋他的腳步,眼看著他離我越來越近,我卻忘記了如何逃跑,一個勁兒的向後方爬著,想要逃離這個地方,不管我怎樣努力的爬,近在咫尺的馬路此時顯得額外的遙遠。

我這時已經顧不上太多,心裡暗罵道為什麼要來這個地方。

上百人看管的監獄都沒能困住我,如今卻被這個廢棄的工廠給困住了。

「嘀~嘀~」

馬路上經過的汽車叫醒了我。

一輛黑色的桑塔納停了下來,司機搖下車窗問道,「喂,大兄弟,咋的了?」

我看了一眼車窗探出頭的司機,然後回過頭來望了望那扇鐵門,鐵門那兒空無一人,我這才鬆了口氣。

「沒什麼,您能載我一程嗎?」

我只想快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坐上車後司機遞來了一根煙,我打開車窗,有些害怕卻又很想再看看那個工廠。

「剛看你就像是魔怔了一樣。」司機說。

「哦,這兒發生過一些不好的事,我被嚇著了。」我說。

「是啊,七年前的一天晚上,這兒死了三個人,聽說是被同宿舍的人給殺掉的,最後那人還偽裝成失火的樣子,不過那小子膽子小,警察沒費功夫就給問出來了。聽說那小子最後被判了死刑。」司機師傅吐著煙圈,向我講著那個我做下的案子。

「是嘛,這個內情我聽說不是這樣的。我聽警察局的朋友說是那三個人要殺了同宿舍的另一個人,最後被反殺的。」我反駁道。

「這個具體的誰知道,除了死掉的那三人,和那個殺人的人,誰清楚其中的來龍去脈。不過話說回來,最後只找到其中兩具屍體,還有一具找不到了。」

聽到這一句話,我瞬間就楞住了。

「你……你說……你說什麼?」

「警察只找到兩具燒焦了的屍體,還有一具屍體沒找到。你怎麼了?」司機轉過頭來,看著一臉驚恐的我。

「嘶……啊……沒怎麼沒怎麼。」被這件事嚇住的我都沒注意手指夾著的煙已經燃到了煙嘴。

「那最後那個案子怎麼結的您知道嗎?」我繼續問道。

「聽說啊,最後就是以三具屍體結的案,警察局裡的領導貌似不想麻煩,從公款里抽出了一些錢安撫了沒找到屍體的家屬。再加上犯罪嫌疑人被判的死刑是和幾家家屬商量後的結果,所以很快就解決了。」

「這些您從哪兒知道的?」

「我嫂子的舅舅的兒子是當法醫的,正好是負責的那起案子,就因為那事,局裡怕他口風不緊,還給他送禮來著。」

我久久不能平靜,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剛剛看到的那具朝著我走來的屍體會不會……

「您能再給我根煙嗎?」


後續

如何以「凌晨四點,我接到一個電話」為開頭寫一篇精彩的故事? - 故九的回答 - 知乎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64428162/answer/305069096


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說:「你只要念兩句詩,我就能站起來」


那具屍體正對著我笑。

我咽了咽口水。

「老闆,一整隻人怎麼賣?」

「三……」老闆懶洋洋地伸開三隻手指。

哎,一整隻童人好貴啊。暗色的燈光照射在那肥美流油的人體身上,我看見屠戶的嘴角泛起蔑視的笑容。

「訥,大腿呢?」

「大腿三萬,小腿四萬,要不要?」

腳邊的兒子滿是希望地瞧著我,我懂他的意思,我們已經有好幾個月沒吃人肉了……

「那個,一對鎖骨,謝謝!」

兒子的臉色黯淡下來,耷拉著的腦袋似乎在告訴我他很不滿意,可是沒辦法啊,我這麼窮,人肉那麼貴……

飯桌上,兒子狠狠地啃著肉骨頭,媳婦一邊給他盛湯,一邊發泄著不滿。

「老實說,這周你拱了多少顆白菜?」

我囁嚅著計算了一下「二十幾顆吧……」

「才二十幾顆,隔壁的黑黑豬,一天就能拱八九顆了!」?驀地她嘆了一口氣「難怪我們只能啃人鎖骨……」


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看你媽賣批,我覺得我還能搶救一下。。。。


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白色的粉末在地板上跳,嫂子在床上對著我喊要,呦!呦!


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

沒來由的腦子裡過電一樣閃過這句話

回頭

昏黃的燈泡閃著滋滋的光

燈下是她素雅的表情

卻並沒有笑

別自己嚇自己

一邊對自己說一邊轉身繼續

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

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

又回頭

一切如常

我擦擦頭上的汗

今天是怎麼了

老想這些有的沒的

轉身

躺著的她依舊一臉素雅

暗笑自己今天真是中邪了

轉身埋頭

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

別自己嚇自己了

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

別自己嚇自己了

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

別自己嚇自己了

......

那個,

你弄癢我的腳了

身後一個柔弱的聲音說道


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

我走過去,輕輕幫他掖了掖棉被,柔聲道:「好好睡一覺,明天,明天一定有人來接你回家的。」

然而第二天還是沒人來接他。

第三天……第四天……

古墓的空棺材越來越多,不少屍體都被家人帶走了。

他來的最早,到這裡不知住了多少年頭了。

那天他早早的醒來,問我:「你為什麼會當守屍人啊。」

我們守屍人,專門負責守護那些魂魄殘缺的屍體,他們無法轉世投胎,也不能重回人間

只有他們的戀人在他們屍體旁留下眼淚,眼淚補全殘缺的魂魄時,才是他們離開這裡投胎之時。

否則只能在這不陰不陽的墳墓裡頭,和我這個老傢伙嘮嗑

他從棺材裡探出一個腦袋,又對著我笑

「你是我見過第一個愛笑的屍體。」

他笑起來很好看,兩顆明晃晃的虎牙,生前應該是個好看的男人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你問我為什麼當守屍人?」

「嗯。」

「因為我來這裡時間最早,同期的都走了,我經驗豐富,閻王爺就留順便給了我個守屍人當。」

不知道這句話哪裡好笑了,他忽然又笑個不停。

「喂,聽到我的故事應該難過才對吧!」我皺眉:「我沒有戀人為我而哭,叫什麼來著?單身狗!對就是這個名字,多可悲啊。」

我越說越難過,低頭長長嘆了口氣。

他也跟著嘆了口氣。

我皺眉:「你年紀輕輕嘆什麼氣。」

「那你為什麼嘆氣。」

「因為我難過。」

「我想知道難過是什麼感覺。」他說著又學我嘆了口氣:「所以試試看。」

我問他:「這麼久沒人來接你,你心裡什麼感覺?」

接,我們古墓的行話,代表沒戀人為你流淚,自然補不齊魂魄回不了家了。

他想了想。

我自作聰明幫他開口:「那種感覺就叫做難過。」

「哦……」他點點頭,古墓里的屍體是沒有人類情緒的,沒有高興,難過,悲傷,痛苦之分。

我之所以知道何為難過,因為我呆的久,聽前輩屍體說的。

他抬頭看我:「原來難過的意思是這樣啊,嗯……」他又笑了:「我住在古墓很難過,所以想永遠住在這裡。」

我皺著眉糾正他:「你這是病句。」

「為什麼。」

「難過就會想離開,不會想永遠留下的。」

「那留下是因為什麼情緒?」

我想了想:「不舍吧……」

「那不舍是什麼」

「不舍……是……」我想了半天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有很多種原因都可能產生不舍這個情緒的……」

他又問我:「那你留在這裡,是因為不舍嗎?」

「不是都說了么,因為我是單身狗,沒人為我流淚!」

「你真討人厭,又害我提起這種難受事。」我報復似地諷刺他:「怪不得你上輩子沒人愛,死了都沒人為你哭,所以待到現在還沒法投胎。」

我承認,常年的地下工作讓我脾氣暴躁,不過好在這些屍體沒有情緒感知,所以也不會生氣。

我起身回去睡覺,第二清早,那具屍體一如既往地再對我笑

他笑起來是真的很好看

我不懂,這麼好看的男孩子怎麼會和我一樣是單身狗呢

就像我覺得我挺好的,也一樣沒人愛

人真是薄情寡義的動物

古墓門被忽然打開,看來又是有屍體離開了。

我抱著陰陽簿追過去:「喂!要先登記才能去地府投胎的!」

追到門口,外面有一縷陽光照在我臉上。

「啊」

對於常年活在黑暗裡的人來說,忽然的亮光會把人眼球燒壞的。

我痛得嘩啦啦流眼淚。

「完了完了,我這是要瞎了啊。」

我揉揉眼睛慌忙朝四周看去,我看見那具屍體對著我笑

我看見他懸浮的身體一點點落在地上

我看見他朝我走過來

伸手碰了碰我的臉頰,冰涼的指腹柔軟熟悉

他張嘴叫了一個好像是女生的名字

我好像在哪兒聽過

在哪兒聽過呢

記不起來了

我看見他哭了,笑著笑著眼淚就砸下來了

他哭的時候

我身體開始下墜

腳掌慢慢落在地上

零星的碎片開始匯聚在腦海

我張了張嘴,潛意識支配我說了兩個字

他笑著答應下來

我疑惑

但更興奮

我抓著他的手激動的要命:」我們一起能去投胎了!!好巧啊!!」

飛快在陰陽薄登記我和他的棺材號以後,我拉著他的手準備往地府去

他忽然叫住我

「怎麼了?」

我回過頭,眉心一痛,像是被鑿開了一個洞,有東西從未身體里流出去

我意識逐漸迷離,在昏迷的最後一秒,我看見他也在自己的眉心鑽了個洞

流出來奶白的液體

帶著七個黑色的孔

只有魂魄有七竅

我再次醒來

看見那具屍體正對著我笑

我幫他掖了掖被子

「明天, 明天你一定可以回家的


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

我輕輕拿起手術刀,麻利的給她取下輪匝肌、咬肌,頰肌,眼輪匝肌,

事畢,轉身離開

「笑ニマビ笑」


那具屍體正對著我笑,

氣的我當場掀開棺材板坐起來指著他罵:

「笑尼瑪幣,墳地一平九萬八,活著的時候給老娘買不起房,就連死了也買不起!」


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終於可以不用起床了!」


那具屍體正對著我笑,裂開著嘴,一步一步向我走來······

那具屍體生前名叫:元丁,死了「兩次」。第一次死於交通事故;第二次死於「自殺」。

要說他這名字還真應了,元丁【園丁】,一名初中語文老師,父母早逝。

第一次,他,死於一場交通事故。

那天晚上,下著大雪,路口紅綠燈閃爍,他一手拎著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物盒,一手緊握車票,站在斑馬線的那頭,看下手機,笑著。我,在斑馬線的這頭,看著他,可他現在看不見我。紅燈閃爍,綠燈亮了,他大步朝我走來。「吱···茲」一聲響,禮物盒裂開了,一顆顆紅豆滾落在路中央。現在,他終於看到我了,眼裡有不甘,難過,不舍。

「哎,收起這眼神吧,我看的多了。」

「你是誰?」

「阿豆」

「我不是問你的名字,你是什麼人?」

「我?我,不是人。」

「是鬼?」

「不是,不是人,也不是鬼。一個怪物,而已」

「那我,已經死了嗎?」

「你覺得呢?」

「我,能不能去看看她?」

「她?是誰?」

「闌珊,夢闌珊。我的女朋友,我本來想這次向她求婚的。」

「闌珊···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說完,我看著這個男生,恩。不對,應該稱為鬼。這個鬼像個孩子一樣的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走吧,去看一眼吧。」

······

「女朋友也見過了,該走了吧。」

這個鬼,好似沒有聽見似的,杵在樓下,一動不動。

「喂,再不走,可是會出大事的。你會,下地獄的,知道嘛?」

「你,你可不可以幫我個忙?」

「不可能,我沒那麼閑。」

一陣沉默······

「那就,下地獄吧。」

「你可真煩,煩的跟他一樣。」

「他?咦?阿豆,你也有故事啊?」

「閉嘴,沒有。說,什麼事?辦完,快滾。」

「恩···我想,有沒有一種方法能讓她不會因為我而生活的不幸福。」

「讓她,永遠忘記你唄。」

「忘記?」

「所有的,你們在一起那麼多年的時光全部擦除,就相當於她的人生你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你是誰,她根本不知道。」

「······只能這樣嗎?」

「嗯」

「好,就這樣做吧。」

「考慮好了嗎?不後悔嗎?」

「不後悔。」

「你親手編的紅豆手鏈,讓她親手拉斷,珠子掉落完,所有記憶消失。我現在給你三天復活的時間,三天到,你就必須走。」

「好的,第三天你來幫我演場戲吧。」

「······」

第三天傍晚,我如約來到那個鬼。嗯~不對。現在是個人。交代的他們第一次約會的那個公園,還在下雪,這個雪下了三天了,異常的冷。我,看到了他們站在那個亭子里,好了。整理下儀容,微笑著走去。

「闌珊,對不起。我背叛了你,我愛上了她。」說完,那個人一把把我拉進懷裡,哎喲喂~身子骨還挺硬,撞得我鼻子疼。

「元丁,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看到這個女孩哭了,大滴大滴眼淚流下來,不知怎麼了,我好像也想跟著哭,摸摸眼睛,啊~我早都忘了應該怎麼哭。

「因為,我,厭煩了。厭煩了我們六年,厭煩你的無理取鬧,結束吧。」這麼冷漠的話啊,可這個人身體是抖著啊,指尖發顫。

「好,那祝你們幸福。」說完,女孩就要掉頭走了。

「等下,這個本來要給你的東西,我拿著也沒用。吶,給你。」

「呵······」

『嘩啦······』手鏈斷了,一顆顆似血般的珠子滾落在皚皚白雪上······

這個人死死的看著她,「走吧,阿豆。」

『叮···叮···』【一顆,兩顆,三顆······十九顆。】

「哎,元丁,你的手鏈多少顆紅豆?」

「20顆,生生世世的愛。」

回過頭,我看見那個女孩也回頭看向這邊,手裡握著一顆紅豆,流著淚,無聲的告訴我「謝謝你。」

是的,我出賣了他,對,就是那個鬼。那天,那個鬼出事,她就知道了,也知道了那個鬼的計劃,拜託我答應他,最後讓他好好的走,不要牽掛她。

現在,他第二次死了,真正的死了。一具屍體而已,裂開嘴向我走來,沙啞的對我說,「阿豆,你為什麼叫阿豆呢?」問完,他永遠的躺下了。

我,為什麼叫阿豆?

因為,我曾是一顆紅豆,有個少年,捧在手心裡的寶貝。

可我,也是個怪物,是那個少年口中的怪物,只因為我愛上了他,成了精。當時的他,嚇壞了。

可這個禁忌之戀,終究沒了結果。

最終,他放棄了我。

我,變成了人們口中的怪物,泣血的怪物。

我,走了,沒有再告訴他。

那天,我只聽到那個少年喚我「阿豆,阿豆...」

卻沒有看到那個少年哭的像孩子一般。

後來,我再也沒見過那個少年,也忘記了他的模樣,只記得他喚我「阿豆,阿豆······」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黃軒在電話里低聲顫抖的說。

電話這頭劉大海沉默了幾分鐘,這才回道:「別害怕,你先過來吧。」

黃軒聽完,如蒙大赦,慌不擇路的開門就向不遠處的警局奔去。現在已是深夜,路上行人不多,幾隻覓食的野狗見到生人,狂吠不止。

黃軒充耳不聞,一心想逃離這座房子……腳下跌撞,剛出門還跌了個大跟頭,不顧摔傷爬起來繼續奔跑。

「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黃軒極速狂奔了幾分鐘,見警局近在眼前,這才有心思回想剛才見到的東西。全身高度腐敗,呈白骨觀,死亡時間起碼有一周了,但當黃軒進入房間的時候,屍體臉上卻乍現出了詭異的笑容。

……

心情極度害怕,進入警局時黃軒開門的手都在顫抖。

劉大海已經等在大廳,見黃軒安全到達心中舒了口氣,忙上前攙扶著黃軒向警局內走去。「怎麼樣?這次你相信了吧?」劉警官語氣沉重,更有一絲悲痛。

黃軒還未回神,聽到劉大海的聲音,心情才平靜了些,掙開劉大海攙扶的手,尖聲道:「快說……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劉大海停下腳步,鄭重的看著黃軒不說話。黃軒心裡被看的有些毛,輕聲再次說道:「劉哥,咱們這麼多年的交情了, 你知道我的為人。我不會到處亂說的……」

三日前,京華市突然爆出有一座化工廠原料泄漏,先是工廠周圍十幾個城鎮的供水緊缺,接著又有人爆出,距離工廠十幾公里外的京華市自來水取水區也遭到了嚴重的污染。

這一新聞讓整個京華市籠罩在了一片陰霾中,超市的純凈飲用水被掃蕩一空,甚至一些飲料都脫銷了。僅一天的時間,整個事件就發酵出了數次暴亂。政府相關部門連夜牽頭成立調查專案組,連上面都下達了指令,要求在最短的時間裡解決此事。

水利局、公安部紛紛出動,先是核實原料泄漏的真實性,再調查此事的傳播者。

……

經過幾個小時的排查,終於確定所謂的原料泄漏實屬造謠,因為京華市所有的自來水取水區的水質檢測指標全都顯示正常。之後就是投入大量精力調查造謠者和傳播者。

但,所有的傳播渠道內,關於此事的消息全都消失了。好像從未出現過一般,這讓公安幹警們好像一根子打在空氣上,摸不著頭腦。

政府出面澄清,人們才偃旗息鼓,這件事也不了了,被政府封殺。

但,第三天,突然出現了大量的病患湧入京華中心醫院,患者體溫升高,身體開始時出現輕度潰爛,幾個小時的時間就會滿布全身,身體機能全部喪失而死。人們瞬間將這事和幾天前的原料泄漏事件聯繫到了一起。

但,人們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這種怪病以極其恐怖的速度迅速蔓延開來,患病者只幾個小時就會死亡,根本來不及救治。

巨大的恐慌再次籠罩京華市。

黃軒,隔壁市的記者,聽到這事後第一時間趕來想拿到第一手新聞,卻被警察拘禁在警局整整三天。第三天,黃軒終於聯繫上自己在京華市警察局工作的老同學劉大海。

劉大海和黃軒高中時關係很鐵,後來也只有幾年一次的同學聚會才能見到。多年不見,劉大海一見面卻不是安慰,而是將黃軒臭罵一頓。最後實在是累了,才歇下來。黃軒有求於人,一直沒有反駁,此時見劉大海平靜了,才發問。「大海,京華現在是什麼情況?」

劉大海聽到黃軒說話,氣又涌了上來。怒道:「關你什麼事!你就往這跑,你不要命了嗎!還有,叫我劉警官。」

黃軒知道他還在生氣,道:「劉警官,咱們多年不見了。你放我出來吧,我們去喝兩杯去,我請!」

劉大海不理會黃軒,坐在看守所外的凳子上,突然掩面痛哭。一米八幾的大漢,哭的肝腸寸斷,讓黃軒都不由的跟著難過。

「到底怎麼了?你倒是說啊!」黃軒大聲呼喊,他現在急切的想了解真相。

劉大海哽咽著,半響才說:「小……小晴和孩子都沒了……」

小晴是劉大海的妻子,也是黃軒的同學。小晴和劉大海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當時在學校是連老師都知道且默認的情侶。此時聽到劉大海說『小晴和孩子都沒了』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接著就聽劉大海說:「都死了……都死了!」

黃軒心裡咯噔一下,急問:「海哥,怎麼回事?上個月不是還好好的嗎?」

「他們也生病了……我下班回到家裡,人就去了……」

劉大海自妻兒去世,就一直隱忍,他不相信這個事實。直到見到黃軒,見故人思故人,終於痛哭出來。

黃軒不停安慰,等劉大海心緒平靜下來,才道出心中的疑問。

「只是生病了嗎?現在哪有什麼半天就死的病?是不是你弄錯了?」

劉大海有些心神不寧,低聲道:「的確是去了,和京華其他生病的人一樣的癥狀。我都沒來得及見他們娘倆最後一面……」又說到傷心處,再次掩面痛哭起來。

「我記得你住警察局宿舍的吧?在哪裡,我再去替你看看。」黃軒不信,提出要代劉大海再去確認一次。

劉大海開始時不願,最後拗不過黃軒,而且他也心存一絲僥倖。

……

黃軒順著劉大海指明的路徑,來到警察局宿舍。六層建築,牆體呈灰紅色,年代久了,大部分外牆皮已經脫落,露出了裡面的磚結構。

劉大海家住四樓,黃軒壯著單子慢慢向上。

從警察局出來,一路走了近十分鐘,街面上一個人都沒有,就像一條死街。根本無法想像,這條街以前是京華市的鬧市區。

現在已是深夜,樓道內燈光昏暗,黃軒拿出鑰匙試了幾次,終於打開了劉大海家的大門。木門推動時吱吱作響,在寂靜的建築里格外刺耳。

進入劉大海家裡。

六十多平米的小三居,有月光灑下來,隱約能看到一些屋內的輪廓。黃軒剛來到客廳,就聞到一股惡臭,像腐爛的雞蛋般在房間里瀰漫。

順著近門的房間一個一個尋找,衛生間,廚房,書房都沒有任何異常。廚房內除了惡臭還混雜著一股肉香,掀開鍋蓋,鍋內還有燉好的大肉沒有動過。

轉而來到卧室,還未進門就聞到腐臭味撲鼻,房間內充斥著這種氣味,濃的化不開。摸索著打開房燈,入眼就是一大一小兩具高度腐敗的屍體,看來這就是晴兒和她兒子了。

黃軒看到已是這般摸樣,定是死透了,心中一陣悲痛,更多的是對劉大海的同情。

突然,床上的晴兒面容動了動,臉上竟浮現出一副詭異的笑容。

腐屍面部幾乎沒有好肉,她一笑之下,牽動的腐塊碎肉看起來格外滲人。

黃軒以為眼花,定睛看時,發現晴兒的身體也在微微掙扎,似乎想起身。這一幕嚇得黃軒奪門而逃,邊向外退邊給劉大海打打電話。

……

警察局內,劉大海和黃軒相對而坐,兩人半天沒出聲,一直在默默抽煙。

黃軒猛吸了一口,打破了寧靜。「如果照你說的,那豈不是這京華的人全都要變成活死人?」

黃軒剛說完,一聲怒斥響起「CUT!小白菜,你怎麼回事?告訴你了,你說這句話的時候要咬牙切齒,咬牙切齒會不會?」

被訓斥的小白菜『黃軒』站起來滿臉抱歉道「對不起,導演,情緒沒跟上,從新來過吧。」

一個頭戴鴨舌帽,身穿衝鋒衣的粗狂男子這才熄火,高聲喊到:「各組注意,這場重新來過,ACTION!」

導演身後,一個身材丰韻的女演員聲音甜嗲:「王導~您就不能拍一些我戲份多的片嗎?怎麼老拍這種俗套電影啊……你看我都沒多少戲。」

王導聽到,也是一聲嘆息:「哎,誰讓這投資商指明了呢,說什麼就要以『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開局,真是難為我啊!」

……


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

「連長 棺材板按不住了」


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

我和他被壓在那堆廢棄的瓦礫中

他原本還能跟我開玩笑

我還能感受他的鼻息

死亡離我那麼近

中間怎麼就擋了個他

我現在還緊挨著他

他怎麼就只能對我笑了呢?


「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電話那頭傳來詭異的說法。

「你看清楚了?確實是笑?沒眼花?衣著怎麼樣?」我迅速回憶起那個極度罕見的情況。

「看清楚了,是在笑,就穿了一件弔帶群,外套在一邊呢,等下我微信你兩張照片,你看看就知道了。」

滴,翻開微信,看到那兩張照片,我迅速明白了,這就tm是個凍死的。

廣東的天氣也是能夠凍死人的,在夜晚六七度,還醉酒倒水坑邊的時候。


那具屍體正對著我笑,於是我也只好局促地笑笑。低頭轉身,抹了把眼淚。


那具屍體正在對我笑,斑駁白骨已經難辨她本身的模樣,只瞧見下頜骨像脫臼那樣,張大的、散發著腐爛氣味的嘴裡不斷地傳出,哇哈哈哈哈哈哈哈,的聲音。

我在怔愣片刻後,回過神撒腿就跑!

穿過叢林,被灌木擦傷,越過麥田,有麥芒划過指尖,可是那恐怖的聲音還是回蕩在耳邊!

終究是逃不過了,我索性停下腳步,回身,用我最兇狠表情的盯住她:你為什麼追我?!

她說:我追的不是你,是哇哈哈。

我看看了自己手裡的AD鈣奶,內心無比後悔,為什麼二十幾歲還是戒不掉呢?

【創意來自急支糖漿和抖音最近的奇葩風格】,如涉及侵權,刪。另外,這絕對不是廣告,畢竟我這麼小的號。。。哈哈 發自內心 亂寫一通~


  1. 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

「就他了!請幫我包起來。」旁邊的店主如釋重負,畢竟他已經陪著我這個選擇障礙的顧客逛了1個多小時了。

這家的老闆很友善,一邊吩咐店員打包整理,一遍引導我在休息室的沙發休息:「這具19萬8,既然您是寒道長介紹來的貴客,給您打九折,您給我18萬就得了,數目也吉利。」

2017年12月31日,我買了這具笑眯眯的屍體回來,準確的說應該用「請回來這尊老屍」。之所以從三四十具屍體中選了他,因為我聽取了做這行幾十年的店主當時給我的專業建議:「你看誰對你笑,誰就會旺你!」

2. 是的,我是個生意人。

生意人難免會有些迷信,7天前有個博士學位的佛教大師叫寒天道長,手劃著十字囑咐我:「2018是狗年,要想事業興旺發大財,你需要去請一尊靈佑。」

「啥叫靈佑啊?」

「普通話叫靈肉,咱們山東話叫靈佑。我發個微信定位給你,你去深圳巨峰山,找紅娘子紅老闆,她的店名叫MC天佑,啊不是~我這普通話啊……MC天肉。」

3. 高德地圖真的很貼心,只用了10幾個小時,我就站在了MC天肉的店門前。

店老闆殷勤的接我進來,沏了七杯茶。

「您……您是個男同志啊?咋會起個名叫紅娘子?」

他長長地吸了一口煙,以至於我眼看著剛點上的一根中華,幾秒鐘就燃到過濾嘴了:「我以前是個女人。」

他又點上一根煙,看那架勢是要開始一個史詩篇幅的故事:「事情還是要從我第一次遺精說起……」

我連忙打斷:「哥,這個開頭王朔在他的中篇小說《橡皮人》里用過了。」

他朝我翻了翻白眼:「許多年以後,面對著來訪的顧客,我還是將會記起我第一次遺精,然後偷偷摸摸洗內褲的那個下午……」

「哥,《百年孤獨》用過了。」

「那是最美好的一個下午,那是最糟糕的一個下午……」

我從七杯小罐茶麵前站起來,喊了一嗓子:「寒天道長讓我來的!」

4. 我真佩服紅娘子老闆身下那把椅子,目測足足有180公斤的他一屁股坐下去,竟然沒塌。

「真的是寒天?!」

「是。北京大學經濟系教授,中國佛教協會董事長,寒天道長。」

「借一步說話。」

裡屋陰沉沉的,順著幽暗的燈光看過去,是一件件工藝品擺件,一提鼻子,有淡淡的香氣,沉香木。

沏茶,但不是七杯,一杯。

「你是要買靈肉的?」

「是。」

「買來做什麼?」

「吃。」

「不賣!」

「用。」

「變態!」

「供奉。」

「好吧,隨我來。」

(有空隨時更~)


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

我曾經深深的愛慕他

愛慕他濃密的黑髮

愛慕他方正的臉

愛慕他滑動的喉結

愛慕他奔跑時線條流暢的肌肉

愛慕他沉睡時均勻的呼吸

和他剝去所有遮蔽後年輕的軀體

當然

我也愛慕他被汗水浸濕的背

他忍受痛苦的嘶吼

他眼神迷離的痙攣

我的愛人

我向他許諾

他會在我身上得到永生

他的心 他的雙手 他的腰腹

他腦海中最後留存的記憶——

我指尖冰冷的氣流

我被脂肪包裹的胃

他找到了流浪靈魂的最後應許之地

他對我微笑

我的愛人


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被風乾的只剩一張貼著頭骨的臉皮早已沒有一絲血色,突然,她抬起了她那隻剩骨架的胳膊,伸出了雖沒有了血肉,但依舊關節靈活的手指做出了一個恐怖的姿勢,同時,下頜骨未啟,一個幽幽的聲音出現在我耳畔,我美嗎?? ??


那具屍體正在對我笑

他有些放鬆,嘴角微揚

我不知如何自處,手腳顫抖,冰涼

他說下一個就是你

不用恐懼

終於可以睡了

在這個不睡的村子裡

大家都盼望死神降臨

這樣終於可以逃脫戰神的奴役

那具屍體還在對著我微笑

我是戰神的貼身侍衛

我是奴役官的一員

可我也不曾睡過

他笑著說躺下好舒服

他笑著說謝謝我成全他

他笑著問,你要不要試試

躺下休息,誘惑著我

我不敢看他的笑容

太過安詳,太過享受

我不敢想他

但他的笑容一直在我眼前揮之不去

我終於迷迷糊糊中閉了眼

將軍給了我一鞭

送我上絞架

我的士兵們,我的打造武器的不睡的人

終於拿起了自己的武器

只為了能夠睡個好覺

那個屍體還在對我微笑

所有人都看了笑容的誘惑

所有人都拿起了武器

所有人都大睜著通紅的眼睛

所有人都為了睡眠奮戰而起。


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那具屍體正在對我笑。

「笑個屁呀」,火焰樹樁氣得頭上燃起了怒火。

「別急,看我來對付他!」豌豆射手說著,口水已經噴到了屍體身上。

屍體再也不笑了。


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可能是我剛提上褲子的緣故吧。


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傻笑,啊不,準確的說可能是那對。

我已經請了一天的假,這個月的獎金肯定是沒了,雖然這鍋不能全讓他們背。

這倆不知道到底是啥玩意的貨從一早就跟著我。

他們倆以一種奇妙的體位綁在一塊兒,然後跟狗皮膏藥似的粘著我已經一天了。

但好像沒人看得到他們。

這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但我覺得有必要給各位從頭捋一遍今天的怪事。

(一)韓軒的故事

我叫韓軒,男,25歲,現在在某公司上班,身體健康,品行端正,中等收入,五官,無關緊要。

啊,我忘了,這不是在徵婚。

我一直安安分分地上班,僅僅是偶爾會瞟一兩眼鄰座的美女,沒有任何證據表明有人會因為這個雇倆深井冰來整我。

我一早上起來洗臉的時候就覺得自己印堂發黑,一看錶已經遲到半小時了,沒辦法,一早上的工資想必是扣掉了。

吃了倆昨天,嗯,應該是昨天剩的包子,就溜溜噠噠去上班了。

打老遠我就瞧著有倆行為藝術,我沒放在心上,這年頭,誰沒有苦的時候呢?

直到三個路口之後,我才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

這倆貨,已經離我只有一街之隔了,而且好像是在沖我傻笑。

我的天,莫不是這年頭變態已經到了看上我的地步,還是這是倆弱化版的SCP-173要馬上扭斷我的脖子?

而當我看到他們倆被一輛公交碾過去卻又毫髮無傷的時候,我知道我瘋了。

各位朋友,可能從此我就要告別正常人的生活了,剛才徵婚那條身體健康可能要划下去了。

啊,他們倆走過來了,這個故事要結束了。

很遺憾,並沒有。

我既沒有被咬一口從此變成某種怪物,也沒被扭斷脖子回歸大地母親的懷抱。

於是,我佯裝鎮定伸出右手:「二位是?」

很尷尬,他們沒搭理我。

可能過了大概半個世紀,其中一個說:「你認細(識)的。」

這口音有點重啊。

另一個說:「相顧屍。」

這個組合,嗯,額,很重口啊。

然後他們就不管我說什麼都不肯理我了。

對了,然後就一直傻樂。

於是我就請了一天假,打算下午去找楊教授治療一下。

他治不好我,我就治死他,也算死得其所。

可等到我回到家準備熱一下前天的牛奶的時候。

我聽到了一聲響亮的咽唾沫的聲音。

而下一秒,牛奶已經不在我的手上了。

「噸噸噸噸噸,嗝~」

喝下牛奶,他們倆好像恢復了一點。

他們說:「自我介紹一下,你因(應)該認識我們。」

「貳負。」

「危,危月燕。」

當我查了他們倆的名字之後,我問他們為什麼要找我。

然後他們一長串我聽不懂的東西明確表示了他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是一定要找我的強烈意願。

所以我認為有必要讓他們自己從頭講一講是怎麼回事。

他們點了點頭,「負二」同志開始了他的講述。

(二)貳負的故事

貳負之臣曰危,危與貳負殺窫窳。帝乃梏之疏屬之山,桎其右足,反縛兩手與發,系之山上木。

我是貳負,殺了窫窳的貳負。

他是我的臣屬,危。

這也是為什麼我們被綁成這樣的原因。

我從來不後悔去殺了他,也許你們不能理解,讓我從頭講起吧。

我最早不是叫這個名字的,但那太久遠了,我已經忘了。

我因為違背了天帝的命令,被稱為貳負。

我是你們所說的天神,但我同時是天帝的臣屬。

你們要明白,臣屬是要盡忠的。有很多東西,帝王在上面,他看不到,他可能看到了也要裝作沒看到。

可我不能,既然看到了,就必須消除一切危害的行為、人物。

哪怕他是我的同事。

窫窳,也叫猰,他是燭龍的兒子,我想你們知道燭龍。

我至今記得那個夜晚。

在北方邊境駐守的危滿身是血地闖進我的寢宮。

「燭龍,燭龍。」他斷斷續續地想要說些什麼。

我給他倒了杯水:「慢慢說。」

「燭龍叛亂,北五宿部除我外皆戰死。」

我跌坐在地上,碗打碎了。

「玄武知道嗎?」我的聲音有些顫抖。

「北方其餘六宿已經馳援,」他苦澀地說,「恐怕堅持不了很久了。」

「我得去跟天帝彙報。」我站起身。

「有什麼用?」危拽住我,他似乎恢復了一點精神。

「派人馳援啊!二十八宿是擋不住燭龍的。」

「有人比您會去的早。」危淡淡地說。

「誰?」

「窫窳。」

「他是個老實傢伙。」我說,「他能幹什麼?」

「他的父親是個忠誠的神。能幹什麼,想必已經安排好了。」

「你是說?」

「殺了他。」危補充道,「搶在他動手之前。」

我一個人出了寢宮,帶著我的刀。

我有時會懷疑我還會不會用刀,今夜是個驗證的機會。

夜已經很深了,風還很大。

而有一間宅子卻燈火通明。

果然,是窫窳的。

我確信了危的說法,他恐怕要動手了,甚至已經得手了。

窫窳和我一樣,我們都是人首蛇身,因此我很輕易地混入了那間宅子。

我不知道為什麼這裡無人入睡,而且在歡慶。

可能是覺得大勢已定。

當我的刀落下的時候,他的眼裡滿是不可思議。

我猜他有些後悔,但晚了。

第二天,舉朝皆驚。

一是因為我殺了窫窳,二是因為燭龍的反叛。

我的同僚們一口咬定是因為我,燭龍才反叛的。

我百口莫辯,沒人肯信我。

因為燭龍是個忠誠的神,窫窳是個老實傢伙。

我抬頭看天帝,他與我對視。

我看到他的眼神很複雜。

他說:「窫窳無罪,貳負及臣子危謀而殺之,以致燭龍反。梏之疏屬之山,桎其右足,反縛兩手與發,系之山上木。」

我不後悔,真的。

你們不知道因為他又添了多少麻煩。

窫窳龍首,居弱水中,在狌狌知人名之西,其狀如龍首,食人。

燭龍燭九陰,讓天帝動員十巫去復活他,鬼方氏從中作梗。他確實復活了,可沒想到,復活後,窫窳變成了一種性格兇殘,喜食人的怪物。

他做的惡還少嗎?

我有什麼過失呢?

我們被囚禁在那裡,等著人們發現我們。

我們等到了你。

(三)插曲

「等等,」我打斷了他,「你說的是我?」

他點了點頭。

「不可能啊?!」我有點懵,「我沒見過你們啊!」

危說:「準確的說,是你,也不是。」

我腦子徹底不夠用了。

他們是新型詐騙團伙嗎?這都什麼玩意啊!

「系(是)劉徹。」貳負說,「你的前世,漢宣帝劉徹。」

「我捋捋啊,」我看著他們倆,「我,前世叫劉徹。」

他們點頭。

「你們倆等到了我?」

繼續點頭。

「所以?」我問,「你們為啥來找我?」

「我還沒有說完。」貳負說,「劉徹沒能解決我們的問題。」

(四)貳負的故事

漢宣帝時,嘗發疏屬山,得一人,徒裸,被發反縛,械一足。

我們等到了漢宣帝。

我記得,天帝在我發配出京之前跟我說:「如果在凡間你們能遇到明君,也許就能解脫。」

那是很久以來我唯一的希望。

他們先是發掘出了危,然後找到了我。

但沒人知道我們是什麼。

我們被送往京城。

一路顛簸,我從未感覺到如此暢快。

但幾千年的歲月,令我們有口不能言,身僵而不能動。

劉向認出了我們,我並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

可惜宣帝沒有相信他,他也因此入獄。

這並不奇怪,我們的故事太過離奇。

但他的兒子救了他的父親,同樣救了我們。

當宣帝按照劉歆的說法讓人給我們灌下人奶時,我幾乎要流下眼淚。

也許是歲月讓我多愁善感。

「我是天神貳負。」我說,「這是我的臣子危。」

我向他講述了我們的故事。

他很欣喜,尤其是聽到關於明君的那一部分。

劉徹說:「封向為中大夫、歆為宗正。」

「陛下,」我向他詢問,「您知道關於神界的事嗎?我們要回去。」

他搖了搖頭,命劉向上殿。

「臣,劉向。」劉向剛要下跪,被劉徹扶住了。

劉徹沖我點了點頭。

「劉大夫,」我問,「您知道關於神界的事嗎?」

他的臉一下白了。

「不知道,沒有什麼神界。」他搖了搖頭,「陛下,如果無事,臣,就告退了。」

他逃一樣的走了,當天就逃出了京城。

從那以後,我們再也沒能見到劉向,這個唯一可能解決我們問題的人。

劉徹承諾幫我們儘可能地尋找。

但直到他死,我們知道的也只有劉向的「沒有什麼神界」。

而就在他死後七天,劉向給我們寄來了一封信。

上面只寫了十六個字。

「天界難回,無需多求。但憑天機,歲在丁酉。」

每逢丁酉年,我們便出來尋找,可什麼也沒有。

這兩千多年的煎熬我們才明白,天帝臨行前說的解脫是什麼。

我們已經死了,但活在屍體里。

我們不會飢餓,不會有任何生理上的反應。

不會喜悅,不會失望,不會憤怒,不會悲傷。

我是貳負,被稱為背叛的罪人。

他是危,危月燕。

我們是相顧屍。

(五)

「你們今天找到了我?」我已經放棄思考了,「然後,認為我就是劉向說的丁酉年的天機?」

我接著問:「那你們又為什麼說我就是劉徹呢?」

「你和他一模一樣。」

「但憑相貌不夠科學吧。」

「科學系(是)什麼?」危問道,「不管怎麼說,但皮(憑)你能看到鵝(我)們,就夠了。」

貳負慢慢地點了點頭。


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我看見他的頭髮如墨蜿蜒,與溫熱的鮮血纏綿。

此刻,我冷靜看著自己,以上帝的視角俯視,看著自己動作從容地拿出巨大的編織袋,慢慢跪下來,將人塞進。不必擔心滲透,裡面我做了防水處理。

我吃力提著袋子放到門邊,開始收拾刺眼的鮮血。哼著調子將拖把洗了一遍又一遍,地板上的絲絲痕迹也被我用抹布擦的一乾二淨。

現在,我開始思考,天黑了,我的晚飯做什麼好?


那個屍體正在對我笑 他來了他來了 他好狠啦


那具屍體正對著我笑,儘管他生前是我的親人,我還是要殺了他,他已經死了,他不再是他了,我掏出別在褲子里的刀子,刺向他的腦袋……他便倒地不再掙扎。

不,他沒有要傷害我,我卻徹底的終止了他,為什麼人要這麼殘忍,可以殺害一切試圖傷害自己的生命……

我的同伴看著我說,他想殺了你,他已經變了,這是無法改變的。我們走吧。

我轉身,收起刀子,離開


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

我對他說了一千零一個催人淚下的故事

他沒有哭

我對他熬了一千零一鍋感人肺腑的雞湯

他沒有哭

直到

我拿出我妹妹的寒假作業給他寫

他一邊哭一邊對我說

la過撒子出的題,藍哭咯

我好歹也四一過大xio森咯,給區中森的酥xio題藍哭咯,我不要面子的撒


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

我頹然倒在椅子上,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麼。

是我殺了她,是我,不過這簡直荒唐。

我看到血濺到她的臉上,污染了她黑色天鵝絨的長裙,她的眼睛顫動著。

可她是在笑,鐵軌上她的臉浸在血污里,但嘴角卻有一個笑,她在對著我笑。

是我把她從站台上推下去的,就在那汽笛呼嘯逼近的時候,白亮的車燈閃了一下她的眼睛,在她那一恍神里,我把她推下去了!

我把可愛的她,可憐的她,我傾心愛著的她殺死了!我抓著頭髮,又憤怒又委屈地抽泣了起來。

「沒關係,我很快樂……你知道嗎,就像我還是個少女的時候,愛在綠色的湖水裡游泳,剛剛那一秒,我好像入水了……我能感受到我的每一寸肌膚都和水貼在一起,這很真實,每一秒都很真實。」她吃力地說著,可是神情很快活。

「我不用再騙自己,能真正去愛我所愛的了。」她血污的面容上綻開一個溫柔的笑。

「安娜…」我顫抖著呼喊她。但她只是笑著,不再給我迴音。

她的臉色迅速地白下去了,像潮水落下去。可是我知道,她終於跳入她生命的湖水裡了。

我放下筆,回憶起她第一次出現時的樣子。她從火車上下來時,我看見那雙在濃密的睫毛下面顯得陰暗了的、閃耀著的灰色眼睛。


那具屍體正在對我笑,嘿,嘿,嘿,我嚇得左蹦亂串,不要過來,不要追著我,我躲在一個車旁邊,看著另一面有無數的屍體向我走來。於是我轉身跑進樓道,飛奔上樓,到了自己的房間,突然,我往窗下一瞅,下面有一池荷花,獨立於世,清凈不染瑕疵。我要到那去,我身上瞬間彷彿有了力量,我覺得,我會飛,我能飛過去,於是我看準目標,縱身一躍,結果直線下降,永遠都掉不完的樓層,然後,猛然驚醒,原來一切都是夢,已經是早晨了。

本人真實夢境。曾經的。


那句屍體正在對著我笑…………………………

我白了他一眼,「笑你妹啊」

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那個屍體在對我笑,我看的清清楚楚,他本應該是堆爛肉才對的,一個死人……維持死前的

那副驚恐模樣難道不好嗎?為什麼要笑?!

接著慘白的月光,屍體的嘴角似乎又上揚了幾分,臉上僵硬的肌肉硬生生的被擠的一塊一塊鼓起。

我心中不明的怒火像條毒舌一般正吞噬著我僅剩不多的理智,明明已經死了!!為什麼還要用這種表情來折磨我!!

一道寒光閃過,我的右手摸到了靜靜躺在我身側的刀,冰涼刺骨的觸感順著指尖慢慢爬上我的身體,一陣無力感湧向四肢,可又感覺,都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我應該在做點別的事情。

「我不想讓你死的這麼慘的,管管聽話難道不好嗎……明明那種死法不會痛,為什麼要掙扎?都是你自找的!」我拿起刀有些語無倫次,也許還有些激動和……興奮。

這把刀是我才到這個城市時買的,那時十指不沾陽春水,第一次切菜便在自己手上見了紅,不曾想,那時切菜都切不好的我,竟然可以毫不猶豫的朝著獵物的脖子上砍去,唯一缺點便是……手生,獵物的血水借著刀口噴涌而出,牆上,地毯上……

我的身子回了力,扶著牆踉蹌的站了起來,慢慢走向那具屍體,「呵,傻女人。」

我舉起刀,刀面反出的寒光映在那張笑的僵硬詭異的臉上。

你以為你能嚇得到我嗎?我能殺你一次,就能幹掉你第二次。

我扯了扯麻木的嘴角,用力砍下,那女人的頭真的不結實……一砍就碎了呀!

她的嘴被我順著她的嘴角豁到耳邊,我有些不滿意,這樣反而笑的更加開心了……

我本想保留一個比較完整的獵物的,算了……

我把她的上臉皮慢慢的割了下來,唇肉也被我剃了下來,果然……還是要這樣才對,笑不出來了啊!

「嘖。」

牆上,沙發上,噴的都是血……滿地狼藉。

我拿出手機,打開了知乎,匿名問了一個問題【怎樣不留痕迹的銷毀動物屍體?】

「如何不留痕迹的銷毀動物屍體動物長1.7米,重65k……」

……

活生生的小萌新,第一次在知乎上露面……勿噴!


看了熱評我怕我已經是一具屍體


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

我目眥盡裂,一瞬間連呼吸都忘記。

誰知這屍體動了動,緩緩張開了口:

「你背後那個鬼放了個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友情提示膽小的朋友不要翻別的答案,我是有被嚇到...?(;′Д`?)


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哈哈哈」,麻痹戒指也爆了,你也該走了吧,我這麼說。「我在貪玩藍月等你,是兄弟就來砍我


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

笑著笑著笑著突然暈倒……

結束……


那具屍體正在對我笑。

她.....不,是它的頸子里還在汩汩的流著血,血流已經沒了剛開始的勁頭,從血柱變成了一小朵一小朵的血蘑菇。但是這並不妨礙它對我展開一個燦爛的笑容,彷彿這一瞬是它最開心的瞬間。

但是我並沒有害怕,我知道它為什麼對我笑。

我是個好人。從它手裡拿了不知多少張好人卡,這世上如果消費能刷好人卡我怕是比馬雲還會富有。可惜好人卡不能刷,我空有一副好皮囊和一個有趣的靈魂,這些卻不能給我帶來錢。

我看向牆角血泊之中的另一個男人,很英俊,身上的高檔西裝就已經能說明主人的身份高貴。

我把手裡的名片刀折好,放回襯衣的口袋,站了起來。衣角滴下了幾滴血珠。向著那個男人走了過去。

「你知不知道殺人是犯法的?」那男人在我離他三四米遠的時候咬著牙說了一句話。很奇怪,他的眼神中沒有害怕與驚恐,只有著憤怒和怨恨,還帶著一點疑惑。他在奇怪什麼?

「我知道又怎樣,不知道又如何?這並不能影響我什麼。」我從牛仔褲的口袋中掏出一包煙,發現早已被血漿浸透,便抬頭問那男人:「有煙么?」

「我從不抽煙。」他回答道。

「哦,看來我今天是沒煙抽了。」我眨了眨眼,看著面前這個因為不知是緊張還是害怕而輕微發抖的男人,心裡讚歎一聲,果然是能幹大事的人,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一個人能達到一定的成就是有理由的。

「你不要緊張,我把刀收了起來就沒想要殺你。只想從你身上要一些東西。」「你想要什麼?我能給你的都可以給你,只需要你今天放我一馬。」男人原本如同水泥地一樣顏色的臉上點亮了一絲希望。

「很簡單,有兩個,第一個是錢。」「你要多少,要多少我都可以給你!」男人急切的說道。「錢嘛,自然是越多越好,不要看我要多少要看你能給我多少。」我撇了撇嘴,從一旁的手包中找到男人的手機丟給他。「轉賬,銀行卡號是*******************,多少自己看著辦。」

很快我都手機就收到了致富寶的通知,餘額增加了二十萬,我挑了挑眉,沒說話。

「致富寶一天最多只允許二十萬,我也沒有辦法。」定了定神,繼續說道:「你跟我走,出去了馬上就能給你你想要的數目。」

今天先睡覺明天看看有沒有贊再繼續更晚安思密達~


那具屍體正對著我笑。我不明白那笑容究竟是享受還是陰謀,它讓我現在如此的困惑以至於有些恐懼,早知這樣我該割掉她的頭置其喪命,那樣的話就不會有這一幕了。

雨還在下,我就坐在長椅上,而她躺在我腳下。故事要從兩小時前說起:「天陰了,去我家吧!」她望望天,又盯著我。「我最喜歡下雨了,多愜意。」「但是會生病的。」「不會,會也無所謂。」「你不在意我嗎?」「你知道我很愛你的,不過你也知道我這隨性的脾氣,我是不想被任何事情約束的,愛也不行!」

「你愛我,我也愛你,可我們卻難以繼續下去。你就不能改變一下自己安慰一下我這敏感的心嗎?這樣的孤獨和無安全感已經讓我感覺生命就像凄美的剪紙,就要在風中撕毀了。」她幸福卻又悲傷,其實她希望這種感受成為永恆,因為這簡直是天堂中的體驗,被崇拜著的孤獨的美。「我知道你是個受虐狂的。」我心想,但沒有這樣說。我們都沒有完全闡明過過去,但性格上的特點將我們悲劇性的聯繫在一起,我想要破壞一切,而她正有這種被破壞的渴求。

「如果讓你選擇死的方式,你希望怎麼死?」我摸著她的頭髮,冰涼。「把我的頭割下來吧,我覺得我的頭和身體不搭,這樣我或許更完美。」

我摸著她冰涼的臉蛋慢慢把她放在地上,「或許,猝不及防的死才更有趣,相信你會喜歡的。」才發現,她正笑著。雖然她的肺被突然刺破,呼吸驟停,萬分痛苦。

我本來堅信我的做法正合她意,她的笑也應該是肯定,但我此刻卻失去往日的淡定,孤獨,無安全感,我從來都沒有過安全感,此刻卻為這而憂慮。巨大的空虛,深深的絕望,我感覺,只有死亡能令我解脫。


那具屍體正對著我笑。露出雪白的牙齒,眼睛還睜著,只是眼白有點恍。對著我笑,作為禮貌回應,我是不是該跟他笑著呢。於是笑了,跟他說hello,然後呵呵呵笑出聲。但是一個人的笑很無聊啊,沒回應,十分鐘後我停止笑了,盯著他,發現世界原來這麼安靜,他為什麼笑啊,死掉了也不哀傷,有什麼事情會這麼快樂嗎。我活著都難過著,死人為什麼會開心呢。於是,我認真想一生中有什麼值得開心的,腦袋裡靈光一閃,對著看著屏幕的你笑了起來。


那具屍體在對我笑,至於為什麼,我也不知道。


那具屍體正對著我笑,原來父親沒有死……


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我走過去喊到:殯儀館墳地花圈了解下,屍體動了握草,救


那具屍體正在對著我笑,我也對著他笑……笑著笑著他就活過來了……對著我繼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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