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資治通鑒》桓溫清談這章有疑問。?

桓溫嘗乘雪欲獵,先過劉惔,惔見其裝束甚嚴,謂之曰:「老賊欲持此何為?」溫笑曰:「我不為此,卿安得坐談乎!」

桓溫和劉惔的對話是什麼意思,劉惔知桓溫有不臣之心,那他說得話還好理解,桓溫回復的是什麼意思,想要表現什麼,我不大明白。


沒什麼意思,就是字面的意思。

這段話其實是取自《世說新語》的。

《世說新語·排調》二十四:桓大司馬乘雪欲獵,先過王、劉諸人許。真長見其裝束單急,問:「老賊欲持此何作?」桓曰:「我若不為此,卿輩亦那得坐談?」

桓溫穿一身戎裝要去打獵,先去拜訪劉惔。劉惔見桓溫一身戎裝,就問他「你這個老賊穿成這樣是要去幹嘛?」桓溫回答:「我要不這樣,你們這些人哪有耍嘴皮子的地方?」

——為什麼要叫「老賊」呢?因為劉惔和桓溫是非常親密的朋友,所以在言談之間可以用一種非常不客氣的言辭去戲稱。同時,桓氏家族名位不高,桓溫本人常被當時名士所輕賤,視之為「老兵」,而劉惔為當時清談領袖,自視極高,所以看桓溫自然有居高臨下的姿態,這也是稱其為「老賊」的一個原因。

再舉兩個桓溫和劉惔交往的例子:

《世說新語·方正》第四十四:桓大司馬詣劉尹,卧不起。桓彎彈彈劉枕,丸迸碎床褥間。劉作色而起曰:「使君如馨地,寧可斗戰求勝?」桓甚有恨容。

桓溫去找劉惔,結果劉惔還在睡覺。桓溫就用彈弓打劉惔的枕頭,彈丸在床褥之上崩碎。劉惔大怒,起來罵桓溫:「我這家裡是寧馨之地,怎麼能靠打架的手段來取勝?」桓溫聽了臉上「有恨容」。——為什麼桓溫去劉惔家裡可以直入卧室?那是因為兩人是朋友啊。為什麼桓溫可以用彈弓打劉惔枕頭?這就和劉惔叫桓溫「老賊」一個道理。為什麼劉惔說了那兩句話桓溫就會「有恨色」?因為劉惔這裡實際上是罵桓溫是武夫,是「老兵」,只懂打打殺殺,所以桓溫才會憤恨。

再比如:

《世說新語·方正》第五十四:王、劉與桓公共至覆舟山看。酒酣後,劉牽腳加桓公頸,桓公甚不堪,舉手撥去。既還,王長史語劉曰:「伊詎可以形色加人不?」

王濛、劉惔、桓溫三個人去覆舟山遊玩,喝酒喝高了,劉惔就把腳駕到桓溫的脖子上,桓溫受不了,用手撥下去。回來後,王濛對劉惔說:「他怎麼敢給你臉色看?」——為什麼劉惔會把腳架到桓溫脖子上?原因同前,一則兩人是很親密的朋友,無所禁忌,二來也有瞧不起桓溫的因素在內。王濛為什麼說那話呢?原因也一樣,他視桓溫為老兵,非常瞧他不起,認為桓溫沒資格給劉惔擺臉色。

回到題主的問題,正因為劉惔看桓溫,既是親密到無所禁忌,又下意識里有一種居高臨下優越感,所以看到桓溫一身戎裝,才會問「老賊你要去幹什麼」這樣的話。

那桓溫回答是什麼意思呢?

意思就是說:你瞧不起我?我還瞧不起你呢。要沒有我穿著這身戎裝南征北戰、東擋西殺,哪有你們這些人耍嘴皮子的地方?

《裴子語林》中記載了桓溫和劉惔的另外一件事情:宣武征還,劉尹數十里迎之,桓都不語,直云:「垂長衣,談清言,竟是誰功?」劉答曰:「晉德靈長,功豈在爾?」

說桓溫征討巴蜀得勝歸來,劉惔出城幾十里去迎接,桓溫不理他。然後直接問他:「穿著長衣服,耍著嘴皮子,(我這次勝利)到底是誰的功勞?」可以說是很不給面子了。當然劉惔畢竟是專業耍嘴皮子的,回答的滴水不漏:「這次勝利那是我們大晉朝的功德掙來的,關你啥事?」

史稱劉惔施政,是「居官無官官之事,處事無事事之心」,說的好聽一點,就是無為而治,要是說成大白話,那就是荒政懶政,整體耍嘴皮子清談,根本不管事。這樣的行為放在野心勃勃的桓溫眼裡,自然也是非常瞧不起的。

這就是桓溫和劉惔的關係,既是非常親密、無所禁忌,又相互瞧不起。


翻譯成現代文:

劉:「傻X,穿的西裝筆挺的,去做鴨啊?」

溫:「老子去X你娘。。。。」

然後,倆人勾肩搭背去把妹子了。

晉書寥寥數語,就可以看出對桓溫而言,劉惔幾乎是個知己式的人物,再看樓上舉例的《世說新語》中,也可以看出兩個的關係其實很親密,親密的朋友之間互相說幾句無底線的玩笑話也是可能的,不用過度解讀。


這句話就是字面意思

桓溫穿著戎裝準備去打獵

劉惔問桓溫:你這老賊穿著這一身是要幹嘛?

桓溫反譏:要不是我這樣,你們這些人哪有空在這玄談。

倆人是好朋友,這個對話也有點鬥嘴的意思。

但是這背後還蘊藏著一些東晉初年江左政局的玄機。

首先,在魏末晉初,玄談之風盛行。世家大族的公子哥們以玄談為驕傲,看不起注重事功的傳統官僚。後來這些玄談的世家大族公子哥們也成為晉的股肱之臣,也把這一套帶到朝堂上了。

所以尤其在東晉時期,士大夫不會玄談,沒有雅緻的癖好,沒有一點證明你品行高潔的奇聞,你是很難進入核心層和士大夫們共享權力的。

當然也有例外,郗鑒以流民帥身份東來江左,構建京口軍鎮,憑藉其強大的軍事實力和出色的政治眼光在蘇峻之亂、王敦之亂中起到關鍵作用,成為東晉初期最重要的政治人物之一。

而桓溫家就沒有這樣傳奇的故事了。

桓溫之父桓彝雖然是東漢儒學大家之後,但是在江左特殊的文化氛圍之下,古板的儒家很難和腦洞清奇的玄談之風契合,桓彝在江左需要站穩腳跟,獲取政治資源只能學習、攀附玄談之風,為桓家打開一條新的政治之路。

在桓溫這一代,雖然桓溫已經融入了這個政治醬缸,但是桓溫清楚的知道,玄談只是自己晉位的鋪路石,權力的穩固和個人的抱負仍然是需要腳踏實地的事功支持的。

所以桓溫就表現出了兩面,一方面逢迎江左虛無的玄談之風,一方面也依然宵衣旰食治吏事、戎事。

在江左的士人看來,桓溫撕裂的兩面多少有些不倫不類,尤其是重視事功這方面讓桓溫又成了江左士人中的異類。

劉惔在和桓溫的對話中透露出的輕蔑正是源於此,而桓溫精彩的反擊也是其政治面貌的反映。


劉惔應該是帶有調侃性質的玩笑 : 你丫穿軍裝是想幹嘛?

恆溫懟回去 : 不是老子軍隊抗住北方,你丫能在這裡扯淡。

背景 : 門閥士族擁有政治上的高位,但逐漸不擅長軍務,對軍閥的控制力弱了,依賴強了


推薦閱讀:

誰有興趣把資治通鑒變成一個通俗易懂的讀物?
司馬光寫《資治通鑒》有政治原因嗎?
如何讀 王夫之的《讀通鑒論》比較好?
司馬光為什麼要在地下窟穴里修《資治通鑒》?
想買一套《史記》和《資治通鑒》,求推薦版本?

TAG:歷史書籍 | 資治通鑒書籍 | 歷史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