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荒謬的故事有哪些？？

01-28

《神農百草經》將丹砂(硫化汞)列為仙品(吃的越多越好)藥物

去翻翻本草綱目，會有不少

樑上塵主治縊死

開上帝視角指責古人古書上的荒謬是不應該的，我們不過是站在巨人肩膀上而已。

單單方法論你已經領先古人多少代了？更不要提具體技術和工具了。

荒謬的故事聽說的不多，荒謬的理論倒是看到過不少。其中集大成者就是明代著名醫學家老李編著的《本草綱目》。（本文的初衷不是黑老李和他寫的這本書，詳見文章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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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草綱目》在中藥學界的地位想必不用多說了。李時珍將各種藥物以水、火、土、金石、草、谷、菜、果、木、服器、蟲、鱗、介、禽、獸、人部進行分類。提問者想要的荒謬的東西大多集中在服器部、人部，以及部分藥物下的【發明】條目。

例如服器部顧名思義指的是服飾器具，包含的「藥物」以「獵奇」形容也不過分。布、綿、紙之類都不說了，現略舉一二：

1.繳腳布（裹腳布）

【主治】主天行勞復，馬駿風黑汗出者，洗汁服之。多垢者佳。（陳藏器）婦人慾回乳，用男子裹足布勒住，經宿即止。（李時珍）

2.自經死繩（絞刑、上吊用繩）

【主治】卒發顛狂，燒末，水服三指撮。陳蒲煮汁服亦佳（陳藏器）。

【發明】時珍曰︰按張耒《明道雜誌》雲︰蘄水一富家子，游倡宅，驚走仆於刑人屍上，大駭發狂。明醫龐安常取絞死囚繩燒灰，和葯與服，遂愈。觀此則古書所載冷僻之物，無不可用者，在遇圓機之士耳。

3.死人枕席

【主治】屍疰、石蛔。又治疣目，以枕及席拭之二七遍令爛，去疣。（陳藏器）療自汗盜汗，死人席緣燒灰，煮汁浴身，自愈。（李時珍。《聖惠方》。）

4.鑿柄木

【主治】難產。取入鐵孔中木，燒末酒服。（陳藏器）刺在肉中，燒末，酒服二方寸匕。（孫思邈）

【發明】時珍曰︰女科有千椎草散︰用鑿柄承斧處打卷者，燒灰，淋汁飲。李魁甫言其有驗，此亦取下往之義耳。

服器部下亦有汗衫、頭巾、蒲扇、廁籌、尿桶等，此處不再一一列舉。

人部所載「藥物」包括人類的器官、組織、分泌物、排泄物和病理產物等。其中包括當代中藥學教材中仍保留的諸如人中白（人尿加工物）、人中黃（甘草與人屎加工物）、血餘炭（煅燒人頭髮）、坎炁（臍帶）、紫河車（人類胎盤）等藥物，也包括頭垢、耳塞（耳屎）、牙齒、婦人月水、人骨、人膽、木乃伊（你沒看錯，就叫木乃伊）等，這就再舉一例吧：

5.人勢

【主治】下蠶室（不知道啥意思可以出門左拐上百度），創口不合。（李時珍）

從此再也不能直視「狗仗人勢」這個詞。（誤）

「發明」這個條目多記錄的是歷代醫家對這個藥物作用原理的認識，以及一些奇聞異事，然而不是每個藥物下都有「發明」這個條目的。用現代的眼光來看這些理論，大多是愚昧甚至可笑的：

6.蜈蚣

【發明】……時珍曰︰蓋行而疾者，惟風與蛇。蜈蚣能制蛇，故亦能截風，蓋厥陰經葯也。故所主諸證，多屬厥陰。按︰楊士瀛《直指方》雲︰蜈蚣有毒，惟風氣暴烈者可以當之。風氣暴烈，非蜈名蛇瘴，惟赤足蜈蚣最能伏蛇為上藥，白芷次之。……

7.鯪鯉（穿山甲）

【發明】弘景曰：此物食蟻，故治蟻瘺。時珍曰：穿山甲入厥陰、陽明經。古方鮮用，近世風瘧、瘡科、通經、下乳，用為要葯。蓋此物穴山而居，寓水而食，出陰入陽，能竄經絡，達於病所故也。按劉伯溫《多能鄙事》云：凡油籠滲漏，剝穿山甲裡面肉靨投入，自至漏處補住。又《永州記》云：此物不可於隄岸上殺之，恐血入土，則隄岸滲漏。觀此二說，是山可使穿，隄可使漏，而又能至滲處，其性之走竄可知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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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開頭已經明言，找出以上這些例子的初衷並不是要黑李時珍和《本草綱目》。

一方面，李時珍對自己所搜集的原始材料也是加以辨析的。例如在決明子的條目中，時珍曰︰……王《山居錄》言︰春月種決明，葉生採食，其亦可食。切忌泡茶，多食無不患風。按︰馬蹄決明苗角皆韌而苦，不宜於食。縱食之，有利五臟明目之功，何遂至於患風耶？又劉績《霏雪錄》言︰人家不可種決明，生子多跛。此迂儒誤聽之說也，不可信。對於這類明顯有迷信色彩或者毫無根據的說法，李時珍也是堅決反對的。由此可見，李時珍本質上不是一個人云亦云的「搬運工」。

那麼，何來正文中如此之多的「荒謬」言論呢？這就牽涉另一方面，現代人眼中的愚昧荒謬或許在那個時代就是真理。現代人眼中一些理所當然或者可以用現代科學解釋的現象，在古代人的眼中就是難以理解和解釋的，因此才會出現諸如取象比類、同氣相求的說法，用來填充現象背後的原理。本質上是用於安撫人們對於未知的焦慮和恐懼，至於這套解釋是否和客觀事實相容，大多數人似乎不考慮這些。（清代醫家王清任勇于思考這些問題，結果當時和後世的同行只給他三個字：然並卵。）因此從李時珍的角度來看，其所著所說在他的眼裡就是真相，並非有意愚弄後人。

鄙人希望通過這些探討提醒生活在當代的人們，尤其是篤信中醫，厚古薄今，甚至於貶低現代醫學的「中醫粉」，中醫學發展過程中存在的糟粕是客觀事實，不要把中醫學和古代的醫家推上神壇。中醫的理論根基於兩千年多前的世界觀，利用陰陽五行和經絡學說做到了表面上的邏輯自洽，然而自洽的背後是可怕的不可證偽性——用中醫理論解釋任何生理病理現象都解釋得通，而且無法辯駁。但就像李時珍編著《本草綱目》一樣，古代的中醫並不能意識到這是一種帶有不可證偽性或不可反駁性的理論，唯獨希望現代人能擦亮雙眼，取其精華去其糟粕。

扁鵲會透視，診脈是幌子……一直覺得要麼被外星人改造了要麼就得有人瘋了。

不懂中醫，胡亂說兩句，方家勿怪。

我從網上下了本《古代的醫生》pdf，書中挑選了古代近代比較著名的中醫大夫的個人事迹來描繪。書中的人物在作者的筆下都是活雷鋒，活菩薩。

有大夫，幼年時父母相繼餓死，他學成醫術後給人看病，終生不收錢。

有大夫，給人看病，開出方子，人家不相信，背地裡又找了個大夫瞧病開方，吃了那位大夫的方子，病情加重了。家人再去找他，他還給人看病。這個事情比較噁心，一般大夫就不去了吧。

有大夫聽說當地的窮人家裡生病了，不用人家來找，自己先找上門去給人看病，還不收葯錢。不論雨雪天氣，不論窮富，只要人家來找，他就去治。古代都是泥巴地。想想吧。踩一腳濕泥淋一身雨外加不賺錢。

有大夫，給人看病，開出方子，含有一味珍貴藥材，人蔘。病人家裡窮，猶豫著用還是不用。這個大夫擺擺手說，你們不用掏錢了，我出錢買葯給你家人用。

有大夫，說話是個直筒子。有個大官的孩子，生了痘，粒粒晶瑩剔透（腦補伊藤潤二的麵條），有的大夫就會看人顏色說話，說這叫「狀元痘」。這個大夫和人家說，這是毒氣外發。趕緊用我的方子治病吧。大官不愛聽。然後大夫就又去找他們家，又是寫信，來回四五次。說趕緊用的方子吧，不用就危險了。人家說我這公子得的是狀元痘。不用麻煩你來治了。有人和那個大夫說，你這不是不自愛嗎。大夫說，我哪是不自愛啊，我是擔心那個孩子的性命啊。大夫又找了幾次。人家還是不待見。結果孩子死了。

有個大夫，有危病，別的大夫已經不敢接手了,他敢治。想想吧，現在的醫鬧，古代就沒有嗎？你治死了我家人，一種人是傷心慘痛，你媽了個b狗大夫，害死我家人。一種人是想用死人訛點錢。這位大夫不僅不怕麻煩敢治，就是費盡心力把疑難雜症的病人治好了，診金還都是一個價錢，不多管病人要錢。一貧如洗的他，後來從上海回到家鄉，寫了本書，取名歸硯錄，意思是在外漂泊多年，（除了那些行醫經歷外）只帶回了這塊硯台。窮困潦倒，屋子都還是租的。把時間再往後挪一挪，到了民國，上海看病最貴的名中醫大夫丁甘仁，診金是一元二角，每日一百號人。那時節，三十塊銀元是一個普通主診大夫的月俸。能維持一個家庭開支、買輛鋼絲包車並雇車夫（參陳存仁《銀元時代生活史》）。大夫這個行業，只要他有了名氣。是想富就能富。不應該受窮的行業。何況那位大夫是中醫中一個學派的集大成式的人物。

書里的大夫批評當時社會上的某些中醫，老用昂貴的藥材，如人蔘等。這個是和藥店有暗箱操作的，你用了他家的人蔘，藥店就給郎中們回扣。人蔘這個東西，偶爾吃吃也吃不死人，但是這又不一定與患者的疾病對症，貽誤病情甚至加重病情呢。往往有的家庭，就是花了錢買了貴葯，結果不對症，沒療效，人還死了。人亡家破。

我自己的腚眼子長了痔瘡，鼓出來一個大包，我這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啊我。去了省立醫院，我問大夫，能不能抹點膏，吃點葯？大夫說不行。只有做手術才能好。我當時也沒在網上搜搜信息，完全是頭腦一熱就動了手術，花費一萬，用醫保最後五千塊。後來我知道，我是頭一次發生這種病情，生活上節制，少嗜辣，戒酒，用熱花椒水，用高錳酸鉀泡騰片熏洗是會緩解的。動了手術，那些部分就缺損了。排便總覺得和以前不一樣。感覺變差了。容我不善意的想一想，那個和衝鋒槍似的進口器械有沒有回扣？

我騎電動車，路面不好，坑坑窪窪，結果我自己先飛出去了，撞到另一個女同志的身上。我自己還沒事，結果人家腳腕子上鼓起來一個大包。我心說壞了，這得賠多少錢啊。先去了市四院，拍片子，大夫說打鋼板！我問這一來一回多少錢，兩萬五！我一個農民工，一個月才賺幾個錢？後來那女的家人，同事，領導都來了。說市四院骨科不如省中醫，去省中醫吧。去了省中醫，排隊挂號，慢慢悠悠。好不容易見著了大夫，趕巧了，又下班。12點到我記得是一點半還是兩點半。這麼個骨折的也不先看看再說。等到上班時間，一問，又是兩萬五。那個女師傅的領導有生活經驗，他問能不能打石膏？那個中年大夫說，不行。一揮手，又斬釘截鐵不容置疑地說，你難道想她下半生殘廢，靠拄拐生活嗎？我們扶著傷者出來，那個領導有了主意，他說，打鋼板花費太高，而且還需要再開刀取出，傷者也要遭兩次罪。我先找人問問，看看打石膏行不行。然後他掏出電話聯繫熟人，聯繫好了，我們又去了省中醫的新樓。和一個大夫碰上了頭，給大夫看了片子。大夫說，就這麼點小問題，不過是裂了一點。指給我們看。我也看不懂。他也是一揮手，說打石膏就行了。打好了石膏，又開了葯。你們知道打石膏多少錢嗎？五六百。這和打鋼板那兩萬五差了多少？這件事對我的觸動太大了。兩家公立性的醫院，一個三甲，一個二甲，都是兩萬五起步的價格。同一家醫院的大夫，一個五六百一個兩萬五。我永遠忘不了當時省中醫那個中年大夫肯定的話語，你難道想要她下半輩子拄拐嗎？這是故弄玄虛訛詐人。患者的痛苦還是其次的，利潤擺在了第一位置。

曾經有個同事對我說過，利潤的實現是依託彼此掌握市場信息不對等這一條件。當你不懂醫術，而又求助於大夫時，大夫們漫天要價你也不知道花的合不合理。這件事我曾在知乎匿名說過，被一位醫學生指責我是道德綁架。

醫生是一個想富就能富的職業。

現在我自己也買了一本傷寒論，背誦其中的條款，大浮數動滑、沉澀弱弦微。媽的，這麼難背。雖然我只背了半個鐘頭，我也敢打包票說，學習中醫的過程，決不是一個輕鬆愉快歡樂玩耍的過程。那些書中的大夫們，當年費盡心力學好醫術，卻志不在求財。

所以我對書中那些從不吝惜將自己的經驗，將手中掌握的丹膏丸散秘方寫成書，造福大眾，而不是「江南諸師秘仲景要方不傳」那種家族子弟秘傳的，那些願意救治「泥腿子」窮人的大夫，那些甚至倒貼醫藥費的大夫，真的是

高山仰止。

一共八百來頁，我看到508頁。一個個大夫的事迹，他們的為人，好的離奇，好的荒誕。如果這些事都是真的。那這些人，做人上，抱負上，胸襟上不知道比我大了多少倍。我慚愧，在太陽的照耀下越發看出自己的卑劣和渺小。我撿著錢都不願意還給失主，坐公交搶座位和大媽吵架。活了三十年，沒活出境界。看著書中他們的事迹，我的眼眶有點濕潤。

再附上一個事迹，從《經方奇緣》中看來的。

荒誕不荒誕，離奇不離奇。學成了醫術，不愛給當官的看病。當官的有錢有勢，現在的醫生哪個不願意給當地的書記局長處長科長看病？作為一名科室骨幹，還想不想提拔，想不想晉陞？就是當時不求人家辦什麼事，多個朋友，路也好走啊。就是將來不託關係，也不至於和人家裝瘋賣傻就是不治，故意把關係鬧僵吧？

再一個，你和人有仇，你和錢沒仇啊，幹嘛把錢扔了？

黃金白璧買歌笑，一醉累月輕王侯。

這種故事，我只在《世說新語》和武俠小說中才看得到。

魯迅《父親的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