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蘇魯神話當年在美國為什麼沒火起來
克蘇魯神話之父「洛夫克拉夫特」當年在美國創作早期克蘇魯神話作品的時候,不但沒有受到讀者歡迎,情況簡直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了。
在上世紀二、三十年代,克蘇魯神話在探險故事雜誌《驚天傳奇》里發表了一篇,結果竟然把當時的觀眾姥爺們噁心到寫信投訴的地步,他們在信中是這樣噴克蘇魯神話的:
「為什麼你們要以科幻小說的名義刊登像洛夫克拉夫特的『瘋狂山脈』那樣的東西?難道你們真的困難到了如此地步,非登這種廢話連篇的東西不可嗎?……如果像兩個人看著某個古代廢墟中的石刻把自己嚇個半死,或是什麼人被連作者本人都描述不清的什麼東西追逐著,或是誰嘰嘰咕咕地述說著諸如沒有窗戶的五維密室、猶格 · 索托斯等等莫名恐懼,等等這樣的故事就是《驚天傳奇》未來的內容的話,那就只能盼老天爺來援手科幻小說了。」
上面的內容摘自《驚天傳奇》1936年7月號的讀者來信專欄,信中被噴的對象就是洛夫克拉夫特在該雜誌上發表的一篇「克蘇魯神話」。對於洛夫克拉夫特所寫的故事,也有少數讀者喜歡,但那些誇讚的聲音還是被憤怒、困惑和絕望的大呼小叫淹沒了。
讓我們來看看20世紀30年代,美國雜誌上的科幻小說環境是怎樣的:
當年美國的大部分科幻小說都是由僱傭文人炮製的情節加冒險的故事,他們不過是把懶散的某牧場改成了某星球,然後胡亂地套用同樣的故事情節,用太空強盜取代了偷牛賊罷了。
在1936年,那些熱衷於科幻小說的人還只是習慣於無腦狂炫酷拽地在跳上比光速還快的宇宙飛船並在上面翻跟頭,把參宿四上的八腳怪炸個稀巴爛的爽文。連魯迅都忍不住在《給顏黎民的信》中,對同年代相似風格的電影進行過吐槽:我不知道你們看不看電影;我是看的,但不看什麼「獲美」「得寶」之類……
這和國內現在網路小說上大行其道的爽文不是很像嗎?炮製的情節加冒險劇情,胡亂地套用相似的故事情節,無腦狂炫酷拽,把所有遇到的「強敵」都打個稀巴爛……
當年美國的科幻小說讀者無法理解洛夫克拉夫特苦心描繪的那種氣氛,無法理解那兩個勇猛無畏的探險家在南極荒原上面對無與倫比的恐懼時所說的一連串莫名其妙的話,以及他們發狂般地驚聲尖叫。
如果正宗的克蘇魯神話發表到現在國內的網路小說網站,它也會遭受同樣的命運:不被理解,並被噴得一無是處。
洛夫克拉夫特的「神話」故事和當年史密斯博士極其同黨和粉絲所推崇的星戰故事之間有著本質的區別的。在20世紀30年代所有那些在雜誌上發表過科幻作品的作家當中,洛夫克拉夫特似乎就像一個在科幻小說的天空下異想天開的異形,但也只有他超越了他的同僚的那種單調乏味,傳達了宇宙的神秘性這個20世紀最敏感的話題。洛夫克拉夫特1927年在一封信中寫到,他的所有故事都是基於一個最基本的前提,那就是平凡的人類的法則、利益和情感在浩瀚的宇宙中完全無效,毫無異議。這個宣言概括了當時正在發生的現代科學的革命。
1936年,當洛夫克拉夫特的「瘋狂山脈」在《驚天傳奇》上連載時,那些暗示宇宙的浩瀚、神秘的內容被讀者貶低為胡言亂語,但20世紀的科學革命已經證實了那些內容的正確性。19世紀末,物理學家們慶幸地以為他們完全了解了宇宙,人類都覺得征服宇宙已經成為可能,而20世紀的科學發現卻啪啪地對它們無情打臉。物理學家劉易斯·托馬斯直到近年來才在一篇文章中說,「20世紀最偉大的科學成就就是發現了人類的愚昧無知。」而近百年前的「克蘇魯的呼喚」一文的開篇第一章就傳達了同樣的理念觀點。
在洛夫克拉夫特之前,理念風格類似故事只有相當有限的市場;但是在他去世後的幾十年里,創作仿克蘇魯神話作品,逐步發展成為一種佔有很大市場份額的產業。對洛夫克拉夫特倍加推崇的斯蒂芬金成為了世界最成功的恐怖小說家,寫過克蘇魯神話的羅伯特成為了好萊塢的編劇,開創克蘇魯神話RC體系的坎貝爾成為了英國作協會長,克蘇魯神話寫手小中千昭成為了《迪迦奧特曼》的編劇……
幸運的是,在愛手藝大人死後,有幾位死忠竭盡全力,才讓克蘇魯神話得以延續至今,綻放光彩,而非湮滅於歷史的長河之中;可惜的是,洛夫克拉夫特並沒有活到讀者文學素養達到一個水平的好時候。
「克蘇魯神話文學」有點超前於當時那個年代了——後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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