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中國第一個吃巧克力的人

1706年7月,康熙與巧克力擦肩而過。

彼時天乾物燥,陽光跟樹木短兵相接,下一秒就要擦出火花來。沒有空調,皇帝也被烤得頭暈腦脹,逃去熱河避暑,還想著要武英殿總監造赫世亨,向剛從義大利來的傳教士多羅要點防暑的西藥。

順便,帶點「綽科拉」。

哦,對了,「綽科拉」還有個英文名字,叫「chocolate」,也就是後來的「巧克力」。

赫世亨不敢怠慢,他特意詢問了在宮內任職的西洋人寶忠義和徐日升,了解到在遙遠的歐洲,巧克力風靡皇室,如果把這事辦好,他升值加薪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巔峰的未來可能不再是夢。他精挑細選了50塊巧克力,放入柳條匣中,還讓工匠打造了一套白銀器皿,並特意用黃楊木製作了用於攪拌的簽子,趕忙獻給了康熙帝。

攪拌?康熙大大喝的莫不是熱巧克力?這一切還得從巧克力的身世說。

01 巧克力的前世今生

巧克力在誕生之初,其實就是一種將香草、辣椒、玉米面和熱巧克力混合,名叫xocoatl的東東,翻譯過來就是「苦水」, 。因為阿茲特克本國並不產可可豆,整個帝國,從高高在上的皇帝蒙特祖馬二世,到平時有些富餘的平民,都把可可當作珍寶,稱他為「液體黃金」。可可豆甚至成為了一種貴重的貨幣,100顆就可以買一個奴隸。

斗轉星移,時間到了大航海時代。乘風破浪的歐洲人駕著三角帆卡瑞克船航行於新舊大陸之間,地理大發現帶來了食材大交換,美洲的土豆成為了愛爾蘭的主要糧食來源,阿拉伯的咖啡經過麝香貓的消化成為了世界頂級的貓屎咖啡,這一現象被稱為哥倫布大交換。

1528年,征服了阿茲特克的西班牙人科爾特斯向西班牙皇室進獻了可可,可可們又被磨成粉,加入糖和蜂蜜的新飲法,成為了歐洲皇室的流行飲料。

有句國內外通用的總結是:「領導愛吃什麼,社會就流行吃什麼」,進入上層社會的巧克力就此踏上了直通車,1847年,英國甜點師約瑟夫·福萊在市場推出固體巧克力;1876年,第一塊牛奶巧克力由雀巢公司的丹尼爾·彼得製成;1879年,瑞士人林特發明了巧克力研拌工藝,粗糙的巧克力口感轉向絲滑,現代巧克力的雛形就此出現......

不過,無論是哪種巧克力,赫世亨的美好算盤都落空了。移駕熱河的康熙大大滿腦子想的都是吃些祛火良藥,你赫世亨卻跟我聊什麼歐洲皇室風俗?他批下奏摺寫道「但未寫有何效益,治何病。殊未盡善。著再詢問。綽科拉不必送」。

康熙皇帝從此再也沒有要求進貢巧克力。而中國人與巧克力的情緣,也因此延後到了百年後的清末。

02 巧克力中國簡史

當洋大人用靴子狠狠踢了幾下大清朝的屁股之後,西洋貨開始席捲中國,巧克力才成了時髦男女們的心頭好。

魯迅先生就給毛澤東送過巧克力,而張愛玲約閨蜜炎櫻去凱司令喝下午茶時,每次也都必點熱巧克力和栗子蛋糕,各加一份奶油。

解放以後,由於封鎖和意識形態的對立,象徵著資本主義的巧克力在中國幾乎消身匿跡,全國上下幾乎只有天津和上海一南一北兩個城市還在生產巧克力。70年代家長有機會去天津上海出差的,總是會帶回來幾板巧克力,也許是紅皮的起士林巧克力,也許是藏著一層棉花的彈性巧克力,物資匱乏的年代,巧克力的香火以一種獨特的方式延續下來,靜靜等待著重燃的一刻。

到了上世紀八十年代,巧克力終於又風靡開來。

禮盒裝的酒心巧克力包著金銀彩色錫箔紙,打開總是稀哩嘩啦地響,一口咬下淌出油一般的酒漿,爸媽總是擔心我喝醉,一般只允許吃兩塊。

逢年過節,窗花春聯貼得紅艷艷一片,電視前茶几上擺上幾竹筐金幣金元寶金花生,桌前閃出一片光,味道不算特別好,但留下兩枚把玩是一定要的。

寒暑假一放,家裡21寸彩電《少林寺》、《天龍八部》、《射鵰英雄傳》一部接著一部,其中永遠不會缺席的成員是麥麗素——充滿劇毒的是它,包治百病的也是它。

而只要有親戚朋友從國外回來,幾乎肯定能收到巧克力。瑞士的巧克力吃得爽脆,滿嘴杏仁、太妃糖的味道。比利時的則是貝殼模樣,奶味濃厚。

回到如今的日常,吃巧克力的習慣比喝牛奶還要普遍: 情人節要送另一半巧克力;聖誕節會準備不少巧克力;家裡有客人會贈送巧克力;跟朋友出去的時候,我們會把巧克力一掰為二。

巧克力製品種的多樣性一下子造福了吃巧克力群眾們。黑巧克力、生巧克力、白巧克力,當然還有最為特別的松露巧克力。

03 松露巧克力可不是松露

說到松露巧克力的誕生,也是一場美麗的意外。

1920年左右,法國廚師奧古斯特·埃斯科菲(Auguste Escoffier)正在和徒弟製作奶油泡芙。他們要將熱奶油倒入準備好的低筋麵粉,興許是昨天晚上光顧著看小說,徒弟有點心不在焉,失手將熱奶油倒進了巧克力碎片之中。卻沒有想到融合了熱奶油的巧克力變得愈發柔順噴香,第一塊巧克力甘納許Ganache出現了。徒弟為了將功贖罪,靈機一動,將巧克力做成了小球,在外側滾上一大圈可可粉,看上去跟法國頂級食材松露剛剛出土的樣子極為相似,松露巧克力由此誕生。

我第一次吃松露巧克力時已經到了高中。一陣香氣從幾個前排的女生開始慢慢向後瀰漫,一眼望過去,臉上不約而同地刷上了幾抹可可粉,我厚著臉皮討了一個來吃,先是綿密微苦的可可粉,然後用舌尖頂開柔軟的巧克力內層,兩種味道如紙片落地般柔降落在喉頭舌根,層次分明而互不搶鏡,有些旖旎多姿。腦子裡的第一感覺是康熙大帝如果真的能再活五百年,一定會愛上松露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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