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曾經的夢魘,如今的最愛

小時候最怕學魯迅的文章,晦澀難懂就不多說了,最重要的是文章後面總會出現一個字——背。這個字是童年的夢魘。

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我會讀魯迅,會喜歡魯迅。魯迅的文字通透暢快。

敵人是不足懼的,最可怕的是自己營壘里的蛀蟲,許多事在他們手裡。因此,就有時會使我感到寂寞。

——《魯迅書信三》

天才並不是自生自長在深林里荒野里的怪物,是由可以使天才生長的民眾產生的,長育出來的,所以沒有這種民眾,就沒有天才。

——《墳.未有天才之前》

中國人的性情是總喜歡調和的,折中的。譬如你說,這屋子太暗,須在這裡開一個窗,大家一定不允許的。但如果你主張拆掉屋頂,他們就會來調和,願意開窗了。

——《三閑集.無聲的中國》

愚民的發生,是愚民政策的結果,秦始皇已經死了兩千多年,看看歷史,是沒有再用這種政策的了,然而,那效果的遺留,卻久遠的多麼駭人呵!

——《集外集拾遺》

古國的滅亡,就因為大部分的組織被太多的古習慣教養得硬化了,不再能夠轉移,來適應新環境。

——《華蓋集》

謹案才子立言,總須大嚷三大苦難:一曰窮,二曰病,三曰社會迫害我。

——《華蓋集》

人們又常常說:「升官發財」。其實這兩件事是不並列的,其所以要陞官,只因為要發財,陞官不過是一種發財的門徑。

——《南腔北調集.沙》

「世故」深到不自覺其「深於世故」,這才真是「深於世故」的 了。這是中國處世法的精義中的精義。

——《南腔北調集.世故三昧》

家是我們的生處,也是我們的死所。

——《南腔北調集. 家庭為中國之基本》

儒士和方士,是中國特產的名物。方士的最高理想是仙道,儒士的便是王道。但可惜的是這兩件在中國終於都沒有。

——《且介亭雜文》

博識家的話多淺,專門家的話多悖的。

——《且介亭雜文二集》

無情的冷嘲和右情的諷刺相去本不及一張紙,對於周圍的感受和反應,又大概是所謂「如魚飲水冷暖自知」的。

——《熱風·題記》

我想,普遍、永遠、完全,這三件寶貝,自然是了不得的,不過也是作家的棺材釘,會將他釘死。

——《且介亭雜文·答》

《紅樓夢》是中國許多人所知道,至少,是知道這名目的書。誰是作者和續者姑且勿論,單是命意,就因讀者的眼光而有種種:經學家看見《易》,道學家看見淫,才子看見纏綿,革命家看見排滿,流言家看見宮闈秘事……

——《集外集拾遺補編》

人說,諷刺和冷嘲只隔一張紙,我以為有趣和肉麻也一樣。

——《朝花夕拾·後記》

倘若一定要問我青年應當怎樣的目標,那麼,只可以說出我為別人設計的話,就是:一要生存,二要溫飽,三要發展。有敢來阻礙這三事者,無論是誰,我們都反抗他,撲滅他!

我之所謂生存,不是苟活;所謂溫飽,並不是奢侈;所謂發展也不是放縱。

——《華蓋集·北京通信》

自由固不是錢所能買到的,但能夠為錢而賣掉。

——《墳·娜拉走後怎樣》

大話不宜講的太早,否則,倘有記性,將來想到時會臉紅。

——《華蓋集》

中國大約太老了,社會上事無大小,都惡劣不堪,像一隻黑色的染缸,無論加進甚麼新東西去,都變成漆黑。可是除了再想法子來改革之外,也再沒有別的路。我看一切理想家,不是懷念『過去』,就『是希望將來』,而對於『現在』這一個題目,都繳了白卷,因為誰也開不出藥方。所有最好的藥方即所謂『希望將來』的就是。

——《兩地書》一九二五年

中國人的雖然想了各種苟活的理想鄉,可惜終於沒有實現。但我卻替他們發現了,你們大概知道的罷,就是北京的第一監獄。這監獄在宣武門外的空地里,不怕鄰家的火災;每日兩餐,不慮凍餒;起居有定,不會傷生;構造堅固,不會倒塌;禁卒管,不會再犯;強盜是決不會來搶的。住在裡面,何等安全,真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了。但缺少的就有一件事:自由。

——《北京通訊》

見事太明,做事即失其勇。

——《兩地書》

幫朋友的忙,幫到後來,只忙了自己,這是常常要遇到的。我的經驗是,人來要我幫忙的,他用「互助論」,一到不用,或要攻擊我了,就用「進貨論的生存競爭說」;取去我的衣服,倘向他索還,他就說我是「個人主義」,自私自利,吝嗇的很。

——《魯迅書信·致蕭軍、蕭紅》

自卑固然不好,自負也不好的,容易停滯。我想頂好是不要自餒,總是干,;但也不可自滿,仍舊總是用功。要不然,輸出多而輸入少,看來要空虛的。

——《魯迅書信·致蕭軍》

《倚天屠龍記》里,張無忌離開冰火島前,謝遜曾逼迫他背下許多武功要訣,說「雖然你現在不懂,但先記著,將來總會懂的」。

魯迅的文字也是這樣,小時候不懂,長大了經歷多了,慢慢讀懂了先生的文字。

當不知道該看什麼書時,讀魯迅先生不會錯。

文章首發於公眾號:長智齒的刺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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