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籤:

雪梨醬の2017年末總結

2017年12月28日,心裡揣著今天的待辦事項和晚上的公司年末party,像沙丁魚一樣地站在上海8號線地鐵里。

忽然電話鈴響了, 舉起電話,聽了好一陣終於聽明白,是近10年前的一位「採訪對象」。「採訪對象」打引號是因為,我覺得當時寫得都不算新聞。大二的時候我在《新民晚報》實習,接到一位退伍軍人的讀者來信,我記得當時是儘可能地聯繫了事件多方,了解了情況,寫了一篇豆腐塊大小的消費者維權類新聞 ([捂臉.jpg])。從客觀效果來說,他因為報道保障了應有的消費者權益,僅此而已。

辨認出打電話的是誰後,伴著地鐵的嘈雜聲,我腦子裡飛速跑過一些彈幕:不是我的條線,不是我感興趣的領域,不是行業大V,不是眼光獨到的投資人,不是FinTech公司高管或專家,背後沒有很多資源……外加地鐵剛起步,背景音很吵,以至於他說的關鍵信息——他的「需求」——我完全沒有聽清楚。

我還是「聽完了」他的電話,並之後禮貌性地告訴他可以聯繫我當時的帶教老師,她可能還在報社。他說,很多年前搬家,丟了一個箱子,也丟了記錄很多人聯繫方式的本子。我說,那我也幫不上忙,因為我和帶教老師的關係也斷了。之後我因為要地鐵換乘,匆匆掛了電話。掛電話前,他還在為十年前報道的事謝我。

一位耄耋老人了,對我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姑娘,一口一個張老師,一口一個張老師。

換乘站定後,我的思緒還在剛才的電話上,覺得那是信任,覺得我可能辜負了。我想起了一個被說爛的故事:一個小男孩在海邊,把潮水慢慢褪去後衝到岸上的海星丟回海里。路過的人問,有這麼多海星,你丟一個兩個回去,誰在乎呢?男孩一邊丟,一邊說,這個在乎,這個在乎。

當時我真的覺得,這故事一定就是為了轉發量瞎編的……一兩個海星,相對於整片海灘的海星來說,真的無足輕重。直到我遇到今天的事,才發現聽故事人的視角和小男孩的視角,完全不一樣

作為當事人,你會想:這麼大年紀的人了,估計也不會上網,不會用微信,還把之前紙質的聯繫人方式給弄丟了,也不知道是怎麼找到的我的電話的。這樣的情況,你不管,誰管呢……

現在做產品、做媒體的逢人就說用戶粘性。但當有讀者近十年後,還會通過電話的方式聯繫到當時的實習生「記者」,他們難道不是粘性最強的讀者嗎?只是這群讀者的商業價值不大,被忽略了而已。

回顧2017,我也沒有做成驚天動地的大事,也沒有賺到很多錢,倒是經歷了一些事親身體會到,社會絕大多數時候是追名逐利的、是爭分奪秒的、是講究投入產出比的、是打滿雞血的、是現實的。這……也挺好的,因為只有這樣企業才會去創新,運轉才會高效,國家經濟才會好,整個人類社會才會進步,再往大了說就沒邊了。

但是,極少的時候,希望社會也可以不是那樣的。

我想今天下午,在處理完手邊的工作之後,在晚上party之前,給這位十年前的受訪者再去一個電話。

這也是在我記憶所及的2017年事件中,最值得被記錄的一件事了。

雪梨醬

2017年12月28日

推薦閱讀:

比起抑鬱症,你的無禮更無藥可救
極端的動物保護組織有多荒謬?他們衝進肉鋪只為解救一群老母雞
如何看待冰花男孩。?

TAG:社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