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寂冷清的聖彼得堡，竟偶遇了最喜歡的旅行作家

與芬蘭只有一線之隔的聖彼得堡，各種意義上來說都完全是個歐洲城市了。火車站前是個宏偉的環島路口，大到可以瞬間遺忘自己的存在，又令人充滿激情、鬥志高昂。

200年前，從烏克蘭農村來到聖彼得堡求生活的果戈里，大概也是這種心情。

在俄羅斯玩特別有意思，從遠東到北歐，雖說是同一個國家，前後卻要經歷9個小時的時差，如果說不到新疆不知道中國之大，那麼不去俄羅斯，就無法理解世界的遼闊。

我還沒有誇張到從海參崴開始一路往西，不過是從中部的新西伯利亞為起點，也已經感覺到天差地別。

經歷了一路的雞同鴨講之後，聖彼得堡倒是讓人覺得格外輕鬆，英文普及率大幅上升，走在馬路上都感覺可以抬頭挺胸，但也遺憾，沒有人會多看你一眼，也沒有人對你感興趣，你不過是文化大熔爐里的一名普通遊客而已。

氣溫驟降、陰雨綿綿，我跳上穿梭於城中的小巴，穿過濕漉漉的涅瓦大街，兩側皆是巴洛克、洛可可式的古典建築，見不到任何帶有現代鋼筋水泥氣息的大樓。

360度無死角的應接不暇，繁複的細節充斥雙眼，沒錯，聖彼得堡整個城市就是一座巨大的露天博物館，裡面還分門別類地收納了各種美術館、博物館、教堂、園林，就像俄羅斯套娃一樣的構造，密密麻麻，毫無給人暢快呼吸的空間。

剛抵達的那個陰冷晚上，匆匆在旅舍附近吃了一頓俄羅斯快餐，像宜家餐廳的模式，大家自己拿餐盤，沿著流水線往前走。

玻璃櫃檯後粗暴地裝著廉價的紅菜湯、圓麵包、雞肉燴飯、烤魚、甜菜沙拉、兌水飲料，客人幾乎都是沒什麼錢的年輕人、不知所措的遊客、臉上掛著飢餓相的老年人，還有昏昏欲睡的醉漢。

相信我，在俄羅斯，不管什麼場合，只要出現一個伏特加酒瓶，就會完全變成另一個世界。

我坐在角落裡，觀察著店內形形色色的人，突然有點能夠體會一個人下班後坐在這種快餐廳里吃飯的孤單心情，你可以毫不費力地隱身於其中。

店內的方糖是任取的，我親眼見到一位大叔端著咖啡，而碟子周圍一圈擺滿了方糖，儘管能理解俄羅斯人嗜甜的癖好，但也未免太誇張。

這裡像是窮人的天堂，你能夠輕易在一杯咖啡中獲取一天所需的能量，跑堂的小夥子才不管那麼多。

就像我在莫斯科公交車上遇到的逃票老人，公然從轉動桿下面鑽過去，大咧咧坐下，無論司機或乘客，沒人投以甚至一瞥。

最適合我逛聖彼得堡的方式是這樣的，從能眺望喀山教堂的甜品店，到普希金曾經高談闊論的文藝咖啡館，再到伊薩克大教堂旁的創新俄國菜，最後在冷雨中躲進連鎖餐廳Brynza。

點上一碗加了大量蒔蘿的奶油土豆湯，一隻鼓鼓的半圓形鱒魚合子餅，開始這頓熱乎乎、滿足中國胃的晚餐。

所謂的景點，教堂、老建築這些，都是兩個歇腳點之間的附帶品、散步時的消遣地，冬宮廣場不會比旅舍門口的無名小公園更吸引我，童話般的洋蔥頭教堂也不會再引起內心的任何波動。

旅行進行到後來，你會發現，自己不再會因為一個城市所帶的人為標籤特意前來，僅僅是正好來到了這裡。

你不報期待、毫無眷戀、沒有目的，只是路過這裡，喝了兩杯咖啡、在斜風細雨中走過幾座橋，去24小時營業的超市買過一瓶格瓦斯，便要離開。

正因為沒有期待，才會有禮物降臨。

仍舊是溫吞吞下著雨的午後，我正悠哉享用11道菜式的套餐，光甜品就有五道，這頓午餐從下午1點進行到快4點，在進食中虛耗時光，是我最喜歡浪費人生的方式。

得意地將感悟帶著坐標發到了朋友圈，沒想到，很快收到一條信息，「我也在聖彼得堡，今晚就離開，要不一起喝杯酒？」

消息來自我很喜歡的一名旅行作家劉子超，我們在社交網路上相識已久，收過他贈的隨筆集，認認真真追讀他的每一篇遊記，卻一直沒有機會遇到。

如今，火車時速高達605Km/h，坐船能去南極，只要有網路，聲音和影像只需一秒鐘就傳到世界任何角落，然而，我們卻很難和想見的朋友立刻見面，除非碰到可遇不可求的好時機。

我立刻買了單，跳上巴士奔赴城市另一端的啤酒館，幸好聖彼得堡不是北京，我們不至於因為朝陽和海淀的距離而活生生棄約。20分鐘後，我已經坐在劉子超對面，要了一杯卡布奇諾，激動地有些無以復加。

我倆穿著同樣牌子的運動鞋，卡其褲和休閑襯衫，背著雙肩包，就像兩個準備商量下學期課程的中國留學生。

事實上，會面太突如其來，我們只能吐槽不會英文的俄羅斯人、一直下雨的糟糕天氣、討論接下來的旅程。

我們現在都是自由寫作者的身份，獨自上路，生活並不窘迫，沒必要挖空心思怎麼省錢窮游，做的更多的一件事是觀察，他說，我在啤酒館待了一個下午。

「我也是，只不過在餐廳。」

有些地方，就是不會讓你空手而歸，原本毫無愛意的聖彼得堡，也擁有了一個值得念想的凝固點。

——————我是覓食和踩雷分割線———————

? 文學咖啡館（Literary Cafe）

聖彼得堡最負有盛名的咖啡館，小心了，在一個歐洲范的城市，咖啡館歷史悠久、名氣越大，越要小心避開，巴黎的花神咖啡館如是、維也納的愛在黎明破曉前咖啡館如是、布拉格的盧浮咖啡館也是。

進門就是真人等身大小的普希金坐在那裡，前台有一老頭一少女幫你存衣引導，大廳有股18世紀的金光璀璨，的確美的，若來這裡談情說愛，估計會忽略食物的味道。但我一個人，真的是來朝聖兼吃東西的。

價格貴先不說，甜品顏值也可以，就是難吃，想不出這個價錢還能賣人造奶油口感的甜品。結賬的時候侍者拿著空殼的書本模型來要小費，後悔一手抖給的100盧布，根本沒服務也不好吃啊。

網址：http://www.litcafe.su/

地址：18, Nevsky Prospekt,St., St. Petersburg 191186, Russia

?COCOCO

W酒店裡的一家類似fine dining的小餐廳，有套餐和點餐，座位分吧台和桌子，蠻輕快的氣氛。

要了個2900盧布的11道菜套餐，聽起來划算極了是不是，開頭倒是挺像創意料理的樣子，三文魚口味的蛋筒冰淇淋，底下是酸乳酪；甜菜鯡魚塔配豆苗蒔蘿；嵌著雞肝冷慕斯的核桃形餅乾。

接下來就開始走歪了，一道沙拉式的小拼盤，甜菜、芝士奶油、蘋果蜂蜜、麵包脆和花生醬，非常莫名其妙的搭配。

烤雞心湯聽起來有點狂野，味道意外還不錯，加勒薏米、番茄和酸奶。

主菜有兩種選擇，看到「旅行者的早餐」果斷就選了它。日本俄語同傳米原萬里小姐在書里記述一個典故：

「蘇聯曾有種以難吃著稱的罐頭叫「旅行者的早餐」，這種罐頭的名稱，反映了把生產視為神聖，把商業活動尤其是促進銷售的努力視為罪惡的禁慾式審美意識。俄羅斯人卻對他的生產和銷售置之不理，只管努力發明揶揄它的小笑話。」

至今你只要和俄羅斯人說起「旅行者的早餐」，大家都可以笑得人仰馬翻。

結果這道主菜，還真是名副其實的難吃，一坨綠色的薏米圍著上下加熱不均勻的牛肉塔塔，底部的牛肉都快熟了，量極大，剩了一大半在盤裡。

然而更讓我疑惑的是，就是把前菜算做3道、麵包單獨算一道，也就7道，這11道菜的套餐總不至於虛張聲勢，剩下的4道難道都是甜品？

俄羅斯人果然沒讓我失望，第一道鳥巢還算有點意思，白巧克力做雞蛋外殼，裡面是樹莓混合酒做的啫喱。

接下來的畫風就走偏了，鹹味的爆米花冰淇淋，什麼鬼。

做成摔碎花盆模樣的薄荷巧克力奶油，完美闡釋了什麼叫作一家餐廳的矯揉造作。

最後上來一個跳跳糖公雞橡皮糖，有點麥芽糖的味道。然而連杯茶和咖啡也沒上，吃到這裡已經全懵，只想趕緊結賬走人。

網址：https://www.kokoko.spb.ru/

地址：Voznesensky Ave, 6, Sankt-Peterburg, Russia

?Bushe

相比咖啡，俄羅斯人還是更鐘情紅茶。街上儘管看似專業的咖啡館多、氣氛也好，卻總是不夠美味。

喀山大教堂側對面的這家Bushe勝在甜品還不錯，奶油樹莓泡芙可以吃。

網址：http://bushe.ru/

地址：Griboyedov channelembankment, 18, Sankt-Peterburg, Russia

?Coffee 22

傍晚偶遇的居民區咖啡館，一眼望去應該是大隱隱於市的神店，都很像那麼回事，但咖啡就是說不出的普通，抱著電腦去裡面工作倒是環境不錯。

地址：Kazanskaya Ulitsa, 22,Sankt-Peterburg, Russia

?Bonch

再次鑒定發現俄羅斯的咖啡館都是花架子，拿鐵跟水一樣淡，奶味也幾乎沒有，內裝卻是知識分子氣息滿滿，果然在俄羅斯還是喝紅茶比較保險。

網址：http://bonchcoffee.ru/

地址：Bolshaya Morskaya ul.,16, Sankt-Peterburg, Russia

?Café Brynza

倒是這家連鎖的餐廳讓人欣喜，主打合子餅，鼓得像氣球一樣的半圓形油炸餅，裡面塞了各式餡料，鮭魚、奶油蘑菇、土豆、牛肉，吃起來很有韭菜盒子的氣質。

網址：https://cafebrynza.ru/

地址：Nevsky avenue, 50 A,Sankt-Peterburg, Russ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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