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保藏那段遊戲回憶,他把十八年暴雪情揉成人偶
玩家之大,大在精湛的遊戲技藝,也大在這些承載了遊戲與生活故事中。這些故事或壯懷激烈,或平平淡淡,將遊戲世界中的星辰大海都還原進生活中的茶米油鹽。每次探訪大玩家們的故事,都好像看到了遊戲世界中的另一個自己。
熱愛遊戲,熱愛生活。是的,大玩家的遊戲故事,可不只有遊戲。
- 首記
因為害怕思念有期限,於是人類有了詩,把思念釘入一個個蠅頭小楷,釘進床前明月,釘進雨燕雙飛;因為擔心回憶會腐爛,於是人類有了歌,把喜怒哀樂哼成一首首呢喃夢囈,哼成一首《Remember me》、淌過又一年的《春夏秋冬》。
其實幾百萬年過去了,「儲存回憶」仍是人類的一道未解難題,大多數時候,我們對回憶的「冷藏技術」苦於途徑和載體,只能藏在心裡,任它腐爛、分解,不知道隨著哪一泡不經意的屎,就給拉出了體外。
所幸的是茫茫的人族大海,總有那麼一小搓天賦神功的手藝人,他們把回憶寫成詩,哼成歌,繪成畫,揉成一排可愛的黏土小人。每當他們因為生活的奔波忘記了某段回憶,只要翻出這些作品,就會再次在腦中重建起那段迷人的歲月。
這也是千百年來,藝術家為什麼被歌頌的原因。
- 文周舟其人
文周舟是一位遊戲UI設計師和遊戲插畫師,還是一位骨灰級暴雪粉絲。自2000年接觸暴雪的《星際爭霸:母巢之戰》開始,到後來的魔獸世界,再到如今的風暴英雄,他與暴雪遊戲已有了十八年的情誼。
學生時代單純地打《星際》尋樂子;工作初期,《魔獸世界》成為了他生活中最重要的排壓方式;現在,閑暇時間擼一把風暴已成為日常,文周舟說:「我覺得暴雪是我生活的習慣,應該是像對家人的感覺吧,不管我出於精力或時間的原因玩不玩遊戲,我都會保持關注,有時還是會想起當年痴迷魔獸的時候,真的是魔獸世界陪伴我度過了那些苦悶的日子。」
在和暴雪遊戲接觸的十八年光陰中,暴雪遊戲對文周舟的美術審美產生了深遠的影響,甚至輻射到了他對職業生涯的勾畫。在和文周舟聊天的過程中,他對這點毫不避諱,彷彿正在提及一位未曾謀面過的老師:「我的很多審美習慣和細節都來自暴雪,暴風之子那幾個大神是我專業的標杆,仰望的對象,我是絕對的死忠粉。」
文周舟最喜歡的是暴風之子中 Glenn Rane ,他說希望 Glenn Rane 能一直在暴雪畫畫,千萬,千萬不要走。
Glenn Rane的作品深入人心
對文周舟來說,那段和暴雪遊戲共同度過的青春往事是一份難得的回憶,隨著工作的忙碌,打遊戲的時間變得越來越少,他決定用一個辦法紀念一下那段「遊戲歲月」,然而文周舟沒有選擇拿起筆繪製幾張Fanart圖,而是下了另一個充滿挑戰的決定。
正因為這個決定,才有了下面這一件件精緻而有趣的黏土小人。
風暴英雄黏土手辦——決戰恐魔園
https://www.zhihu.com/video/924226557533388800- 21個月,12件黏土小人
製作黏土小人,是文周舟突然的決定。起初文周舟只是想繪製一套風暴英雄的Fanart圖,直到有一天吃飯聚餐,和朋友小峰聊到了風暴的人物模型,無意中,小峰說道要是把這些圖畫做成手辦一定很酷。文周舟說:「小峰的提議,讓我忽然感覺有一束聖光照在了我的臉上。」
不過自製黏土小人對文周舟來說是一項前所未有的挑戰,幸虧有好朋友小峰和弟弟宏傑在旁出謀劃策,很快一套完整的手辦製作方案就亮相了。文周舟計划出一套風暴英雄5V5對戰的黏土小人,英雄選擇希望能覆蓋全類型,情景就設置在起最喜歡的地圖——恐魔園。
首先是黏土小人的設計圖線稿。
在搞定了初步的設計線稿,下一步就是按照稿子將這些英雄製作出來。在材料的選擇上,文周舟沒有選擇傳統的陶土,而是選擇了更快捷、更輕便的輕型黏土,只需自然風乾即可完成成型。確認了材料後,捏制角色的任務就開始了,文周舟和我們分享了製作納茲波(巫醫)的過程。
在製作雕塑類作品的時候,最重要的是人物軀幹。這一步驟也最考量雕塑者的基本功,製作軀幹的過程枯燥而繁瑣,因為製作好軀幹之後還需要貼上大量的裝飾部件和細節零件,這些零件的重量必須提前計算在內,如果軀幹的承重能力不夠或是重心不穩,最後的成品很容易無法站立(尤其納茲波還有一個巨大的面具)。
接下來就是納茲波黏土手辦的最重要部位——頭部。納茲波出自《暗黑3》中的經典職業巫醫,身著奇裝異服,頭上的巨大面具正式巫醫一族最顯著的特徵。
接下來就是充滿著神秘和古老的衣物裝飾,獸牙和羽毛是巫醫身上十分常見的元素,充滿了圖騰信仰的意味,很有種非洲兄弟圍著篝火跳草裙舞的感覺,此外還有巫醫的專屬武器,祭祀刀與咒符。
接下來,就是要製作殭屍巨獸了,思前想後,文周舟覺得還是讓大屍兄從地下爬出來比較好。文周舟表示:「我們的納茲波是個點大屍兄的正經納茲波。」
再來點特效~
納茲波的製作只是一個縮影,自2016年3月以來,21個月的時間裡,文周舟完成了大大小小總計12個粘土人偶,阿塔尼斯、阿茲莫丹、奔波兒灞、雷諾、祖爾金、瓦莉拉等來自各個暴雪遊戲的代表英雄都被文周舟製成了黏土手辦。
有件有意思的事,在製作瓦莉拉黏土手辦的時候,文周舟選擇了瓦莉拉黑紅色的大師級皮膚作為藍本。
只不過由於材質問題和某些技術難題沒有攻克,瓦莉拉的口罩顯得有些奇怪,俯視來看像一張香腸嘴,而且十分魔性。
談及瓦莉拉的時候,文周舟啞然失笑,他表示作為作者根本沒發現,經我一提醒,便再也無法直視這個黏土小人了。
- 攻克技術難題
黏土小人的製作並非一帆風順,其中有技術難題,也有設計難題。首先面臨的就是重心問題,黏土手辦不比遊戲模型,更不像人體一樣可以發力控力,既想想讓裝飾繁雜的黏土手辦保持站立狀態,又不想添加支撐桿、底座等累贅,可靠的重心設計、利用各部位之間的重力保持平衡是唯一的方法。
在最初的設計稿中,粘土人偶常常沒法用文周舟滿意的造型保持站立,於是文周舟改變了思路,讓手的位置和造型成為黏土手辦的著力點。這才讓這些手辦在能夠站立的前提下,保證完成文周舟最理想的設計造型。
不過有的時候,也是需要稍微的調整一下思路,比如在製作文周舟最喜歡的阿茲莫丹(籃球史詩皮膚)的黏土手辦時,底盤的處理非常關鍵。大家都知道阿紫這個死胖子是什麼體型,臃腫的軀幹將手辦的稱重壓力放了幾倍,整個手辦的重力只能靠6條鋒利的腿爪來支撐。
調整阿紫6條腿爪的角度非常關鍵,經過了幾次嘗試,直到文周舟試著在阿紫的腿爪中放入鐵絲以作支撐,阿紫手辦才終得以直立。文周舟在談及阿紫的時候非常開心:「我的阿茲莫丹玩得最好,基本有信心送殘血回家。」
不過要說最難但最精美的黏土手辦,一定要當屬這件恐魔了。
這件花園恐魔,大概是文周舟所有粘土小人中質量最高的了,雖然只是每天下班之後擠出一些時間來製作,但這件恐魔前前後後也花費了文周舟兩個月的心血。
製作花園恐魔,細節繁雜,需要提前準備的素材多到人頭皮發麻,其中恐魔的種子幼菌是最重要的零件。
龐大的花園恐魔,只靠兩條幼細的腿支撐,其重心甚至比阿茲莫丹都難把握。
「你已收集到了足夠的種子,快去前往花園,召喚你們的恐魔!」
花園恐魔正式完工,質量真的非常高。
在長達21個月的時間,以及12隻黏土小人的製作經驗中,文周舟已漸漸解鎖了正確的手辦自製方法,越發輕車熟路了,根據文周舟透露,近期正在製作馬薩伊爾(《暗黑破壞神》中的智慧天使、資料片《奪魂之鐮》的大Boss)的黏土小人,估計年底前大家就可以看到成型的小馬哥了。
- 那就一萬年吧
用文周舟自己的話來講,製作黏土小人,算是對曾經那段遊戲歲月的致敬。現在文周舟的日常工作越來越繁忙,養家糊口是每一個男人必須認真面對的事情,玩遊戲的時間已經被壓榨到很少很少了。
但文周舟還是十分懷念當年高中的時候偷跑到電腦房打《星際爭霸》的日子,懷念工作初期,壓力很大,靠打魔獸世界舒緩神經、排解壓力的日子;懷念回到家後來一把風暴英雄的日子……文周舟在暴雪遊戲中認識了許多朋友,又因為這段奇趣的遊戲經歷讓他進入到了真正的遊戲業界,被暴雪遊戲啟蒙的遊戲審美一直影響著他的職業生涯。
我說:「在業界幹了這麼久,以後也得叫你大佬了。」
文周舟忙說:「沒有沒有,我還有很多要向真正的大佬學習的,現在只能仰望。」「製作這些黏土小人無非就是致敬一下當年那段遊戲歲月,以後一看到這些小人兒,就能想起當年痴迷打遊戲的日子,十八年了,我的青春真的是就在暴雪遊戲中度過了」,文周舟感慨道。
這無關矯情,在我的目及範圍里,幾乎所有進入工作、逐漸步入中年的「大男孩」都會下意識地做一些致敬或懷念當年歲月的事,翻翻舊照、偶爾深更半夜發個回憶過去的朋友圈、忽然某一天情緒憂傷想喝酒,都是他們乾的事兒。這只是一件人們從不經意的群體行為。所幸的是,這其中有的人找到了保藏回憶的載體,比如寫一首隱隱蒙蒙的詩、比如做首詞曲俱全的民謠歌、比如存下10幾個G的舊照片製成冊……
比如把喜愛的遊戲、喜愛的角色捏成黏土小人。
我問:「這些輕型黏土質量怎麼樣,能保存多久。」
文周舟:「一般情況下不會掉色,除非磕了摔了,起碼保存到我有了孩子,留給他玩不成問題,時間很長的。」
我說:「如果加一個期限呢?」
文周舟咧嘴一笑,接過了我無聊的梗,抖了個機靈:「那就一萬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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